些模糊的记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和魏临一起游肆逛街。
她即刻上了马车,和沈云簌挨在一起坐着,两个姑娘也攀谈起来。
“表姐,听说春阳坊又上了新的螺黛,咱们今日可得去瞧瞧。”
“嗯,他们家胭脂挺不错,这次多买几盒。”
“等我们买完了东西,是不是要去吃点好的。”
“你想吃什么?”
“我生在京都,长在京都,可从来都没去过南楼,听说那里的美食居多,有一年生病没胃口,父亲亲自去买了那里的虾饺,味道至今难忘,等父亲不忙了,咱们去求他一求,说不定就带我们去了。”
沈云簌觉得这个不难,在宜州的时候,兄长没少带她出门享用美味:“嗯,若不然,等我兄长来了……”
“行了,别讨论了,今日,我带你们去。”
魏惜难以置信,差一点因为自己听错了:“四哥说要带我们去南楼吗?”
魏临:“难得出来一趟,不是吗?”
南楼在京都那边位置,地处繁华,又位居中心,是京都最大最热闹的酒楼,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听说到了晚上,才是热闹的开始。
魏临没料到,两个姑娘选一块布料可以讨论半天,胭脂水粉试了又试。
而在逛了到第三条街的时候,丫鬟们手里几乎已经拿不下东西了。
最后一个盒子,抱在沈云簌的手里,只是不知何时,被魏临拿了去。
暮色四合之时,几人来到南楼。
南楼有五层之高,一楼二楼大都是普通的百姓,能坐在四楼和五楼的都是达官显贵,除了宴饮之外,还有人唱曲儿助兴。
魏临选在三楼,三个丫鬟也都又累又饿,也不讲究主仆之分,全都让落了座。
魏临要了几个招牌菜,还有魏惜爱吃的虾饺。
沈云簌发现,魏临点的菜有一半之多都是她爱吃的。
不知是凑巧,还是本就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今日逛街,魏临倒是十分配合,在给兄长选衣物的时候,主动让成衣匠丈量,她和魏惜选发饰和胭脂的时候,也是一直等着,丝毫没有不耐烦。
除了累些外,今日过的倒是轻松愉快。
三楼一间雅间里,郑成均死死盯着对面的人。
一旁的随从悄声道:“爷,魏临身边那位穿雪白上襦的姑娘就是沈弘之的女儿了。”
“若不是沈弘之去乌和镇勘察什么地形,也没这档子事了,事情都要压下去了,他这一趟又挑起了民愤,说到底,我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跟他脱不了干系。”
随从道:“要不然,就让他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替他补偿一下。”
“怎么补偿?你是有主意了?”
第35章 第35章
◎看够了吗◎
事情败露后, 永徽帝拿他和沈弘之比较一番。
此次沈弘之去乌和镇,重新规划修筑河道的路线,大大缩减了开支, 说沈弘之是栋梁之才, 说他是个庸才, 说沈弘之清廉之官, 说他朝廷的蛀虫,这一笔账, 早已暗暗记下。
如今他被革职在家, 整日沉浸在郁郁寡欢之中, 本想出门散散心, 饮上几杯小酒, 排解一下忧愁,却不想,这沈家人似乎和他杠上了,到处阴魂不散, 连出门用膳,也都能碰见沈家的女儿。
瞧着这位姑娘衣着、气度, 和那些个高门闺女无二,想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心力和财力,就像花房里精心培育的花,若是这花折了,那育花之人该有多难受。
“这口恶气不出,难以消我心头只恨。”郑成均紧握着拳头, 镇北侯府的人他要忌惮三分, 可一个沈弘之, 他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 当下,决定做一件令人无比痛快的事。
这厢的人已经酒足饭饱。
魏惜想在这偌大的南楼看一看,楼下有饮茶吃果子的地方,还有一位说书的先生,故事讲的事绘声绘色,魏惜想去瞧瞧,可惜被魏临直接否决了。
他们该回去了,随即从三楼下去。
一楼的大堂人满为患,除了来这里用膳饮茶听曲的,还有卖货的货郎穿梭其中,堪比热闹的街头。
就在这时,魏惜身上的玉佩被一毛头小子扯下,拿着就往人堆里跑,魏惜忙追赶。
身边的三个丫鬟也追了过去,沈云簌看向魏临,想问他怎么不去帮魏惜。
于此同时,迎面一个蒙着面的女子提着一罐油,朝着沈云簌泼了去。
可她已来不及躲避,千钧一发之际,只被人一挡在身前。
油花四溅,惊叫连连,而那罪魁祸首丢掉油罐,逃之夭夭。
沈云簌抬眼,看到挡在自己前面的魏临,心底发颤:“表哥。”
不等她查看伤势怎样,魏临解了身上的棉披风,并交代她:“你们和魏惜赶紧回去,这里不宜久留。”
说着,就朝着泼油之人的方向追去。
沈云簌看着离开的背影,半天没有缓过神来,那么热的油,即便隔着衣物,也定会伤到了人,他不先赶紧去看郎中,却想着先去抓人。
魏惜已经拿到了自己的玉佩,回来就瞧见一滩热油在沈云簌面前,除了魏临,周围的两三个人也被油溅到一些,捂着脸又哭又叫的。
掌柜的也来询问情况,一时间,大堂里乱的很,
沈云簌拉着魏惜赶紧离开了,这是有人刻意报复,此人就是冲着她来的,什么偷玉佩的小贼,想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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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的。
沈云簌让管家先把郎中请过来,若魏临回来,先给他看看伤势。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听到魏临从外面来的消息,并让妙圆回话,说他身体无碍。
魏临回来的路上让人简单处理了一下后背与脖子上的伤口。
进了府门,见妙圆和一位郎中迎过来。
回到北院,郎中仔细查看一番,好在隔着厚厚的衣物,伤的只是皮肉,先给魏临用了一些特制的药膏抹上,又写了一副方子,忙完一切,已经是深夜了。
魏临趴在床上,此刻安静下来,身上的痛意才一点点的袭来,慢慢的痛的让人他抓心挠肺。
“世子,表姑娘还在外面等着呢。”长易道。
“她何时来的?”
“从您来府上没一会就来了,想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魏临起身,想要拿一件里衣穿上,却被长易制止道:“您背上的血泡刚挑破,若是穿上衣物,就和伤口黏在一起了。”
“那你跟她说,明日再来。”
她那么在意男女大防,又是深夜,想来不合适,留在这里,应该是觉得替她挡了热油,心有有愧吧。
沈云簌在小厅里等了许久,脑子里一只回想着魏临挡在她前面的那一幕,他过来时,也紧紧的把她揽进怀里,她是一滴油都没有沾到。
往昔对魏临的那些看法,如一道屏障,就在今晚瞬间瓦解。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父母那般护着自己,他以为魏临只是贪图一时,时间久了,那份执着也就不会再有了。
可经此一事,放觉得是她想错了,若是那一罐热油到了她的脸上,那么这辈子就毁了。
魏临救了她的命,她拿什么来还?
直到长易过来,告诉他,魏临已经处理完伤口,已经歇下来,要她回去。
“我能不能看看他的伤,就一眼,悄悄的。”若不看到,今晚必定是一夜难眠。
“那表姑娘就进去吧。”
沈云簌来到内室,轻手轻脚的的绕过屏风,慢慢的挪到床边,隔着青色纱账,隐约看到裸着后背的魏临,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撩开纱账,看看后背伤成什么样了。
触目惊心的一幕,让沈云簌倒抽了一口凉气,后背是大面积的烫伤,顶着这样的伤口,他竟然直接去追人了,一点也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看够了吗?”床上的人转过脸。
沈云簌忙放下纱账,背过身去,心虚道:“表哥,你没睡?”
他今夜怕是都睡不着了:“嗯。”
沈云簌蹲在床边,隔着纱账问:“你是不是很痛很痛?”
“有一点,这点伤不算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沈云簌就更自责了:“都是我不好,今日本就不该出门的,害的你受了伤,那人是冲着我来到吧,表哥,我……”
沈云簌有些说下去,道歉自责的话此刻显得苍白而无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魏临从纱账里伸出一只手,沈云簌把一旁的茶水递过去:“要喝水是吗?”
“给我你的手。”
沈云簌把茶碗放下,有把手伸过去,被魏临攥的紧紧的:“这样,一点就不痛了。”
“……”
魏临眯着眼睛说:“泼油之人已经抓住,此人是个亡命徒,故意扮上女装,混淆视听,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也别把此事告诉沈大人,害他为你担心。”
“我明白。”
“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也不是为了让你答应嫁给我,而是我愿意这么做,不要自责,也不要愧疚,这么一点伤,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
魏临说的风淡云轻,沈云簌把纱账撩开一些,反正都已经看过了,隔着也没意思了。
再看他背上的伤,心里还是不由的咯噔一下。
“害怕就不要看了。”
“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自己很不好,连累了你。”
“这只是一场意外,错的是泼油之人,不是你。”
沈云簌觉得鼻尖酸酸的,这个时候,他没一句责备,反而还安慰她。
他有狠厉的一面,亦有温柔的一面,从他拧紧眉头的面容看,身上一定很不舒服。
此刻,魏临想要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可良久过去,也只是安慰她。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魏临还是松了手:“时间太晚了,早些回去歇息,这件事想不要告诉祖母,魏惜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表哥,那我明日来看你。”
沈云簌起身,提着裙摆悄悄的离开。
翌日一早,沈云簌去了福安堂,魏老夫人见她面色不佳,以为没有休息好,就让她早早的离开了。
她先去落湘院,取了秋蕊熬制的药膳,和妙圆一起来到北院。
此时魏惜也在,因当时她和丫鬟们都不在场,还以为哪人是冲着魏临去的,一直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人,想要找那些人报仇。
魏临被这个多嘴的五妹妹吵得头疼,“我就是大理寺的,这个仇我自己报,还有,这两日你不要来烦我。”
本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可魏临的那句话都让魏惜气的抓狂:“我就那么惹你心烦吗?”
“只是想耳边安静一些,这里什么都不需要。”
既然这样,那她往后就不来了,魏惜刚出房门,见沈云簌过来,她身后的妙圆提着一个食盒。
“四哥他现在正烦着呢,咱们以后少在他面前晃,走吧,表姐,别打扰他休息。”
“那我也要把这一晚药膳送过去,补身体的,有助于伤口愈合。”
魏惜发现,她这个堂妹还没有表妹贴心,昨日去街上,处处都能感受到魏临对沈云簌的照顾,此刻看来,她才像个外人。
“那你去送吧,我先走了。”
今早两个司直来禀明昨日情况,在南楼附近,若想早些□□的勾当,极为容易,而后背之人是谁,还是个谜团。
像这种买凶害人的事情,一般正主都不会露面,即便所有的刑具都用了,也问不出什么,从昨日到今日,他一直都在思考着一件事,从魏惜的玉佩被抢,到泼油也就片刻的时间,想来背后的行凶之人是认得他们的,故意避开魏惜,目标就是沈云簌。
这个推算的结果,让他不禁担忧起来。
沈云簌提着食盒进了房里,魏临已经起身,身上搭了一件里衣,他坐在一张榻上,面前的小案子上放着一摞厚厚的案宗。
“表哥,你在忙吗?”
“不忙。”
魏临转脸,见沈云簌面色有些苍白,想来她昨晚也未休息好。
“这是今早秋蕊熬的药膳,方子是从一位郎中哪里求来到,喝了它,伤口会愈合的快一些。”
说着,沈云簌已经盛了一小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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