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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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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的声音传来,“好了,快睁开眼看看!”

    梁齐因睁开眼睛,鼻梁上架着两片透明的水晶薄片,触感微凉,透过它们,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季时傿的面容。

    梁齐因慌张地紧闭双目,再一次缓缓掀起眼帘时,眼前的一切与刚刚看到的别无二致,俊艳秀丽又带着英气的脸,棕色的瞳孔与羽翼般的睫毛,笑起来隐隐欲现的两颗虎牙,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阿傿我、我能……”梁齐因有些语无伦次,季时傿抬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了好几眼,颇有兴致地点评道:“你戴着个,比那黄毛好看。”

    说罢弯下腰,笑盈盈道:“怎么样,看得清我吗?”

    梁齐因哑声道:“看得清。”

    看得很清楚。

    梁齐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双目清明已经远离他许多年,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以后还能回归原样,但是季时傿却满足了他这个奢望。

    刚刚开玩笑说的两句话竟然又应验了一次,季时傿就是来弥补他的遗憾的。

    “真好看。”季时傿捏捏他的脸,又碰碰他的鼻子,愈发觉得自己那些钱花得真不亏,叆叇有些反光,衬得梁齐因的眼睛也熠熠闪亮,像两颗星星一般。

    以下是为了补全字数的重复内容,对不起,介意的宝留个言我退币。

    窗台前的滴漏“嗒嗒”地响着,秋霜送来干净的衣物与热水,季时傿打开房门接过,叮嘱道:“夜里不用人伺候,都下去。”

    秋霜见她并没有想给梁齐因安排厢房的意思,心里有些诧异,但未表现在面上,福了福身,“是,姑娘。”

    季时傿阖上门,手里的这件青衫是他父亲在家时穿的常服,已经浆洗得有些发白了,她将衣服挂在屏风上,轻声道:“把湿衣服换了。”

    后头传来低低的应答,“好。”

    季时傿在桌边坐下,把先前梁齐因写了一个字的退婚书团成一团,随手抛进篓子里。过了会儿梁齐因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他情绪已经冷静下来,只是哭过的眼睛还肿着,半湿的发垂在肩后,宽袍疏带,朗眉星目,缓缓向她走近。

    梁齐因在她面前坐下,季时傿抬头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没关系,不愿意说便不说。”

    梁齐因摇了摇头,“你有权知道与抉择。”

    “好,你说,我听着。”

    梁齐因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一般,半晌才静静道:“我娘是白家旁系嫡女,双亲早逝,舅舅带着她投奔了白家现在的家主白慎,当时他唯一的女儿才刚嫁给梁弼。”

    “然而没过几年,梁弼的嫡次子早夭,元配夫人痛失爱子,很快就病逝了。白慎为了笼络庆国公府,想继续维持姻亲关系,恰巧我舅舅屡次落第,他为了谋取前程。”梁齐因一时顿住,缓了缓道:“在元配夫人的丧礼上,将他刚及笄的亲妹妹迷晕,送到了梁弼房内。”

    季时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只知道梁齐因的母亲是续弦,也听说过她与梁弼不合,但她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梁齐因眼神空洞,神色淡淡,“我娘当时已与心上人私定终身,她同我舅舅是相依为命的亲兄妹,自然对他极为信任,但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季时傿犹豫道:“然后呢?”

    “然后……国公夫人的丧礼,丈夫和妹妹睡到一张床上,这样的丑闻一旦传出去两家都完了。所以我祖父做了个决定,让梁弼迎娶我娘做续弦。”

    梁齐因神色戚戚,“但我娘怎么肯依,正当她和心上人打算私奔之时,我娘忽然发现她有身孕了。”

    季时傿垂下眼眸,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白家抓了她的心上人,以他的安危威胁我娘,让她嫁给梁弼,并把那个孩子生下来。”

    季时傿迟疑道:“你娘……妥协了?”

    “是。”梁齐因低声道:“她怀着这个让她恶心的孩子,好不容易熬到临盆,白家却为了以绝后患,把她心上人杀了。”

    季时傿登时怔住。

    梁齐因感到无力,只能捧起她的手,抵在自己唇边以求慰籍,才有勇气继续说道:“我娘她很痛苦,想自尽,但……舅舅当时因为梁家的庇护,去江南做了官。他不想回到从前寄人篱下的日子,央求我娘,求她不要这么做。我娘就他一个亲人,她死了舅舅也活不了。”

    “所以我娘心软了,她想劝自己放下,但是她忘不掉,被兄长背叛,被玷污,被迫生下怀有肮脏血脉的孩子。”

    “她想杀了所有人,但她太心软,明明有好几次那个孩子就快死了,她还是下不去死手,她痛恨自己的无能,只能惩罚自己,将自己关了一辈子。”

    梁齐因抽了一口气,绝望道:“阿傿,那个孩子就是我。”

    季时傿嘴角抿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娘把自己关了二十多年,直到又遇上了让她心动的人,今夜我送他们出城了。”梁齐因闭了闭眼,声音发颤:“解锁,我跪了……”

    字数不够,唠个嗑吧,都吃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柏拉图二号

    夜里起了风, 窗户响动了一下,隐隐有欲开之势,梁齐因偏头看了一眼, 起身下床走过去,将窗户合得更严些。

    尽管他尽可能地轻手轻脚,床榻内侧的人还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察觉出枕边空落, 不住唤道:“齐因——”

    梁齐因连忙抓住她的手,按回被衾里, 轻声道:“在呢, 我只是去关个窗户。”

    季时傿眼皮沉重, 含糊地“嗯”了一声,嘟囔道:“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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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天, 还早, 你再睡会儿。”

    闻言季时傿往旁边蜷了蜷身体, 想给自己找个舒服的睡姿,这动作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梁齐因,硬是伸手蛮横地将她捞进怀里,胸膛贴上后背,得抱在一起他才安心。

    季时傿现在脑袋又昏又沉,四肢像是被拆卸过一般,别说还手了, 连动弹都困难。现在无比想给昨天的自己一巴掌,梁齐因这种“守身如玉”两辈子的, 技巧生疏不说, 也不知道从哪里攒的一身劲, 闹腾大半夜居然还精神抖擞的。

    他这动作不免叫人怀疑, 季时傿艰难地抬臂给了他一肘,压着火气骂道:“还来?你差不多得了!”

    梁齐因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误会了自己的用意,坏心眼地故作委屈道:“我没有,我就是想抱着你。”

    “……”

    季时傿闷头不想说话了。

    梁齐因盯着她对着自己的后脑勺,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有多尴尬,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挨上前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道:“睡吧,天亮前我叫你。”

    说罢伸出手,隔着被衾搭在她腰间,轻轻拍了拍。

    季时傿是真的困得厉害,纵然刚刚还有力气骂人,这会儿对软声轻语的哄睡则完全没了抵抗力,脑袋一空,便睡得昏天黑地了。

    赵嘉晏与大渝公主的婚宴,外邦使团也在,这般重要的场合,像季时傿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是必然要到场的,天亮前就得开始洗漱、束发着朝服,现在已是五更天,根本睡不了几时。

    窗台上的滴漏又淌过一轮,天色渐青,时不时地传进来几声鸟鸣,过了片刻,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琨玉试探道:“姑娘可醒了?”

    梁齐因睁开眼,将季时傿肩侧的被角捻好,而后才翻身捡起垂落在地的中衣,简单系上后下床开门。

    琨玉等在外面,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一见面前站着的是梁齐因,顿时愕然,舌头如同打了结一般,“世、世子……”

    梁齐因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颔首道:“琨玉?”

    “是、是奴婢。”

    她打了个颤,昨夜梁齐因被她们姑娘带回来的时候,尽管狼狈,却总让她觉得渗人心慌,一夜过去他又像是变了个人,可这般柔静温和的笑容,琨玉却不知道为什么,叫她如芒在背。

    一抬眼便能瞄到梁齐因颈侧衣领下欲隐欲现的抓痕,霎时间明白过来什么,脸一红,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好低下头飞快道:“姑娘该起来洗漱更衣了,不然会赶不上时辰。”

    梁齐因点了点头,“好,稍等,我去叫她。”

    说罢又将门阖上,琨玉等在门口不是,离开也不是,只能从台阶上走下,站到院中央等着。

    梁齐因返回屋内,欺身撑在榻上,拍了拍季时傿的手臂,轻声道:“阿傿,该起了。”

    季时傿迷瞪着眼,嘴里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下意识往被衾里钻,梁齐因好笑地拨开她闷到头顶的被子,“大将军因为赖床不出席宫宴,被人知道了有损威严哦。”

    季时傿掀开被子,眼睛都没睁开,暴躁地吼了声,“你以为我愿意!”

    梁齐因自知理亏,跪坐在榻上,从床角拾过散落的衣物,“我帮你穿衣,你靠着我再眯会儿。”

    说罢挪到坐都坐不稳的季时傿身后,抬起她的胳膊,动作轻柔地给她穿上主腰,手从腰侧绕到身前,将绸带系紧,再套上小衣,整好中单,才起身开门让等在外头的琨玉进来。

    季时傿不好再赖着,无奈地趿着鞋子走过去漱口,叼着牙刷时头还点个不停,梁齐因见状只好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牙刷,捏着她的下颚给她漱口。

    琨玉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她擅梳发,不管是按武将样式将头发完全束起,还是按未婚女子的发式将部分头发披在肩后,她都很拿手。

    只是季时傿平时虽不至于整日盔甲在身,但也很少打扮,进宫为了庄重倒是会束发正冠,琨玉照常梳起她的头发,然而刚抬手,便蓦地瞥见季时傿后脖颈上咬痕一片,如同狗啃得一般,忙讪讪地松了手。

    还是不要束发了。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梁齐因转过身,从小几上拿起昨夜摘下的叆叇,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琨玉给季时傿梳妆。肌/肤/相/亲之后心境也与以往不同,虚无缥缈的欲/念一旦有了依托,他观季时傿,便不复过去自持的清明。

    他少时读书的时候,读到《佛说四十二章经》中关于色/欲一词的说法:爱欲莫甚于色,色之为欲,其大无外。赖有一矣,若使二同。普天之人,无能为道者矣。

    可见色/欲摧磨/人心之重,他当时不懂,为何书上会把它说得如此严峻,似乎只要克服了色/欲,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其人无法跨越之鸿沟,无法触碰之穹顶了。

    少年心高气傲,总认为自己必是凡间第一品,那能超脱俗世之人必定非自己莫属,可如今真的触碰爱/欲之后,才知道自己曾经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可笑。

    季时傿缓过迷糊之后,下意识偏头去找梁齐因,见他坐在一边傻傻地盯着自己,凝眉问道:“看我干嘛?”

    梁齐因回过神来,人畜无害地笑了笑,“喜欢看你。”

    季时傿脸一撇,半晌才道:“你闲的……”

    梁齐因还是看着她笑。

    一旁的琨玉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个透明人,或者立刻遁地逃走。

    过了会儿梁齐因才站起来,起身时拍了拍有些皱的衣袍。

    季时傿转头道:“去哪儿?”

    “回国公府。”

    他得回去处理他母亲的事,宫宴白风致也应到场,要是一会儿下人去请找不到人就难办了。

    “哦。”

    季时傿淡淡地应了一声。

    梁齐因路过梳妆台时瞄了一眼,像宫宴这样的场合,除衣冠济楚之外也不得蓬头污面,然而季时傿妆奁内的东西却很简单,没人给她置办这些东西,她自己也想不到去买它们。

    梁齐因定了定神,转而道:“阿傿,晚上我去宫门口接你吧。”

    “好啊。”

    季时傿点了点头,目送梁齐因颔首出了房门,猜到他应该是为他母亲的事去的,要是不想引起旁人怀疑的话,怕是要费点功夫。

    思绪正起,备完马车的秋霜赶了过来,六更天时熹微乍现,正是天将亮不亮的时候,秋霜推开门,看到琨玉正在给季时傿梳妆,轻声道:“姑娘起了。”

    季时傿“嗯”了一声。

    秋霜走向屏风,地上堆着昨夜换下来的脏衣,她正打算抱出去叫人洗了,刚走出两步便忽然“铛”的一声有东西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

    季时傿闻言看过去,恍然道:“哦!差点忘了,我在蜀地的时候看到那边好多姑娘戴的银饰可好看,我就给你们俩各买了个镯子。”

    秋霜与琨玉对视一眼,双双愣住,待季时傿给她们戴上之后才慌乱道:“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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