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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14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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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顷哼笑几声,讥讽道:“有意思,自家人打自家人,他们这一家子也是奇葩得很。”

    “不过秋闱快到了,那梁齐因今年也是要参加的,日后此人必是朝中第一大毒瘤,不知道要搅和多少水,他不除,我心不甘。”

    裴逐立在一旁为其研墨,闻言手顿了顿,半晌才道:“他也未必就能入朝。”

    肖顷不禁抬眉,神情复杂,“怀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师忘了,庆国公久病缠身,焉知能不能活到八月,到时秋闱,他不得接着守孝吗?”

    肖顷眯了眯眼,“倒确实如此,不过去年多地灾祸,难免明年不会再开恩科,不足以一劳永逸啊。”

    裴逐低下头,“学生粗鄙浅薄,让老师见笑了。”

    “你呀,就是太年轻了一点,这斩草要除根,既然要做事,那就做得狠绝一点,以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裴逐放下墨条,走到桌案前弯下腰,“学生请老师指点。”

    肖顷嗤笑一声,招手道:“来,老师慢慢讲与你听。”

    作者有话说:

    “素花皎霜雪,红艳比瑶琼。”——宋·晏殊《句其十三》

    第134章 作弊

    盛夏当时, 晴翠流星,距离秋闱还有不到一个月。

    这些时日来,梁齐因一直被季时傿拘在家中好好养伤, 也顺带温习,一开始的时候只准他看书,后来才可以动笔。原本夏季不易于养伤,但这般细致的照料下, 梁齐因手脚的镣铐伤好得很快,已经可以正常行卧弯曲了。

    院子里种着一棵桃树, 原作观赏用, 并不怎么结果, 季时傿倒腾了半个夏天,也不知道做了什么, 后来这棵桃树竟然真扣扣搜搜地结了颗果子, 小得不能再小, 硬得不能再硬。

    季时傿每日守着那颗果子,不准虫子啃咬,不准鸟兽叮啄,好不容易捱到了桃子快要成熟的时候,梅雨季过去,树上涌出了大片大片聒噪的知了。

    梁齐因坐在廊下看书,听到前面的动静抬起头, 季时傿扎着衣袖,荷色的裙裾掩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中, 夏季多薄纱, 隐隐可见她后背凸起的肩胛骨, 像是一双颤动的蝶翼。

    她手里拿着长杆, 正在挑树枝上鸣叫的金蝉。

    梁齐因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宋词》,翻开的那一页名为《鹤冲天·溧水长寿乡作》。

    “梅雨霁,暑风和,高柳乱蝉多。小园台榭远池波,鱼戏动新荷。

    薄纱厨,轻羽扇,枕冷簟凉深院。此时情绪此时天,无事小神仙。”

    竟与面前的景象有几分惊妙的重合。

    梁齐因放下书,望向枝叶间的身影道:“阿傿,你在树上干嘛呢?”

    季时傿一头扎在叶堆里,后知后觉地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钻出来道:“抓知了呢,吵死了,没烦到你读书吧?”

    “没有。”

    季时傿转过头,又往上爬了几寸,她身手好,一整个人压在细长的枝桠上也稳稳当当,抬手挑完顶梢那只叫得最欢的知了后一跃而下,肩上扛着竹竿,手里抛着一只还没她半个拳头大的桃子走到梁齐因面前。

    梁齐因探头看了看她手中的桃子,“熟了吗?”

    “熟了吧,都快八月了。”

    梁齐因唇线紧抿,犹豫道:“可是它还是绿的,阿傿。”

    “哎呀说不定就这品种呢。”

    季时傿用袖子擦了擦,一口咬上去,顿时酸得她口齿又苦又涩,五官几乎扭曲。

    梁齐因忍俊不禁,“酸吗?”

    “酸……不酸!可甜了!”季时傿坏心眼地扯谎道,伸手将咬了一口的桃子递到他嘴边,“你尝尝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头还皱着,梁齐因一眼看穿她想捉弄自己,却还是张嘴咬了上去。

    果肉苦涩如树皮,酸得他眼角一抽,季时傿见状得逞地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被骗了吧,嘿嘿。”

    谁知梁齐因却忽然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轻声笑道:“没有,很甜。”

    “……”

    季时傿瞪大眼睛,震惊于梁齐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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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八百年没有红过的老脸顿时烧得滚烫,忙不迭地将梁齐因翻过身,推着他的背道:“整天净搞些……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看就没好好读书,罚你今天不准上桌吃饭!”

    打打闹闹了十几日,夏季走到末尾,白露过后,凉风吹叶,时草凋敝,满庭芳绿谢去,森叶渐渐枯败。

    八月初定下了主考官与同考官四人,今年的秋闱考题是戚方禹出的,同考官有两名是翰林官,另外两名科道官。这些人一旦被钦点之后就不能再回家中,早早地搬入贡院,考题由主考官保存,除了几名同考官外无人知道里面封存的内容是什么。

    今日是秋闱的第一场,不到五更天考生们就要进入贡院,一号一人,吃喝拉撒都在里头,无故不得离开。梁齐因进贡院前几日去戚府拜访了一趟,他走的是都城中心的大道,看到的人数不胜数。

    顺天府屏退了沿路的行人,一开考之后贡院附近戒备森严,谁都无法进出,未等考试结束,远远地便有各个考生家中的仆人书童等在贡院外翘首以盼。

    护城河边的宫人打扫着岸边掉落的红枫叶,冗长宽敞的宫道上大步流星地走过一个肩宽背厚的男人,头戴玉冠,身披华服,整个人看上去极其气宇轩昂。

    护城河旁扫地的宫人跪下来,“端王殿下。”

    赵嘉礼心情颇好,摆了摆手。

    前不久柳婕妤生了个公主,成元帝期盼已久的儿子没有出现,虽然往榕春苑赏了许多东西,但却不似往常一样上心了,肖皇后松了一口气,再加上那名大渝公主有了身孕,赵嘉晏忙着照顾他夫人,近来很少和他作对,赵嘉礼不知道有多舒坦自在。

    坤宁宫的宫人通传端王殿下拜见,肖皇后正在抄佛经,闻言停下笔,头顶的金丝九凤步摇微微晃动,戴着华美纤长护甲的手轻抬,“来了。”

    赵嘉礼跪下来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肖皇后轻笑,“免礼免礼。”

    说罢招招手,“刚从值房来?”

    赵嘉礼摇了摇头,坐下来灌下一杯水,他舅舅是户部尚书肖顷,赵嘉礼自然可以去户部值房学习,暗地里还可以与那里的官员结交。

    “没去,今儿不是秋闱第一场嘛,我到贡院口送采蘅了。”

    肖采蘅是肖顷的长子,也是肖皇后的侄子,与赵嘉礼是从小长到大的表兄弟,今年正好要参加科考,肖皇后对这个侄儿很上心,闻言关切道:“蘅儿书都温好了吧?”

    “温好了温好了,今早还说呢,等他考中了将来便一心辅佐我。”

    这话说的有些僭越,但人人都知端王必是储君的不二人选,肖皇后虽然知道这么说不妥,但也没指责什么,“现在可别高兴得太早,本宫就怕有哪个不长眼的踩到蘅儿头上。”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母子俩都明白说的是谁,赵嘉礼剥着葡萄,头也不抬地讥笑一声,“母后,等着看吧,今儿有好戏瞧呢。”

    肖皇后唇上的口脂偏深,笑起来时如一朵殷红的牡丹花,端庄华贵,“你又知道了?”

    “这可是一出一石二鸟的好戏码。”赵嘉礼吐出葡萄籽,“母后还不知道舅舅吗?”

    肖皇后脸色沉下来,“不要成天只知道舅舅长舅舅短,本宫是不是和你说过好多次,平日里不要与你舅舅走得太近,你父皇不喜,你怎么就是不听!”

    赵嘉礼莫名其妙道:“我找自己亲舅舅怎么了,这也不行?”

    “你父皇可不希望皇子与臣子走得太近,哪怕是舅甥也不行,本宫让你多留几个心眼你非不听。”

    “母后,您就是太谨慎了,如今赵家铎已经去了封地,赵嘉晏那小子不足为惧,我们大局在握,还怕什么。”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在理,肖皇后气消了些,半晌又道:“对了,你舅舅这次想怎么做?”

    赵嘉礼得意一笑,偏头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肖皇后神情有些诧异,“真的?”

    “千真万确,他前日去戚府拜访,戚阁老是主考官,你说他还能去做什么?现成的把柄在我们手里,母后,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殿外宫人忽然跑上前急道:“娘娘,殿下,外面出事了!”

    ————

    贡院负责监察巡视的官员爬上明远楼,此地往下看一览无余,考生与监考士兵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内帘外帘分隔开,第一场考试快要接近末尾,外帘负责受卷,弥封等工作的人员已经严阵以待。

    倏地,明远楼有人大喊道:“天字三十八号考生作弊!”

    此话一出,一旁众人齐齐站起来,一名巡查官员道:“你确定?你看见了?!”

    “我没看错,天字三十八号考生举止鬼鬼祟祟,我便多留意了一阵,谁知竟看到他从桌底掏出一张纸行作弊之事!”

    众人脸色大变,明远楼响铃,底下考场迅速戒备,所有考生全部停下笔,此时已接近交卷时间,考生们面面相觑,都是一副震惊之色,巡查官员从明远楼下去,有几名眼尖的顿时僵住了神情。

    因为那名考生不是什么名不见转的普通人,而是近两年风头正盛的梁齐因,他前些时日才出了孝期,被成元帝特准参加今年的秋闱,才第一场就行舞弊之事,还被人当场抓获。

    内帘几名考官也纷纷赶到,戚方禹一边强忍住咳嗽一边喘道:“发生何事了?”

    “回阁老,天字三十八号考生有夹带。”

    戚方禹脸色一变,抬头看向被士兵押住的梁齐因,他面无表情地站着,身旁的巡查官员呈上一张纸条,几名同考官一起凑上来,只扫了几眼便有人惊呼道:“这、这可是——”

    与第一场考试的考题高度重合,分明是泄题!

    其中一名同考官随即后退几步,疾言厉色地指着戚方禹,痛斥道:“戚阁老,枉陛下那么信任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徇私舞弊之事!”

    他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秋闱未开始前,梁齐因去戚府拜访戚方禹的事情许多人都看见过,而考题在此之前完全密封,只有考官知晓,他是如何拿到考题的!?

    有几个官员素来敬重戚方禹,闻声皱眉道:“姚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阁老威望素着,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先前叫唤的人名为姚辙,是成元十一年的进士,他的儿子娶了肖顷的小女儿,另一个庶女是端王府上的良娣。

    姚辙是个彻头彻尾的端王党,他方才严辞令色地控诉,梁齐因稍稍抬起头,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姚辙没来由地一怵,梗着脖子道:“你作弊我可是亲眼看到了,这张纸条是从你号子里搜出来的,你瞪我没有用,本官可没有冤枉你!”

    方才还想要说话的几名官员噤了声,因为那张纸条确确实实是从梁齐因号舍里搜出来的,那么他作弊是证据确凿的事实,可是他的考题又是从何而来,就难免让人怀疑起前不久刚被他拜访的戚方禹了。

    “姚大人……”戚方禹神情严肃,咳了两声继续道:“事关重大,不要妄加揣测。”

    姚辙扬声道:“我妄加揣测?阁老,诸位,你们是亲眼看见的,这张夹带的考题是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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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出来,我到底有没有胡说,你们知道!”

    众人不敢应和,互相对视几眼,窃窃私语。

    “行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梁齐因忽然开口道:“诸位大人,在这扯头花可没有用,不如到陛下面前,让陛下来评判今日之事如何?”

    四下一片哗然,有人惊骇他怎么做了这种事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姚辙冷哼一声,“到陛下面前就到陛下面前,本官可不怕!梁六公子,不要以为你是庆国公府的世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践踏律法,我告诉你,公道自在人心!”

    梁齐因神色平静无波,“嗯。”

    姚辙顿时噎住,愤然甩袖,转头道:“戚阁老,您敢随下官去陛下面前对峙吗?”

    戚方禹扫视四周一圈,沉声道:“老朽自然敢。”

    成元二十六年秋闱的第一场考试戛然中止,所有人都不能随意离开,陶叁在人群后探头探脑,疑道:“奇怪,公子怎么还没出来。”

    季时傿抱臂而立,眉心郁沉,微微眯着眼,远远注视贡院大门,下一刻大门从里打开,人头攒动,几名名士兵押解着一人从贡院走出,乌泱泱的人群中顿时闹哄哄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有考生被抓了?”

    “那好像是庆国公府的世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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