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夜额头叩地,“是。”
见楚含棠愣在原地也不行礼,庄主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管家立即道:“能随庄主去南宫府是何等荣耀,还不赶紧跪拜?”
叩就叩,她当拜死人般地叩了下头,叩了两个后还要叩第三个。
管家赶紧阻止,“第三个就免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楚含棠也不想留在这里被人当奴才使唤,听到可以离开,高兴还来不及,迅速地站了起来。
孟夜习以为常,把她带回他们以前住的地方。
南雪山庄财大气粗,虽然平常不将他们这些手下的性命放在眼里,但吃穿用度倒是不会缺了他们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南雪山庄,哪怕是当个扫地的奴才也甘愿,在这个朝代,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孟夜去沐浴了,楚含棠待在房间里不敢乱走。
房间里有一面布满灰尘的镜子,她有些好奇现在自己长什么样,拿了一块破布走过去,抬手仔细地将镜子擦干净。
灰尘没了,镜子照出一张阴郁苍白,看起来要死不活的死人脸。
楚含棠看了很久。
原来跟她的长相有两分相似的脸长这样,只是创造的人物设定她是可能从小在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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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起的环境中长大,眉眼带着丝厌世与阴毒。
简而言之,看面相不太像好人,但看着更像男子了。
可是就算顶着跟自己有两分相似的脸去给谢似淮一刀,跟她直接地给他一刀还是有一点儿区别的。
谢似淮总不能把这个仇记挂到她身上吧,楚含棠又开始懊恼了。
孟夜沐浴回来,见她破天荒地在照镜子,嘲讽道:“你还怕狼挠伤你的脸?”
楚含棠一笑带过,问他在哪儿沐浴,自己抱着衣服就往那走。
浴房里没其他人,她有些忐忑不安地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解开,泡进浴桶里。
系统说,即使为了完成剧情点,它也不能擅自更改她在小说世界里面的性别,所以还是女扮男装。
半晌后,楚含棠沐浴完就舒舒服服回去睡觉了。
清晨鸡鸣,早雾还没散去。
楚含棠被孟夜叫醒,他漠然着一张脸,叫她赶紧穿戴好,待会儿他们这些人就要陪庄主出门去南宫府了,晚了会被责罚。
南雪山庄惩罚人的手段数不胜数,每年都会有人被他们虐杀致死。
听到孟夜无动于衷地说起这些事,楚含棠胆颤心惊,连早饭也顾不上吃,抓几个馒头揣怀里就跟他到山庄外面了。
山庄外面站了一排人,皇子出门也不过如此了。
只见肥胖的南雪山庄庄主被人搀扶着走下台阶,不用脚凳,直接以人背做垫脚,踩着脸都憋红的小厮,上了镶嵌着宝石的马车。
楚含棠看得眉头直皱,被孟夜拉到马车后面守着。
他像是看得出她不太喜欢庄主的行为,小声警告道:“我们就是他养的一条狗,若想活,别把心事都写在脸上。”
她立刻低眉顺眼,“是。”
大概走了两个时辰,他们才到南宫府,楚含棠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比南雪山庄更要奢华的南宫府。
毫不夸张的说,堪比一座宫殿。
汉白玉为地板,琉璃为瓦,檀木为梁,站在门外也能看见里面高低起伏的亭台楼阁。
朱红大门门口左右有序地站着几名男子,腰带佩剑。
南雪山庄庄主从马车上下来,南宫府很快就有人出来相迎。
楚含棠和孟夜被他们打发到马车后面去搬成箱成箱的贺礼,等搬完贺礼,又被叫去跟随在庄主身边,护他的安全。
走到南雪山庄庄主这种地位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谨慎。
因为得罪的人不少,仇家也多,哪怕是来自己亲姐姐的府中,也一定会留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在身边。
楚含棠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把怀里的几个馒头吃光。
正当她埋怨为什么还没有见到谢似淮的时候,再一次被南雪山庄庄主喊去参加今夜的寿宴。
不知道南宫府在此处的地位有多少,楚含棠只知道这个寿宴来了不少人,还都是一些看起来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而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主位,微笑着看着下方。
楚含棠目光一顿,看着坐在女人旁边的男人,他跟谢似淮长得很像,穿着也十分精致高贵,眼神平静地望着下面的来客。
南雪山庄庄主的位置在比较前面,靠近主位。
她身为护他安全的手下,跟孟夜分别站到了他身后。
周围丝竹之声源源不断。
距离吃席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笼子,几头毛发灰白的凶狼在笼子里转来转去。
寿宴热闹,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上方,把下面的人的脸照得微微扭曲,楚含棠不知为何有点儿不舒服,不是身体,而是心理。
为何要在寿宴的时候把这几头体积庞大的狼放在这里?
有一名男子从外面快步进来,走到主位旁边对女人耳语,她一抬手,丝竹之声便忽然断了。
此时此刻,门外走进了一个人。
楚含棠看过去。
一双黑色的靴子越过门槛,红色的衣摆也跟着跨过,少年今日穿的不是贴身的黑色劲衣,而是极喜庆的红色,迎风广袖垂下,遮住了手腕红绳。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白瘦的手微微用力,似提着什么东西。
长发也用红色的发带高高地扎起,两条发带随风而飘,腰腹也被一条细红带绑着,长腿时而微弯,迈上一道又一道石阶。
紧接着,谢似淮一张含笑脸慢慢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在场有不少人面色微变,神色各异,却又都默契地带着微妙的厌惧,视线追随着他的身影。
楚含棠也一样。
谢似淮站在吃席中间,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放在一张桌子上,湿哒哒的血水和脑浆顺着边缘滴落,而头颅的黑发黏成一团。
坐在主位的女人眼神阴冷地看着他,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
见女人露出如此表情,谢似淮先是轻轻地笑了一声,再渐渐地笑大声,清瘦的胸膛小幅度地震动着。
他苍白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头颅,一滴血珠从指尖滑落,似天真无邪地歪了下头,像个想邀奖的小孩儿。
“这是我送给您的生辰礼……刚才在门口拦我的人的脑袋。”
女人猛地站起来,却迟迟不语。
谢似淮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寿宴上的人,扫过楚含棠时,不知为何的,在她面上停顿了一秒,又转回到主位了。
第32章 喜欢
由始至终,坐在主位旁边的男人都是神色不改,那跟谢似淮极为相似的面孔带着仿佛超脱于世的平静。
全场寂静无声,女人忽然一笑,长袖一扬,重新落座。
她看着身边的男人,话则是对谢似淮说,听似温婉贤淑,“既然回来了,便坐下好好吃一顿饭。”
此话一出,就有人去把那血淋淋的头颅拿下去,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楚含棠还是静观其变,却发现谢似淮此时此刻正在朝着她这个方向而来,不由得心脏乱跳,怕这张跟她有两分相似的脸露出破绽。
可她是杯弓蛇影罢了。
谢似淮是朝着楚含棠这个方向来,却不是认出了她,而是想要坐在南雪山庄庄主的位置。
南雪山庄庄主吓了一跳。
他看着谢似淮还在淌着血水的手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腿脚都软了,瘫坐在毯子上,无法动弹。
被迫接受年纪比自己小的少年似能俯视芸芸众生的审视,有种难以忽视的耻辱感。
楚含棠站在南雪山庄庄主的身后,他也算是站在了她面前。
但谢似淮并没有看她。
他专注地看着脑满肠肥的南雪山庄庄主,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上,用剩余的血看似随意地打了个叉。
“我想坐这里,可以么?”
虽然是很正常的询问,但楚含棠莫名听出隐藏在深处的危险,似一遭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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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会有血腥的场面出现。
孟夜的职责是守护南雪山庄庄主,对危险来临也十分敏锐。
他的手无声无息地握上腰间的长剑,严阵以待。
楚含棠目不斜视,抬手挡住了孟夜,他愣了一下,眼有疑惑,却还是暂时把手放了下去。
南雪山庄庄主若出事,他们这些手下也逃不掉一死,所以孟夜才疑惑楚含棠为何如此淡定。
谢似淮比他们更敏锐,视线缓缓落在交叠在长剑上的两只手。
一只手想要握剑,准备保护自己的主子,另一只手则忽然阻止了他,几秒后,两只手都一起放了下去。
阻止拿剑的那只手细瘦白皙,谢似淮漠然地不再看。
楚含棠留意到扫过他们的那道目光,心情跌宕起伏,庆幸自己及时阻止了孟夜的小动作。
孟夜在南雪山庄里武功是数一数二的,在谢似淮面前却不一定,搞不好就是送死。
而且楚含棠清楚谢似淮有一个行事规矩,会把想杀他的,或者曾动过杀他念头的人都杀了,无论早晚,无论何处。
就像原主的最终结局一样。
南雪山庄庄主求救地看向女人,女人视若无睹,跟身侧的男人说话,而男人垂着眼,温文尔雅,不发一言,只是偶尔点一下头。
他姐姐都放任谢似淮了,南雪山庄庄主岂会傻乎乎地跟此人作对。
于是他唯唯诺诺道:“既然你想坐这儿,自然是可以的。”
谢似淮貌似还很有礼貌地道谢,“麻烦你了。”
他站在旁边看想站起来却又腿软站不起来的南雪山庄庄主,手垂下,也不打算扶给自己让位的人一把。
众目睽睽之下,南雪山庄庄主神态狼狈,才记起身后站着自己的人,勉强捡起威严呵斥,“还愣着干什么?不快来扶一下我!”
楚含棠和孟夜走上去,分别一左一右地扶着他满是肥肉的手臂。
可南雪山庄庄主真的太重了,她咬紧牙关,把这张看起来阴沉沉的脸都憋红了才将他扶起来一点儿。
孟夜手背的青筋也暴起,但还是坚持扶着他。
在他们两人的合力下,南雪山庄庄主的屁股终于彻底离开地上的毯子,也离开了那张桌子。
谢似淮撩起衣摆,屈膝坐下去。
有不少人旁观者他们的所作所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惊恐交加的也不缺,但也有嗤之以鼻的。
累死累活的楚含棠生无可恋地喘着气,扶着南雪山庄庄主到旁边的桌子坐下。
等换位置这件事过去,她已经出了一身汗,汗水沿着脸颊一路往下滴,砸湿了衣领,还不能乱动,默默退回到一旁继续守着。
若不是系统给楚含棠创造的这具身体还算有劲,也许她刚刚就倒下了,累得不省人事了。
歌舞声又起,吃席慢慢地又回归热闹,维持着看似平静的表面。
寿宴少不了送礼的环节,酒过半巡,一人捧着血色珊瑚雕刻而成的树,上前来将此物送于今日寿宴的主人公,南宫夫人。
轮到南雪山庄庄主时,他已不见刚才的狼狈模样,趾高气昂又使唤楚含棠孟夜两个去后面扛箱子过来。
楚含棠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她决定好了,等走完剧情点,自己一定要狠狠地踹南雪山庄庄主一脚再走人。
几箱金银珠宝打开放着,散发出来的光仿佛能把人的眼睛闪瞎。
南雪山庄庄主将放在最上面的狼牙奉上,添油加醋地说自己是多么辛苦才能找到这么多狼牙给他这个姐姐,想证明他的诚心。
大概女人是真心喜欢这些狼牙,喜笑颜开地收下了。
见她笑了,南雪山庄庄主才放下心来,知道日后自己的姐姐会更加照顾自己。
送完寿礼,他就回原位了。
正是因为他是女人的亲生弟弟,所以才知道她的真面目,外表看着温婉善良,实际上却是一个阴晴不定,生性多疑的人。
在场的人都送了一遍寿礼,只有谢似淮坐着,头也不抬一下,安安分分地吃着一碟藕片。
也没人让他过去送礼,毕竟谢似淮一来便送上了一颗头颅。
谢似淮旁边那一桌是南雪山庄庄主,楚含棠站在南雪山庄庄主后面,四舍五入也算是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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