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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3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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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日夜,再到火海里那次回头。

    宁珣低头,他望过来的眼神很深,深得像是要将人吸纳其中。衔池被他看得心底发颤,绷直了小腿,借着他的小臂向后一仰转,翻落在他身后。

    她舞步轻巧,银铃阵阵,离他愈来愈远,回到殿中,继续跳完了这支舞。

    桃夭的舞乐乍歇时,四下里静的出奇,一时竟无人敢出声。宁勉犹豫再三,正要离席说点什么,便听突然之间宁禛抚掌而笑,连道了三声“好!”

    由备受圣人宠爱的二皇子领头,席上才慢慢又热闹起来。一众舞姬上前行礼,宁禛看了一眼太子的神色——可惜他神色如常,最初听见桃夭那一瞬间的失态早被掩下去。

    “既然二弟说好,那便都赏。”宁珣淡淡瞥向底下谢恩的一众舞姬,似是在找寻,望向衔池时才停了停,“她,留下。”

    衔池长出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谢恩。

    席上五公主同宁勉对视了一眼,皆是隐隐有些担忧。

    不为旁的,每逢年节,向东宫进献美人儿的便有无数,舞姬更是数不胜数,可太子一次都没留过人,无一例外。

    这回却因桃夭破了例无论怎么想,都叫人不安。

    衔池随舞姬一道退下去,又在殿门外,被嬷嬷单独领了去。

    被太子亲口点过要留,她的身份暂还未定,嬷嬷便先寻了个地方将她安置下,想了想,又指了个小宫女来,既是暂且照顾她起居,也是看住她,莫要让她在这宫城内冲撞了贵人。

    小宫女一张圆嘟嘟的娃娃脸,看着便讨喜,朝衔池一礼:“奴婢蝉衣,特来伺候姑娘。姑娘且先将就住这儿,待太子殿下安排。”

    衔池笑着应下——她记得她。

    上一世来她身边差使的也是蝉衣,小丫头比她还小上两岁,活泼又烂漫,开心果似的,很会哄她开心。唯独一样,蝉衣对她去接近宁珣这事儿,比池家还要积极一些,一心盼望着她能成了太子侍妾——蝉衣想着,这偌大的东宫,连一个女主子都没有,即便是侍妾,那也是头一个,自然不一样。

    有宫人送来厚实冬衣,衔池这一路吹着冷风,冻得厉害,泡在热水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夜早便深了,她沐浴出来便只穿了寝衣。

    蝉衣左右看了看她,“姑娘只穿寝衣”话未说完,她不知心领神会了些什么,连连点头,在衔池疑惑的目光下,扶着她坐到妆镜前,又苦恼道:“深更半夜的,姑娘来得匆忙,这儿还什么都没有呢莫说胭脂水粉,便是根好看的簪子都没有!”

    衔池看着她,叹了口气。果然。

    蝉衣显然又会错了意,当即宽慰她道:“不过姑娘生得天仙似的,不用那些俗物也好看!何况一会儿太子殿下过来,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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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好了,定会给姑娘赏赐。”

    衔池拍了拍她的手,“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今儿时辰已经不早了,太子殿下席间喝过酒,该是会回去好好歇着。我们安心等着明日就是。”

    按上一世来看,蝉衣操心的事儿很是多余——宁珣今夜压根便不会来,日后对她也没什么正经安排,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以舞姬的身份待在东宫里,但胜在没什么限制,自由得很。

    不过赏赐倒是不少,随便什么缘由,他都会赏东西给她。

    天气好会赏,天气不好也会赏,他心情好时会赏,他不顺心时赏赐也没断过。应季应时的物件儿流水似的送来她这里,彰显着太子对她的宠纵。

    最初宫人还会暗暗咂舌,偷偷议论她这不清不楚的身份,后来见太子对她宠纵非常,也便没人再去在乎她舞姬的身份。

    衔池这话一出,蝉衣便像是泄了气似的,低低应了一声“是”。衔池奔波了一天,早就困倦了,对着妆镜解散头发,便招呼蝉衣也下去睡。

    蝉衣替她铺好床,到了要灭灯时,却磨磨蹭蹭地,犹不甘心似的望着外头。

    衔池拥着又厚又暖和的锦衾,知道她等下去也是无用,但也不催她,只翻了个身,背对着烛火。

    是以等她听到蝉衣又惊又喜地行礼道:“殿下!”时,还未反应过来。

    衔池“蹭”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不可置信地转身,当她真真儿看见宁珣那身蟒袍时,才倏地下榻行礼,“民女宋衔池,拜见太子殿下。”

    蝉衣已经识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屋里一时只剩下两人。

    宁珣没叫起,她便只能伏着身子,眼前是他蟒袍的衣角,金线绣出的金蟒栩栩如生。

    他为什么会来?

    或者更早些的时候,在殿中,他又为什么准了她近身?

    衔池咬紧下唇,心念飞转。

    不会无缘无故就同前世不一样的。

    其实原因也很显然——因为这一世她早便见过了他,他也早见过了她,三面。

    第一面,护国寺,她鬼鬼祟祟半夜入废弃佛堂,恰好撞见他杀人。

    第二面,夺月坊,她不知怎的触了他的逆鳞,被他怀疑。

    第三面,上元夜,她亲口告诉他,她将要入东宫,阴差阳错下还拉了他来挡箭。

    这三面的宁珣,与她前世记忆里的人大相径庭。

    那眼前这个呢?他今夜来此是何意?

    不过无论如何,总不会是知道她曾见过他的。那三面他皆戴着面具,也改了声线。何况怎么会有人,敢将安坐东宫的当朝太子联想到那人身上?

    如果她不是重新活过一次,她也压根不会将这两人想到一起去。

    衔池刚凝了凝神,便听他道:“起来。”

    衔池依言站起身,这才正面看清他的脸。

    同她记忆里的脸分毫不差——这一刻她才短暂意识到,她对他的一切究竟熟悉到了什么地步。

    他生得极好看,瞧上去甚至显得有两分多情的模样,却不知为何,挡住上半张脸时,又显得冷峻非常。

    她站在床榻和他中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屋里暖和得很,为了睡得舒服,她连足衣都没穿,此时光脚站在地上,便觉冷气直往里钻。

    宁珣自顾自坐到床榻边,见她仍站在原地不动,又扫过一眼她踩在地上的脚,抬眼道:“坐吧。”

    衔池尚未摸清他的心思,他这样不按常理出牌,倒叫她开始怀疑起自己。

    会不会是她露馅了?

    他若是发现了她见过他戴面具时的样子,会怎么样?

    先试探,套话,再审问,还是直接杀了她?

    她心绪乱成一团麻,还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身子倏地被往后一带——宁珣一手搂住她的腰,如同今日在殿上时一般,只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带到身前,依着惯性一转,将她放平在榻上。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衔池平躺在榻上,腰下还压着他一只胳膊,他半俯下身,直视着她双眼,似在探寻什么,语调缓慢:“你在怕孤?为什么?”

    衔池霎时心跳如鼓擂,她下意识攥紧了他的外袍:“衔池不敢。衔池只是第一次见殿下难免紧张。”

    “不敢?”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方才在殿上,孤看你敢得很。”

    他的语气让她觉得不安。这样的语气,更像是戴上那半张面具后的宁珣。

    他靠得很近,近到他身上的热度慢慢包裹住她。呼吸相缠间,她闻到缠绕不去的酒气。

    他这是醉了?

    作者有话说:

    两人身边人的态度be like:

    青衡:杀了她杀了她!

    蝉衣:上了他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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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殿前得见殿下天人之姿,一见倾心。”◎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垂下视线,避开他的眼神。

    似是不满她的躲闪,宁珣扣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向上一提, 衔池腰身腾空的那一刹,下意识勾上眼前人的肩膀。慌乱之下抬起的视线重又被擒住,她无声吞咽了一下。

    她的手比脑子动得要快, 勾上他肩膀时才想起他肩上还有伤。但立刻松手, 又未免显得刻意。

    此时两人的姿势,实在太像是上元夜箭矢射来那时候——他摁着她滚落在地, 一手护着她后脑将她压在地上。她那时也是这样扣着他的肩膀。

    可他是无心, 还是有意试探?

    既躲不开他的目光,她索性慢慢抬眼迎了上去, 咬着嘴唇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似是委屈:“方才在殿上斗胆接近殿下, 也是怕。”

    “怕什么?”

    “怕入不得殿下的眼。”

    宁珣闻言轻笑了一声,箍着她腰的手放松了一些,犹审视着她, 慢慢道:“你的舞跳得很好。想要什么?尽可以提, 无论什么,孤都会满足你。”

    衔池顺势松开扣着他肩膀的手,“不敢有妄念。”

    “没有妄念,又为何想留下?”

    他的问题太□□,衔池来不及斟酌,望着他的目光澄澈似是能剖出一颗真心来,顿了下才一字一句道:“殿前得见殿下天人之姿, 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他话音带笑重复了一遍, 似是在咀嚼其中意味, 眸中却无甚笑意。

    宁珣倏地低头,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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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颈侧,距离危险而暧昧。

    果然没留疤,但也有一道浅痕。不仔细盯着看,倒是看不出。

    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很近,又沉,衔池轻颤了一下。

    衔池知道他的脾性,强压住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既说了“一见倾心”,她避也没避,眼神里恰到好处带上三分爱慕,含羞带怯望住他。

    果然,下一刻他便松了手,坐起身。她亦跟着撑起身,“殿下?”

    “酒喝多了,倒忘了过来本是要问你什么的。”宁珣捏了捏眉心,向后一倚,整个人松下来便显出几分倦怠醉态,问出口的话却让人放松不得:“桃夭一舞,是谁的主意?”

    他今夜同前世委实差得太大。

    前世的宁珣后来想起这事儿时,只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她这舞是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这问题池家他们早就为她备好了答案。桃夭在京中消失十年,这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虽说当年会跳这支舞的早就年华不在,不知散落何处,也不知能记得几分这十年前的舞步,但凡事总有“机缘巧合”。

    上辈子她按那套安排好的说辞蒙混过去,他也没再追问。

    而他如今问的,是指向性更明确的,这是谁的主意。

    衔池当机立断,下榻跪到地上,“殿下恕罪,是……衔池自己的主意。”

    她一股脑说下去,不给他打断的机会:“殿下知道的,这支舞本已绝迹。是衔池斗胆,自作主张地赌了一回。”

    她顿了顿,抬头看着他道:“赌殿下想看。”

    “这舞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跳好的,你赌得倒长远。方才不是还说,在殿上,对孤一见倾心?”

    “即便是赌,本也不敢肖想旁的,只是想着能向殿下讨些赏赐。直到亲眼见到了殿下……”她答得滴水不漏,话音婉转却诚恳,叫人天然便信了三分。

    其实一个舞姬想进东宫,哪需要这么多的理由?她知道,宁珣即便再心有疑虑,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了。

    “起来说话。”

    衔池本来全神贯注地在想宁珣接下来还会问她什么,乍一听见这样前后不搭的一句话,竟愣了愣。

    地上很凉,她只穿了寝衣,还赤着脚,这样跪着,冷气直往膝盖钻。

    可也不能急着起,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要说:“谢殿下。殿下仁厚……”

    她话只说了一半,但见宁珣俯身,一手穿过她膝弯,将她一提一抱,放在榻上。

    衔池登时噤了声,不自然地抓着榻上铺的厚毯。

    他的呼吸太近,贴在自己耳侧,像是一转头就会吻上来。

    他的反常让她有种坐立不安的焦躁感,不知是该靠他近些,还是离他远些。

    她的那些游刃有余被他磨得失了效,心里没了底,倒真升起几分紧张,被动地关注着他微小的一举一动。

    在她精神绷到极致之时,宁珣却站起身,拉开同她的距离,“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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