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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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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东宫互演手册》30-40

    第31章

    ◎无论沈澈今日是为何而来,她最首要的,都是安下他的心去。◎

    沈澈看着她进门, 明明不过未时,可天色太阴沉,她的神情隐在暗处, 叫人看不真切。

    两人谁都没有再上前一步,也没人再开口。欲雨的天气,空气粘稠。

    半晌, 沈澈沉沉呼出一口气。

    她唤的那声, 话音里带了些不知缘由的细微的颤。听见的那刹,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 又缓缓松开。

    什么都不做, 才是眼下对自己和她最好的做法。

    这片刻的沉寂中,衔池垂下视线, 没多久眼中便生生逼出一层水雾。

    她并不想靠近沈澈,可这是她被送入东宫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总该有点情绪的。

    她昨儿想了一夜, 该如何表现才能叫沈澈、叫池家安心——其实不难,他们想要的,无非是枚软弱无力又听任摆布的棋子。

    这段日子以来太子对她宠纵非常, 他们既喜又忧。

    喜的是她这枚棋子的作用没准儿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大一些, 忧的是她会不会被太子来势汹汹的宠爱所诱,临阵倒戈——即便他们手里握着宋弄影。

    他们一忧,怕她脱离掌控,就难免会想通过折腾宋弄影,来看看她在她心里的分量。

    无论沈澈今日是为何而来,她最首要的,都是安下他的心去。

    隐隐有沉闷雷声, 一道比一道近, 雨声“刷”一下倾盆而至, 来得很急。

    沈澈转身坐下,烧滚的水冲入茶中,腾起的雾气激得他咳了一阵儿,平缓下来才抬头对她道:“天色不好,来的路上有没有受凉?”

    同往常语气一样,好似这段日子她只是去京郊游玩,而非被他亲手送入龙潭。

    衔池摇头,到他对面坐下,主动伸手拿过那盏茶。她眼眶发红,垂眸看着握在手中的茶盏——那是刚烧滚的水冲的茶,再厚实的茶盏也还是烫手,她这么拿着,不过片刻手便发红了。

    沈澈一皱眉,从她手中将茶盏稳稳抽出去。

    这一刻她才像是终于绷不住,抬眼看着他,泪眼朦胧,声音打颤:“我不想留在那儿。那地方,像座死牢。”

    他搁下茶盏的时候,茶水晃了一下,有几滴水迸出来,溅上他手背,烫红了一片。他恍若未觉,只望着她问:“他对你不好?”

    衔池摇头,“不是好与不好。他已经算是很纵容我,可我不喜欢他。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如坐针毡。”

    “阿澈,太难了。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想想,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完全放下对我的戒心,我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雨势渐大。

    她抓住他的衣袖,似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阿澈,你接我回来好不好?”

    沈澈衣袖里的手一紧。

    自她回京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了,全心全意,满是信赖。

    一道闷雷倏地炸响。

    心底那点松动被他压下,他眼神平静,看她的样子像在看耍赖偷懒不肯用功读书的孩童。

    昨天夜里从东宫传了消息来,说太子对她十分亲昵,两人还一道用了晚膳。

    太子对她尚可,而她的状态也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应是没什么大碍。如此一来,他也便放心了。

    于是他只姿态克制地握住她的手,“倘若一切顺利,两年,最多三年,我便接你出来。”

    她抓住他话里的漏洞,眼泪落得恰到好处:“倘若不顺利呢?”

    那滴眼泪坠下时,她清楚感受到他握着她的手突然用力。

    她心里其实从头至尾都没什么起伏,甚至还在想,他的那点真心,怕是就只在这一握之间。

    “不会不顺利。”他伸手替她抹去眼泪,语调温柔:“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

    衔池顺势抽回手,低低“嗯”了一声,又顿了顿,鼻音浓重,尾音却上扬着,似是在期待一切顺利她就能早点从东宫脱身:“那……这几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她不信沈澈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只是单纯想见她一面。与其等他说,不如她主动问。

    沈澈将那盏温度差不多可以入口的热茶放回她手边。

    他安排小五去池家取信那日,本只是担心她,想见一见她。孰料不过短短几日间,朝堂形势又变了。

    现在他确实需要她去做一件事。

    他要她去抄一份名单。

    请立新后一事的余震仍在,恰在此时,去岁秋里林参议查的那桩私盐案又被翻出来——那桩案子被查出牵涉到部分京中官员。

    此事在那林参议死后,圣人其实便知道了。其中同宁禛有攀扯的,都已经处置妥当——可那是私下里。

    而在早朝上过了明面儿,性质便不同了。

    圣人这几日本就心气不顺,当即在乾正殿金口玉言,要将一批官员进行调动。

    此事非同小可,宁禛本欲将这差事揽到自己身上,可圣人没允。

    而此时有人奏请提议,既然先前林参议是太子安排去的荆州,如今牵扯出的事端,由太子解决再合适不过。

    一来二去,拟定官员调动名单一事,竟落在东宫那位头上。也正因此,太子被解了禁足。

    沈澈口中有几个名字她听着很陌生,但等他说完,她大致也明白了宁珣这几日到底都在书房忙什么。

    “找机会将那名单记下来,自会有人去找你拿。”

    衔池面露难色,有些惶然:“可我不知能不能做好,他从未在我面前看过政务。”

    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拒绝,但有的话总要说在前头。

    “尽力便好,不必紧张,放轻松些。”他又替她倒了一盏热茶,柔声道:“倘若真被他发现,也不要慌张,咬定你不知情。自会有人出来顶罪。”

    衔池低低应了一声,啜了一口热茶。

    不知是该感慨堂堂东宫竟跟张筛子似的,还是该后怕沈澈的无孔不入。

    她低头的空里,沈澈从一旁拿出一封信并一双舞鞋,递到她面前:“宋夫人很好,你可以放心。郎中也说照这样养下去,再有个一年半载,便能正常生活了。”

    衔池眸中一亮,先接过舞鞋仔细看了看,而后便放在膝上,将信拆开。

    是娘亲笔所书,字迹娟秀,也不像先前病中那样绵软无力。

    见娘在池家确实被照顾得很好,她放下心去,将信小心收折,刚要收起来才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沈澈。

    沈澈望着她的目光依旧温柔:“本是打算叫你看完直接烧了的。但你若是想留,便仔细些。”

    她飞快点点头,将信同舞鞋一道藏进怀里,又拿出自己写给娘的信递给他。

    不必再说什么他也明白。

    时辰不早,雨也小了些,衔池正准备走,却突然见梅娘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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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张张进来。她鲜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裙角都沾湿了一大片,一进来便立马将门掩好,急急对沈澈道:“太子来了。”

    她气还没喘匀,一股脑说下去:“穿的常服,也没用东宫的车驾,来得低调,但没遮掩身份。”

    她顿了顿,看向衔池,“只说是来接人的。”

    宁珣既然亮了身份,自然没人敢拦,用不了多久便会到这儿来。

    衔池倏地坐直了身子,他不是正忙着么,还有闲暇来这儿接她?

    沈澈却恍若未闻,只又给衔池续上一杯热茶,“再喝一口暖暖。外头下雨了,会冷。”

    衔池站起身,哪儿还顾得上这盏茶,“他既是来接我的,那我便直接下去跟他走,你们留在屋里,就不会同他撞上。”

    她边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前,雨声隔绝了脚步声,因着推开门这一刻,她才看见不远处有人撑着伞走近。细密如织的雨幕到他那儿,便陷下去一块儿。

    好在她这儿是二楼,底下撑伞的人若不抬头,还看不到她。

    衔池没多想,生怕再晚一步他便要上来,将门从背后掩好,便立刻提着裙子,从木梯一路小跑下去。

    到最后几级时,雨幕带来的湿气扑面而来,她才缓下脚步,站在阶上,安静等着他朝她走来。

    方才屋里沉闷腐朽的气息散开,雨下了有一阵儿了,也不再沉甸甸地压着人喘不动气,起码让人能长长地透一口气。

    雨滴溅落伞面,四处迸溅开。握着伞柄的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宁珣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伞檐微微向上抬起。

    他隔着雨幕朝她望过来。

    她眼眶微微发红,像是先前哭过一场。

    因为沈澈?

    宁珣抬眼,淡淡瞥了一眼她方才出来的那间房——房门紧闭,将里头的一切挡得严严实实。

    他给了她足足一个时辰,看样子,他还是来得早了。

    是不是扰了他们叙旧?

    梅娘紧张听着外头的动静,做了个找人来的手势。

    沈澈摇摇头,茶盏在手中略转了半圈。

    她走的时候,一眼都没回头看。

    茶盏中未饮的热茶腾起袅袅水雾,熏到了他手背——他手背方才被茶水烫着的那一片已经不疼了,此刻却胀着发热。

    他闭了闭眼,将心底愈发汹涌的异样感压下。

    罢了,左不过两三年的光景。诚如他告诉她的那样,熬一熬,很快就过去了。

    宁珣向她伸出手,“过来。”

    雨水沾湿了他的手,可衔池依旧伸手握上去,被他稳稳一拉,拽到伞下。

    雨势小了些,却仍隔绝着四周的一切。四面雨声潇潇,伞下圈出的这一小块空地,就独立成一片天地。

    两人慢慢往外走着,一时无话。

    外头一直没有动静,梅娘小心推开一道门缝,想看看情形,没成想突然一道风挤进来,生生将门吹开——她反应很快,在门只吹开一点儿的时候便拉住,奈何手上不自觉使大了劲儿,门“哐”一声合拢。

    这一声响得突兀。

    衔池心跳猛地一滞,她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情形,但见宁珣要转身往回看,想也没想,装作脚下一滑,重重向地上摔去——

    宁珣果然顾不上身后的动静,只伸手来捞她。他一只手还撑着伞,只能用另只手将她往身前带,稳住她身形。

    其实也就是将她抱住,箍在身前。

    电光火石间,衔池想起自己怀里藏着宋弄影给她纳的舞鞋,还有信。

    舞鞋不算小,她穿得厚实,看虽看不出,但他这样抱过来,怕是就不难发现。

    一双新舞鞋她还能解释几句,那信呢,她要如何解释?

    念头还没转完,她已经下意识一把推开了他,倒退两步。

    伞面一斜,从伞上汇集落下的雨线坠入她后颈,顺着脊背淌下,冰凉一片。

    常年跳舞的人,看着柔美,其实身上暗藏的力道不小。她推这一下,爆发力极强。

    但宁珣毕竟也曾在军营待过四年,这种程度远不至于会疼,只是身上仍残留着那一霎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发酸,像较武场上同人比过武后精疲力尽停下来的那刻。

    他分得清她是不是有意为之,因此也就知道,方才她推开的那下完全是惊慌之下的下意识。

    就像上元夜那时,她拉他去挡箭的那一下——他知道她是无心之举,是下意识。

    下意识把他推开。

    好一个下意识。

    作者有话说:

    今日小剧场

    1.

    衔池:让沈澈相信自己不会倒戈的方法:1.说爱他。2.说宁珣不好。1说不出口,还是骂宁珣吧。

    衔池(声泪俱下):他不是人!

    宁珣:?

    衔池(一把抹掉眼泪):那我说1?

    宁珣:我是禽兽:)

    2.

    宁珣:我给了她一个时辰。

    实际——

    衔池走后五分钟:她回来了吗?

    下属:禀殿下,宋姑娘还没到。

    又五分钟:该回了吧?

    下属:……

    一个时辰后——

    宁珣:备马。

    青衡:殿下您是要直接冲进对家大本营?

    宁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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