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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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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姜玺听到了铁链声。

    他所?在的乃是?深牢大狱, 要经?过一道又一道铁门。

    这?会儿并非饭点?。

    姜玺一整个激动起来,扑到栅栏前, 眼巴巴地看着狱卒领着一人?走来。

    那人?锦袍玉带,身段修长,风流贵气,乃是?他的亲亲好表哥关若飞。

    “表哥!”姜玺远远便朝关若飞伸出手,就差没有当场流下热泪,“原来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是?你啊表哥!”

    关若飞上前一步,顿了一下,伸手握住姜玺的手。

    姜玺立刻发现了他的犹豫,“呵,嫌我?脏是?不?是??嫌我?脏就别握啊!”

    关若飞:“你在这?种地方关了这?么久,还没有学会安生些?”

    “我?若安生了,早晚要在这?里往生。”

    姜玺好不?容易抓着个人?,急忙问起外头的情形。

    关若飞一一告诉他。

    “娘娘还在禁足。”

    “三司正在详查此案,可惜尚无头绪,太学生徒时常在外静坐游行。”

    “迦南使团离开了,但不?少迦南商人?货物还未发完卖,仍留在京中。”

    “京兆府为防百姓与迦南人?之间再起冲突,每日巡逻的人?手增加了数倍。”

    姜玺点?点?头:“老夫人?可还好?你看着她点?,别让她跑宫里求情,父皇这?次是?动了狠心。”

    关若飞没接话,开始打开带来的椿箱。

    里面有三四碟小?菜,外加一壶酒。

    姜玺这?些日子吃的是?牢饭,太子殿下花为肌骨雪作肚肠,哪里吃得下?多半是?用来喂老鼠。这?会儿终于见到人?能吃的东西,当真要哭了,挟起一颗蛟盅就往嘴里塞,然后……

    “老傅打翻盐罐子了吗?”

    咸死了。

    再尝另一道,是?牛肉,硬如生牛皮,嚼了半天竟然嚼不?动。

    换作从前姜玺立马得吐,此时硬是?咽了下去?。

    又尝了另外两道。

    一道炖海参,一吃满口沙子。

    一道鱼汤,腥得像十条鱼在这?汤里洗过澡。

    姜玺抬头看关若飞。

    大牢幽暗,他又太过激动,竟然没有发现关若飞身上的锦袍虽然和往常一样华贵,但却宽松不?少,常系的蹀躞带也紧了两个扣。

    关若飞竟消瘦得厉害,且眼窝深陷,异常憔悴。

    姜玺慢慢把那口汤咽下去?,忽然一把攥住关若飞的手。

    关若飞“嘶”了一声。

    他之前的犹豫并非嫌弃,而是?因为手受了伤,手腕肿起一大圈,一片瘀青。

    “怎么回?事?”姜玺盯着他的手腕问。

    关若飞笑:“没什么,跟府兵过招被拍了一下……”

    “关若飞,”姜玺抬眼盯着他的脸,“怎么回?事?”

    关若飞笑得比哭得还难看:“都说了没什么——”

    姜玺隔着栅栏捉住他的衣襟,两名?昔日里皆是?风光无限的王孙公子皆是?落魄憔悴,姜玺大吼:“告诉我?怎么回?事!”

    狱卒提着灯笼,送关若飞出铁门。

    皇帝的禁令其实已经?撤去?三天了。

    狱卒原以为这?道门槛会被人?踏破,自己?会忙得脚不?沾地,结果三日过去?,只来了这?么一个。

    不?过想想也是?,迦南贡品一案悬而未决,文公度的性命却是?再难复生,而今外头天怒人?怨,太子声名?扫地,东宫之位眼看是?保不?住了,谁还会往这?里凑?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大牢深处传来“砰”地一声响。

    因为此地过于寂静,这?响声十分突兀。

    狱卒急忙赶过去?,就见姜玺一头撞在壁上,整个人?缓缓软倒,额前一片鲜红。

    “来人?!来人?啊!”

    狱卒惊恐尖叫。

    狱卒们迅速把姜玺抬出去?就医。

    天牢里关押着当朝太子,羽林卫一直在门口值守,此时正值周涛过来巡视,听完狱卒的回?禀,沉声道:“伤者不?宜挪动。”跟着吩咐人?去?请御医。

    狱卒并非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太子若真死在了大牢,大家只怕都没想活,所?以想趁着还有口气,先送出大牢再说。

    于是?恳求周涛通融,救太子要紧。

    周涛不?紧不?慢,先探了探姜玺的鼻息。

    就在周涛伸手的同一时间,“昏死”的姜玺抓住了周涛的刀柄,拔出了佩刀,搁在周涛颈边。

    “周大人?,我?有急事要出门,还往周大人?通融一二。”

    周涛:“私纵囚犯,亦是?死罪,殿下尽管动手。”

    姜玺冷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周涛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殿下要杀便杀。”

    “……”

    姜玺倒转刀柄,将刀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周大人?,我?撞伤是?假的,但血是?真的,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敢不?敢往脖子上也划一道?”

    他衣袖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鲜血淋漓的手臂,上面的伤口十分明显。

    他的语气并不?如何狠厉,但眼神?-不?再如从前那样明亮和悦,透着一股子孤狼才?有的绝望气息-

    周涛眉头深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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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身让开道。

    姜玺:“牵马来。”

    周涛一挥手,片时便有人?牵过来一匹马。

    姜玺一手持刀,单手上马。

    “殿下,您手上的伤应该先包扎——”

    周涛的话还没有说完,姜玺一夹马肚,马儿撒开四蹄,奔出大牢。

    他在大牢里待得太久了。

    姜玺胸中冰凉。

    他一直在等,等着皇帝撤去?他的太子之位。

    至于三司到底查得怎么样,他并没有很关心。

    反正朝堂到处充满这?种勾心斗角,不?是?我?算计你,就是?你算计我?。

    可他忘了,文公度的死激起了滔天民愤,这?民愤就像洪水一样,无法冲进?天牢里找姜玺,便冲进?了护国?公府。

    国?公府中有府兵,防守之时,不?慎伤了一名?百姓。

    那名?百姓被抬回?家中,还不?及医治,便死了。

    事情从此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关若飞严命府中人?等不?得伤人?,如此受伤的便是?府中人?。

    最后关若飞只能将下人?全部谴散,以免伤及无辜。

    “京兆府呢?五城兵马司呢?”

    在牢中刚刚听闻时,姜玺大怒,“这?些人?全是?吃干饭的吗??”

    “若不?是?有他们,殿下今天怕是?见不?到我?了。”

    关若飞苦笑。

    姜玺从未在关若飞脸上看见这?样苦涩的笑容。

    那个鲜衣怒马风流倜傥的少督护仿佛变了一个人?。

    姜玺不?相信国?公府被围攻,能让他如此。

    “表哥,”姜玺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关若飞看着姜玺。

    国?公府如今就是?一叶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他独自撑着那条小?舟,已经?筋疲力尽。

    “父亲……在北疆遇刺,生死不?明。祖母……祖母在公府被闯那一日,气极中风,一直未醒。”

    关若飞嗓音低哑,“我?已上书求陛下准我?带上祖母与妹妹一道去?北疆,陛下已经?恩准。殿下,我?今日来见你一面,明日便走。”

    “殿下,你在牢里,娘娘在宫中,虽要受些苦,但也不?失为一种保护。”

    “在案情查明之前,殿下万勿离开此地。”

    “外面……太糟糕了。”

    马儿出了大牢,一路直奔国?公府。

    周涛带着羽林卫,紧紧咬在后面。

    姜玺没有管他们。

    去?国?公府的路,他最熟悉不?过。

    每一次踏上这?条路,都知道路的尽头是?一扇熟悉的大门,他还未到近前,大门便会打开,外祖母会早早地等在门口,在外祖母的身后,关若飞和关若棠永远在吵吵闹闹。

    门内的花园里永远有花盛开,天空永远蔚蓝。那里是?一座永远安然的神?仙洞府。

    可是?现在国?公府外围满了人?。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愤怒。

    一口黑漆棺木正对着大门,披麻戴孝的妇人?带着两三个孩子跪在棺前痛哭。

    “关若飞,你出来!”

    “你们关家人?有本事偷贡品,没本事出来见人?吗?”

    “还文大人?命来!”

    “杀人?偿命!关家不?得好死!”

    姜玺在骂声中翻身下马,挤进?人?群,走向府门。

    众人?见他形容落拓,不?知是?哪里跑来的江湖客,便问道:“义士,你也是?来为文大人?讨还公道的吗?”

    “义士可是?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

    姜玺没有说话,沉默地挤到了大门口,叩响门环。

    旁边人?提醒他:“别叩了,他们不?会开门的,太子得势时他们惯会作威作福,现在太子倒台,他们就是?只缩头乌龟——”

    姜玺一脚把那人?踹飞。

    “怎么打人??!”

    人?群中爆发尖叫。

    “他是?……他是?太子——太子姜玺!”

    那次迦南人?闹事之际,有不?少人?在面馆外见过姜玺,此时终于认了出来,尖声厉喝,“他就是?害死文大人?的真凶!”

    第56章

    “有本事别躲在人堆里, 给我站出来!”

    姜玺道,“你是?谁?我有没?有罪,自有三?司主审,公法过堂, 自有大雍律说了算。你算老几?有什么权利指认谁是真凶?你可看过卷宗?可勘察过现?场?问讯过证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里充什么青天大老爷?断什么案?!”

    回答姜玺的是一块石头, 不知从何处飞来, 正中姜玺的额头。

    鲜血滑下额头,混着原先尚未干涸的血迹,让姜玺看起来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凶神。

    “是?谁?给我出来!”

    姜玺暴怒,“文?公度活着,也没?见你们?给过他一个笑脸, 现?在?他死?了,你们?一个个倒成了孝子?贤孙,在?这里给他哭起丧来了!”

    “即便要哭丧, 哭到镇公府算怎么回事?!不是?拿我当真凶吗?那就去宫门口哭,去天牢口哭, 去御座前哭!”

    “你们?去不了, 就来闹镇国?公府!他们?做错了什么?落进别人圈套买下神龙冠的人从来就不是?他们?,是?我!”

    “有什么事,冲我来!”

    就在?最后一个字刚落地,姜玺身后的大门忽地打开,两只手从门内伸出来,把姜玺拽了进去。

    随后又“砰”地一声,猛然关上。

    拉姜玺进来的是?关若飞和关若棠。

    牢里光线昏暗, 姜玺只瞧出关若飞瘦,此时天色明亮, 姜玺才发现?关若飞不单瘦,而且脸色灰败,像是?耗尽了所有生气。

    关若棠向来饱满心形脸也瘦了一大圈,衣衫胡乱扎着,系着围裙,手指头得通红,梳头时最少要四个丫环侍候的国?公府大小姐,此时头上只随便挽着一发髻,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关家兄妹也在?看姜玺。

    姜玺看上去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惨。

    头发打结,胡子?拉渣,身上的衣服不管料子?多么好,绣工多么精细,在?狱中搓揉了这么些时日,早就变成了咸菜干。

    而且姜玺在?狱中虽然没?有什么心事,但?被养刁的舌头怎么也吃不下狱中的伙食,早瘦得形销骨立,那一身咸菜干布口袋似地挂在?身上,迎风晃荡。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看你如此之惨,料你看我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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