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这次画得真的有那么好吗!”
“哦,那倒不是这个原因。”
好像是怕白郁声理解不了似的,沈知言又在后面补了一句,“这不是对着体验区吗,方便拿来做错误示范。”
白郁声:?
好啊,就单纯把我当作反面教材是吧!
白郁声气鼓鼓地,也不想在会客室呆下去了,趁着这会儿展馆还没有对外开放,她先跑出去把整个展子逛了一圈。
反正她来这边的本来目的就不是配沈知言谈画展相关事宜的,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会客室的门被慢慢关上,等到确定白郁声不在会客室附近了,刚刚走去倒水的展会负责人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沈先生您这个小助手倒还挺活泼的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的助理把老板给丢下谈事情,自己溜出去玩的,这年头在外面这样活泼纯粹的小姑娘倒是不多见咯,我家那闺女,叫她来美术馆帮着干活,张口闭口就是谈条件,就算真的来了,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人就来气。”
沈知言两手在桌上交叠,捏着水笔在指尖转了一圈,闻言勾了勾唇角,神色柔和了不少。
“确实,这样纯粹的小姑娘已经不多见了。”
“啊,不说其他的了,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后面几天的安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之前都已经与祁酌先生对接好了,就只有个别需要您亲自过目的,您看看。”
——
美术馆没有开灯,只有每个展台部分亮着一道道的微弱光线。
毕竟是国家级别的美术馆,光是一层楼能展出的东西就已经不在少数,可沈知言确是硬生生塞满了两层,从二楼展区到三楼展区,不知道是他忙活了多少个日月才积攒出来的成就。
白郁声打着手电筒,从第二层的起点开始看起,这次画展的陈列并没有多少花心思,完全按照他绘画生涯的时间久远来排,对此沈知言并不担心早期的画笔法太过拙劣。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没有画过丑东西。
整个美术馆就好像一本属于他的编年史,展出的不仅仅只是他的画,还有之前那些不为任何人知道的过去。
虽然沈知言是以写意山水画走红的,但似乎早期的他并不是很在意琢磨山水画的笔法与用墨,而是着眼于一些小动物。
白郁声对着自己手上的路线图,沿着美术馆的走廊慢慢逛着。
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大胖鹅和一只用钛白点缀的雪白小狗,三花小猫居于后位。亮相的次数也不少。
虽说国画讲究的是一个意境,但是对于当时只有十几岁甚至只有几岁的沈知言来说,能将笔触练得如此扎实,已经是十分难得,毕竟不能站在成年人的视角去过于苛求一个孩子能有独属他自己的对于自然万物的看法。
这三只动物跨越了沈知言从几岁到如今二十六岁的绘画生涯。
怪不得上次教她画鹅的时候信手拈来,就好想完全不用在脑中构思似的,每落下的一笔都在塑造一只鲜活的大白鹅,原来是熟能生巧。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郁声的错觉,他总感觉那只雪白的毛绒小狗的神态十分熟悉,旁边那只只会窝在猫窝里面睡觉的三花猫也眼熟得很。
三花猫眼熟倒是有正当理由,有可能是因为和董事长玩了大半年的时间,这会儿看任何一只三花猫都觉得像极了家里的那只。
但是这个小狗嘛。
白郁声想到了在沈知言回国后两个人重新认识的那段时间,他总喜欢对着自己招手喊小狗。
总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晃了晃脑袋,打着手电继续往里面走。
卷轴较长的还有一些知名度较高的大尺寸画作白郁声基本都在课堂上或者私底下研究过,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沈知言绘画风格这个论文,基本上把能研究的内容都研究了个遍,暂时按照她的审美功力,那些大制作已经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女孩沿着比较偏僻的墙角,继续往前走。
时间轴慢慢推移,越往里面深入,白郁声便越发安静了下来。
零八年之后的沈知言基本没有画什么大场面,更别说像他如今这种气势磅礴的山河湖海。
三尺斗方的画作占了大头,甚至每幅画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在旁人看来,这段时间就好像是沈知言把自己关起来了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同样的内容,极致追求笔法基本功,刻板地训练着自己的控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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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白郁声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沈知言把他自己关起来了,而是她把自己关起来了。
每一张三尺斗方,都不过是他在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叩击着束缚着她的茧房。
第55章 重启记忆
白郁声逛完了整个二楼,心情有些微妙。
一方面是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沈知言还把这些画给留着,另一方面是惊奇沈知言居然还肯将它们拿出来展览。
要知道让她回过头去看自己去年画的画她都感到一阵羞耻。
毕竟自己在不断进步,看到之前那些蹩脚的笔法用墨,再回想起当时画完这些东西之后沾沾自喜的心情。
她只想当场给自己来上一拳。
她从西边的楼梯往下走,美术馆一楼有不少维修工人在搭建明天会用到的签到面板以及简易舞台,还有几个刚刚打过照面的美术馆工作人员在一旁只会操作。
沈知言他们还没有下来。
外面积雪融化得差不多了,天气预报中显示明天依旧会是一个晴天,估计门口因为积雪融化而凝结成冰霜的打滑道路明天也能完全晒干了。
毕竟是沈知言在国内举办的第一次个人画展,虽然他本人看上去没什么所谓,但白郁声却把明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明天不止是画展开放的第一天,还是她的二十二岁生日。
自从八岁之后她就没有了生日愿望这个概念,甚至对每年的生日宴都提不起多少兴趣,不过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开始有些隐隐期待起来。
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般,如果生日时许下的愿望真的能应验,她希望明天万事安好,等到展会结束之后她可以安安静静地躺在沈知言的怀里,再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有关于他高中的故事。
就算沈知言不知道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也没有关系,他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可以慢慢告诉他,她也可以和他分享自己之前的故事。
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对画作藏品的损害,美术馆里面的暖气保持在一定的温度范围内,属于是穿着脱了外面那层外套不会太热,但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冷的状态。
外面阳光不错,但远处不断摇晃的枝干在喧嚣着北城冬季肆意的狂风。
白郁声贴在玻璃上,往外面望去。
这个方向望过去是美术馆的后门,不像前门一样修建得气势恢宏,后门反而被林木遮盖,只留有中间偶尔穿过的鹅卵石小路,连接着后面的建筑。
这会儿一般没什么人进来,再加上光线缘故,在后门的地方能排到的照片都是眼中曝光或者逆光到压根看不清人脸的废照,没有人愿意扛着笨重的设备蹲在这个地方。
一缕淡烟从后边一边的楼梯拐角慢慢飘散,倏然闯入白郁声的眼中。
裴意单手夹着一支女式烟,就算穿着羽绒服也能感受到那份脆弱与纤薄的脊背轻轻抵在墙上,也许是意识到了白郁声的目光,她偏过头,红唇微微勾起,抬着两只手,捏着烟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说实话,裴意确实美得不可方物,同样身为女人的白郁声这会儿也有些失神。
裴意指尖轻点,烟头处的灰烬扑簌簌落下,被嘶鸣的北风卷携着吹向了远方。
红唇亲启,隔着玻璃门与呜呜作响的风鸣,白郁声几乎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她盯着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大概读懂了她的意思。
她说的是:“要不要喝杯咖啡?”
——
冬天的太阳总是沉没得特别早,等到沈知言与美术馆负责人聊完详细的方案,从会客室出来之后才发现外面的走廊已经完全黑了。
亮着荧光绿的紧急出口灯牌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渲染了整条走廊幽暗深邃的氛围,好像望不到头似的。
“啪——”
走廊的灯被完全打开,灯火瞬间明亮,沈知言这才发现这边的走廊也不过十几米的长度,并没有刚刚看上去的那么唬人。
“冬季限电,再加上一般这个时候四楼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没有人会特意去开走廊上的灯。”
负责人手上拎着一大串钥匙,正在一间间检查着第四层办公区域房间是否上锁。
沈知言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了窗外。
没有要下雪的痕迹,这边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再加上这块房方圆几公里都是美术馆的规划区域,城市的灯光在这里隐匿,只有远处几家双层店铺亮着微弱的光。
白郁声好像还没有回来。
估计又跑哪里玩去了,也不知道衣服有没有穿好。
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摸出自己的手机,给白郁声飞去一个电话。
“沈先生,四楼的走廊大门我要关了,您还不走吗?”
男人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盯着负责人看了一会儿,耳边的电话显示为忙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
就算裴意提出一起去喝杯咖啡,但是目前以她的咖位,根本不可能和白郁声一起就像两个普通人一样沿着街道慢悠悠地晃过去。
北城的大风也不允许。
她带着白郁声,绕过七拐八弯的鹅卵石小路,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小巷子前停了下来,里面停着一辆低奢商务保姆车。
等到裴意一只脚已经迈上了商务保姆车的车门,这才发现小姑娘还呆在原地,裴意这个人不傻,光用小指想想就能明白白郁声这会儿在犹豫什么。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
“上来吧,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伤害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的星途一帆风顺,没必要,只是喝一杯咖啡,喝完就把你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送回来。”
“真的只是喝一杯咖啡吗?”
白郁声抬头望过去,眼底倒是没有裴意意料之中的恐惧不安,倒是平静得有些唬人。
“你说呢?”
“那你得快点把我送回来,他找不到人,你知道会怎么样的。”
裴意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她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摆,闻言有些轻蔑地看了过来,神色冰冷,与北城这会儿零下的温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拿他来威胁我,早八百年前就不管用了,你实在信任不过我,我们就在这里谈。”
白郁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往前迈了几步。
“行。”
保姆车的自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太阳西斜,日光逐渐落幕,贴了一层防窥黑膜的保姆车车厢瞬间暗了下来,甚至连看清对方的神色都有些困难。
“明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是你的生日?”
裴意率先打开了一个话题,她刚刚抽过烟,走了这么几步路下来,身上的烟味已经被风稀释了大半,女士烟本来烟味就不重,剩下的就只有淡淡的烟草香。
不难闻,但是白郁声不喜欢。
“嗯,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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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椅对面轻轻笑了一声,“早就知道了,那年你是不是在北城?”
白郁声这边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沈知言高二那年,你来过北城。”
这回不是问句,而是带有十足把握的陈述句。
“是。”
——
当时沈知言看到的身影确实是白郁声没有错。
他高二那年,白郁声才刚刚上初中,没有守到隔壁那盏灯再一次亮起的白郁声混沌在黑暗之中,就连在白洪明与白朔行面前都不像之前一样伪装成一副乐观开朗的样子。
她将自己束缚得更紧,直到日理万机的白洪明也发现了自己这个小女儿的不对劲,他开始将白郁声寸步不离带在自己身边照顾着。
辗转了几家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完全一致:虽然没有抑郁倾向,但是母亲去世,缺少家人陪伴的心理创伤还是对她的生理功能造成了部分损害,不喜欢说话,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劲等等,都可以算是临床表现之一。
但毕竟不是抑郁症,医生并不建议采取药物干涉的治疗方案,只是说带着她出门接触一下社会,循序渐进,先从人少的地方开始训练。
那段时间白氏集团正在准备在北城设立分公司新址,虽然他将白郁声带到了身边,但依旧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她,只好把助理手上的活都揽了过来,让自己的助理带白郁声出门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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