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做,你完全可以继续当你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我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沈知言了。”
裴意收回视线,“你确实不是几年前的沈知言了,你现在有能力护住你想护的人,我应该道一声恭喜,如果我今天不站出来,以后我在你这是不是连一声裴小姐都听不到了?”
沈知言不置可否,他从手腕桡骨一直玩到了自己的指尖,中指因为长期作画的缘故,最上面一段指节的左侧生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并不难看,反而显得整只手没有那么冷硬,倒还留着有几分人情味。
裴意了然,转过身,与沈知言拉开了一段社交距离,面对讲桌下众多的媒体观众,脸上的表情依旧漂亮、得体,没有一丝狼狈,却无端让人想到了一只脆弱的天鹅。
“这件事情我会让我的公关团队处理,在稍后也会发布详细、严谨的声明,一定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
这次的事情也得亏沈知言反应快,在舆论正式发酵之前立即出面解决,再加上裴意的出面,之前网上吵得最凶的几个账号统统删除了原微博内容,也有不少甚至直接销号处理。
高速发展的互联网每秒钟都能更迭无数信息,网民的吃瓜热情也就持续了一小会儿,已经成熟的瓜反而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
但是白郁声就不一样了,本来她与沈知言谈恋爱这件事瞒天过海,滴水不漏,这件事情一闹,白朔行算是响应速度比较快的,直接跑到了北城逮人,临夏美院的同班同学才是最难糊弄过去的。
沈知言的声明迟迟没有发出,白郁声又不舍得关手机,但是手机不关的话平均每分钟十个未接电话,她实在有些心力交瘁。
白郁声在白朔行的要求下,在自己居住的酒店房间给他另开了一间,这会儿正瘫在沙发上有些麻木地刷着微博。
沈知言的超话中从中午铺天盖地的谩骂声逐渐变成了对白郁声单方面的挑刺。
【哎,你们看下午沈知言的直播了吗?但其实这辈子还没有看过澄清地那么快的瓜,还是本人亲自下场,内娱你在高贵什么啊!】
【我看了!以前只觉得沈知言适合当炮.友,就他这张妖孽一般的脸,肖想一下他的身子就行了,没想到居然还是情种,今天又是嫉妒小情侣的一天啊。】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虽然沈大画家在正式场合一副斯文禁欲的样子,但感觉私底下活并不会差!嫂子呢!嫂子你在吗!你能回答一下吗!】
【真的服了,只是想看我家沈大画家的盛世美颜,进来被一地的裤衩子给绊倒了,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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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条裤子吧。】
……
“啧。”
房间里面的温度确实有些热,她的两条腿高高架在沙发背上,脑袋向后仰,撑了没一会儿就冒了不少汗,估计是刷微博刷开心了,她也没想别的,直接解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连着外套一起甩到了另一张沙发上面。
“砰——”得一声。
白朔行坐在露台边上与海外的游戏公司进行视频会议,听到客厅那边的动静,探着脑袋看了过来,刚打算教训几句,可目光所及之处掠过几点红痕,以及她小腿上若隐若现的水墨画,眼神瞬间一凛。
“白郁声,都说了叫你小声一点你怎么就……”
女孩浑身一震,从沙发上面整个摔了下来,手机也没有拿稳,滚到了茶几边上,裙摆因为动作的弧度,又往上面扯了几寸,盖在了膝盖处,大面积的山水画完全展露在白朔行眼前。
第64章 家境贫寒
因为白朔行的缘故,白郁声一整个下午都被看着留在酒店,昨晚她和沈知言两个人实在闹得有些过头了,刚起床还没什么感觉,出门走了几步路回来,大腿根部的肌肉开始有些发酸,她随便扯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比较舒适的加绒长裙。
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突然,她早就把自己腿上的那副山水画给忘到了脑后,甚至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杠起脚来。
她扯着裙摆,将自己腿上的墨迹给盖了个干净,接着才从地上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怎,怎么了?”
说话的调子都有些颤抖。
其实她与白朔行的距离离得不算进,再说还有一道茶几挡着,她并不确定白朔行有没有看到她腿上的那些墨迹。
白朔行说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在肚子里绕了个弯,说出口的时候换了个话题。
“几点了?”
白郁声:?
不是,您刚刚不是拿着平板视频会议吗?你好好的会不开特地跑来问她现在几点钟了?
“四点左右?五点不到吧。”
“沈知言呢?”
白朔行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了自己的衬衫袖子,一层一层折好,挽在了手肘上,明明只是一个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无端让人感觉到有些山雨欲来的压迫。
“啊,美术馆晚上五点闭馆,就算后续工作都放着不做赶回来,怎么的也要五点半了吧……”
“行。”
白朔行重新折回阳台,朝着平板对面随意应付了一声,将原本立着的平板合了起来。
白郁声见着白朔行什么都没带,身上依旧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迈着一双长腿直奔玄关,她从沙发上探出脑袋,问了一嘴。
“哥,你去哪啊?”
“买点东西。”
“?”
“你就这样出去吗?”
“不行?”
白郁声摇了摇头,“行倒是行……”
可是外面现在零下五六度啊!
——
白朔行最后还是用了白洪明在北城的名下资产。
他站在酒店门口,孤松鹤立,一手插兜,另一首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自己的手机打转。
手机的界面还停留在刚刚自己与白洪明的聊天记录上。
【爸,能借一下您在北城的车么?】
【行,哪辆?】
【……比添越贵一档次。】
【……资金链断了?要我卖车给你擦屁股了?你不是在沪市吗,要北城的车干什么?】
【我在北城。】
【你去找你妹了?地址给我,我叫司机给你开过去。】
【您是不是知道白郁声与沈知言的事情?】
一辆奔驰迈巴赫S680缓缓停在他的面前,司机从驾驶座上下来,对着白朔行鞠了一躬。
手机聊天界面依旧停留在他发的这句话上面,对面没有回复。
答案已然很明显了。
“行,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开。”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自己原本挽在手臂上的长衬衫,交代完一句之后,张了张嘴,似乎还有别的东西要说,但最后抿直了唇线,将话给咽了回去。
那台迈巴赫重新启动,可车后的尾灯迟迟没有熄灭,等到后面排着队的车都有些不耐烦地鸣了一声短促的喇叭,白朔行这才阴沉着脸从驾驶座上下来,把候在一旁的司机重新薅上了车。
“对北城不熟,你带路,去市美术馆。”
司机:……
——
四点多还不算北城的晚高峰,虽然路上的车辆确实比下午多了不少,但好在主路都设置了绿波速度,刚好卡着点到达美术馆。
结束参观的游客稀稀拉拉地从美术馆门口结伴出来,美术馆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翻新过的,顺便扩充了一下周边,雕梁画栋,整个门面都装饰得极其宏伟气派。
沈知言就站在美术馆门口,与一位头发花白,精神却矍铄非常的老人交谈。
确实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气质卓然,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有松月之姿,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
白朔行坐在车上,轻轻捻着自己的耳垂,指尖泛着冰凉,温差在耳垂表面交换,却丝毫平定不下他心中的燥郁。
五点整,原本站在门口交谈的几个老人也乐呵呵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消失在白朔行的视线当中,美术馆的厚重大门在沈知言背后缓缓合上,金属合页发出低沉悠扬的闷响,凛冽的寒风掠过门廊,掀起他围巾的一角,就连落叶都眷恋他,打着卷从他身前落下。
明明是孤身一人,却显得万物都在爱他。
有这么万人迷么……
白朔行还偏偏有些倔,他打开车门,腰背抵着自家迈巴赫的门框,双手环在胸前,纯黑的钢铁巨兽与纯白的衬衫交织,明晃晃地有些刺眼。
“聊聊?”
沈知言掀起眼皮,面中的一点痣红艳逼人,他倏尔扬起一个礼貌的笑,“行。”
“砰——”
沈知言话音刚落,就被一股萃着冷意的拳风给撂了过去。
“咳……”口腔中的血腥味瞬间迸发,昨晚白郁声咬到的地方这会儿好像也一起被牵着撕裂了开来,颌骨生疼。
他稳住身形,活动了一下颌骨,看样子白朔行还是收了力气,至少没有要将他打到骨裂的意思,沈知言抬起手背蹭了下自己的嘴角,一抹鲜红沾于其上,混在一片苍白的景中显得有些瘆人。
“你对我妹妹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了?”
白朔行甩着刚刚用劲的那只手,自从在酒店见到白郁声腿上的那些痕迹之后他就有些情绪失控,刚刚完全没有看准要往哪个地方打,直接抡了过去,这会儿见到沈知言嘴角挂着的血痕,才有些回过神来。
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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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有些失态了,至少在他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干过这种打架斗殴的事情,能用聪明办法解决的,就少用这种野蛮的手法。
嗯,少用这种野蛮的手法。
他活动了一番手腕,抡着拳头又挥了过去。
“她腿上那些破东西是你画的对吧。”
沈知言这回已经做好了防备,在白朔行挥拳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往后躲,抬手捏住了他的拳头。
“白朔行,打人别专挑脸上打啊,破相了你妹妹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白朔行翻了个白眼,鼻腔中带出一抹冷哼,化成水雾化在寒风天中,他伸手攥着沈知言的衣领,原本被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布料瞬间被捏出了几道凌乱的痕迹。
“不喜欢甩了就是了,你还省的被我揍不是吗?”
“哎,你谁啊,怎么在这里打架!”
美术馆刚刚关门,巡逻的保安在最后一次检查馆内的安全,刚好绕到门口,就看见两个人扯在一起,吃亏的还是最近美术馆的办展艺术家本人,瞬间吓飞了魂,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赶人。
“叔,我们好兄弟见面,闹着玩呢,不是什么大问题,您忙您的吧。”
沈知言的衣领依旧被白朔行攥着,他倒也不觉得狼狈,转过头朝着保安大叔温和一笑。
“可是……”
这看上去也不像兄弟啊!对方的眼神好像下一秒能把您给千刀万剐了,您要是真被威胁了您要不然就眨眨眼睛呢。
“放心吧,我这朋友呢他就这样,一高兴就喜欢打人。”
白朔行:……
他松开沈知言的领子,甚至还表现得一副晦气的样子,下意识去衣服口袋里摸自己的纸巾,却发现他出门出得急,压根没有穿外套,就兜着一件加绒衬衫,在外面呆了那么大半个小时。
怒气退了下去,这会儿冷风一吹,还真有些受不住。
白朔行抿唇,重新打开迈巴赫的车门,抬脚迈了上去,侧脸线条紧绷,一句话都懒得和沈知言掰扯。
保安这才放下心来,“那沈先生您自己小心一点啊,我继续巡查去了!”
沈知言微微欠身,“好,麻烦您了。”
身边迈巴赫的车窗缓缓降落下来,白朔行单手搁在方向盘上,骨节凌厉流畅,骨骼与经脉纵横在表皮之下,呼之欲出。
后排坐着一个战战兢兢的打着西装的中年人。
沈知言扯了扯嘴角,吊儿郎当的懒散样儿又溜了出来,再加上唇边那一抹血迹,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纨绔的意味。
看着就让白朔行不爽。
“哟,白老板真是敬业,来北城还不忘记拉客接生意啊。”
“哎哎哎,不是,我是……”
后排的中年人连连摆手,听到沈知言说的这句话,冷汗直往额头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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