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熨贴。
唯独入夜的时候,无人陪伴,总是难眠。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就像扎进肉中的刺,早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饶是拔掉,也会有血液喷涌而出。
每当姬瑶睡不着时,她总会胡思乱想,不知秦瑨是否跟她一样辗转难眠。
这个疑惑一直萦绕心头,却找不到机会询问。
临近腊月,年关将至,朝廷诸事繁杂。姬瑶和秦瑨抬头不见低头见,却各忙各的,几乎没有时间单独相处。
直到这天,姬瑶批完奏章,难免一阵头晕脑胀。
勤政爱民没这么简单,她桌上的奏章总是堆的像小山那么高。
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姬瑶趴在桌案上无所事事,又觉得甚是无聊。
她长叹一声道:“这宫中的生活真没意思……”
徐德海递上一杯清茶,看她啜了一口,试探道:“要不要让鹤菱过来给陛下谈个曲?”
姬瑶听罢,一口茶忍不住喷出来。
“咳咳咳……”
她呛的连连咳嗽,吓得徐德海慌忙跑到她身后,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哎呦,小祖宗,您慢着点喝!”
姬瑶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难以置信地看向徐德海,“鹤菱还活着?”
徐德海如实道:“他还活着呢,只是瘸了一条腿,倒不耽误弹琴。奴把他叫来?这些时日他一直想见陛下。”
自打姬瑶回宫,一直没有召见过她养的那群乐伶,更是没看过什么曲乐歌舞。
徐德海这么一问,她免不得有些心动。
可转而想想,忙不迭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秦瑨一向看不惯这群小白脸,先前她说过回来要遣散这群人,她一忙给忘了,秦瑨似乎也忘了。
若再折腾,秦瑨记起来,这群人可是真要被辇出宫门吃冷饭了。
入奢容易从简难,那多可怜啊……
姬瑶有些于心不忍,摆摆手道:“算了算了,陪朕出去走走吧。”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御辇载着姬瑶离开了紫宸殿。
徐德海跟在一旁,询问道:“陛下想去哪?是去太液池划船,还是去三清殿上柱香?”
姬瑶倚在软垫上,摸着自己嫣红的指甲,思忖片刻,道:“去外朝。”
外朝是官员们处理政事的区域,徐德海一下子有些糊涂,先前陛下嫌少到过外朝,怎么今日突发奇想,要去那边了?
他没有多问,只让御驾调转方向。
在姬瑶责令行进月华门时,徐德海大抵明白了几分,这大概是要去中书省了。
果然他没猜错,姬瑶命御辇停在了中书省衙门外。
徐德海搀着姬瑶下来,躬身询问:“需要老奴去通传太傅吗?”
“朕不是来找太傅的,朕找宣平侯。”姬瑶一指御辇:“不必通传,朕自己进去,你带着他们到月华门外等朕。”
“是……”
饶是不放心,徐德海还是应下,一步三回头的走向月华门。
虽说这些时日,宣平侯和陛下的关系和睦了不少,但这突如其来的探视却让他心底有些慌。
这两人,不会再吵起来吧?
时至晌午,官员们用完膳都在休息,衙门内外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正随姬瑶心意。
冬日朔风凛冽,她裹紧玄色氅衣,小脸缩在暖和的狐裘里,悄悄溜进衙门。
中书省衙门威严峥嵘,进门是一处宽阔的院落,平铺青石地面,正厅乃政事堂,中间大屋是中书令等直官理政的地方,东西两侧各有耳房,乃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地盘,一房是秦瑨的,一房则是江言的,再往后便是吏,枢机,兵,户,刑礼五房。
这个时辰,官员们大多都趴在案上迷糊,没有察觉到外人进入。
姬瑶记得秦瑨好像在东耳房处理政事,她弯下腰,贴着墙一直溜到东耳房的窗户旁,顺着敞开的窗棂朝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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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尺见方的耳房内,布置甚是单调,除了塞满书卷的八宝架,就是一张摆满奏章的桌案,靠墙有地龙烧的正旺。
秦瑨没有休息,上身靠着圈椅,双腿直接搁在案上,翘脚幞头被他扔在一旁,紫袍的圆襟也被解开,漏出里面雪白的中衣,眉眼间一幅慵懒气息。
他凝神盯着手上一本明黄奏章,不多时,用手指摸了摸上面的朱批。
隐约间,他好像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吓得赶紧扔掉了奏章。
回长安两个多月了,秦瑨整日沉浸在公务里,不敢让自己有一丝放松,熬到很累很累,才敢上榻入睡。
他努力回避着自己的情感,将和姬瑶的那段亲密时光看作是逢场作戏。
然而两人每日上朝还要挂上几面,他拼命去忘记的事,总会在她的一瞥一笑间死灰复燃。
周而复始,让他有苦难言。
秦瑨怅然看向窗外,冬日一片冷寂,跟他的心境一样。
树都快秃了,风裹挟着落叶不停拍打在窗棂上……
看着看着,秦瑨倏尔回过神来。
这树叶,怎么可能凭空拍打窗棂呢?
秦瑨揉揉眼睛,却见那落叶还在晃荡,不由起身,缓步走向窗边。
本以为是落叶卡在了窗棂上,谁曾想近在咫尺时,一个身影突然蹿起来,冲他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
秦瑨愣了片刻,惊诧道:“你怎么在这?!”
“朕来看看你呀。”
姬瑶站在窗外,对秦瑨甜甜一笑,朱唇皓齿,明媚如阳。
有那么一瞬,秦瑨的心不争气的乱跳几拍,携出几分不该有的愉悦。
天下风情万种,似乎无人能敌她一双清湛如泓的眼眸……
两人许久没有靠近过了,秦瑨沉稳的面庞掠过一抹不起眼的局促。
一颗心在蠢蠢欲动。
这样明显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摒除杂念,低声问:“大监呢?怎么没有通传?”
“朕是偷偷进来的。”
说着,姬瑶撩起裙襴,抬腿爬上窗户。
如此举动让秦瑨大惊失色,想劝已经来不及了。
姬瑶跪在窗台上,双臂还住了他的脖颈,冰凉的小脸蹭着他的脸颊,与他耳语:“快抱朕进去,外面太冷了。”
温柔的呵吐萦绕在耳畔颈肩,挟着熟悉的清香,瞬间让秦瑨功亏一篑,那些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他……
旖旎的夜,耳鬓厮磨。
一幕一幕,愈发清晰。
一股懊丧感瞬间席卷全身,让秦瑨不想照做。
然而姬瑶穿的薄,身上满是凉寒之气,这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秦瑨沉沉叹口气,深邃的眼眸充满了无奈,终是把姬瑶抱进了屋。
室内温暖如春,姬瑶搓搓冻红的鼻尖,小声问:“别人都午歇了,你怎么不休息?”
“臣不累。”秦瑨话锋一转:“陛下偷跑到衙门来干什么?这里又没什么好玩的。”
两人好久没有独处过,这一见面,秦瑨话音里还隐有埋怨,这让姬瑶不满的撅了撅嘴巴。
“朕有话问你,这些时日你在朝中也不跟朕进谏了,怎么回事?”
秦瑨耐着性子说:“先前臣答应过陛下,自是会遵守诺言,陛下能处理的问题,臣不会再插手。”
姬瑶哦了一声,杏眼盈盈,不加掩饰的盯着他。
面前的男人神色寡淡,说话一板一眼,疏离冷漠,好像半分私情都没有。
这让姬瑶觉得很不公平。
她身为皇帝,偷偷跑过来见一个臣子,这不是天大的荣幸吗?
他不应该高兴吗?
如是想着,姬瑶娇靥含嗔,像只炸毛的小猫。
目光纠缠中,秦瑨看出她的怨气,倏尔有些心虚,垂首道:“陛下若没别的事就赶快回去吧,待会官员们该起来处理政务了,若是看到陛下,怕影响不好。”
姬瑶一身反骨,秦瑨越想撵她,她越不想走。
来都来了,不妨就打破砂锅问到底。
姬瑶上前一步,用手指勾起秦瑨锋锐的下颌,让他注视着自己。
“瑨郎,这些日子没见,你可是想朕了?”
她细声问着,眉眼妩媚,满是温存和蛊惑。
秦瑨怔怔望着她,只觉她的眼神好像带着一尾小勾子,再次将他按入禁地,引他沉溺。
无论他筑起多么高的心墙,还是会被她轻而易举的击溃……
秦瑨心若擂鼓,难受的攥紧袖襴,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避开姬瑶的碰触。
“陛下玩笑了。”他眉眼冷冷,声音压的很低:“你我君臣之间不是天天见面吗?”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喽?
姬瑶脸色一黯,心头三分酸涩,七分愤恨。
回到长安后,两人一直规规矩矩,没越雷池半步,可记忆里的亲密她始终没有忘记。
然而秦瑨似乎早就抽身而出,真如他所说,过往一切都变成了镜花水月,全被他忘了。
都说世间男人薄情寡义,她算是体会到了。
可她是皇帝,这种遗忘让她觉得是种羞辱……
两人沉默对视,姬瑶蹙着眉,踏着绣鞋上前一步。
恰是这一步,逼得秦瑨不禁后退,仿佛避之不及。
如此举动,彻底惹怒了姬瑶。
当她是洪水猛兽吗?
有时人就是奇怪,越是抗拒的东西,越想去征服。
姬瑶狠下心,一步一步逼近秦瑨。
在她的胁迫下,秦瑨连连后退,身影就快要到耳房门口了。
这里没有门,外面就坐着一群中书省的直官,若被他们发现异样,他和姬瑶的脊梁骨怕是要被戳断了……
如此,断然不行!
秦瑨咬牙狠哧一声,不再逃避,展臂抱住姬瑶,往里面走了几步,紧紧将她箍在墙边。
两人紧密相贴,呼吸萦绕在一起。
姬瑶仰着头,一眨不眨地凝着秦瑨,他那张略带愠怒的脸就近在咫尺,同样也在深深睇着她。
秦瑨的声音极低,蕴着无奈和焦急:“陛下莫要胡闹,外面都是官员!”
呵。
姬瑶朱唇一扬,冷冷哂笑。
刚才还跟没事人似的,现在知道慌了?
“瑨郎,你不想朕,是把之前的事都忘了吧?”姬瑶轻声细语,顺势抬起双臂,环住秦瑨的宽肩,一双含情目荡起柔柔春意,“无妨,朕这就帮你想起来。”
说着,她便垫起脚,稳稳咬住他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瑨的脑子轰然炸开,身子登时软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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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里的人好像一直发狠的小猫,在他嘴边啃来啃去,力道或轻或重,让他剜心挠肝一般难受。
外面还有同僚,秦瑨不敢过多推拒,害怕发生声响,只能任姬瑶胡作非为。
他极其紧张,却又在唇上深刻的翻涌中获得了难以言说的快意。
这让他的理智渐渐流失,情不自禁的抱紧了姬瑶……
慢慢的,两人找回了之前的节奏。
干涸已久的身躯在一刻迎来雨露,变得炙烫,激进,再难满足……
秦瑨眉目间似染了火,欲念浓烈,夹杂着求而不得的空虚。
压抑的情思猛然迸发,需要千倍百倍来偿还。
他的薄唇顺着姬瑶面靥划落,覆在她瓷白如玉的细颈上,带出一簇湿濡。
姬瑶面染桃粉,有些站立不稳,胳膊倏然碰到一旁的高几。
上面的白瓷花瓶摇摇晃晃。
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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