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摇摇欲坠,半晌才缓过神来,颤巍巍擦掉嘴角的血迹。
往日秦瑨敬他一分,如今看来,却是厌恶至极。
“我现在不需要你国公府的力量,你若是懂事,就到御前收回自己说的话,你若不懂事,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秦瑨沉着脸前迈一步,气势如山,逼人胆寒:“区区一个安国公府,当不了我婚事的筹码,但却可以当我下一个想要铲除的眼中钉,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秦瑨宽袖一震,阔步离开,徒留安国公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秦瑨赤/裸裸的威胁,如同毒蛇一般缠上安国公,让他在青天白日里呼吸窒塞。
往日那个沉稳内敛的年轻郎君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朝庭重臣,行事作风狠厉果决,当真让安国公体会了一番。
往日安国公对秦瑨总是在欣赏中携出几分钦佩之意,寒门出身,摸爬滚打混到今天的地步,委实不容易,因而两人成了忘年交,虽说后来秦瑨刻意疏远,面上倒也过得去。
一晃到了今日,两人竟因为婚事闹成这样,不仅拳脚相向,还口出恶言,瞬间变成了对立面……
安国公没想到秦瑨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突然开始彷徨,不明白自己想帮女儿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瞧这光景,哪怕三娘如愿嫁给他,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啊……
不过半个时辰,宣平侯和安国公发生龃龉的事就被御史呈到了御前。
姬瑶趴在紫檀案前,一张小脸病恹恹的,懒得去看奏章,挥挥手,让徐德海去禀。
徐德海站在她身畔,打开奏章通读一遍,惊诧道:“陛下,纠察御史来报,宣平侯和安国公在礼部衙门发生了口角,宣平侯还动了手。”
对姬瑶来说,这个消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瞧秦瑨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肯定要找安国公要个说法,但他一向沉稳冷静,质问质问还差不多,对安国公动手倒是让她惊讶。
“让御史台该长眼的长眼,不该长眼的就把眼闭上,别什么事都往朕这边报,烦死了。”
姬瑶只觉心口闷疼,垂目不再说话。
一晃到了深夜,这种状态始终持续,让她辗转反侧,忿郁又委屈。
都怪秦瑨这个骗子……
她气的哼哼唧唧,猛砸被子,正巧被守夜的徐德海听见。
徐德海蹑手蹑脚的走到龙榻前,顺着朦胧的幔帐朝里窥望,见姬瑶睁着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叹气道:“这么晚了,陛下还没睡啊?”
“大监,朕睡不着。”姬瑶翻身平躺,说话有气无力:“被秦瑨气的心口疼,难受。”
徐德海一听,忙道:“老奴这就去传太医。”
“别去了,朕想安静一会。”
姬瑶打住他,沉沉叹了口气。
紫宸殿内气氛压抑,满是哀伤郁闷的气息。
女儿家隐藏的小心思显而易见,徐德海于心不忍,斟酌说道:“陛下,恕老奴多嘴,宣平侯跟世家一向不和,又怎会去招惹世家的女儿?想必是张三娘一厢情愿,逼迫安国公请婚的。”
徐德海的说辞,跟秦瑨如出一辙。
可即便如此,那怎么能让张三娘随便就能遇到他,随便就能拉到他的衣袖?
“你不用替秦瑨说话。”姬瑶侧目看向徐德海,忿忿道:“拒绝不透彻,斩草不除根,哪怕真是三娘一厢情愿,那也是他的纵容,这都是他造的孽,朕就应该给他指婚!”
“陛下稍安勿躁!”徐德海吓的不得了,“老奴看宣平侯并不愿意娶张三娘,陛下也在意宣平侯,不如直接否了……”
姬瑶倏尔坐起来,冷眼瞪他,“谁说朕在意他的?”
这个小祖宗,一向都是嘴硬。
徐德海叹口气,眉眼间尽是慈爱:“陛下,都是老奴看出来的。”
他声色温煦,如亲人一般开导。
姬瑶滞了滞,渐渐放下心间的防备。
“朕只是不服气。”她抱住双膝,如梦呓般嗫嗫自语:“他被人喜欢过,还一直喜欢到现在,可他却说朕是他第一个女人,骗子……”
“朕眼里揉不得沙,与他珠胎暗结似乎也没什么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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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就趁这个机会与他决裂算了,反正他也不喜欢朕,都是被朕逼的……”
“可是大监……”她咬住唇心,楚楚可怜的看向徐德海,哽咽道:“朕一想到秦瑨要成婚,哪怕不是跟张三娘,朕就觉得好难受……朕是不是病了……”
隔着幔帐,徐德海清楚看到姬瑶眼尾留下的泪,一时心疼不已。
他上前两步,挑开半扇幔帐,递上一方香帕,“老奴刚才就说了,陛下心里是在意宣平侯的,莫要意气用事。”
“胡说,朕才不在意他呢……”姬瑶擦掉泪珠,红着眼道:“明日让鹤翎他们过来,朕这里有人气了,自然不会想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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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求助
◎看今日这种情况,怕是失宠了?”◎
这一晚, 秦瑨辗转难眠,后半夜披衣服起来,盯着那幅人身狗头的画发怔。
夜幕深深,静谧安详, 唯有姬瑶决绝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让他的心支离破碎的疼起来……
冷静下来, 秦瑨觉得好笑。
他设想了千万遍的事情,甫一发生,自己竟然没有几分应对的能力,不想承载这种失去的痛苦,甚至产生了一种挽留的想法……
可挽留下来,有什么用呢?
迟早有一天, 还是会迎来离别的时刻。
长痛不如短痛,本就是孽缘, 就此切割,未必不是好事……
就这样, 秦瑨自己劝自己, 直到天光乍现,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他的理性再次被心里的疼痛感挫败,感性疯狂反抗, 想要找到姬瑶,结束这场误会。
哪怕离别, 他也不希望是这种难堪的结局……
好不容易熬到上朝,秦瑨神色低沉,刻意避开安国公, 把淮南王拉到两人之间站着。
直到那抹朱红的身影出现时, 秦瑨黑沉的眼眸方才浮出几分神采, 对着姬瑶勾起唇角,示好的笑笑。
然而姬瑶只是淡淡瞥他一眼,目光冷漠,挟着极其明显的嫌弃。
这种目光并不陌生,往日两人不睦,姬瑶每每见他,皆是如此。
如今光景再现,秦瑨却不再司空见惯,微微蹙眉,心口被姬瑶撩动的阵阵难受。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姬瑶娇柔的声音从御台上方传来:“还有谁要上奏?”
秦瑨迟疑片刻,站出来道:“臣有事要——”
“就这样吧,下朝。”
姬瑶故意打断秦瑨,起身离开时,对徐德海说道:“朕累了,叫鹤翎来给朕唱个曲。”
如此忽视,仿佛这宣政殿上压根没有秦瑨这个人。
秦瑨怔愣过后,睨着姬瑶的背影,眉眼缀满阴翳。
从陇右回来后,大难不死的鹤菱一直还留在宫里,他见姬瑶没有再向往常一样夜夜笙歌,便没有跟鹤菱这些人计较,不曾想这些小白脸竟然死灰复燃,又敢出来蹦哒!
遽然间,一股火气自心间烧起来。
秦瑨压着怒气,踅身离开了宣政殿。
擦肩而过时,太傅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的背影,不禁说道:“陛下今日和宣平侯似乎不太对劲。”
中书侍郎吴越道:“太傅大人有所不知,昨日您告病在家,可是少看了一场好戏。陛下亲自到我们中书衙门来,把宣平侯好一顿骂,桌子都给掀了。后来听说是安国公向陛下请婚,想让陛下把三娘指给宣平侯,谁知陛下跑到中书衙门一通闹,气的宣平侯到礼部把安国公给打了,还被纠察御史记了一桩,可真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靖安侯听罢,看热闹的兴致再度被调动起来:“安国公的三娘好像一直倾慕宣平侯,岁数虽说大了一些,胜在家门显赫,端庄贤淑,宣平侯娶到府里也不算亏。他不愿意也就算了,你说陛下闹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吴越神神秘秘的凑近靖安侯,压低声音:“自打外面回来,陛下和宣平侯的关系早就不似从前了,男未婚,女未嫁,你自己掂量掂量。”
“难道……”靖安侯怔怔:“宣平侯成了陛下的入幕之宾?”
“不无可能,女人嘛,就爱捻酸吃醋……”
立在一旁的英国公听不下去了,怒喝道:“放肆!你们在这嚼舌根,不怕掉脑袋吗!”
两人顿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还身在峥嵘威严的宣政殿内,皆战战兢兢的缩起脖子,告饶道:“下官多嘴!下官多嘴!”
英国公剜他们一眼,“还不快去上值!”
“是……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两人一溜烟跑出宣政殿。
英国公没奈何的摇摇头,携着江言一同往外走,“太傅,你怎么看?”
“陛下和宣平侯的关系重回原点,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缘。”江言走下汉白玉台阶,目光遥遥,望向苍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婚,秦瑨必须成。待会你去转告安国公,无论秦瑨什么反应,让他务必坚持己见。”
英国公会意,迟疑道:“陛下那边会不会……”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惯着她?”江言无可奈何,“她年岁尚小,还不定性,闹上几天便就算了。”
那厢安国公得到江言的消息后,只觉骑虎难下。
事到如今,横竖都把秦瑨得罪了,他身不由己,只得向太傅靠拢,翌日又去求见天颜。
紫宸殿内,身着月色常袍的年轻郎君正垂首抚琴,乌发半披,阳光自窗棂照进来,恰巧洒在他半张脸上,那双时不时抬起的眼睛,亮若桃花,含情脉脉,衬着朱唇皓面,俨然一副雌雄莫辨的俊俏模样。
娇花一般的人儿,弹奏着缠绵悱恻的琴曲。理应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姬瑶却心不在焉,摩挲着腕上的金镯,眼眸半阖,脑海禁不住胡思乱想。
长安的琴曲,终是不如陇右那边气势磅礴……
一盏茶的功夫,徐德海禀告后,带着安国公进来觐见。
甫一见到安国公,姬瑶的兴致愈发低靡,不耐烦道:“你来做什么?”
安国公跪地:“陛下,小女的婚事,还请陛下做主。”
又是这……
姬瑶不禁翻了个白眼,“朕不是说了么,朕要问过宣平侯的意思。你下去吧,之后不要再来了,有消息朕会通知你的。”
她虽没有拒绝,但话音里的抗拒不言而喻,化成一块大石头,狠狠压在安国公的胸口。
这个时候再说下去,无意是触碰天家的逆鳞。
安国公一时不知所措,仅仅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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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了几息,竟惹得龙颜大怒。
“朕让你出去!聋了吗!”
尖酸狠戾的话语,不讲半分情面。
安国公做贼心虚,吓得双肩一颤,那还敢再坚持己见,忙不迭站起来,垂首退了出去。
姬瑶坐在软榻上,一张小脸气鼓鼓的。
这安国公什么人呀?世家大族出身,竟然这么没出息!他那女儿也是蠢,天下好儿郎多的是,非得看上寒门出身的秦瑨,眼是不是瞎呀?
姬瑶忿忿腹诽,越想越生气,手里的点心被捏的稀烂。
徐德海在这时进来通禀:“陛下,秦瑨求见。”
姬瑶的心陡然跳漏一拍,愣了少顷,咬牙道:“朕听曲儿呢,没空见他!”
说完,她瞥向鹤菱:“给朕大声点!”
曲乐在这一刻抬高了声调,还多了宣兵夺主的唱词。
徐德海无奈,踅身走出宣政殿,站在廊下讪讪对秦瑨说道:“宣平侯,请回吧,陛下已经午憩了。”
里面曲乐盎然,夹杂着鹤菱妖媚的歌声。
显然易见,这不过是个敷衍的逐客令……
秦瑨暗暗捏紧拳头,压着脾气道:“这还不到陛下午憩的时辰,烦请大监再通传一下,我有要事求见。”
“侯爷,不是老奴不帮你,现在这个时候,您还是不去为妙。”徐德海上前一步,凑到秦瑨身前,低声道:“昨日陛下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一直掉眼泪,这会子气性正大,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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