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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文完】(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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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巫医师来报时,李星娆就在一旁,乌王并未回避她。

    李星娆顿时明白,那器皿里的小虫叫做子母护心蛊,刚巧她最近对南诏的毒虫药理颇有兴趣,还真听过类似的虫术。

    似这?类子母蛊,多是持母蛊作?用于子蛊,话本里常见的情蛊便是其中之一。这?个子母护心蛊听起来是作?保命之用,且母蛊至关重要。

    所以,姜珣那日玩笑般丢给她的虫,便是这?护心蛊中的母蛊?

    倘若她一不留神弄丢,又或是存心不给,那这?位大祭司恐怕难逃一死。

    思及此,李星娆忍不住又瞪了姜珣一眼,殊不知姜珣正等着她这?个反应,他大胆的迎上公?主的眼神,扬眉一笑,颇有些不怕死的精神。

    没多久,巫医师又来报,大祭司已醒了。

    李星娆等的便是这?刻:“既然?祭司已醒,本宫当趁着他还有些精神时前去探望,乌王放心,本宫浅聊两句便走,不会?耽误祭司修养。”

    乌音心说这?哪是我?能说了算的,面上仍和善命人为?公?主领路。

    姜珣见机刚要开口,李星娆一个凌厉眼神将他钉在原地——你别来。

    姜珣:“……”

    穿行过陌生的南诏皇宫,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大祭司的宫所。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药草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一丝声音。

    身穿异族服饰的领路宫娥显然?没有进去的意思,一左一右立在门外,李星娆左右看了一眼,径自走了进去。

    南诏的风俗人情不同于大魏,但?屋舍内依然?可?见对大魏的效仿。

    做工精良的真丝绣屏风立在床前,涌入屋内的明光将坐在床边的身影映在丝屏之上。

    真真切切看到这?抹身影时,李星娆竟然?十分平静。

    其实,他本可?以继续躲,南诏大祭司也好,套上其他千奇百怪的身份也罢,以他的本事?,总能有一套门路。但?此刻,她已来到跟前,他只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等她揭露。

    她猜到他身份,道出想?见那一刻,他便不再躲藏。

    李星娆在屏风前站定,两人之间只剩一道薄薄的格挡,随意走两步,这?遮挡也就不复存在。

    “听闻此次与古牙一战,全赖祭司大人之骁勇方才顺利退敌大获全胜,可?大人也因此落得一身伤病,险些丧命,眼下好些了吗?”

    里面的人默然?片刻,哑声道:“多谢殿下关怀,已无碍了。”

    李星娆:“那便好。本宫能卸下和亲之责,在南诏好山好水之处悠闲度日,是受祭司大人之恩,若祭司大人有什么差池,本宫难辞其咎。此外,听乌王说,若本宫不再返回长?安,须得留下一个与南诏和亲的名?义,与本宫和亲之人正是祭司大人。”

    又是一阵短暂的死寂,里面的人终于再度开口:“只是一个名?义罢了。”

    屏风外的女人轻轻笑了一声,语气陡然?凉薄,还隐隐含着讥讽:“是啊,只是一个名?义罢了,你也要吗?”

    裴镇气息一滞,眼眸垂了下去,不敢再看屏风上的人。

    这?已是他最后且卑微的渴求,如今被人强硬扯去,根本没有半点辩解的余地。

    屏风上身影一晃,下一刻,裴镇低垂的视线里陡然?跃入一片裙角。

    他倏然?抬头,正对上女人俯身查看的目光。

    裴镇上身光着,却?缠满了布带,巫医师说过,他很多伤口都腐烂,是割了肉重新包扎的,他本该在床榻上好好躺着休息,却?强行坐起来,以至于好多地方都渗血了。

    裴镇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气息都不自觉的放轻,仿佛眼前只是一抹脆弱的环境,稍有不慎便会?被震碎成空。

    “该说你命硬,还是子母护心蛊太强呢?”

    裴镇目光微动,对上她的眼神。

    李星娆直起身:“原本你不知惜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可?你大费周章与我?凑个名?义上的夫妻,要是就这?么把自己耗死了,那算怎么个说法?长?宁公?主在大魏可?是受百姓崇敬的吉祥物,怎么到了你们南诏,就成克夫寡妇了?”

    裴镇怔然?看着语态开朗的李星娆,眼底情绪一重淹过一重:“你……”

    “你真要死了,千万记得先交代乌王换个人选,莫要连累本宫的名?声,懂吗?”

    她的话说的半真半假,语气是实实在在冷冽凉薄,可?眼神里时不时透出的几分深长?意味,似又有什么别的意思,裴镇能感觉到,数月时间,眼前的女人变得明朗许多,无论是肉眼可?见的气色,还是她给人的感觉。

    就像……

    正当裴镇走神间,眼前的人往旁走了一步,竟直接坐在他身边,裴镇侧身,结果?牵动伤口,表情僵了一瞬。

    李星娆瞥他一眼,“干什么?怕我?再给你一刀?放心,我?已说过,那刀之后,你是死是活,我?们都两清,我?有些话要问你,不介意我?坐下说吧?”

    裴镇慢半拍似的:“不会?……”

    李星娆先问起战事?情况,这?本是裴镇所擅长?的领域,他回过神,捡重要的部?分道来。

    “你擒杀了古牙的大王子?”听到这?里时,李星娆颇感意外。

    裴镇:“和亲旨意抵达原州的时候,古牙便向西北牙帐送去消息。古牙和亲本就是求喘息之机,能得大魏公?主,便可?扼古牙命运,故而?和亲一事?,曾在古牙内部?引起一番争夺,大王子本是王位最佳的继承人,顺理成章成为?和亲人选。收到原州消息后,他便带兵来迎,之后两方交战,他便是主力军之一。”

    李星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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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过来。古牙大败而?归,丢失领地,如今连大王子都死了,之后除了休养生息,恐怕还要为?王位再起纷争,的确是得安定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星娆看向裴镇。

    “那日,姜珣来告诉我?说你死了,便是从那时开始计划此事?的?皇兄又是何时知道的?”

    裴镇扯了扯嘴角:“太子对我?的恨并不比殿下少,但?凡没有亲眼见到我?挫骨扬灰,是不会?轻信死讯的。原本,骗过太子会?是一件费力的事?,但?在殿下离开长?安那日,此事?忽然?就有了转机。”

    李星娆:“皇兄能放你与姜珣来此,难道没有前提条件吗?”

    裴镇默然?片刻:“有。”

    送亲那日,百姓夹道相送,满城惊动,太子出现在了宣安侯府,彼时,裴镇已假死多日,但?在太子到来时,他却?并未佯装死状,而?是活生生出现在太子面前。

    两个男人谁也没有意外对方的出现,又或者说,当他们于那一刻相见时,有些默契已然?达成。

    裴镇要为?李星娆扭转前路,而?太子愿意助她。

    “长?宁说,她一生之仇唯你一人,孤则不然?。她说的不错,孤恨你,同时也怨她,但?其实,孤与长?宁并无不同。”

    “自母后身亡,我?二人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今日不知明日事?。在最迷茫无措的时候,她遇见了你,全然?信任你,孤也同样将全部?的信任给予了她。孤责怪她轻信他人不辨是非时,这?些罪责,也同样映照在孤自己的身上。”

    “当时,若孤能更有定力与手段,明辨是非,依靠自己多过依赖长?宁,结果?未必会?是那般。所以,孤怨她,也怨自己,但?无论是恨是怨,长?宁永远不会?是孤的仇人。”

    “裴镇,你欠孤的,今朝都已奉还,孤不再追究。你还欠谁什么,便自己去还吧。孤只有一个要求……”

    “替孤转告长?宁,天地广阔,值得一览,然?山高水长?,若有一日走得累了,福宁宫与公?主府,永远是她可?栖息落脚的家。”

    当外面传来宫人送药的请示声时,李星娆才从裴镇的转述中醒过神来,“今日已叨扰祭司多时,就不打扰你用药修养了,告辞。”

    裴镇眼紧盯着离去的人,可?直到人影消失在门边,也没有出口挽留。

    裴镇眼一动,那些欲语还休的情愫顷刻间收拢起来,“看够了?”

    他虽受伤,但?还不至于连这?点机警都没了。

    “就算想?做什么,你也得有命不是?”一道戏谑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姜珣也不讲究,直接翻窗进来:“我?是专程来道歉。你有所不知,殿下近来痴迷南诏的毒虫学问,我?投其所好惯了,误打误撞将一条于你而?言至关重要的毒虫给了殿下,险些害你性命,幸亏殿下及时找到毒虫交还,这?才没有酿成大祸,抱歉抱歉。”

    道歉的话说了几遍,可?道歉的态度是一点没见。

    裴镇一口气喝光尚且烫口的汤药,懒得与他计较,自己躺到了床上。

    “哎你这?人,”姜珣打趣道:“若来的是殿下,你死了都能从坟墓里爬起来坐好吧?”

    裴镇光是躺下就费了不少力气,浑身伤口齐齐发作?,几个动作?间就已冒了一头虚汗:“若你来只是说这?些废话,那还是赶紧走吧。”

    姜珣抱手踱步:“你与她说这?些,是不是想?让她觉得,太子肯帮忙做此局护她,可?见往日隔阂终有消散之日?如果?连名?义上的夫妻都不想?和你做,倒不如回到长?安继续做金枝玉叶嫡公?主。”

    裴镇直接闭上了眼。

    姜珣没有得到回音,转身来到床边。

    “裴镇。”他收起玩笑嘴脸,“自我?将她接来南诏那日起,她虽一句都未提过你,但?心里未必不知是你。这?数月时光,仅以我?所见,她过的充实而?满足,直至今日,她大大方方前来见你,是不是可?以证明,她其实已承了你的情?”

    “那日她给了你一刀,曾说过无论你生死,恩怨都两清。但?两清并不代表连记忆都跟着消散,也许你和李星娆之间,就是得带着过往的记忆继续走下去,不回避,不否认,也才会?不违心。巫医师说你必须老老实实养好这?身伤,否则,任你有多少心愿遗憾,也只能到九泉之下,被孟婆一起泡汤喝了,不打扰你了,告辞。”

    待姜珣离去,裴镇才重新睁眼,他盯着账顶,心中一遍遍盘旋着那几个字。

    不回避,不否认,也才会?不违心。

    ……

    确认过南诏祭司的身份后,李星娆即刻去见了乌王,表示自己已深思熟虑,暂时不会?回到长?安,但?因近来对南诏虫药颇感兴趣,可?能还会?在南诏待一阵子。

    乌王一听就懂了,表示会?尽快与大魏那边沟通一番,将和亲婚仪抬上日程,既然?是名?义上的事?,自然?不会?劳烦到公?主,她尽可?在南诏安心住下。

    乌王本打算给公?主安排一处更好的住所,李星娆婉言谢绝,表示此前住过的那个小寨便是个安逸舒适之地,她很喜欢,希望之后一段日子能继续住在那里,乌王痛快答应。

    就这?样,李星娆从南诏皇宫离开,在崔姑姑的陪同下,回到了原先的小寨。

    乌王办事?十分仔细,沿途护送的人都作?低调装扮,并未惊动南诏族民,连小寨的人瞧见她,也只当是南诏的贵客,十分客气有礼。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乌王开始忙于战后封赏与和亲婚仪。

    对外,大祭司寔由是乌王母族的兄弟,因对乌王忠心耿耿,所以乌王登位后封他做了大祭司,但?私底下,乌王对裴镇这?个人心有余悸。

    相较之下,他与作?为?南诏安抚使的姜珣要更谈得来。

    乌音不止一次试探姜珣,想?知道如果?公?主离开南诏,他这?位堪比杀神的大祭司是去是留?

    姜珣笑的人畜无害,只给了乌王一个准话——这?不重要,只要南诏把公?主照料好了,他无论去留,对南诏都有利无害。

    方向一旦明确,实施起来就更高效,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小寨的人都开始对新来的客人产生了好奇。

    他们虽不知公?主身份,但?也听说过南诏将与大魏联姻之事?,公?主若来了南诏,肯定得住在皇宫里,奴婢成群众星拱月,要是陪嫁,那肯定也得跟着公?主。

    猜来猜去,终于有个大胆的青年上前搭话,想?知李星娆是从哪里来。

    李星娆看着面相俊秀生涩的青年,微微一笑,大方表明自己是魏人,因公?主和亲南诏,她作?为?送嫁宾客,前来南诏小住,等到婚礼结束便会?离开。

    真相大白,众人待公?主越发热情,主要还是好奇魏国的风情民俗,李星娆便捡些有趣的说,不少还是从姜珣的手札里看来现学现卖的,实在被问住了,便差人将姜珣找来。

    果?不其然?,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的人来讲,可?怜姜珣近来为?了和亲婚仪忙的脚不沾地,还要被公?主抓包来讲故事?,脸上的怨气一重更比一重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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