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借着摸后颈的工夫,她拉开了跟他的距离,“要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再一垂手,顺势把枕头捞进了怀里。
烛玉一言不发。
她便撑着被子起了身,打算下去。
夜里黑,怕把他踩了,她弓着身走得小心。
可刚跨过一半,烛玉忽然拉住她的胳膊。
他抓得很紧,掌心的热意不受阻拦地熨帖着她的腕。
虞沛还未回神,就已经被拉拽着跨坐在了他身上。
这回,另一只手也被他紧紧握住了,连带着枕头都被压在胳膊底下。
“都已经带着枕头了,再跑回去不麻烦么?”烛玉问。
“我本来是想去姜师姐那儿睡,但她已经睡着了,我才过来的。”虞沛侧了下手。
没挣动。
他握得很紧,不疼,可也不容挣脱。
烛玉仔细听着。
她和姜鸢认识没多久,按理说也没熟到这地步。
他想了想,忽问:“你白天说在井底发现了山鬼存留的印记——那些印记是什么?”
当时聊起这事时,周围有好几个村民,她便没细说,只提醒他们在捉到山鬼前别去井边乱逛。
“也没什么。”被他专注看着,虞沛默了一瞬,还是诚实应道,“井壁上嵌着些人脸,想来应是亡者遇害时的神态。”
她没提具体有多少张人脸,也没说可怖与否,但烛玉瞧出她的神情不算好看。
他松开手,转而搭在她的腰身两侧,然后朝身前一勾。
两人亲密地挨在一块儿,几乎头抵着头。
“沛沛,你不开心?”他问。
是疑问的语气,却仿佛在阐述万分笃定的事实。
虞沛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说:“从那些脸来看,他们死的时候很痛苦。”
说实话,刚开始听见抽噎声时,她其实有些害怕。
可真正看见那些灰白色的脸后,她心底的惧意反而渐渐消失,换之以难受。
她总忍不住想,这些五六岁的小孩死时该有多痛苦,面容才会这般扭曲。
死了不说,临死时的恐惧还被那山鬼视作藏品,刻在井壁上。
烛玉低声宽慰道:“鬼魄行凶,只会越发控制不了杀欲。沛沛,我们一起尽力而为,再不叫她有杀人的机会,好么?”
他自是了解她的脾性,安慰的话见效很快。转眼间,虞沛就又恢复了精神气,定定道:“那是自然!若真是行凶的恶鬼,定然不会放跑她。”
心底的郁闷缓解许多,两人又就着山鬼的事聊了会儿天。
没说几句,虞沛忽然意识到他俩的动作未免太过亲密,她甚而能感受到他呼吸时的微弱起伏。
以前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可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会儿他还是个沉默内敛的软团子,把他当成枕头睡也是常有的事。
现在却大有不同。
虞沛没来由地想到前夜的吻。
她并非喜欢他,却不讨厌那个吻。
相反,还觉得挺有意思——
像是暮春的雨水洒下,轻轻柔柔的,可又沾着初夏的潮热。
“烛玉,”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前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她问得隐晦,烛玉却立马想到那晚。
怎么可能记不得。
直到昨夜,他都还被乱七八糟的梦折磨得辗转反侧。
“不记得了。”托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他故作镇定道。
“不记得了?”虞沛离近,双手抵在他肩上,“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那天不是答应过你,过了那晚,就将此事忘得干净么——你问这事做什么,别不是现在反悔了,要朝我讨个说法。”
“你在想什么啊,我能讨个什么说法?”虞沛没忍住笑,“不过是想再试一次,若你不记得,那就算——”
“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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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玉陡然出声,嗓子似乎有点儿抖,“试什么?”
难不成没听懂?
虞沛往前缓倾去身子,一手仍搭在他肩上,另一手抬起。
她伸出食指,搭在他的下唇上。
温温热热的,还有些软。
“这个。”她轻轻一揉,又飞快收回。
热意一下子烧到了脸上。
“别闹我。”烛玉一把抓下她的手,呼吸渐重。
“怎么能是闹你?”虞沛没发觉他的异样,“不是你问我要试什么的吗?”
烛玉:“为何?你还好奇?”
“不是。”虞沛没心没肺地应道,“只是觉得好玩儿。”
烛玉只觉自己的心被她随意揉搓着,忽上忽下。
“那……”
“没关系。”虞沛只当他已经拒绝,手撑在他腹上便要起身,“不愿意也没事的,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
“我何时说过不愿了。”烛玉拉回她,恼道。
“没说吗?”虞沛疑道,“你方才还说都不记得那晚的事了。”
“我那是——”烛玉陡然顿住,声音低了许多,“我没说过不愿。”
两人谁也不说话了。
虞沛瞧不清他的面容,自然也没发觉压抑在那晦暗面容里的情绪,涌动不止,仿佛下一瞬就会将她吞没。
片刻,烛玉倾下了身子,问她:“沛沛,要再试一次吗?”
虞沛的手搭在他肩上,顺势圈住了他的脖颈。
就在混乱的呼吸即将交错之际,她忽然唤道:“烛玉。”
“嗯。”烛玉应道,她还没碰着他,只是这么唤他一声,就已经有快感顺着脊柱沟爬上,挠得他又麻又痒。
“我……”
两人的唇已快挨着,烛玉屏住呼吸,喉结微滚,声音也跟着发紧:“怎么了?”
“好……困。”末字的尾音还没跳出喉咙,虞沛就双眼一闭,脑袋直直砸了下去。
肩上沉沉压来一颗脑袋,烛玉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眼底甚而还余留着未褪的春情。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她又失去了意识。他放松了僵硬的肩颈,回抱住她,面容掩在她的肩颈处。
“真是……”
这时,他忽然瞥见一道淡淡的玉色光芒。
是他的玉简。
烛玉一臂抱住虞沛,另一手拿起玉简。
随着灵息注入,一行字浮现在玉简上。
——在何处。
烛玉没看名字,就知晓是谁。
十几年里与他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俩月里却动不动就找他。
除了银阑还能是谁。
他松了手指,不欲回复。
可对方似乎早已猜到他的反应,紧跟着又送来一条讯息。
——银弋是在学宫,还是与你一起?
烛玉扫了眼,哼笑一声。
管得倒多。
他摩挲着那块玉简,忽轻声问:“沛沛,想不想见你阿兄?”
怀里的人呼吸绵长。
烛玉:“若想见他,便应我一声。”
等了片刻,没有半点回音。
他便道:“刚巧,我也不愿见他。”
说完就送出三字——
不知道。
不过几息,他就收到了回信。
这回,对方连装都不愿装了。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里,瞧得出滔天怒火。
——好好待在蛟背山。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第65章 (二更)
◎潘娘◎
翌日清晨, 赵大娘带来了消息,说是老铁匠刚回村,这会儿正在屋里养神。
考虑到今日逢五, 只有虞沛跟着赵大娘去找老铁匠,其余人则分散去了村里各处, 以确保整个村子的安全。
找去老铁匠家时, 他正躺在院儿里的藤椅上打瞌睡,一柄拐杖随意丢在地上。
老人家年过古稀, 一嘴牙都落得不完整,呼吸时隐约能从白须间瞥见几颗碎牙。
“叔!”赵大娘上前,亲和道,“身子好些了吗?”
老铁匠慢悠悠抬起眼,拿浑浊的眼珠子盯她半晌, 然后笑呵呵道:“哦,吃了!吃了!”
他孙女走出来, 捡起掉在地上的拐杖说:“爷爷耳朵不大行了,赵大娘,您得大点儿声叫他。”
老铁匠在旁笑着应和:“是,是!刚买药回来。”
他孙女被逗得直乐。
半晌才停下,好奇看着虞沛:“大娘, 这个姐姐就是山下来的仙家?”
昨天她就听说了, 村里来了几位仙人,专为捉鬼来的。
赵大娘应是, 她便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又蹦蹦跳跳地往屋里跑:“那你们坐, 我去泡茶来, 再去洗些新摘的果子, 可甜!我马上就来,马上!”
赵大娘在身后叫她:“诶,妮子!不用忙活,我们问两句就走。”
但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只得转身,扯开嗓子对老铁匠说:“叔!问您件事儿!”
过了半晌,老铁匠才笑眯眯说:“哦!是赵妮儿啊,什么事?”
赵大娘和虞沛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也跟着提声问道:“您认识潘娘吗?”
老铁匠看向她:“我没羊,你要不搬点儿别的东西走?”
“不是搬羊,”虞沛平心静气道,“是潘——娘——”
老铁匠笑眯眯点头,却没说一个字儿。
显然又没听清。
“虞仙长,您别急,我再来问。”说着,赵大娘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扯开嗓子再问一遍。
“等会儿,老人家识字儿吗?”
一口气又咽了回去,赵大娘迟疑道:“好像认得,我记得以前他还在山下学堂教过几天书。”
虞沛直接从怀里取出那张婚契,指着上面清晰可见的“潘娘”二字。
“您——认——识——吗?”
老铁匠眯起眼睛盯着那几个字,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潘娘……”他口齿不清道,“潘娘……记得,记得。”
虞沛忙道:“她是谁?”
“潘娘……多漂亮个娃娃。”老铁匠抬起浑黄的眼珠子,脸色渐白,“跳井死了。”
跳井死了?
可不应当啊。
那口井底下不仅没有山鬼的牙,更没有鬼息,顶多算是山鬼的巢穴之一。
虞沛追问:“您确定?”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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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匠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视线一下变得涣散。
摇晃的藤椅陡然停住,他慢慢吞吞地起身,拄着拐杖往屋里走。
他步履蹒跚,边走嘴里边念叨:“跳井死了……可惜,潘娘……可惜了,多漂亮个娃娃。”
赵大娘转身看虞沛:“虞仙长,要不要再追上去问问清楚?”
“不用了。”虞沛收好那张婚契,“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她来找老铁匠,除了想弄清楚潘娘是谁,更重要的是查清她的死因。
但既然他口中的潘娘死于跳井,那再继续追问也没什么用处。
毕竟潘娘绝不可能是因跳井而死。
从老铁匠家回去时,她俩中途碰上了王猎户。
他还是像前天那样孤身一人。
错身而过时,虞沛的视线落在他手上。
王猎户看着身子很硬朗,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但那双手却是皱皱巴巴的,长着老人斑的胳膊从高束袖管间伸出。
她顿了步,忽对他道:“您也住在这村里吗?”
王猎户眼珠一横,眼神如劈来的两道寒光。
“我们前天见过,就在村口——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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