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东西呢!”
东西?夏添闻声诧异,寻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人猛然一顿:“那个小木箱子是不是?”
那小木箱子,夏添自然有印象,别看小小一个,孟鹤之却是极为宝贝。
孟鹤之抿唇,神色难看至极:“在哪!”
夏添忙道:“公子别急,咱再找找,我记着……哎呦!”
夏添灵光一闪便想起来问道:“之前公子住在南巷,东西便一直搁在那书案下,公子平日里都是亲自看着的,不让小的碰,小的以为您会自己带出南巷,这才没问……”
孟鹤之闻声一怔,便想起还摆在书案下的那小箱子,他抿唇神色更是难堪。
夏添忙道:“公子别急,小额的这边跑一趟去取来!”
孟鹤之闻声却是叫住了他:“别去!”
他手紧握成拳,那个小箱子并未落锁,虽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他害怕,怕唐霜已经见着了,若是见着了,他亲自去取,是不是就摆明了东西就是他的了……
他尚还存着些理智,不能,不能,万不能叫她更厌恶自己。
孟鹤之是想都不敢想,他眸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霜陪着老夫人用罢早膳,老夫人又拉着她叨念了会,她皆是温顺答话,家长里短倒是还好,只是有些话,唐霜听出了话外意。
“大郎是我亲自看着长大的,为人亲善,又重孝悌,今日是他病下了,若是平日里,你与他许能碰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来陪我这把老骨头用膳。”
唐霜垂下眼眸,忽问了一句:“二公子他,小的时候不在府上住吗?”
话音落下,老太太都是一怔回道:“在呀,怎这样问?”
唐霜抬眸,笑容澄澈道:“只是听讲您是看着大公子长大的,我还以为二公子小时候不在府上,原是我会错了意,老夫人这个年岁,儿孙都平安养在膝下,亲眼见着长大,含饴弄孙该很是快慰,我外祖父还活着时,就与唐霜讲,他平日里最喜我们几个在他膝下玩闹,只要瞧见我们便满心欢喜,我与姐姐倒是还好,像我兄长有时顽皮搅得他不得安宁,但他仍是脾性好日日盼着我们去,老夫人也是如此吗?”
她这话问得认真,全然听不出里头有旁的意思,老夫人点了点头道:“你外祖父说得没错,像我们这个年岁,只盼着儿孙平安喜乐,好的坏的,都喜欢……”
说着她话音顿了顿,好似忽是察觉到这话里的意思来,看了眼唐霜,见她眸光澄澈,莞尔冲着自己笑,她又觉是自己想多了。
她忽然感觉出些许疲惫来,又谈了几句话便说自己累了,唐霜也不好打扰,躬身离去。
门虽是关上了,但她却坐在榻上久久未动,屋内檀烟缕缕,她看了一眼自顾自道:“活了一大把年岁,竟然是没个小丫头看着清楚。”
一旁服侍的老妈子闻声不解问道:“老夫人在说甚?”
老太太看向那老妈子道:“这么些年来,我只记着大郎是如何长大的,竟是忘记二郎也一直在我跟前了。”
那老妈子不明所以,不知老太太为何如此伤怀,正要再劝说,便见老太太已站起身来:“扶我回去躺躺吧。”
“老夫人不去瞧瞧大公子吗?”那老妈子有些惊怪道。
老夫人看了眼她道:“不去了,我听讲二郎为此挨了巴掌?”
那老妈子闻声点了点头:“是,老爷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老夫人若是得空也该好好说说二公子才是。”
老夫人闻声看了她一眼道:“说他什么?他自己的院子要如何做,本就该如他自己意思,就因为大郎病下了就成了他的不是了?”
那老妈子闻声不免一怔,下意识便道:“可老夫人之前明明……”
老太太闻声面色一冷,心又不免重了些,这话算是提醒她了,往日里,但凡大郎哪里不好了,或是二郎与大郎生出不快了,到头来都是二郎的错,难怪这孩子越来越激进,她眸色不禁有些深沉,她是从何时也如此偏袒了。
那老妈子见老夫人怔怔着不说话,轻声唤了一句。
老太太回过神来看向她道:“去明先生那取些活血化瘀的药膏给二郎送去。”
那老妈子闻声惊怪,却不敢再问,只是连连应是。
唐霜几人出了院子,春织扶着唐霜边走边道:“姑娘咱才入府,倒也不必替二公子说话。”
唐霜闻声敛眸,想起今早少年那倔强的眼神,也没否认,她方才那话确实是故意说的,她道:“只是觉得这府上的人偏心太过了些。”
春织闻声点了点头,连她这个做奴婢的都瞧出来了,这府上所有人都偏袒大公子,言行举止皆透着这偏爱。
正说话间,身前忽站了个小姑娘挡住了去路,那小姑娘唐霜认识,是孟嫣浓,明眸皓齿看着很可爱,不得不讲,孟家三兄妹长得倒都很肖像,孟廊之更肖像高氏,而孟鹤之与孟嫣浓要说肖像的话,倒与孟文轩更为肖像些。
孟嫣浓上前便拉住唐霜衣袖道:“唐姐姐,你可要去陪我瞧瞧我大哥哥?他病下了……”
照理说,她确实该去瞧上一眼的,可今日,她看了眼天色,她还想去城门前送送长姐与姐夫,她有些为难道:“我晚些时候陪你去一趟可成?我待会有事要出趟府”
孟嫣浓闻声却是不管不顾,拉着她的手便往南院去:“就耽误唐姐姐一会儿也不成吗?不会耽误你太长时候的,你去看一眼,去看一眼我便算是交差了。”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交差,什么交差,这丫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舔了舔唇道:“唐姐姐,我母亲方才给我们兄妹做了许多梅饼子,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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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很,都在我大哥哥房里,你与我一起,我去拿给你吃!快些快些!”
她力道之大,几乎要扯坏她的衣袖,不得不讲,这小丫头听不进去旁人讲话。
若是旁的时候也就罢了,可今日不成,唐霜要去送长姐,她狠了狠心肠顿下脚步道:“三姑娘,我今日实在不大得空,你美意我收下了,等晚些时候成不成?”
决绝之意明显,孟嫣浓闻声神色便是一僵,手下力道更大:“唐姐姐!我都如此请你了,你怎还不肯赏脸,未免太……”
她话还未说完,忽痛呼一声,下一刻便见孟鹤之不知又从何时出现,他手紧紧捏着她抓着唐霜的衣袖的手,孟嫣浓吃痛,忙松开了手。
孟嫣浓刚想开口哭诉,就见孟鹤之眯了眯眼睛看向她道;“还不吃教训!”
孟嫣浓被吓得不禁一怔,上回她撒泼,被孟鹤之扔进了雪地里,整整冻了一个时辰,她实在记忆犹新,以至于现在一见到他就受不住地打了冷战。
“回去!”孟鹤之懒得与她应付,开口呵斥道。
孟嫣浓闻声便胆颤,看了眼唐霜咬了咬牙道:“唐姐姐,那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哈。”
说罢,对着孟鹤之重重“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便转身飞奔离去。
唐霜不禁轻松了口气,开口道:“多谢你解围。”
孟鹤之只是微微颔首,自始至终左脸都是未对向唐霜,只见他看了眼天色道:“马车安排好了,现在去还来得及,尚能见上一面。”
第37章
唐霜闻声抬头,恰撞上了孟鹤之脉脉眼神,两人都是一怔,孟鹤之略显慌张,最先挪开了眼。
唐霜亦是一颤,只当两人都是尴尬,她屏息一瞬恍做无事问:“二公子知道我要去哪?”
孟鹤之含糊道:“猜得到。”
一旁夏添听这答复,直叹气,上前添话道:“二姑娘,我家公子特地为您备了马车,早便候在了门口。”
孟鹤之看了眼夏添,夏添却当没瞧见,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唐霜。
孟鹤之道:“时候不早了,晚些许便赶不上了。”
唐霜深深看了他一眼,她对孟鹤之印象不多,只忽觉得这人近些日子总是出现在她跟前,交集也比之前要多上许多,不过这回是头一回这样细细打量他眉眼,虽是刀削斧刻的凌厉,却不叫人心下生寒。
她垂下眼眸,诚然道:“多谢你。”
孟鹤之知晓她承下自己好意,嘴角微微弯起,颔首便算作是应下了,而后便目送着唐霜离去。
夏添有些可惜道:“公子,你该亲自送的!”
若是换做大公子,早便巴巴地跟上了,这样好的机会,公子怎又白白错失。
孟鹤之目光一直驻足着唐霜的身影,等消失再瞧不见了才道:“那样她便不自在了。”
说罢又看向他训斥道:“你今日话有些多。”
是在指他方才多话插嘴。
夏添一见孟鹤之眼神,忙道:“小的知错,小的只是有些可惜公子”
孟鹤之眼神里都是冷然,只眯了眯眼眸,夏添便忙闭上了嘴巴,认错道:“小的知错,往后再不会了。”
孟鹤之闻声才抿了抿唇,他惯来如此,最厌烦身边近侍话多,他摩挲了下掌心看了眼天色,孟家到城门,来往怎么着也要一个时辰,若是此刻去南巷趁人不注意取回那小箱子,倒也来得及。
“南巷都有多少人伺候?”孟鹤之开口问道。
夏添反应过来忙答:“伺候的女婢一十八人,这个时候应当在打扫院子。”
孟鹤之了然,抬脚便往南巷奔去。
孟嫣浓没请到唐霜,便只能败兴而归,小跑着便奔回了院子,掀开毡帘隐隐便听见母亲在说些什么。
她一进屋,便惹来孟廊之注目,只见他眸光发亮的往她身后看。
孟嫣浓坐到礼桌上,拿起梅饼子边吃边道:“没请到,唐姐姐不给我面子,我如何说她都不来,被孟鹤之那个大魔头给挡住了,把我赶回来了!真是气死我了!”
听她直呼孟鹤之大名,高氏开口便训斥:“他是你二哥!”
“鹤之!他出来了?”顿了顿又问道:“他们怎会在一起?”
高氏闻声看了眼孟廊之,她方才便觉不对劲,若是以往孟嫣浓如此,他定会先她一步训斥孟嫣浓没有规矩,这回却是毫无反应,且他已然笃定,自己病下,孟鹤之会受牵连,这事禁不起琢磨,高氏眼神略显复杂。
孟鹤之却是浑然无知,只是盯着孟嫣浓问话。
孟嫣浓耸了耸肩头道:“不知道,我回来时,他还与唐姐姐在一起呢,我瞧着应当要一起去什么地方,大哥哥,今日这事不怨我,你可要说话算话的,这梅饼子都要归我的!”
“咳咳咳咳”孟廊之面上浮现出几分焦急,怎么会,他竟失策了,唐霜没来,他竟也出来了,两人还在一起,怎到头来,反倒是成全了他!
他掀起被子便要下地,只是高热还未退,整个人都虚脱着,只将将坐起,便头晕目眩。
身边小厮忙上前扶着他,高氏也眼疾手快地拉着他。
孟廊之咳嗽不止道:“母亲,我要出去一趟”
高氏面色一沉按住了他道:“你哪儿也别想去!”
回身对着孟嫣浓道:“阿浓你先出去,我有话与你大哥哥讲。”
转身又道:“你们都出去!”
孟嫣浓看了眼咳嗽不止的孟廊之,眼神里也有些担忧,高氏安抚了一声,孟嫣浓才被身边的柳妈带了下去,只是临走时还不忘顺走桌上的梅饼子。
孟廊之却是挣扎着要下地,高氏见人走了,才开口道:“大郎。”
见高氏神色不似往常,孟廊之显少见过她如此,不禁沉着下来看向她问道:“母亲有话要讲?”
高氏抿了抿唇,犹豫半晌,攥了攥拳头道:“二郎对唐霜你我都瞧得见,这回,你让让他。”
孟廊之闻声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向高氏道:“母亲,便只想与儿子说这个?”
高氏点了点头,神色郁郁,她已然早便预料到孟廊之是这个反应,她道:“二郎在府上什么样,你也心知肚明,你处处占好,自小到大都是如此,这回,你让一让。”
孟廊之坐起身来,情绪有些激动道:“那些东西本也是不是儿子自己想要的,全都是母亲你给我的,我自小到大,强加给我的东西不知繁几,就连这孟家大少爷的身份都是自二弟手上抢来的,倒也不用母亲提醒,我一直也都知晓鹤之因我吃了不少委屈,我也很愧对,往后他要我什么我都能给,可这回不成,儿子长这么大,切切实实就想要这么个人,你让儿子如何相让?”
高氏到底是低估了孟廊之对唐霜的在乎,她拉下脸来道:“我不是来与你商量的,你既知晓亏欠他,便该早做补偿,眼下就这么一件,倒也不必等以后,我想他这辈子也唯有这一件事了。”她顿了顿道:“我回去便与你父亲说,你对唐家姑娘无意,这桩婚事,便是二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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