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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凶手
林千诺状似不解地看向林相忆：“林相忆？保护我是什么意思？”
顶楼套房的次卧很大, 除了床还有小卫生间、衣柜、化妆台、书桌以及招待客人用的沙发茶几，林千诺就坐在单人沙发上。
扫视一圈房间后林相忆毫不客气地走进来坐到林千诺对面，解释道：“不是说有人发了照片给警方吗？他们那么忙, 总有疏忽的时候，不如我时刻陪着你, 有危险我也能带你逃跑。”
闻言，林千诺无声笑笑, 人都到身前了, 不好再拒绝：“随你吧, 我要睡觉了, 这里只有一张床, 你要一起睡吗？”
林相忆摇摇头，她不敢睡, 万一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进来要林千诺的命, 她可就白过来了。
得到这个回答，林千诺并不意外，本来就是故意引林相忆跟林森泽过来的，于是她自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外面轻微的打字声很催眠, 没一会儿次卧中就剩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林相忆在默默练功, 林千诺则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在尚凯辉到来之后的十分钟之内, 林千诺就想好了怎么让尚凯辉的痕迹留存下来, 不能过自己的手，所以, 林森泽跟林相忆就是寻找痕迹的最佳人选。
这两兄妹好歹出自林家, 不管修为多拉跨, 尚凯辉应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当然，尚凯辉想以后还能混，肯定也不会对他们动手就是了。
唯一的问题是，引他们动手查找痕迹的理由难找一些，让他们自己发现异常的话需要另外的准备。
没成想，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林千诺还在想应该怎么办呢，竟然发生了打印机闹鬼自己打印照片的事情，用的照片还是林千诺自己被杀的场景，这不就现成的理由？
林相忆跟林森泽出于对当年她死亡的无能为力，现在又知道她是作为临城林千诺报复的“工具”，就算他们帮不上多少忙，也会尽量护住她的性命。
出于这样的原因，林森泽跟林相忆会主动探查线索规避风险，当他们发现酒店内有尚凯辉的行动痕迹时，会想办法将线索合理化后交给古均。
更多的事情林千诺也不需要他们去做，只要别让古均查案方向被尚家引导假的调查方向就行，当她自己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总要有人说出被隐藏的部分真相。
尚凯辉目前躲在酒店中不见人，明面上是失踪，其实背后应该一直想办法推卸掉自己杀害江婉琳的责任，尚凯辉父母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
人只要没死透，想跟父母联系可太容易了，江婉琳只剩魂魄了都可以找到父母给自己想办法报仇，活着的尚凯辉没道理不可以。
现在就看尚家跟江家被审讯的四个人，分别跟古均说了什么，或者说，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跟古均说出多少真相。
这一晚，吃瓜人无眠，来参加的婚宴的宾客对再被关一天这件事没什么抗拒的，能看到两家族长亲儿子楼道互殴，来得不亏。
要不是警方带走了人，他们还想看。
林千诺睡得非常安稳，仿佛有人要杀她这件事在她这里完全不值得担忧，不知道是过于自信自己不会死，还是本身就心大。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怎么熬夜的林相忆有些犯困，她到底不是从小练出来的本事，回林家后已经过了十六岁，错过了最好的修炼年龄。
干他们这一行，晚上的精气神要足，不然捉鬼驱邪的时候反而容易被入侵，一个人精神好，身体康健，自然邪祟都不敢近身，可如果精神不行、血气不足，别说妖魔鬼怪了，一些沉重的情绪都能把身体压垮。
而从小只熬夜看过小说跟补作业的林相忆对熬夜作法这个事情不是很熟练，她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然而还是有些犯迷糊。
房间内有挂钟，时针走过了两点，就连死撑着的警员们动作都渐渐慢下来，他们看资料的速度越来越慢，比不上白天的效率。
林相忆坐不住了，起身想走走精神一下，看到林森泽跟着古均过来，她忙迎上去：“哥，怎么样？”
“没发现什么。”林森泽皱着眉头回道。
旁边的古均听见了，他无奈地说：“你们也别太紧张，这样的照片可以算是恐吓信了，警方不会放松对林小姐的保护的。”
刚才林森泽过去找古均说想看照片，因为他担心现在这个林千诺也被杀害，古均想着他或许会知道什么，就给他看了，可惜的是，林森泽把所有照片看过一遍后也没发现有用的线索。
林相忆不是很相信：“古队长，我们也不是对警方不放心，只是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是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毕竟……她跟林千诺长得那么像，如果林千诺曾经是被谋杀的，看到一模一样的人回来，难道不会想着再杀她一次，免得被翻案？”
关于临城林千诺如何死亡的事，林森泽在晚饭后已经告诉林相忆，在林相忆看来，照片肯定有尚凯辉一份，他那人本就是嚣张又小心眼儿，干出这种事情来完全不奇怪。
古
PanPan
均知道林相忆着急，然而查案不是说自己期望有什么结果，就会有什么结果，他道：“林小姐，照片全是通过警方的打印机打出来的，我们试图去跟踪操控打印机的人，可是对方的技术很好，我们的技术员没追上，也就是说，目前我们有在努力，但目前没有明确的发现。”
“那你们有没有怀疑过酒店或者警员里有问题呢？”林相忆脱口而出。
没人愿意怀疑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下属，只是作为刑警，古均必须先怀疑经手了机器的人，他耐心和林相忆解释：“局里的电脑跟机器都是有记录的，发生事情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查看了操作记录，包括在局内的远程监控，没有任何问题。”
林相忆还是觉得尚凯辉在其中肯定有动手：“那酒店呢？警方在这查了整整一天，进展一直很慢，有没有可能是酒店也有一些问题呢？”
“这些问题我们都想过了林小姐，目前来说，酒店除了直接去婚宴厅或者宾客需要客房服务，不然几乎不会上楼来，而宾客中的很多人走动都是有监控录像证明的，要是有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我们警方肯定不会忽略。”古均好脾气地一一给林相忆说明。
警方不会把所有的案情调查过程都跟他们说，光从能说的内容中可以听出来，目前死在酒店里的人，基本找不到一条可以继续往下查的线索。
林相忆还想说既然酒店的人和警察都没问题，那问题肯定出在客人身上，比如说尚凯辉……然而林森泽制止了林相忆开口。
看到林森泽打的眼色，林相忆临了话锋硬生生转成：“那——古队长你就没有别的突破口了？”
“目前来说确实没有，光是江婉琳被杀一案，就几乎查不出结果来，我都怀疑凶手是不是会穿墙术，不然为什么连监控录像也没有任何发现？”古均开玩笑道。
这个套房目前是作为资料室试用，古均只是过来拿一些已经被整理出来的资料，拿完就得走了，他一天晚上来回在四个审讯室跑，几乎没能休息。
等古均去楼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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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忆带林森泽去到次卧里，依旧没关门，毕竟林千诺还在里面睡着，关上门的话说不定外头的警员会怀疑他们两个想做什么。
林相忆站在门内压低声音：“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杀了江婉琳的肯定是尚凯辉，他都杀一个妻子了，怎么会在乎有没有再杀第二个？”
“我刚去找古队长要照片的时候问过了，尚凯辉确实已经失踪，不过，警方来之前他就消失了，也就是说，新房里只有江婉琳一具尸体，尚凯辉不知所踪，就算要给他定罪，都得先找到人，不然后面他以受害者的姿态重新出现，我们的推测就很容易变成落井下石。”林森泽尽量用语言跟林相忆解释清楚。
他不太会说话，天生性格导致的沉默寡言，让他难以准确表述自己的具体想法，只能尽量说，希望林相忆的理解能力过关。
好在林相忆也不是个不会动脑子的，经过林森泽几番磕磕巴巴的描述，她大概理解了林森泽的想法。
首先，人对受害者有天然的同情心，受害者有罪论这种情况一般只出现在女性受害者身上，这是社会下沉教育的问题。
无论男性女性，很多时候都是难以避免在同情心后怀疑受害者有罪，因为多数人从小到大都听过太多女性有错的明示暗示，习惯成自然，潜移默化的养成的条件反射最可怕。
所以当受害者为男性时，看到受害者这么惨了，还是个男性，就会下意识以为，这个人一定遭受了很大的痛苦、他尽力保护了自己的妻子但是可惜没有保住妻子性命。
同情一个人就会让他的一切行为合理化，那么，在他被定义为受害者之前对他的一切怀疑遇上受害者这个标签后就都成了落井下石跟污蔑。
纵然十个怀疑里只有一个是错的，人们都会顺带着去想，既然这个是假的，那其他肯定也是假的。
打个比方就是明星的洗白套路，当明星犯错的时候，团队出来制造很多真真假假的料绑定放出来，让声讨到达姐姐再去制造其中某个或者几个假消息的反转。
一个假消息被洗白，就可以让人怀疑其他消息的真假，顺带就把真正的黑点给洗白了。
林森泽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目前尚凯辉是作为一个隐形人存在于这个酒店中，他还没有明确被挂上受害者或加害者的标签，没人可以对一个隐形人定性，除非有关键性证据。
没有关键性证据的情况下他就是无法被定性的、隐形的，为了不让他有打极端反转的可能，林森泽不能让林相忆过多地跟古均说尚凯辉的疑点。
他们不是刑警，没学过刑侦，作为只是智商正常的人，行外人能看出来的问题，警方肯定也能看出来，没声响，肯定是没有证据。
警察代表着国家机关，不能这么不清不白地就给一个隐形人定罪。
本质上，林森泽的想法跟古均不谋而合，有备而来才能伺机而动，尚凯辉目前在暗，他们在明，积累线索跟证据比无意义的声讨要有用得多。
林相忆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人都不在，说再多都没用，还是找到人要紧，可是他一开始就失踪了的话，怎么会一点行踪都找不到呢？”
这个问题林森泽也没想明白：“或许他手上可以隐匿行踪的法器黄符之类的，危机时候用来保命很方便。”
“如果真是这样，尚家给他的肯定是好东西，凭我们的修为，还真未必找得到。”林相忆更愁了。
他们的天赋其实已经是不错的了，然而完全无法跟真正的天才比；真正的天才在他们这个年龄，已经差不多可以飞升，而他们想要飞升，少说也需要一甲子的时间去修炼，还得讲机缘。
不到三十岁的时候，要想打破一些珍贵保命法器，非常有难度。
用同等级的法器去砸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林相忆跟林森泽发现都不一定能发现，空有武器却无用武之地，说到底，还是修为低了。
林森泽叹了口气：“趁警方封锁酒店，尽量找吧，他不可能等到出了酒店再出现的，那样就太刻意了。”
要想完全洗清身上的嫌疑，尚凯辉最好在酒店解封前作为受害者出现，不然他很难解释为什么凶手不一开始就拿他出来威胁要走或者直接在酒店杀了他，而是要一直绑架他到酒店解封。
按说尚凯辉那二百五智商估计想不到太周全的计划，他能脱身，背后肯定有尚父的支持，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坐不住想要制止意外了。
古均、林森泽和林相忆三人的对话被次卧内躺着的林千诺听了个全，她消息知道得其实比他们多，不过多听一下别人的想法总没错。
按照三人的交流来看，古均对尚家的审讯应该进入了僵局。
一边是江家咬定尚凯辉杀人，一边是尚家坚持江家试图杀人灭口金蝉脱壳，目前的已有的线索根本无法给尚凯辉定罪。
古均就算两边的信息都完全相信，依旧无法拼凑出案件过程来。
最重要的一点还没查出来——杀人动机。
尚凯辉为什么忽然在新婚之夜杀害自己的妻子？
江家对警方说的理由基本都是转述江婉琳的话，重点放在私人恩怨、也就是此前十年内尚凯辉为了巴结江婉琳做的所有腌臜事上。
就算江婉琳承认自己有些想法，可动手的到底是尚凯辉，他遇见了“复活”的林千诺，害怕自己其他事情也被曝光出来，所以跟江婉琳起了争执，两人扭打起来后杀了江婉琳。
这是江家会跟警方说的推测，另外一边的尚家，林千诺不清楚他们是否跟尚凯辉本人有联系，不过从他们还能骂江婉琳金蝉脱壳来看，估计是知道的。
如果尚家不知道尚凯辉没出事，那他们在江家打上门的时候应该是卖惨，毕竟江家现在好歹有个尸体，他们家儿子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他们利益至上，在那样的情况下，卖惨永远比反骂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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