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陷入癫狂的复仇者,听到秦若建议时的愤怒。
“到时候前辈报了仇,我亲自送前辈父女入土安息。”
对于张牙舞爪的柳树枝丫她丝毫不?为?所动,该死?的人她从来不?救,她不?是?善良的解昌隆,她有雷霆手?段自保,如?果当年?被逼迫割肉的是?她,她会先一刀一刀屠尽那些想拿她肉熬汤的人,同样的,她对无辜的弱者也有几分怜悯心肠。
解昌隆当年?惊才绝艳一腔博爱的人,不?该满身戾气囚困于这方寸之地?魂骨千年?难安,也不?该被清河村的人抹去存在,她要他正大光明入土为?安。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秦若红唇里缓缓念出这句话,喧嚣肆意?的疾风猛地?一滞,就像一个?癫狂的人唤起了曾经的信仰。
最终,周围的气息归于平静,秦若知?道,解昌隆是?答应了她的话。
“既然前辈答应了,那我就稍微给前辈布下?的斩运断灵阵法做一点改动。”
秦若说完,她等了几分钟,一切平静,没有任何异样。
确认解昌隆没有反对,她这才捻起空气里的一丝怨气割破了手?指,就着自己的血对着那横亘在空中的血色大刀画了几笔,停手?,一道亮光一闪而过?,那六字刀币整个?刀身一阵颤动,几秒后才归于平静,她的血给刀身上遍布的血煞之气镀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并不?耀眼?却无可忽视。
如?此,当年?参与?其中还活着不?到五十五岁的人会在今天直接死?亡,没有参与?因为?父辈沾染因果的人,等她把解昌隆的事公之于众之后会再次降下?审判,反思羞愧心存善念的,自然不?会再受这斩运断灵阵威胁,和父辈一样自私愚昧的,那就继续等着厄运加身遭报应吧。
秦若的几滴血,也能让四阴局里的父女魂骨稍微好受几天,不?过?治标不?治本罢了,真要解开四阴局的镇压,还是?得重新入殓。
解决了这一桩事,太阳已经要落山了,秦若正要转身下?山,右手?手?腕间的浪琴表带,“咔哒”的一声断了,手?表摔在了地?上。
秦若捡起手?表眉眼?一厉,这是?姜望云出事了!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秦若下了山, 连秦家也没?回,所幸的是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家家烟囱里?炊烟袅袅, 路上也不见几个行人。
她到凌河边找来抬轿的五鬼, 一路急速往凌阳县城赶去。
是她大?意了, 赵汗青如果真是重生的, 如?今翻身的底牌, 就?是凌阳县城的东西黑市,作为与姜望云斗争多年的宿敌,他清楚的知道姜望云的软肋。
可是姜望云没有前世的记忆, 看到手表带断裂那一刻,秦若几乎可以确定, 赵汗青重生了。
到了上次来的黑色铁大?门的院子门前, 大?门大?开着?, 黑洞洞的院子里?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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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踏进去, 一股冲天的死气从北面的堂屋贯彻天地, 她看着?那浓郁的死气, 掐指一算算出死门和生门,逼出两滴血各自画符封死,脚下急忙往房间里?奔去。
客厅里?, 沙发上姜望云呆呆地抱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还活着?的姜天仞, 失了魂一样,满脸的死寂,她面前的茶几上, 放着?一把显然已经开了刃的锋利无比的匕首。
那条大?藏獒小金, 趴在沙发下面,硕大?的头颅挨着?姜望云的小腿。
“云姐。”
秦若叫了一声, 姜望云抬眸,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空洞的眼睛里?却先流下了两行泪。
“若若,我的余生,没?有?了。”
短短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嘶哑的声音犹如?绝望地困兽最后?的悲鸣。
没?有?人能?理解姜望云长成?如?阳光开朗的模样经历了多少曲折。
作为末代皇族的格格,她出生的时?间很尴尬,一九四八年,建国前夕,之前末代皇族妄想复辟不过是黔驴技穷的折腾,那些做着?皇族美梦的男人们,早就?死在了乱世的炮火下,只有?无辜的女?人,成?了朝代更迭的牺牲品,她没?有?享受过一天皇族格格的待遇,她东躲西藏,祖母带着?她乞讨过,因为她们来历不明?被邻里?嫌弃,白眼,家里?祖母对昔日荣华富贵的回想和唏嘘,提起?她那做过贵妃的祖姑姥姥,提起?她皇族的血脉之尊贵,一度让她喘不过气来。
外人面前的自卑与祖母抱着?回忆自恃身份的自傲,让小小的望云心里?充满了黑暗。
祖母看不起?大?杂院里?的普通百姓,却面上还要仰人鼻息活着?,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她一遍一遍回忆家族的荣耀,一遍一遍让她铭记血脉的尊贵,铭记国破家亡的仇恨。
她七岁前的人生白天和黑夜几乎把她割裂开来,可是望云不过是个一出生就?没?了父母的可怜孩子。
一九五五年,她七岁,有?一队人闯进大?杂院,说是搜捕封建余孽,她的祖母把她推出了狗洞,塞给了她一枚簪子,那簪子她知道,比她祖母的命还重要,那象征着?祖母的娘家高?佳氏几代之前满门的荣耀。
她把那根华丽的不像样的簪子往怀里?一戳就?跑,她不知道祖母最后?如?何了,只是她彻底成?了一个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的乞儿。
俗话说宁当太平全?犬不做乱世人,在那半年时?间里?,她过得比一条狗还不如?,她在富贵人家的门口跟流浪狗抢过食,跟穿着?体面的路人跪地讨过钱。
她拼尽了全?力的活着?,只因为爬出那狗洞时?祖母那死寂的眼神,她见过,那是人临死前才有?的万念俱灰。
直到那一年冬天,那一场雪下的格外的大?,城西冻死了好多老乞丐,她兜兜转转跟着?一群同样讨饭的到了医院门口,遇上了她姜家的爸妈。
他们抱着?因为肺炎不治而亡的姜天云,失魂落魄的从医院出来,本来想上前乞讨的脚步,就?那么停在了原地,她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因为姜妈妈抱着?女?儿尸体时?那哀莫大?于心死的难过,在雪地里?,就?那么当头遇上。
姜妈妈注意到了她,许是怜悯她,许是为了给小小的姜天云积德,她被带回了姜家。
吃了她记忆中以来最好吃的一顿饭,姜家父母提出要收养她,可是她没?有?立刻答应,她把她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姜家父母,包括那枚簪子,那对士兵来势汹汹的搜捕她还记得,她不能?连累姜家人。
幸好她遇上了一家好人,妈妈是老师,爸爸是考古的教授,他们在建国前都去留过洋,就?这样她顶了姜天云的身份成?了姜家的女?儿姜望云,摆脱了末代皇族格格余孽的身份成?了一个正常人。
姜家全?家一家三口,唯一不欢迎她的就?是哥哥姜天仞,十?二岁的少年像一只铭记故人的狼狗,总是狠狠地瞪着?她,总是嫌弃她。
可是父母总是笑?着?跟她说,他们不会插手兄妹二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打架他们都不管,有?一次她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就?在姜天仞嫌弃的目光里?开始大?哭,然后?她这一哭,欺负人的反而慌了神。
那一刻她好像找到了姜天仞的死穴,他冷声冷气的让她别哭了,却又生硬小心的给她擦眼泪,那天她好像明?白了,不哭不闹一直很懂事的姜望云,其实没?把自己当姜家人,她小心翼翼的讨好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仿佛只是在善良的人家避雨,却没?有?把那片屋檐当家。
家人是可以撒娇可以吵架可以哭却不会把她赶出去的亲人,父母懂她经历的不易所以包容,可是哥哥只是个孩子,以最直白的方式总是给她挑刺。
那一哭,她成?了姜家的小公主,她开始变得娇气,开始自然的跟父母撒娇,她能?跟父母哥哥一起?怀念姜天云,她真正成?了姜家人。
一九六六年,来姜家十?一年,她十?八岁,文化运动刚刚露出苗头,敏锐的父母已经把他们的后?路安排好了,他们从富贵的小富之家变成?了大?杂院里?讨生活的一家子人。
她的学也停了,那时?候学校不是用来上课的。临走前,家里?的东西父母变卖丢弃,只一样东西却是烫手山芋,那就?是她那根簪子。
当时?情况已经很紧急了,万一被翻出来,那就?是大?罪过。
哥哥姜天仞关键时?刻当机立断跟她说可以在院子里?挖坑把簪子埋了,如?果浩劫过去他们还能?回来,自然找得到,如?果回不来,人都没?了留个念想给谁留。
然后?兄妹二人开始趁着?夜色挖坑,挖了足有?一米深,她把那根簪子递给哥哥让他放了下去,可是这一递却出事了。
他们挖坑的时?候不敢闹太大?动静,哥哥的手被地下的碎石子磕破了,她没?有?发现,那簪子沾到哥哥的一滴血,被他们埋在了地下。
到了大?杂院里?,他们一家四口住着?小小的两间房,哥哥和爸爸住,她和妈妈住,当天晚上,哥哥开始发烧,半夜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胡话。
甚至半夜,他房间里?还能?传女?人唱戏的声音,爸爸发现他背上的后?心处,出现了一个血红血红像胎记纹身一样的图案,就?是那根华丽的凤尾和合簪。
随着?哥哥的动弹,那背上后?心处的图案就?像活了一样,凤尾的翎羽都纤毫毕现。
她疯了一样跑回姜家原来的院子里?,半夜翻墙进去挖坑找那簪子,可是前些天她和哥哥亲手埋进地下的簪子不见了,地面上用于遮掩的碎石子明?明?都没?被动过。
那枚凤尾和合簪,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在哥哥的身上。
就?在姜望云自责姜家全?家担忧不已的时?候,姜天仞反而好了,不发烧了也没?有?半夜莫名其妙的戏腔响起?。
只是,他的气息越来越冰冷,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简直不像个活人,他路过猫狗的时?候,狗会如?临大?敌的狂吠,甚至想往他身上扑,猫则会炸毛尖叫。
他们想瞒着?父母,可是如?何瞒得住,姜天仞跟父母说了埋簪子的时?候手上被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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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刮出了伤口他没?注意,他拿着?簪子往坑里?放时?手指一凉,他也没?在意,应该就?是那时?候出了问题。
姜望云自责自己害了哥哥,可特殊时?期他们想找个阴阳都不敢也找不到,也是命不该绝,姜望云见到了一个被批、斗游街的瞎子,听那群红小兵说是个搞封建迷信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哥哥生还的希望。
其中费了多少力气略过不提,姜爸爸动用了好些人脉关系才见了那瞎子,可是那人却说他死也不再碰这一行,直到姜望云许诺一定把他捞出来,那人才说姜天仞不能?住在燕城,这里?龙脉加全?国人民的信仰之力,对于死气大?于生气的姜天仞而言那就?是催命的。
至于去什么地方,怎么续命,那人不肯说,直到姜家把人捞出来,才终于说出了凌阳县这个地方,还说了续命的法子,就?是沾着?阴气的古董。
也就?是说姜天仞带着?墓地里?出土的陪葬品才能?缓解体内的死气与生机的拉扯,可是破四旧的年代哪个人敢跟这些东西沾上关系?
姜望云也是个要强的性?子,哪怕父母和哥哥不怪她,可是她不能?害了姜家剩下唯一的亲生血脉,她自认为她闯的祸她要来收尾。
她成?了下乡驻队干部,兜兜转转和哥哥到了凌阳县,本来他们心里?对那瞎子的话将信将疑,可是来了之后?,哥哥确实好了很多,以前白天出门甚至会浑身疼痛,可是到了凌阳县,这个症状没?了。
直到一九七零年,姜望云用三年的时?间从凌阳县下辖一个村的驻队干部调到了县城里?,哥哥姜天仞身上本来暂缓的死气随着?三年的时?间又严重了。
夏天阳气足,照在他身上的阳光疼如?刀割,直到姜天仞疼到如?刀刮骨闷哼出声,姜望云才知道哥哥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她明?里?暗里?打听到了古董却都只是传家的,并不是墓葬里?出土的。
她想起?了那瞎子临走时?对她的最后?一句交代,情深不寿,如?果她和姜天仞成?了夫妻,姜天仞死的那天她也活不成?。
她喜欢姜天仞,从她情窦初开就?喜欢,所幸的是她不是一厢情愿,甚至她十?八岁那年姜天仞背着?她已经挨了一回父母的打求了一个原谅,可是凤尾和合簪的变故来得太快。
既然都活不成?,她也没?想着?独活,只是要让父母承受双倍的丧子之痛,但是面对心上人即将死亡的恐惧她无法理智去考虑父母的悲痛,姜天仞自从得了这个怪病后?就?藏起?了对她所有?的感情,只当哥哥陪着?她。
兴许姜望云骨子里?也有?爱新觉罗家的疯狂,她给他下了药,她甚至都不知道那药能?不能?对已经半死半活的姜天仞起?作用,就?孤注一掷没?留退路。
一夜醒来,姜天仞悔恨自责,可是他身上的疼痛消失了。
姜望云编了一个谎言,告诉他她跟那簪子的主人有?血脉关系,所以他们结合她能?压制他体内的死气,何况他们本就?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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