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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当初嫁给许行霁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没关系,错误及时发现,是可以修正的。
已经在脑中排练过的说辞齐刷刷的排在了唇齿间,可看着许行霁近在咫尺的脸,那清冽的长眉和眼睛,就又像是被堵住了一样:“我想,我想……”
我想离婚。
后面两个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弋弋,你想干嘛?”许行霁第一次叫她的小名,十分亲昵,可笑容里却没有什么温度:“想清楚再说。”
如果盛弋仔细看看,甚至可以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些紧张的情绪,可惜此时此刻,小姑娘本人更紧张。
其实比起和许行霁离婚这件事本身T ,盛弋更害怕的是这件事带来的后续反应。
毕竟,她也是经历过的。
刚刚结婚的那个时候,她成了一个人完成婚礼的新娘,新郎逃婚了,第二天还带着离婚协议书来找她,盛弋虽然喜欢许行霁,但还没有贱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爱他,可她也有自己的自尊,整整一夜没合眼的思考后,盛弋提出了离婚。
结果还没等许行霁给出答复,许家那边的人先炸锅了。
他们两家之间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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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商业联姻的旗号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离婚又结婚?尤其是又在婚礼现场出了那么大丑闻的情况下。
如果那个节骨眼同意离婚了,那以后许家在业内就别想抬起头来了。
许致尧登时勃然大怒,然后叫盛弋和许行霁都回了许家老宅——那次是盛弋第一次去许家,她是自己走过去的,而许行霁却是被人绑回来的。
许致尧权当是许行霁结婚不出现惹的盛弋生气,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
然后当着盛弋的面,就对许行霁施展了‘家法’。
他让人抓着许行霁,绳子都没解,就抄起一边的高尔夫球杆毫不留情的打了上去,一棍一棍打在背部,但被打的少年脸色惨白,疼的额角冷汗都沁出来了却也一声不吭。
他越这样,许致尧反而越生气,打得越狠。
场面太过震撼,以至于盛弋慢了半拍才回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周围站着很多很多的人,里面有许行霁的后妈,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管家保姆……但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而跟许行霁血缘最亲密的此刻是施暴者,是一切难堪的源头。
“叔、叔叔!”盛弋双腿都发抖,匆忙的过去拦住他:“您不能这样!您、你这是动用私刑!”
这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就亡了,都二十一新世纪了,居然还有人在用家法这样封建余孽的东西来教训人,简直不可理喻!
“盛弋,你别拦着。”许致尧使了个眼神,立刻就有人上前架开盛弋,他眼神和声音都是冷冷的:“这种孽子打死也不多余,他在婚礼上让你丢了那么大的人,我不帮你教训教训他,那还配当公公么?”
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全是:他就算打死许行霁给盛弋当赔罪了,也不允许他们离婚。
盛弋听明白了,瞬间从头到脚都有些冷,更准确来说是心寒。
她心寒不是因为许致尧这是逼着她表态,而是……他完全把许行霁当做一个工具。
如果她坚持要离婚?他是不是真的会家法到打死许行霁?
盛弋完全不敢赌这个可能性,她只能挣开管家的掣肘,整个人挡在许行霁面前阻止许致尧继续打他。
“叔…爸,我没有打算离婚,之前是说胡话了。”盛弋硬着头皮改了口,声音有一丝哭音的强制冷静下来:“你别打他了,我们不会离婚的。”
她这一句话,让许行霁没继续挨揍,可背后已经是血淋淋的T 了,他背部严重受伤,还是被抬去医院住了一周多。
许行霁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睛看了雪白的天花板两秒,鼻尖嗅到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又来医院了。
呵,几乎可以当半个家用,少年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是又黑又亮,闪着火一样讽刺的光,唇角向上抬了抬。
然后,才慢半拍的意识到手边有浅浅的呼吸热度。
许行霁微微偏头一看,瞧见盛弋正趴在床边,他黑眸里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心里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在许家的场景他还是记得的,他这本来要离婚的妻子见到他挨打后竟然吓的说不离婚了?真是奇怪,这算是为他着想么?
正寻思着,趴在床边小憩的盛弋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许行霁醒了,是显而易见的开心,兔子一样红了的双眼都弯了弯,哭过的声音微微有些哑:“你醒了呀,你…你后背还疼不疼?我给你叫医生吧。”
“不用。”许行霁现在还没力气,轻声打断了她,便省去寒暄废话的步骤直接问:“怎么哭了?”
“……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他一问,盛弋又哽咽了,眼泪说来就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我不知道说离婚你会,你会挨打,是我的错。”
病床上的许行霁完全没想到盛弋会是这个回答,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该怎么说呢,他这位‘第二次’见面的老婆是太单纯善良还是有些傻?
明明是自己逃婚,回来又直接给递离婚协议书的恶劣,结果她居然同情他?说自己是因为她才挨打的?可真是太傻了。
无论有没有盛弋,许致尧从来都是把他当狗对待,想打就打,而他大多数时候也都会打回去。
这次没反抗,纯粹是许行霁也知道自己行为有多混蛋,想着许致尧打就打吧,打完他和盛弋离婚,就当是让这小姑娘出口气。
谁知道……她居然说对不起他。
真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许行霁哭笑不得:“你瞎说什么啊?小妞,别同情心泛滥了。”
他根本不会知道,盛弋才不是对陌生人的同情心泛滥,善良爱心没处使,她单纯是心疼他而已。
如果知道提出离婚就会让许行霁被家法伺候,盛弋根本就不会提,她宁可和许行霁貌合神离的熬过两年,也不想他被这么对待。
盛弋没有解释,只是吸了吸鼻子,哭过的声音瓮声瓮气:“不管怎么样如果我不提你就不会受伤了,我照顾你吧。”
之后,她在许行霁瞠目结舌的目光和不怎么和善的态度中留在医院,照顾了他整整一周。
这是他们刚刚结婚发生的事情,自那之后,盛弋就再也没有萌生过离婚的想法了——人人都知道许行霁是个私生子,许致尧未必多在乎私生子的命。
她决定安慰渡过这两年,反正和许行霁相处也不会T 吃亏,她喜欢他,那就还是赚了的。
虽然相处的过程中,还是忍不住会心动。
在今天,此时此刻,深埋了许久的离婚念头才再次萌生。
盛弋从回忆中抽神,发现许行霁还在等自己的问题,可‘她想’这两个字开了头,剩下的话却是吞吞吐吐的,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想怎么样?”许行霁反问,看着盛弋纠结为难的模样轻轻挑了下眉,索性反客为主,凑过去在她唇角轻轻亲了一下:“你是想这样么?嗯?”
他想插科打诨,让女孩儿忘记自己真正想问的。
而事实证明,他这个方法有效,盛弋愣了下,随即热度就蔓延到耳朵上了。
“你,”她无力地问:“你干嘛啊?”
“你迟迟不说话。”许行霁耸了耸肩,无辜道:“我以为你想亲一下,你昨晚还缠着我要接吻呢。”
“胡说。”盛弋听不下去这‘污言秽语’,尴尬到脚趾都麻了:“我不信。”
“你真不信?”许行霁看着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害羞模样,忍不住笑了:“你没感觉你手指疼么?”
经过许行霁这么一提醒,盛弋才反应过来,她刚醒的时候就觉得全身疼指尖也疼,后来他进来和自己说话,她就忘了手上的疼痛了。
闻言盛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细长的指尖是有些红肿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昨晚你回来就吵着要弹琴。”许行霁指了指外面,示意客厅的钢琴:“大半夜的弹了快两个小时,能不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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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浑然忘我的状态,都没有停下休息过。
这些话盛弋是觉得有可信度的,她在喝醉前就想过家里的琴,觉得酒后弹琴更加抒发了,虽然毫无章法。
但是她弹琴和‘缠着许行霁接吻’能有什么关联?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似乎是知道盛弋那双迷茫困惑的眼睛里想着什么,许行霁好心给她解答——
“弹着弹着,你就开始哭。”
“你应该知道酒后乱性这个成语吧?宝贝,还挺热情。”
“在钢琴上做了一次,感觉真不错。”
……
怪不得她身上这么疼,敢情是被琴键硌的。
霎时间,盛弋什么都不想说了。因为她根本分不清许行霁说的是真话假话,自己反正是断片了,酒醉后的记忆可以任由谁来随便编造。
“我困了。”盛弋逃避似的躺回床上,拉高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隔了一层布料的声音闷闷的:“想休息,你…你去上班吧?”
她现在离婚说不出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质问自己膈应的事情,昨晚还一团乱麻,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想自己静静,于是下了一个不动声色的逐客令。
幸好,许行霁很快就离开了。
盛弋藏在被子里,没看到男生的眼睛在她缩起来之后,顷刻间就变的有些冷。许行霁无声的看着那鼓起的被子几秒中,然后才离开的。
手机响个不停,俞九西一直给他打电话催,而许行霁T 没解决完这边的事就一直拖着。
现在他终于能去公司了,却不知道算不算解决完和盛弋之间的隔阂。
上了车,许行霁没着急开去,而是坐在副驾驶上不紧不慢的点了根烟,狭长冷冽的双眼在烟雾缭绕中轻轻眯起来。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小姑娘刚刚说的一半话都在骗人。她说自己没事说了,但实际上是有事,她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可喝醉后真实的反应不会骗人。
她分明是喜欢着一个人,只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许行霁羞惭挫败异常恼怒的同时却也忍不住多想……盛弋喜欢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否则,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然后和他结婚呢?
有些事情平常看起来只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但在有了前提的情况下再去细细思索,就会发现处处都是线索。
现如今,‘她有可能喜欢的是我’就是那个刺激的前提。
许行霁不由得想到他挨打后盛弋在医院的眼泪,还有婚后女孩温柔到近乎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为什么要和自己保持着互相‘帮忙’这个不平等交易?不但不委屈不抱怨不生气,还和他产生了床上的关系,还给他弄膏药……越想,许行霁越觉得心里发麻。
竟然是有些未知的喜悦却莫名恐惧再继续想下去,万一,万一是他自恋了怎么办?
而且目前最需要搞明白的是盛弋为什么突然出现离婚这个念头。
昨天是许行霁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出离婚两个字,所以昨天是发生了什么?
他摄入的信息有限,只知道盛弋昨天被公司开除了。
思索片刻,许行霁给俞九西发了条信息:[你认识天明集团的人事么?]
“祖宗,你可算回消息了,我他妈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俞九西那边噼里啪啦的回了一串语音:“天明?你咋突然问起这个,有熟人。”
“祖宗,哥,你能不能先过来咱这边一趟,我找来的这个客户手里单子可多,人家就想看看你的图!”
许行霁听完这几条语音,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不紧不慢地回:[你先去给我打听一下天明为什么开除盛弋。]
[否则我就不去。]-
盛弋用自己要睡觉的理由把许行霁撵走,但实际上怎么可能继续睡得着?
她艰难的爬起来洗了个澡,雾气匍匐中看到了于慎思打来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没接。
现在接的话不方便,手滑。
盛弋给自己心里的声音找了个借口,然后继续洗。只是等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于慎思又打来了。
她有些无奈的放下吹了一半的吹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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