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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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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的将小皇子生出来,想来是不简单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心思并不简单女子,如今就躺在一扇旧门板上,断了气。

    宫廷的争斗里,输家总是下场凄惨,而赢家也不能保证次次赢,郑婕妤又何尝没当过赢家?可这样的赌局里,或许赢只是一时,输才是结局,又有几人能笑到最后?

    目送着被渐渐抬远的郑婕妤,夏莳锦突然心里有了答案,她不想。

    她不想当这个太子妃。

    只是这一回无关段禛的好坏,她只是不想在这种地方生存,一日也不想。

    可夏莳锦却不明白,为何明明衡量利弊后做了最明智的决定,眼泪却没征兆地流了出来……

    此时正在同刘皇后商议着事情的段禛,莫名的心口一痛,他手捂在左胸,眉头微锁。

    “太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刘皇后紧张的问。

    段禛摆了摆手,只道:“无事。”

    然而他却比谁都清楚这种感觉,心被突然揪一下的痛,自他八岁那年起便是如此——每逢那个小丫头掉眼泪,他这处就会莫名的疼。

    第36章 决定

    十二年前的那个冬日, 一场盛雪过后的汴京城,处处堆银砌玉,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

    堪堪八岁的段禛乘着马车, 一路跋山涉水,从淮南来到了汴京。

    九个孩子里, 父王独独舍弃了他, 将他过到了刘皇后的名下。父王口中这一切皆是为了他好, 可那时的他最想要的只是母妃。

    世人都道东京繁华, 叫人流连忘返, 可段禛初来东京之时,他撩开车帘看到的不过只是冬月里的一片败景,没有半点另人称奇的地方。直到街角一个小姑娘的出现, 才将这暮气沉沉的东京映出了几分颜色。

    小姑娘一身艳丽至极的洋绉裙红绫袄, 站在卖糖葫芦的摊贩身旁,个头还不及那稻草靶子的最下缘高。

    她伸长了胳膊,嘴里耍赖一般喊着:“我要嘛我就要嘛”

    牵着她小手的嬷嬷一脸为难, 蹲身认真向她解释:“我的小女君,小祖宗!你眼下正值换牙的时候, 出来前儿侯爷和侯夫人再三交待过,说什么也不能给你买糖吃。”

    “可这不是糖!”

    “那它为什么不叫葫芦,偏偏叫糖葫芦呢?”

    小姑娘有些说不过嬷嬷,一下就给气哭了。也就是在这时, 正撩帘看着这一幕的段禛, 猝不及防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帘角落下,他紧紧捂着胸口, 面色刷地变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滚落……

    身边两个侍从吓得手忙脚乱。

    可他们初来东京, 加之段禛身份特殊,寻常的民间医馆不敢乱投,是以只能催着护送的车队加快行进,想着早些进了宫好叫御医来诊治。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可段禛这心病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时说好就好了!段禛不置信地按了按心口位置,竟怎么按也不再疼了。待入宫后又叫御医来看过,御医道他心脉流畅有力,并无任何不妥,只推测兴许是这一路车马劳顿,累的。

    之后一段时间段禛便开始适应宫中的生活,转眼到了冬至这日,他要随父皇一道参加祭天大典。

    当日不仅百官参与,命妇贵眷等也一并前来观礼,而段禛就随父皇立在圜丘上,据高临下。

    冬日的冷阳带着寒气,段禛只穿一件襕袍强忍着寒冽在父皇身边站得笔直,直到那阵突然且莫名的心痛再次出现,他身子才晃了晃,险些立不住当众出丑。

    艰难支撑间,段禛好似听到一个女娃的哭声,就与那日在街角时听到的一模一样。那哭声愈大,他心口处痛的就愈发厉害,恍似插了枝箭一般!

    所幸这过程并未持续太久,随着耳边的哭声渐歇,段禛的身体终于恢复如初。

    待大典结束后,段禛虽觉那时听到的哭声多半是幻觉,但还是找来值守的侍卫问了一句,结果侍卫禀道:“殿下,方才的确有个小姑娘在观礼之时哭闹起来,好像是从洛阳来的安逸侯的嫡女,不过很快就被侯夫人安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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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禛闻言怔然,又听那侍卫低声疑惑:“不过她们离着殿下所在的圜丘极远,不应该惊扰到殿下才对……”

    那是段禛头一回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心痛,同那小姑娘的啼哭联系到了一处。

    这因果委实可笑,让人难以置信,但既然有了这层疑虑,段禛便在父王拨给他的那队侍从中挑了一个有速绘之才的,命他去安逸侯在京中的临府盯梢,记录小姑娘的日常。

    打那之后,小姑娘的画像如流水般源源不断被呈到段禛的手中,她每日的喜怒哀乐,他比她自己记得还要清楚。

    有了这些,段禛对应着每张画像上标注的时辰,他也确实从中摸索出一个怪诞不经的规律:

    小姑娘哭的时候,他的心必然会痛;小姑娘笑的时候,他便觉心神疏朗。

    饶是诸多证据已摆在眼前,可彼时的段禛仍不愿相信会有这等离奇之事,加之安逸侯一家不多久就回了洛阳,他的心痛之症再未犯过,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至两年前,安逸侯携家眷迁居来了东京,起初倒还相安无事,后来的某个夜里,段禛再次犯起了心疾,且这次较多年前那两回要严重上许多。

    这让他不得不又联系到那小姑娘身上。

    彼时段禛已被立为太子,在东宫培植了自己的势力,是以连夜派出情报司的暗卫去查夏家那小姑娘出了什么事。

    后来辗转在寒山寺的后山找到了夏莳锦,当时她和一个弱书生正好被恶人追上,纠缠之际暗卫以石子击在了那恶人的后脑,将其敲晕,而书生还当是自己闭眼丢出的那个花瓶立下的功劳。

    夏莳锦得救后,段禛那边也不疼了,这一夜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这回,纵是再觉邪门儿,也由不得段禛不信这邪了,夏莳锦的情绪,的确会牵动着他。

    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她对他既有如此影响,那若有一天她死了呢?这种影响会随她消失,还是会令他心痛而死?

    这个险,段禛自是不敢冒的,是以自那日起,他便派出了暗卫日夜盯守着安逸侯府。但凡夏莳锦有点头疼脑热,他便能第一时间知道,而后以各种名目假各人之手,往安逸侯府赐名贵补品。

    平日里夏莳锦出门,暗卫们也会悄悄保护着她,生怕她出了意外牵连自家殿下。而才来东京一年多的夏莳锦因着美貌非常,也的确招惹了不少麻烦。

    年轻郎君们想方设法要将这朵娇花摘到手,年轻小娘子们又变着花的想将这朵娇花踩成烂泥。是以背地里暗卫们帮夏莳锦擦过的屁股,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比起这种劳民伤财的法子,其实段禛明知还有另一种选择,他可以设法将安逸侯一家驱离东京,永世不让夏莳锦靠近自己,如此,她的情绪便再也影响到不自己。

    可段禛翻看着案头那一张张画像,不自觉就出了神儿。画像上的人,从稚嫩可爱的女娃,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初来东京便因明艳无匹的姿容成为一众贵女中的翘楚,这张明艳惑人的脸,时常浮现在他的眼前。

    段禛头一回觉得,自己竟是这样轻浮的人,与天下男子一般,亦会为美色所动。

    正是那时,他意识到自己对那丫头的心思起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自己亦从昔日少年成长为了身姿英挺的男人,如今的他,是可以做出另一种选择的:将她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时时看顾着,让她不哭不闹,亦可保天下太平。

    男未婚,女未嫁,这并不可耻。

    反正他迟早都要娶太子妃,与其娶个毫无感觉的,倒不如娶个能牵动着他的心的。

    是以段禛去求刘皇后,刘皇后果然一口答应。只是叫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急着去会这小娘子,小娘子竟先急不可待的偷偷溜去围场看了他。

    之后便是一场乌龙,夏莳锦去了杞县,幸而有暗卫一路在暗中保护,这才帮着侯府的那些护院挡住了所有危险,让事情回归了正途。

    段禛在赵地得知这一切后,一行下令让手下以正当理由处置了那个曹富贵,并开仓放粮,一行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而在途经吴镇时,他得知夏莳锦当晚亦宿在了吴镇。

    那晚他忍不住忽视了男女大防,趁夜悄悄进了她的房间,在床畔陪了她半宿。

    反正她迟早是他的太子妃。

    经此波折,再回京后,段禛便一改之前沉得住气的模样,开始寻机主动接近夏莳锦。他自己的心意他已然明白了,却不想在新婚洞房之时,夏莳锦还拿他当个陌生人来看。

    而他越是接近她,她给他带来的惊喜便越多,他逐步陷入她的迷魂阵里,回头却发觉她对他并没有多少改观。

    即便如此,他也认了,她跑不了,他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去将她的心捂热。可刚刚还在他面前好端端的人儿,转头就哭了,却是为何?

    难道宫里有人胆敢欺负她不成……

    段禛捂着自己的心口,久久不能舒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便即起身对刘皇后道:“还请母后好好将养身子,银杏芽汁母后虽服下的不多,可若不仔细调养亦会落下病根儿。儿臣那边还有诸多庶务,就先回了。”

    辞出仁明宫后,段禛顾不得太子之仪,一路奔向凤安门——那处是命妇贵眷们入宫拜谒时,马车所停放的地方。

    天际斜阳洒金,赭红宫墙绵延看不到尽头。夏莳锦惘然若失地朝凤安门走着,头微微垂低,面上雨泣云愁,却不知是为何。

    是因着做出决定后,舍不下这宫里的荣华么?显然不是,她出身本就富贵,这些根本不被她看入眼中。

    那是……舍不得段禛?

    她自嘲般笑笑,怎么可能。

    正胡思乱想之际,她疏忽撞到了什么上面,不是墙,没有那么冷硬。她抬头,俊逸且熟悉的眉眼映入眸中。

    “阿兄?”夏莳锦一时回神,颇觉意外。

    先前见她丢了魂儿似地走着,夏徜便觉不对劲儿,等她没头苍蝇似的撞到自己胸膛上,便更加笃定有事发生。此时夏徜的眉目里皆是紧张,扶着夏莳锦纤薄的细肩,眼波流转:“出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夏莳锦矢口否认着,却也不知为何,先前还能憋在眼眶里的泪意,这会儿见了夏徜彻底决堤,她扑进夏徜的怀里:“郑婕妤死了……”

    不过,她不是为了郑婕妤而哭。

    第37章 世子

    夏徜也是一头雾水:“郑婕妤死了?”

    刚刚他的确是看到有几个中官抬着什么打此处经过, 想不到竟是郑婕妤。

    “可就算她死了,你为何要哭?”

    “我……”夏莳锦抽噎着,一时有些说不清楚。

    她连郑婕妤的人都没见过, 还险些被郑婕妤下毒害死,当下自然不是为了郑婕妤的死而哭。但郑婕妤一事, 却叫她对这座巍峨宫城望而生畏, 坚定了退意。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叫她有些难过。就像是不知不觉间有什么成了习惯, 如今却要她将这种习惯戒掉。

    夏徜见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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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不再追问,只轻拍着她的背温声安抚:“好了好了,回家再说。”

    安慰着妹妹的同时, 夏徜也察觉到脚步声的临近, 抬眼便看到段禛在十步开外的距离驻了足,就这么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们兄妹二人。那双狭长的黑眸里有云雾在涌动,仿佛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夏徜明确地感受到了段禛的情绪, 脸上却未现慌张,只温柔地推开夏莳锦, 顺手帮她抹了把脸上的泪:“好了,这么大还哭鼻子,要叫殿下笑话了。”

    说着,便俯身颔首:“见过太子殿下。”

    夏莳锦闻言一怔, 拧着眉回头, 果然见段禛就端站在不远处。

    也不知是为何,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后退一步, 直接躲到了夏徜的身后去,然后才屈膝, 喏喏的唤了声:“太子殿下。”

    段禛眼中的那些涌动瞬时消散,被某种疑惑所取代。短短时间,她对他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围场那日,她分明是想躲他。

    难道是他先前的眼神太过凶戾,吓到了她?

    段禛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的了,看到夏莳锦投在夏徜的怀里哭,他便醋意大发,甚至压过了心口的疼痛。可明明他们是兄妹,他吃的哪门子飞醋?

    然而转念又一想,好像也不全是自己的问题,即便是亲兄妹,这个年岁也该懂得避嫌了。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该计较这些的时候,段禛清了清有些发紧发干的喉咙,开口时音色舒隽温和:“夏娘子,方才还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就哭了?可是宫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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