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岑眠托着腮,静静看她,很快发现有一滴晶莹水珠,悬在她的下巴处。
“……”
岑眠抬脚,越过了椅子,脚尖抵住林瑜的白色布鞋。
“你要跟我坐吗?”她懒懒散散地说。
林瑜一愣,盯着眼前出现的那双红黑色的篮球鞋,那时候她还不懂,这种鞋叫AJ。
更不知道岑眠脚上的那双,是限量版的AJ,一双是她妈妈卖菜一整年的收入。
岑眠就这样和林瑜成了同桌。
程珩一和同学打完篮球回来,看见岑眠旁边的位置坐了人,皱皱眉,走过去。
“没给我占座?”
岑眠抬起头,看见少年不算太高兴的一张脸,没心没肺地朝他笑。
“干什么,你还想跟我一起坐?高中老师不让男生和女生做同桌,黑板上写了。”她微仰下巴,示意程珩一去看。
程珩一看见了黑板上那一排字——
“自行选座,男女生分开。”
他抿了抿唇,手压在岑眠的课桌上,食指点了点,“那我坐这里,你坐前面去。”
坐在另一边的林瑜依然埋着头,余光看向那一只手,白皙干净,骨节分明,修长而匀称。
少年的声音清朗好听,透着些不情愿的妥协。
林瑜知道这点不情愿是因为她占了本该他坐的位置,把脸埋得更深。
“我不要。”岑眠拒绝,双手扒住课桌,“你坐前面不行吗。”
她特地早早来教室,就是为了占一个最后排,老师不容易看见的位置,往前一排都不行。
“我太高了,会挡住你看黑板。”
岑眠的眼睛一亮,这不正好,天然挡板。
“没事没事,我会伸脖子,你就坐我前面吧。”
程珩一无奈看她,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压在课桌上的手移开,在岑眠乌黑的脑袋上揉了揉,故意弄乱了她的头发,惩罚她的不学无术。
林瑜的视线不自觉跟着那只手,抬起了头。
她看见岑眠不高兴地打掉了少年的手,语气娇憨,与他极为熟稔。
“哎呀,别弄我头发。”岑眠嘟囔。
林瑜继续仰头,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看见了他漆黑的头发,眉目清朗,嘴角微微上扬。
似是感觉到了她忘记掩饰的视线,程珩一向她投来淡淡一瞥。
林瑜凝住他,朝他抛出一抹微笑。
那是一抹羞涩而含蓄的微笑,朝大海里抛出的,生涩的一网。
只是这一网,扑了个空。
程珩一甚至没有看见她的微笑,就已经收回了视线,继续和岑眠讲话。
岑眠跟林瑜做同桌后,有一段时间觉得这个新同桌真好。
作业会主动借她抄,老师走下来了会提醒她。
不像是程珩一,管她这管她那。
高一下学期,程珩一从普通班转去了重点班,提前参加高考,考上了京北大学。
程珩一离开学校之前,来普通班找过岑眠。
课间十分钟休息。
岑眠趴在课桌上,脸埋进胳膊里。
她的前桌换了另一位同学。
程珩一站在走廊,隔着窗,“林睿,帮我叫下岑眠。”
前桌林睿转过身,推了推她。
“程珩一找你。”
岑眠一动不动,她睁着眼睛,其实听见了程珩一的声音,但就是不想理他。
“醒醒,醒醒,别睡啦。”林睿晃得岑眠胳膊离开了课桌,不得不抬起头来。
他指指窗外。
岑眠顺着他的手指,看见了窗外的程珩一。
蓝白相间的运动风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干净利落,不似其他人那般松松垮垮,黑发垂落于额前,一双清朗的眸子和她对上,安静无言。
岑眠已经有一个学期没见过他了。
比起她的颓废沮丧,他可真是意气风发。
程珩一出现在走廊里,惹来经过的人频频侧目和驻足。
关于他考上京北大学的事情,高一到高三全都传遍了,他成了所有人艳羡的对象。
有好事的男同学上了厕所回教室,瞧见程珩一,想也不想调侃道:“哟,来找岑眠啊?”
“……”
如果不是太多人盯着她和程珩一,岑眠是不想出去的。
但要是表现出来他们之间早就绝交了,她又怕多事的同学问个不停。
要让她怎么讲?
讲她跟天之骄子告白,被拒绝了。
还嫌她不够丢人的。
岑眠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走出教室。
“干什么。”她压抑着语气里的不耐烦,板着一张小脸。
“我要走了,来和你告别。”
岑眠一只手垂下,另一只手绕过胸前,抱着胳膊,扯了扯唇角,故作满不在乎。
“恭喜啊。”
程珩一沉默半晌,开口道:“你好好学习,上课认真些,别搞小动作,虽然高考还有两年,但时间过得很快。”
岑眠觉得时间是过得很快,一个学期过去,她还留在原地,程珩一已经往前走得她要看不见了。
程珩一继续说:“你的基础不好,等到时候想补就来不及了,作业也要自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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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眠越听越烦,她现在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她打断道:“够了没?我要回去上课了。”
“……”
程珩一收了声,只是静静看她。
许久。
“再见。”他轻声说。
岑眠低下头,不愿意和他的目光汇上。
她没有回程珩一的那一句再见,转身走开。
适时,上课铃响了。
所有的学生鱼贯而入,回了教室。
程珩一站在走廊,他已经不再需要坐在教室里听课,在此时显得格格不入。
他往窗户看了最后一眼。
岑眠重新趴回了课桌上,只露出乌黑的后脑勺。
程珩一垂下的双手蜷了蜷,终于敛下眸,转身离去。
离开学校时,他经过老师办公室。
“程珩一。”林瑜刚从办公室出来,抱着一叠数学练习卷,出声叫住他。
程珩一抬起眼,并不主动开腔。
林瑜朝他生涩羞怯地笑了笑,仿佛鼓足了勇气,开口说:“我也想要考京北大学,要是考到了,你算不算就是我的学长了?你等我去找你。”
程珩一偏过手腕,看了眼手表,忽然反问:“为什么要等你?”
他缓缓而冷淡地说:“你考哪个大学,和我没有关系吧。”
林瑜怔了怔。
程珩一看着林瑜时,目光显得那么冷峻,不为所动。
他余光瞥见林瑜怀里的练习卷,岑眠的在最上,接近满分。
程珩一皱起眉,“岑眠没有分辨能力,不知道好坏。”
“你明知道她自制力差,学习不上心,还要天天借她抄作业,向老师打掩护,真是为她好吗?”
林瑜过去很少和程珩一单独相处,每次都有岑眠。
在岑眠面前,程珩一从来没有像这样对她冷言冷语,她盈盈的眸子里蓄出泪来。
程珩一没什么耐心,与她擦肩而过。
林瑜望着程珩一的背影,那一双怯懦受伤的眼睛里,升起了浓浓的怨恨。
第25章 白夜
程珩一走的那天, 岑眠趴在课桌上,偷偷哭了一天。
林瑜就那么安慰了她一天。
从此以后,岑眠最好的朋友, 从程珩一变成了林瑜。
为了感谢林瑜, 岑眠知道她的家庭状况不好,便常常送她各种各样的东西。
林瑜背的还是那种小学生的书包, 岑眠每个学期都要换新书包, 她就把新的书包送给了林瑜,自己多背了旧书包一个学期。
还有衣服、鞋子和书本。
为了让林瑜心安理得的接受,岑眠找借口会说这些是她家里多的, 不要的。
那时候岑眠觉得自己可真善良, 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好心,在林瑜眼里, 不过是自上而下的施舍, 践踏了她的自尊。
也许从一开始, 就是她做的不对。
不该去捡一条在雪天里待得太久的蛇。
但让岑眠懂得这个道理的代价,有些太大。
虽然岑眠再也不理程珩一,程珩一去了大学以后, 也从来没跟她联系过。
但他们一起捡的那只小小流浪猫,岑眠还是日日照料。
因为岑虞眼疾的关系, 除了岑眠小时候和妈妈一起捡到的金毛犬刻刻,家里不方便再养其他宠物。
而她家住的小区, 物业尽责, 看见流浪猫狗会直接驱赶, 岑眠只能将思思藏在学校无人去的阁楼里。
因程珩一走时的冷漠,深深刺痛了岑眠, 她常常对着思思讲程珩一的坏话。
明明思思是他捡的,名字也是他取的,他却把思思和她一起丢下了。
思思每次都会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地听,像是能听懂似的,时不时嘤嘤附和两句。
岑眠看完思思再回家,因为身上沾染了思思的味道,刻刻总是凑到她的身边闻一闻,然后颇为不高兴地叫。
她知道刻刻这是吃醋了,以为她在外面有了别的猫狗,虽然确实如此。
以至于后来,刻刻对她也没有往日那么亲昵了,醋劲可大,握手都不听了。
岑眠想着如果刻刻和思思互相认识认识,成为朋友,说不定就好了。
为了方便她上学,岑眠家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于是她逃了晚自习,躲过了保安亭的保安大叔,把刻刻偷偷带进学校,去阁楼看思思。
面对刻刻这样如庞然大物般的金毛犬,一开始思思吓得瑟瑟发抖,走路都不利索了,啪嗒一下,就对他五体投地。
刻刻也没见过像思思那样小不点儿的生物,像是玩具似的逗弄她。
一来二回几次,一猫一狗,就变得分外熟稔。
思思胆大包天,还会跳到刻刻的背上趴着。
岑眠不喜欢上学,但学校里这件昏暗狭小的阁楼,承载了她那时所有的快乐。
这件事情是岑眠的秘密,只有林瑜知道。
岑眠晚自习溜出去时,会请她帮自己把风,如果老师来了,就去阁楼找她。
思思死的那天晚上,岑眠像往常一样,晚自习老师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要走。
走之前,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翻出了一盒巧克力。
巧克力的包装精美,印着外文。
“对了,你尝尝这个。”岑眠放到林瑜桌上,她打开铁盒,里面露出一块块做工精致的巧克力。
“我爸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可好吃了。”
林瑜抿了抿唇,犹豫地问:“这黑漆漆的能吃吗?”
闻言,岑眠一愣:“啊?你没吃过吗?这不就是巧克力嘛。”
女孩的声音纯粹天真,林瑜的脸却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知道什么是巧克力,只不过以前在农村,吃到过的巧克力,都是那种装在劣质包装里,掺杂了奶精糖精的“巧克力糖”,从来没见过做成这样的巧克力。
岑眠因为赶时间,索性把整个盒子都推到她面前,“哎呀,你没吃过就都给你吧,我已经吃够了。”说完,便跑出了教室。
林瑜的手摸上巧克力的盒子,金属的触感冰凉,她咬着嘴唇,岑眠无意的一句话,却狠狠刺痛了她。
让她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乞丐,成天捡岑眠不要的东西。
“……”
岑眠这一天运气不好,走了不到十分钟,原本快下晚自习才会再出现的班主任却提前回来。
班主任见岑眠不在,大发雷霆。
林瑜找来阁楼,叫她去班主任的办公室。
岑眠知道躲不过一场训,请林瑜帮忙看着刻刻和思思,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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