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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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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所以你恋爱了吗?”她把目光投向他,很平静地叫他名字,“鹤遂。”

    “……”

    鹤遂神色比她更平静,说:“这似乎和你没关系。”

    周念竭力控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你要是真的和我彻底没关系,就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四年前的六月九号,那天晚上,你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来火车站,又是为什么丢掉了我写给你的信?”

    她抬脚朝他走去,身子在虚空中微微晃着。

    似乎随时都能栽倒。

    眼见着她靠近,郁成如临大敌,想要立马上前拦住她。

    鹤遂却抬手示意郁成别动。

    这一次,周念畅通无阻地走到鹤遂面前,她站在他面前是那么虚弱瘦小。

    她抬脸,迎着他微凉的目光,鼻尖红红的。

    “你想要摆脱我对吗。”她微微一笑,苍白脸上露出两个小梨涡,“那你起码得拿出点诚意来。”

    “……”

    “告诉我答案。”

    死寂的沉默在病房中漫延。

    随着周念越来越紊乱急促的呼吸,男人阴郁的嗓音低低响起:“周小姐,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又是叫她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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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那些都不重要。

    周念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她看着他突然开始笑起来。

    本该甜美的小梨涡看上去是那么悲怆。

    她一开始只是无声地笑,逐渐笑出声来,笑出眼泪来。

    纵使视线模糊泥泞,也不肯从他脸上移开。

    他缓缓皱了眉。

    下一秒,只见周念身体剧烈颤了颤,随后张嘴,一大口猩红液体瞬间喷涌出来:

    “噗——”

    鲜血糊了鹤遂一脸,他的眼前瞬间沦为一片红光。

    第62章 病症

    ==============

    周念最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吐出来的是血, 她只以为吐出来的是刚吃下去没多久的药。

    直到她看见鹤遂脸上的血迹。

    其中几滴悬坠在他的睫毛上,眼角处,其余的正顺着他的鼻梁和脸庞滑落。

    她的喉管里起了一场大火。

    火烧一路, 烧得周念五脏六腑都觉得火辣辣, 尤其是胃。

    她痛得扭曲面容, 狼狈地瑟缩着肩膀,额头冒出大片的冷汗。

    “七斤!”冉银担忧地尖叫起来。

    “我的妈呀……”郁成被这一幕吓到了。

    身处病房的人中, 只有鹤遂保持着绝对的镇定和平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周念。

    脸上温热未散,鼻息间被腥浓血味充斥着。

    周念看见他缓缓眨了一下眼。

    眨眼的速度在0.2—0.4秒之间,他却用足足两秒眨了那一下眼。

    等他重新睁眼时,周念看见他的瞳孔在急遽地涨缩,颤动, 缓缓张开,脸上居然出现了震惊和错愕的表情。

    仿佛和两秒前冷漠又平静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

    区别明显得像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错觉吗?

    周念没来得及看清, 就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席卷。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 整个人像一座年久失修的楼宇般开始坍塌下坠。

    意识四散之时,周念的身体摇晃着往一旁倾斜栽去。

    眼角余光里倏地出现一双冷白色的大手。

    下一秒。

    她被牢牢接在一个温热的怀里。

    周念再次感觉堕进梦里,她在梦里看见十七岁的鹤遂, 那时候的鹤遂会一次又一次接住下坠的她。

    她疲倦地闭上眼睛,闻见雪松的清冷男香, 上方沉沉落下模糊的一声:

    “念念?”

    周念只觉得身体一轻, 她好像被人抱了起来。

    在彻底陷入昏迷前, 她还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是鹤遂的嗓音,他的语气听上去很焦急:“医生, 医生——!”

    ……

    ……

    给鹤遂上小提琴课的老师到了,准点到的。

    只是老师到了,学生还没到。

    郁成不好意思地向老师道歉做解释,说出了点突发状况,鹤遂弄脏了衣服,正在病房的卫生间里洗澡。

    老师说没事,等等也没关系。

    卫生间里。

    洗完澡的鹤遂站在镜子前,他卷起右边袖子,把手腕和小臂露出来。

    只见腕骨到小臂处有一道五厘米长的伤口。

    沾了水的伤口被泡成一种触目的样子,皮肉外翻,猩红可见。

    他垂眸盯着伤口看了很久,而后缓缓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神色冷淡,眼神无比阴郁。

    看了两秒,鹤遂唇角扯出一抹嘲讽至极的冷笑。

    他收回视线,拿起放在一旁的纱布重新将伤口缠上,缠得格外仔细。

    缠好伤口,再随手把先前拆下来的带血纱布扔进了垃圾桶里后,他拉门出去。

    出去时发现郁成就等在卫生间门口。

    正在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鹤遂头发没完全吹干,半干半润的状态,垂额的黑发透着潮湿。他姿态慵懒而闲散,漫不经心地扫一眼郁成:“我脸上有东西?”

    “也不是……”郁成斟酌着语气和用词,“就觉得你刚刚很反常。”

    “反常?”

    “实不相瞒。”郁成说,“当我看着你抱着14床那女的冲出病房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但是当你把她交给医生后又马上没事了,真的太反常了。”

    鹤遂看向14床,上面空的,他抿了抿薄唇没有接话。

    郁成欲言又止,忍了下还是没忍住,问:“遂哥,你该不会之前真和那女的有点啥吧,真对不起人家了?”

    鹤遂眸光一凝,情绪不明地反问:“你觉得呢?”

    郁成立马闭了嘴。

    鹤遂倦怠地半耷眼皮,揉了揉发酸的脖颈,问:“老师在哪?”

    郁成说:“安排在一间没人用的理疗室等着了。”

    鹤遂:“带我过去。”

    郁成:“好。”

    ……

    周念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情。

    医生给她做了内镜止血,她本身就贫血严重,加上呕血量大,还额外输了一袋血。

    上完课,拎着小提琴回病房时,周念还在昏睡,他没看她,倒是看见周念母亲站在他的病床前等他。

    冉银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双手抱在身前站着。

    等鹤遂一走近,冉银就说:“你把我女儿气得吐了血,就没个说法吗?”

    鹤遂把小提琴靠墙放下,琴弓还拿在骨节分明的大手里,他连看都没看冉银一眼,懒声问:“你想要什么说法?”

    “你这人可真是奇怪。”冉银冷声道,“一边说着不认识我女儿,一边见我女儿吐血又火急火燎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鹤遂没理,自顾地弯腰拿过小提琴的盒子。

    冉银又说:“不管怎么说,是你把我女儿气吐血的,害她病情加重,你想就这样算了是不可能的。”

    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

    他拿了块鹿茸布,慢条斯理地擦着琴弓,眼皮都没抬:“那你想怎么样?”

    冉银顿都没顿一下,直接说:“你得赔钱。”她说完又笑了下,“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你也不是从前那个三天两头家门口都遭泼油漆的臭小子了,现在最不缺的应该也是钱了。”

    “……”

    病房里还有其他两个患者。

    裴巷和徐散都在。

    听了冉银刺人的话,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过来。

    就连周念也在这个时候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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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没睁眼,就听见鹤遂的声音传来:“我是有钱,但我不是有病,你想讹人的话还真是找错了对象,如果你非要就你女儿呕血一事赖上我,那我现在就可以通知我的律师过来,您觉得呢?”

    最后一问,更是赤直无比的挑衅。

    冉银登时被气得脸上煞白。

    “少给我装出人五人六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翻身成了大明星,尾巴就能摇上天?瘾君子的烂种也配摆谱,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玩意,可真活该你当年死亲妈!”

    空气的流动随着话音落下而静止。

    病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敢有,几人的呼吸声都似乎被同时扼住。

    周念昏沉的脑子被激得清醒几分,她哑声开口:“你怎么能这样说鹤遂?”

    冉银的话说得又重又毒。

    估计还真没人能忍得了被指着鼻子这样骂。

    就在周念觉得鹤遂马上就要发作时,他却极轻地笑了一下,满面的不在乎,仿佛在听旁人的事:“嗯,骂完了?”

    冉银像一拳砸在吸水海绵上,气焰瞬消,再也发作不起来。

    僵持许久。

    病房里只有鹿茸布擦拭琴身的细微摩挲声。

    周念把目光投向鹤遂,他却专注地擦着小提琴,擦完琴又擦琴弓,反正不肯看她一眼。

    这让她陷入了一种混乱。

    她记得在呕血时,分明是鹤遂一把抱住了她,还叫了她念念,最后好像还把她抱了一下。

    这下难道都是错觉?

    真要不是错觉,那他为什么连看她一眼不肯。

    周念迷糊不已。

    冉银来到床边,俯着身子关切地问:“七斤,你好点没呢?”

    周念把头转到另一边,说:“你回酒店吧。”

    冉银说:“可是我得留在这儿看着你,我不放心。”

    周念语气微凉:“我不需要你看着。”

    冉银还想再说什么,周念已经把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藏了起来,拒绝一切沟通。

    被子外传来冉银幽幽一声叹息。

    等了一会,周念听见冉银离开病房的动静后才从被子里出来。

    对床很少主动和人说话的徐散,主动和周念搭话:“看不出来,你对你妈妈还挺强势的。”

    周念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她对冉银强势,一时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扯扯嘴角,露出个不大好看的笑容。

    冉银的那一番话勾起周念的回忆,她想到了宋敏桃。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脑海里关于宋敏桃的长相已经模糊,她却清晰记得那天鹤遂捧着两个骨灰盒的无助和绝望。

    怕他会被冉银的话刺痛,周念轻轻叫他:“鹤遂。”

    鹤遂平静地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周念说:“你别往心里去。”

    没想到,鹤遂的回答格外云淡风轻:“我没有往心里去,因为我根本不在意。”

    周念当场怔住。

    她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

    “没想到你都不在意了。”周念苦笑了下,“每年清明我都会去给宋阿姨还有你妹妹扫墓,从来都没见你回来过,原来是你不在意了。”

    鹤遂没有再理她,拿出电影剧本靠在床头开始看。

    她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他连宋敏桃的死都已经不在意,那还会在意什么?

    既然如此,那在她昏迷前所感觉到的种种也不过是错觉而已。

    他没有变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鹤遂。

    当天夜里,后半夜开始打雷。

    在轰隆隆的雷声里,刚刚勉强睡着的周念听见一声刺耳的炸裂声,像某种东西碎掉的声音。

    她惊醒过来。

    又是一声轰隆雷鸣,周念恐慌地坐起来,她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的13床。

    上面是空的,鹤遂不在床上。

    她再看向卫生间,门留着缝,泻出一道光亮。

    刚刚的炸碎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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