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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公公带路了!”
“能给倪侍郎带路,是奴才的荣幸才是。”
客气的话说着,大太监接荷包的手也同样没停顿,倪佚一看立马就顺势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召臣所为何事?”
“这奴才可真不知。”太监揣着手摇头,而后又继续说道:“恐怕是倪世子的问题。”
见四下已无人走动,太监眼珠子转了两圈,决定趁现在卖个好。
放慢了脚步走到倪佚身旁后压低着声音说道:“昨日白豫书院送了信来,说是世子在里面打架了。”
太子派了人去书院保护倪佚当然能猜到,可几个孩子昨天在书院里打架的事他是真不知。
几人昨夜回来兴致勃勃,吃完饭还相约着去后院把后厨里的十几个水缸都灌满了。
几位少爷不声不响地去挑水,还把厨房里的下人们吓得鸡飞狗跳。
他们动作麻利神情愉悦,看着不像是受罚或者受伤的样子。
既然如此,倪佚便放下了心,冲内侍笑了笑说道:“打架没打输就行。”
内侍一个踉跄,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
“少年之人血气方刚,打架打了便打了,我相信孩子们的分寸。”倪佚是这样解释的。
面对太子的问询,他还是这句话。
“表弟的分寸本宫也相信。”
低头批阅着成堆奏折的文鸣炎抬头,并未有半点怒意,声音轻缓柔和地笑着睬了眼倪佚。
“臣惶恐!”
“今日召你前来,只是为私,倪侍郎不必担忧。”
书案后的人放下毛笔站起身来,倪佚也抬头朝太子看了过去。
随着人影越走越近,文鸣炎的脸清晰出现在了他视线里,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顿时让倪佚心里咯噔一声。
文鸣炎身姿挺拔,斜飞入鬓的剑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竟然与倪成泛有着七分相似。
若不是举手投足间露出的帝王之气,倪佚远看时恐怕会认错两人。
“呵呵……”
倪佚眼中的诧异让文鸣炎轻笑出声,他背着朝旁边的偏殿走去,途中竟笑着问了句。
“爱卿终于看清了?”
是的,倪佚确实看清了!
文鸣炎与倪成泛绝不是表兄弟的关系!
看到文鸣炎,倪佚脑中和启帝那张被浓密胡须掩盖住的脸清晰了几分。
倪成泛不是像文鸣炎,而是像当今圣上!
第35章
这个想法让倪佚心口砰砰跳了两下。
既然文鸣炎都问出了那句话,倪佚相信他找自己来的事就与此有关,而且并没打算隐藏。
“太子殿下的意思臣没听明白。”倪佚故作不知,完全不打算挑起话题。
皇家的秘史随便一件都是要掉头的事,他还没傻到主动将麻烦揽上身。
“来福,你们都下去吧!”
文鸣炎不欲多说,只摆手让偏殿里的人都退下去后,靠在了殿中用来休息的软塌。
偌大的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个半躺着打量面前之人,一个低头站在塌旁暗暗思绪着。
“爱卿是个聪明人,那本宫就不废话了……”
良久的凝视后,文鸣炎声音在空旷的偏殿里响起,每一句都让倪佚像是在看电视剧的感觉。
难怪前世倪成泛在侯府内没有帮手也没人能动得了他半分。
他的靠山来自宫里,来自皇位上坐着的那人!
和启帝。
这位在倪佚看来有些面目模糊的当今皇上竟然才是主幕后操控一切之人。
后宫嫔妃喜得皇子本是天大喜事,更何况是皇后的嫡子。
中宫之主皇后生下来的皇子本就比其他皇子们高贵,太子与之是同胞兄弟,也注定了其往后几十年的无上权利与富贵。
皇后自诞下太子后一直未再有身孕,直到二十三年前才再度有了身孕。
天大的喜讯都因御医一句“腹中是双胎”而蒙上了层阴影。
皇室中一直有男子双胎是不详征兆的传说,如果真诞下双胞胎皇子,需将其中一人处死以求上苍原谅才能消除。
通俗点说就是两兄弟中只能活一人。
皇后提心吊胆地渡过了整个孕期,不停向上苍祈求是龙凤胎就能皆大欢喜。
可上天并未听到她的祈求,两个男孩的哭声在十个月后响彻皇后寝宫。
皇后不忍下决定,皇上也拿不定主意。
“最后是我亲手将成泛抱给太监带走的。”文鸣炎冷清地笑了笑,低头看着双手的动作好似回想到了当年他抱着孩子的动作:“成泛很瘦小,我本以为他活不了的。”
他在哭晕了的母后床榻之下亲自选择了一双弟弟中小两圈的倪成泛。
按照皇室规矩,倪成泛会被抱出宫去找个地方活埋,宫中传出的消息也只是皇后诞下了五皇子。
可他都不知和启帝竟然派人将太监截下,将孩子交给了同样快生产的皇后亲妹妹。
也就是威远侯府世子夫人张氏!
这件事瞒了八年,文鸣炎在愧疚中走过八年时间,和启帝出现了健忘与迷糊的毛病。
而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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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忘事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就连御医也束手无策,到后来已经到了会忘记周遭人名的地步。
也就是那时候,偶然清醒的和启帝将这件事告诉了文鸣炎。
“所以,成泛不是本宫的表弟,而是本宫的亲弟弟。”文鸣炎说完,叹了口气。
这段话说明了两件事。
一是眼下的朝堂上的和启帝只是个空壳子,文鸣炎要坐上皇位也不过是随时之事。
二是倪府真正的长孙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难怪倪博对倪成泛的态度冷淡又严厉,其中包含着的复杂情绪几句话都说不清楚。
“作为长兄,我本打算让成泛坐在世子位置上安安稳稳过下去。”文鸣炎沉吟:“若是有谁想动他一下,本宫都不会轻饶”
“可本宫改主意了……”
倪佚等着他继续说。
“你也看到了,成泛与本宫的长相可瞒不了其他人!”
两人长得如此相似,倪佚第一眼就瞧出来了,更何论是那些日日面对太子的朝臣。
难怪方才无数人投来打量目光,贸然看到与太子长得如此相像的少年,恐怕众人心中早有了想法。
“微臣斗胆一问,太子殿下将成泛至于朝臣目光之下,是作何打算?”
文鸣炎掀了掀眼皮,一道打量目光掠过倪佚脸庞。
他似乎轻轻笑了笑,摆放在曲起膝盖上的食指轻轻点了两下,声音很轻:“成泛有你这个二叔担心,本宫自不必担忧他人有何坏心思。”
“臣力有不足,恐难周全!”倪佚马上弯腰。
“威远侯府的世子之位给倪侍郎长子坐如何?”
几乎没做考虑,倪佚就摇头拒绝了文鸣炎的试探:“微臣的两个孩子都难堪大任,世子之位从未肖想!”
他说的斩钉截铁,说完后就缓缓抬头看了眼文鸣炎。
二十来岁的青年太子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在此时才展露了浑身的锐利锋芒,探向倪佚的目光如铺天密网压下,稍有不慎心底的想法就会被拉出。
倪佚坦坦荡荡,任由对方试探个够。
“好!”最后,文鸣炎竟然拍了下手掌,向倪佚投来赞赏神色:“成泛是我的表弟,只要本宫说是他就是!”
“微臣明白了!”
宫里有六皇子,倪成泛这一辈子都姓不了文,也回不了皇宫。
文鸣炎之所以将人送到众朝臣眼皮下,就是让他们心里起疑,可只要圣上和太子不承认,就没人能掀起风浪。
但有怀疑就有顾忌,文鸣炎就是要让倪成泛成为朝臣们心照不宣的存在。
太子自觉对这个弟弟亏欠良多,不惜把皇家的秘辛托出,为的就是将倪佚也拉到自己这艘船上。
虽不能恢复皇子身份,倪佚却可以想象倪成泛将来能得到的滔天富贵与权势。
而怀揣巨大秘密从东宫出来的倪佚,早成了宴会上众人口中的谈资。
为的不是太子的单独召见,而是倪成杰几兄弟。
倪佚身后跟着两个端着赏赐的太监进入宣和殿时,一眼就看到了倪成杰与正坐对面的和尖嘴猴腮少年互相瞪着。
那少年斜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倪成杰三人,他身旁大些的青年拉了拉他衣袖,低声提醒了句什么。
然后两人双双把目光转向了大殿门口的倪佚。
“爹!”倪成云摇晃手臂示意自己在这。
大殿里座位摆在了左右两边,中间空出了块不大的空地,此时殿内熙熙攘攘都是上水果的宫女太监。
倪佚拢着袖子,就从空地中走过。
那悠闲的样子立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看到自家儿子在摇手,步子一转朝他们而去。
“山野莽夫,竟然喊爹!”黑瘦少年像是找到什么好笑的点,指着倪成云嗤笑起来。
而刚经过他座位前方的倪佚幽幽转身,似笑非笑地撇了眼少年:“本官还当殿里进了猴儿,原来是看错了……”
“……”
冷冷嘲笑完,就继续揣着手离开了。
少年当然知晓倪佚是在骂自己,蠕动了几下的嘴唇最终在看到他身上的绯色官袍时回归了平静。
三品大员可不是他这么个白身少年能顶撞得了的。
“废物!”黑瘦少年身旁年长些的男子冷哼。
看两人穿着应是出同一府上,但从那冷漠的态度就知,恐怕关系恶劣,呵斥完少年后男子就将目光转向了他处。
“猴儿,哈哈……”
倪佚刚坐下,倪成杰早已捂着肚子笑倒在了倪成泛怀里,他笑得开怀,其他人都忍得辛苦。
“这是太子赏赐的果子,你们吃吧!”
内侍将托盘里的果子放下,两盘子晶莹剔透的绿色葡萄堆成了个小山。
域外进贡的葡萄,朝中一品大臣才只得了小串尝鲜,倪佚他们倒好,盘子里堆得像是随时都要滚落下来。
人人眼馋的葡萄在孩子们眼里却不值一提,盘子拜访下来后只有倪成云捻了颗剥着皮,其他两人看都没看,笑够了就又继续和对面的黑瘦少年互瞪去了。
倪佚坐好,凉凉开口:“你们在书院里打架了?”
“……”
“打了!”倪成泛最先老实交代,眼神飘向对面的黑瘦少年,倪佚立马会意:“跟他打的?”
“有四人!”
傻大胆的倪成杰倒是没丝毫胆怯,豪气地朝对面座位指出了四人:“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看你还很自豪啊!”
“我们三打五,还打赢了!”倪成杰果然很自豪,头还没完全扬起来倪震的巴掌已经招呼到了他后脑勺上。“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祖父!”
几人都犯了大错,完全忽略了坐在倪佚身旁的倪震,还想大言不惭地高谈阔论。
“活该!”倪佚眨嘲笑,幸灾乐祸地差点笑出声。
一颗剥得坑坑洼洼的葡萄递到唇边,倪成云眨巴着眼睛,讨好地举着葡萄:“爹,吃葡萄!”
“还是我们云儿乖!”倪佚张嘴吞下,顺势从袖口掏出块帕子将倪成云手腕上的汁水擦干净。
被抢先一步的倪成杰更气了,气呼呼地将盘子扒拉到自己怀里嚷嚷:“我也会剥,剥得绝对比成云好!”
“可真是我的好孙儿,竟然没人想起剥一颗给祖父。”倪震酸溜溜地斜眼瞅着几人争宠。
“我给祖父剥。”倪成泛马上安慰受伤的倪震,手下也忙碌地开始剥起了葡萄。
几人都被葡萄夺去了注意力,粗手粗脚地努力剥着皮。
倪佚像宫女要了好几块帕子,时不时擦一下几人手腕上流下的汁水。
没了咋咋呼呼的声音,倪震也终于得空将打架来由讲给倪佚听。
因为今早吴旭林送来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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