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吗?
她前世连男女之事都经历过,眼下再提这个不至于害羞,可张衡简说完却悄悄红了耳尖,叫君扶看在眼里。
她不太了解张家,并不知道张家是如何教人处世的,但男子如此生涩害羞,的确稀奇少见。
前世一面之缘,今世她刚重生而来又见到了张衡简,念着上回他对君家有恩,君扶已然将张衡简视为朋友,自觉此生对谢回昉势在必得,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大大方方承认道:“的确如此,但我与谢家主还未见过面,今日跟着他出来,不过是闲来无事,又好奇他整日做些什么。”
君扶说得坦荡,倒叫张衡简意外非常,他未料到君扶就这样大方承认了这段心思,在君扶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双清澈的乌目有了几分黯然。
很快,他又转而道:“家父与谢家主在三号雅间商议,我知道一间屋子可以探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小姐可愿”
还有这种好事!
君扶感激地看了张衡简一眼,“多谢你!”
她于心中默默记住,这已经是张衡简第二次帮她了,她欠张衡简两次。
二人遂鬼鬼祟祟推开其中一间房门走了进去,君扶见张衡简悄悄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二人一言不发坐到了隔壁听那边说话。
“谢家主,这便是我那侄女的画像,你看完再作定论不迟。”一人声音老沉复有磁性,显然便是大理寺卿张容狄。
都到了看画像这一步?君扶捏了捏手心凝神细听,她注意着对面房间的动静,全然不知身侧的张衡简浅浅的目光全都不着痕迹落在她身上。
另一道声音响起,是谢回昉。
“张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病骨支离,一把身子还不知能撑到何时,不便耽误别人。”
听见他说话,君扶目光愈发柔和起来,想必前世谢回昉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到了最后,他是君子,是世间最纯洁干净的君子。
张大人轻咳一声,摸了把胡须缓声道:“并非是我强人所难,只是我这侄女对谢家主一见倾心,在我面前求了许久,实在推辞不过才有了今日之邀,也怕被人瞧见会有损家主清誉,这才选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家主先不要急着拒绝,就算不成,咱们也算是朋友了。”
谢家是皇商,若能搭上些关系,就算没有政务上的便利,那便利也是不少的。
果然,张容狄如此说完,谢回昉便不好再开口拒绝了,只是看过了画像,让张容狄好好收起来。
二人正要深谈,张家的小厮张全从外面跑了进来,道:“少爷,外面又来了个人,说是宫里的四皇子,凶得很,小二拦不住,让我来问问。”
单容瑾!?
君扶眉心一跳,不觉手握成拳。
张衡简看向君扶,低声道:“我出去看看。”
君扶点了点头,一时无话。
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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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
张全禀报的声音不小, 隔壁间的谢回昉和张容狄定然也听见了,张家与皇子素无来往,张容狄看向谢回昉道:“难道是来找你的?”
谢回昉摇了摇头, “他与我并不亲近,鲜少来往。”
君扶在房里踱步片刻,想起单容瑾来她一时竟有些慌乱, 下意识就将自己房间的门闩插紧了,想着一会儿张衡简可别说她在这儿。
等做完这一切, 君扶突然又反应过来,她怕什么?这时候单容瑾又不认得她,他们两个连面都没有见过, 就算是碰着了又能怎么样?
想了想,君扶又将房间的门打开,静静坐在里面等着张衡简带单容瑾进来,一会儿只要她从容应对, 不要叫人瞧出什么端倪来,就没事了。
单容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儿来,他原是打算直接去君家,向君扶提亲的,走到半路才想起他此刻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什么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这个君扶喜欢他了没有,于是原本是一腔冲动化为茫然, 顺着道走就到了这里。
前面是个饭庄, 是这条路的尽头, 他都打算折回去了,直至在一辆马车上看见君扶身边那个丫鬟和侍卫。
单容瑾心中慌乱一瞬, 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意识溜达到了这个地方,原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今日就是要见君扶的。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想要进去,可小二将他拦了下来,说今日是张家的人包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张家的包场,君扶却在里面?单容瑾狐疑地看小二一眼,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最后张家五子张衡简亲自出来,主动询问了一句他可是过来找谢家主的,单容瑾才知道他舅舅也在。
单容瑾的母妃谢氏原是宠妃,是昔年隆景帝下江南时巧遇的商客女子,谢氏伶俐,讨得了隆景帝的喜欢便被带入宫中,不到一年便有了身孕。
生了皇子后谢氏多少有了些地位,便帮扶母家,谢家生意做得越来越好,又因着谢氏的关系成了皇商,很是富饶兴旺了几年。
直至隆景帝又有了新宠,新宠正蒙圣眷时突然暴毙,连带着去的还有她腹中足月的男胎,宫中条条证据都指向谢氏,谢氏在朝中无人,很快就被赐死。
谢家也因此蒙受重创,本就人心离散,若不是有谢回昉这个舅舅撑着怕是早就垮了。
舅舅与他母妃感情一直不错,母妃去后他性子便愈发孤僻起来,唯有单容瑾来时他才会勉强笑上一笑。
可单容瑾本身也是个孤僻的性子,甥舅二人到了一处总是无话可说,关系就渐渐淡了下去。
但单容瑾一直记得,以前旁人总会说他与舅舅长得十分相似,他母妃在时也喜欢同他打趣:“你倒不像是我亲生的孩儿,倒像是哥哥亲生的孩儿。”
外人当前,单容瑾自不可能说他是来找君扶的,便将张衡简的说辞默认下来,等回过神来已经在往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一会儿见到舅舅不知要说些什么。
“谢家主就在尽头那间屋中,殿下请。”张衡简在前面引路,单容瑾本只顾着垂眸前行,突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间房中似乎有君扶的气息,他下意识就要掀帘子进去,仅差一指相隔时却又停住了。
这时候见她,说什么呢?未免太过唐突了,单容瑾已决意此生定不负她,要连带上上辈子的份加倍对她好,自然不愿有一个不甚愉快的开场。
前世他与君家渐有交集是舅舅死后的事了,现在君扶可能都不认得他。
同时房间里君扶自然也看见了单容瑾,她都不用看见他的脸,只消他在外面站着她就能知道那是单容瑾。
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面上还强作镇定,同时又不自然地将目光瞥向窗外,生怕单容瑾万一进来了与他对视露了馅。
“殿下,房间在这边。”张衡简适时开口,目光落在单容瑾正欲推门的那只手上。
单容瑾这才收回手,转身往里面去了。
君扶松了口气,竖起耳朵听见单容瑾进了隔壁房间。
她今日来这儿所为本就是谢回昉,可现在单容瑾来了,她自然再不能有什么进展,正巧此时张衡简回来,她便起身请辞。
“今日我来这儿的事就当是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是,我送小姐。”
两人低声的对话一字不落被单容瑾听在耳中,他光是听着她的声音心中都忍不住澎湃起来,迫切地想看她一眼,想起前世她的深情,他心中一阵阵的发烫。
·
从饭庄出来后君扶才长长呼了口气,她方才像是被什么压抑着,被拘着一般,没想到前世单容瑾对她的影响能够如此巨大,哪怕是知道他在附近她整个人都会不好受起来。
她本觉得自己足够正常了,没想到张衡简一眼看出她的紧张来。
“小姐似乎很怕四殿下。”
君扶呼吸一紧,下意识就想反驳,但她觉得这样有些欲盖弥彰了些,于是随意胡诌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以前听说他性子不好,不太好相处,有些担心罢了。”
张衡简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之后倒是再没问过了,君扶心事重重上了马车回去。
“小姐,您见到人了吗?”含春道。
君扶摇了摇头,她只听到谢回昉说了几句话,并没有见到她的人。
不过今日这趟来得也算有用,至少她得知有人在给谢回昉物色夫人呢,她这边也要快些行动才是。
回到相府之后,青松便去着手办君扶交代他的广寻名医一事,君扶回到家中正赶上吃饭,君胥眼神幽怨无比。
“上哪儿去了?”
君扶笑眯眯看他一眼,并不回答,绕过君胥去里面和父亲母亲一起吃饭,期间听见父亲咳嗽了几声。
君扶关心道:“父亲病了吗?”
君邺成摇了摇头,“小毛病,不打紧。”
君扶细想前世,父亲在这两年并未生什么病,就也没太放在心上。
晚饭过后,君扶本都打算休息了,她今日才刚重生而来,许多事情尚不及回味,还需要细细梳理清楚才行。
谁知还不等吹熄了灯,君母便推门走了进来。
君扶一看见母亲那张脸,脸上的神情和上辈子劝她早些为单容瑾生个孩儿时的如出一辙,就知母亲来为的不是什么好事。
“扶儿,前些日子我同几位夫人吃饭,张家夫人有雅兴想请人去府上坐坐,都要带上家中的女眷,你与我同去。”
“张家?大理寺那个张家?”这下倒换作是君扶惊讶了,前世她去过的游园会不少,自然也去过张家的,可那时她对张家并无什么印象,之后也就不记得有张衡简这么一个人。
但现如今张衡简屡屡出现在她面前,叫她对此人有了印象,是以觉得她与张家倒真是处处巧合。
只是君扶看见君母那个表情,就知此事没这么简单,她索性直接开口:“去可以,可别胡乱给我塞什么人,不然我要翻脸的。”
君母一顿,没想到被君扶瞧出来,笑骂一声:“你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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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又不让你干什么,只是去瞧瞧,相看相看,你爹对张家的亲事不满意,我又推脱不过,索性你自己去瞧。”
君扶将信将疑地答应下来,待君母走后,她又出门去找了回君胥。
“游园会?我不去。”君胥直摇头,“人家带的是女眷,我去干什么。”
君扶在他身边直挺挺坐下来,凉声道:“母亲带我去相看张家的男丁,我不知道是哪个,又对张家的行情摸不清楚,若是遇上什么事怎么办?”
君胥不以为然,“都是达官显贵,能遇见什么事”
君胥话说了一半,不知想起什么,匆匆看了君扶一眼,突然改口:“行罢,让我去也行,但是你得替我写三回文章回头交给学堂的夫子。”
瞧他这个没出息的样。
君扶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答应下来。有君胥在,她放心了大半,专注去挑那日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她想,若能想办法把谢回昉也弄来游园会多好。
君胥不是块读书的料,倒也不是脑子笨,按他的话说,他一坐到学堂里就浑身难受,活像浑身都有蚂蚁在爬,夫子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至今写的字仍像狗爬。
人都说见字如见人,有些地方相看姑娘也是要看男方的字的,就君胥这个狗爬字,谁能瞧得上他。
想起前世她都成亲了君胥那边却还没个消息,君扶心里暗暗别扭。
感情爹娘催促亲事,全催到她一个人头上来了,君胥一个人在边关自己倒是逍遥快活。
君扶暗暗打算,得想办法趁君胥还在这儿时让爹娘操心他的婚事才行!让君胥引了爹娘的注意力过去,她之后再同谢回昉来往也方便。
不出一日,君扶要去张家赴宴的事就传到了单容瑾耳朵里。
他一边听着阑擎禀报,一边好奇君扶何时跟张家走得这么近了?可别是和张家的谁有了什么来往。
单容瑾略想起那日见到的张衡简,想着他的模样举止,心道难道君扶还会看上他不成?
很快,单容瑾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君扶才看不上张衡简。
第27章
短短两日就到了张家游园会, 君扶本就喜好热闹,这种场面她从不会错过,只是一路在马车上母亲明里暗里向她夸赞张家的儿子如何, 让君扶隐隐不适。
前世母亲因她的婚事对她重重威逼时君扶已然颇有微词,眼下真切瞧见母亲眼中的算计之色让君扶更说不出话来。
她从前只觉得父亲母亲对她千好万好,几乎什么事都依着她, 可现在这个想法有些变了。
马车辘辘,在张家门前停下, 君扶一行人被迎入宴客处,只是男子女眷要分开两坐,君胥便不与她们一处, 自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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