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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终章】(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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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食难下咽,忧心不已,夜不能寐,为自己来日愁苦。

    随嫁的奶娘着实看不下眼,亲自下厨给她做了家乡菜,只盼着她好歹能吃上一口。

    可这回仍旧是如此,季玉禾一口也不肯用,只是愣坐在窗前望天。

    这几日奶娘愁的也白了头,只能一遍一遍的劝道:“小姐好歹吃一些,你这样折腾下去,身子受不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啊。”

    奶娘急的直掉眼泪。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季玉禾心悸惶动。

    她的手轻轻抚在肚皮之上,悲从心中来。

    她知道,崔初白对她的厌恶最多是来自于对崔枕安的仇恨,可是她不怨恨崔枕安,因为季玉禾知道,崔枕安从来没有想要娶她的意思,先前在北境是如此,后来到京城亦是,更多时候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起初让她嫁给崔初白,亦是想着他位高权重,会给她高贵的身份和安宁的一生,事实呢,事实是连崔枕安也被这个小人给骗了。

    自打那日从他的殿中出来,季玉禾便意识到了,他说的不是气话,更不是醉话,这一生他都不会让自己好过!

    季玉禾虽是闺阁女子,但是不代表她蠢。

    去母留子一说自古有之。

    她若这次生下的是个儿子,崔初白会杀了她留下孩子,若是女儿,怕是她们母女要一起死!

    做了母亲的人,便再不是为自己活着,她亦是如此。

    她要为自己想个后路。

    这个念头一起,肚子里的孩子打了个滚儿,母子连心,似是也感受到了季玉禾的深思。

    这一下,更让她坚定了念头。

    挺起身子,目光重炬,“奶娘,现在前方战事如何了?”

    这一问将奶娘问了一愣,奶娘在她身边侍候了近二十年,她何时关心过战事。

    她虽不懂,不过还是将自外面闲言碎语听来的一一讲与季玉禾听,“只听外头人传,说是太子殿下被人重伤,生死未明,又说现在太子身在黎阳,被北境军困住,不过这些老奴觉得虚无缥缈,不像是真的。”

    连奶娘都想到的事,季玉禾自也能想到。若是崔枕安真的出事,崔初白早就举军一路上京,哪里还能被一个小小的黎阳城困住。

    她猜测,现如今崔枕安应该尚在黎阳,且崔初白不敢与他对峙,正在僵持之中。

    这此行崔初白亦是报了必胜的决心,他只能进,不会退。

    沉默片刻,季玉禾突然又问道:“奶娘,你觉得咱们还能回京吗?”

    这一问当真给奶娘问愣了,她只当是季玉禾伤心糊涂了,明明知道她心里委屈,却也不得不劝道:“小姐,咱们生为女子,就是出嫁从夫,你既已经嫁到这里来,往后便再回不得京了。”

    “那日王爷只不过是喝多了,与你说了几句醉话,好歹他还会顾念你母家的颜面,等孩子生下来,王爷就会想通了,您好歹还是名正言顺的王妃”

    这些话或是先前季玉禾还会听上一听,可是如今,她便再也不敢信了。

    崔初白那人的本性就是残暴无情,哪里会对她有一分情义。

    与其把性命绑在别人身上,倒不如自己做主。

    “奶娘,我饿了,要吃东西。”话落,她自椅上站起身来,一改先前的消沉。

    “好,好,我这就去将菜重新给你热了!”见她肯吃东西,奶娘还以为自己的劝说有效。

    实则不然,季玉禾心中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吃饱了才有力气。

    不多时,饭菜重新热上,香气袭人。

    因她在孕中,饮食清淡,才坐到桌旁,季玉禾便又道:“想来王爷也许久没有吃到京城的菜式了。”

    “他虽生长于北境,但他说过,京城的菜式更合他胃口,”季玉禾一顿,“奶娘,劳烦你再去做两道京城的菜,一会儿我端去给王爷下酒。”

    季玉禾素来心高气傲,这些日子可谓是与崔初白硬碰硬,难得有和软的意思,奶娘不敢耽搁,连连应下,做饭去了。

    她这一走,季玉禾又屏退殿中旁人,她胡乱扒拉了两口饭食,而后转身站起来到内室。

    榻上玉枕之下稍稍摸索,便摸出一把短刀,长度不过小臂,刀柄镶嵌黑耀宝石。

    她自小身子弱,夜半常有鬼魅入梦,为了安枕,其父便找匠人打造了这把匕首为她安枕,柄身以狼骨所雕刻,黑耀宝石以镇妖邪。

    这是她带到身上唯一的利刃。

    藏于衣袍上刚刚好。

    这一翻折腾,她的肚子又翻动起来,如今月份大了,她行动有些笨重,不过来好,她还能撑得住。

    温热的掌心抚上肚子,另一只手指腹抚于黑耀宝石之上,低声喃喃,眼神坚定,“宝贝,我得为咱们母子寻个前程,我不能让这个逆贼把咱们都毁了。”

    肚皮中的小手小脚似十分听母亲的话,又稍动了动。

    这也更让季玉禾下定了决心。

    奶娘做饭倒是快,不过半个时辰,便烧了两样菜,都是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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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崔初白最爱吃的。

    可奶娘犹嫌不够,看着季玉禾的脸色道:“这些够吗?要不要再多添两道?”

    “不必了。”季玉禾望着眼前的热气腾升道,“王爷现在在玉醉阁和他的爱姬饮酒,这两道就当是为他加的菜。”

    话毕,她便带着奶娘出了门,也只带了奶娘。

    虽然季玉禾不受崔初白的宠爱,但好歹还是王妃,府中的侍卫对她还算恭敬,不过崔初白有命,有人要见他,必要先搜身才行,每一次季玉禾来亦都是由女使搜身。

    由这点也足可见,那崔初白从未将她放在眼中过。

    “我知道王爷在这里喝酒,亲自做了两道小菜来给王爷添食。”季玉禾道。

    女使微微颔首,步子上前,先是取了银针探得菜中饭食有无问题,而后又开始搜奶娘的身,确认没有利器加身便又来到季玉禾身边。

    季玉禾微微张开手臂,女使照例检查,直到将摸到腹上的时候,季玉禾才喝止道:“月份已经大了,腹上一触便会胎动不已。”

    话只说七分,那聪明伶俐的女使便已经不敢再动手,瞧着那圆滚滚的肚子,怕也藏不住什么,好歹里面是王子,哪是她这身份可以得罪的,便步子朝后退去,让开路。

    季玉禾这才与奶娘前行入了玉醉阁。

    才行至门口,便听到里面鼓乐夹杂着欢笑之音,时而传来崔初白的狂笑之音,惹得季玉禾心中一阵恶心。

    一想到同这样的人结为夫妇还有了孩子,便更让她心痛不已。

    好在,她从未爱过崔初白,一点也没有,因而在面对他时,她一直都是冷静的,永远都能做出对自己或是最有利的选择。

    她并非妒妇,崔初白身边向来有许多莺莺燕燕她也并不在乎,可一入了阁中,见着里面花红柳绿的场面,仍觉着刺目辣眼。

    崔初白亦不喜欢她,一见了她便觉得晦气,可是今日听说她带了亲手制的小菜过来,想来这是跑过来服软。

    他倒是想要看看,那素来眼高于顶的季家大小姐当众朝她服软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果真,她一入门,鼓乐之音便停了。

    众女子目光皆齐齐朝她投来。

    对于这位不受宠的王妃,她们早就见怪不怪,拿她当个笑话罢了。

    季玉禾亦是将这些奇奇怪怪的目光收入眼底。

    崔初白嗜酒如命,这还不到晚上,便喝得五迷三道,眼红唇白。

    明明是战事吃紧的时候,他却仍只顾着享乐,似乎那晖帝的江山来日便唾手可得。

    他吃的是什么?无非是之前乌龟一样缩在京城,借着他父亲从前积攒下的威望还有崔枕安的舅舅之流所贪污留存下来的钱财招兵买马。

    借着朝中多事,再来此一击,幻想着就此稳得江山。

    见他如此,季玉禾便知,他就算今日侥幸胜了,明日也会输在崔枕安手上,可这个蠢货还尚不知晓。

    与其让这种人来日葬送了她全家以及腹内的孩儿,倒不如让她现在先取了他的狗命去崔枕安那里做一个顺水人情。

    以保来日季家百年。

    一想到这,季玉禾强忍了心中所有的不适,勉强稳住心神,甚至扬起一丝笑脸道:“这么早就饮酒,怕是伤胃”

    听她张嘴又是说教,崔初白脸色一沉,才想开口破声骂上几句,便听她又接着道:“妾身特制了两样小菜,过来给王爷加酒。”

    她第一次,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样低,低到不符合她的身份,一如谄媚的其他女子,使上混身解数,只为博君一笑。

    此言既出,那崔初白沉脸变为得意,并未放开搂在他怀中的姬妾,只是手腕一动朝她招招手,示意近身。

    季玉禾上前,同时示意奶娘将菜食放下,周围女子颇为玩味的看着她,季玉禾只是无视,反而目光落在他身后玉壁之上所悬的宝剑之上。

    “王爷,妾身有事要同你讲。”言外之意,让他暂屏退众人。

    “有话直说便是,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崔初白眯了眼道,同时又引得众人发笑。

    这样的情境,季玉禾早就习惯了,也早就想到了。

    “事关紧要,怕是旁人不便听”

    听到这,崔初白不情不愿的推了左侧之人一把,可那美妾走得不远,也仅仅是给季玉禾让了一人位。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季玉禾在众目睽睽之下绕过齐膝的桌案,随之来到崔初白的身前,因为身子笨重,坐在那里便占了很大的位置。

    无人留意,就在她坐下之时,藏于腹下衣袍内的短刀被她握在手中,那崔初白沾了一身的醉意,只觉着她身子稍稍朝前探来,随之便觉喉咙处一阵说不出的刺辣之感。

    而那不长的短刀,早就不声不响的扎入他的喉咙,近乎穿透他的脖子。

    此刻,那崔初白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只一双眼珠子近乎瞪出眼眶,脸上因涨血而变得肿涨通红,血色从唇角连到脖子。

    将那匕首自他喉管处拔出,血溅三尺,那人高马大的崔初白失了重心,重重朝后仰去,后脑亦摔在青砖石上,发出一声沉响。

    匕首入骨,无声无息,且季玉禾宽大的衣袍做掩,旁人跟本没有留意,直到崔初白倒地,那血色近乎染白了身前的衣襟,阁内的女子才惊叫起来。

    尤其是离得季玉禾最近的那姬妾,尖叫声近乎穿破人的脑髓,惹得季玉禾一阵烦闷。

    一不做二不休,她一手持匕首,另一只手撑住桌案站起身来,迈过崔初白的尸体将那只悬于玉壁之上的长剑拔出,刀光剑影间,众女子四走奔散!

    “都站住!”——季玉禾虽身怀六甲 ,却也中气十足,面上染血,高声一喊,众女子立即被吓破了胆。

    她们说到底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姬妾,虽她是个孕妇,可那一身的鲜血,还有手里的刀剑,足可让她们不寒而栗。

    平日里一个个叫嚣打闹的姬妾,就在此刻,在季玉禾的面前缩怕成了一团又一团。

    那奶娘自也吓的傻了,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是何事,不过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护住自家小姐。

    “我看谁敢动!”这会儿季玉禾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怕。

    人也杀了,血也溅了,她反而不懂怕了,只是长剑指着那些人,高声吼道:“谁敢乱动,我便一刀要了她的狗命!”

    这会儿连乱叫的人都没有了。

    众人眼中,素来软弱可欺的王妃,竟有一日会拔刀相向,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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