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吓到,惊呼一声,掉头就跑。邓谆正在另一个房间,按照对讲机说的慢条斯理摆弄机关。
背后被狠狠撞了一下。转过身,他其实想把她掰开的,但廖茗觉抱着不松手,整个人也转着圈挪到后面,死都不肯抬起头来。邓谆没办法,只能把刚拿到的道具递给面前的“恶鬼”,甚至礼貌地说了声:“辛苦了。”
扮演鬼的工作人员收到剧情里的信物,本来是要直接退下,不知为何,还条件反射彬彬有礼回了句:“不会不会。”
就在这之后,剩余的游戏部分,廖茗觉都是躲在邓谆背后度过的。明明主动提出参加的是她。起初邓谆还骂她,质问“你不玩了吗”、“浪费钱来一趟”,到后来也索性不管了。只考虑快出去。
NPC命令把手伸到停尸柜里去,邓谆一秒都没想,直接就伸进去,被扮鬼的工作人员握住还跟人家握了握手。
NPC现场给出逻辑题,邓谆强行把廖茗觉从背后拽出来,一人一半两个人一块儿答了。
NPC让他们出个人献祭,邓谆比荆轲赴死还果断,直接就往祭坛上走。
就连中控都忍不住拿着对讲机吐槽了一句:“兄弟你这是来参加闯关节目的吧——”
最后NPC让廖茗觉扮演的主角单独完成任务,这才终于有了凭他无法解决的难题。她抓着邓谆,哭哭唧唧死活不撒手:“一定要我一个人去吗?邓谆不能去吗?”
“你快去!”礼嵩像拔萝卜似的,抓着她就要往那边带。
“不行!没有邓谆我会死的!”她像一只树袋熊,牢牢禁锢住邓谆,“邓谆就是我的电!我的光!我唯一的神话!”
邓谆无可奈何,也只好开口劝她:“快去吧,去了早点结束。”
“就是就是!就差你了!”礼嵩上蹿下跳,恨不得抽中那个丧父孤女角色的是自己。
廖茗觉把脸埋在邓谆的肩膀。头发散落下来,整个人瑟瑟发抖,看来是真的很怕灵异事件。他沉默了一阵,在幽暗的手电光下看着她的发旋,末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她还闹着不肯去,只听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的话却是:“不想去就算了。”
一听这话,礼嵩震惊得长大了嘴。
“真的?”廖茗觉抬起头,毫无理由地笑得很开心。
看到她重新笑起来,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好,又再一次揉她的头。头发被弄得乱糟糟的,她也不生气,只抱怨“长头发洗起来很麻烦啊”,跳起来把他头发也弄乱。
游戏到这里就结束了。出去的时候,礼嵩全程盯着邓谆。不会吧?不是吧?不可能吧?他没有负责过练习生,但也没少听说过讲师们聊过的八卦。都知道公司有个十年练习生,练习肯下苦功,还从不参与那些同龄人们无一不嗜好的违规活动,跟女练习生也保持距离。好说话,乖脾气,优等生得令人咂舌,以至于有同事夸口:“他要哪天学坏,铁树都得开花。”
但现在他看到的是什么?
看那高个子女生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那种“好好好行行行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不做偶像之后,铁树就像喷了催化剂,一夜之间开花了是吗?
然而到了外面,廖茗觉就立刻松开邓谆呼吸新鲜空气,还感慨“拥抱生命的感觉真好”。邓谆也毫不在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着手机,时不时回头批评一句“别靠在栏杆上”。两个人的距离感实在不像情侣,至多只是普通朋友。
礼嵩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但下一秒,廖茗觉又凑到邓谆身后去看他手机,他也不介意,就直接把屏幕递给她。两个人相视发笑,关系好得不太对劲。
一场游戏下来,他衣服都被她拽出了褶皱,邓谆也没说什么。
礼嵩觉得自己可能精神分裂。
他回去复盘,却意外撞见刚才同组的情侣。明明全程靠划水来甜甜蜜蜜,不知为何,两人现在却在抱怨结局的剧情:“原来结局那么好玩的吗?”“居然没看到,好可惜啊。”
女方更是露骨:“要是刚才那个主角别畏畏缩缩就好了。都是出来玩的,干嘛那样啊。真是的。”
她没注意到,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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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觉也跟着进来复盘,因此恰好站在她身后。
廖茗觉倒是没有生气,因为她不太确定,所以直率地提问:“你是在说我吗?”
女生猛地回头,看到她时,气氛一下变得相当尴尬。说人坏话被本人听到,简直排得进生活中最难堪的情形前三。虽然廖茗觉真的只是提问,但在对方那里,就变成了话里有话刻意找茬。
女生脸色一青,男友立刻会意地上前帮忙:“对。我们没通到支线剧情,不就是因为你嘛。”
廖茗觉的迟钝又惹了祸,她完全不懂,为什么突然就演变成吵架。不过被说终归还是要还嘴,她也不是憋着的个性:“你们当时不是可以留下继续吗?为什么怪我?”
两边一触即发,当即争执起来。
礼嵩吃了一惊,连忙去拉外面的邓谆,印象中,他可是众所周知的好孩子,明事理又善解人意,这种时候自然该搬出来劝架:“跟你一起那个女生跟他们要吵起来了,你快去拦着啊!”
邓谆满脸困惑,却已经被推回店内,来到三个人中间。
礼嵩的情报的确可靠。
过去,邓谆惯常微笑,营业滴水不漏,是粉丝眼中绝不会说任何重话、也不会背叛的天使。
但礼嵩的情报也有缺失。又或者说,他对偶像的理解还不够到位。
邓谆被塞了调停者的角色,来到争吵一触即发的三个人中间。礼嵩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营业都是假的。
廖茗觉刚据理力争过,肾上腺素分泌,脸颊微微泛红。看向邓谆,小狗似的眼睛又委屈起来。
只花了半秒钟,邓谆就决定了要说的话。
他看向站在廖茗觉对立面的人:“你们嘴贱是吧?”
第19章 真是一件奇妙的……
当和事佬圆场又道歉的时候, 礼嵩一直在想为什么。
他为公司艺人当爹操心也就算了,廖茗觉一个从没踏进过他们公司门的小丫头片子(其实踏进过,虽然是为了送外卖), 邓谆一个已经出公司门了的臭小子, 他凭什么为他们收拾烂摊子啊。
他们三个往回走, 沿路礼嵩心情很沉重。廖茗觉却还想吃甜品店的三球蛋卷冰淇淋。她跑去飞速买来, 双手各拿一个,叠得高高的, 看起来傻得惊人,但她自己不觉得。
廖茗觉递了一个给礼嵩,又把另一个给邓谆。
礼嵩还在生刚才的气, 但身体倒是很诚实, 一点不客气地开始吃:“你怎么就买了俩?自己呢?”
只见廖茗觉脸上忽然浮现起那种绝世大聪明般的微笑。她刚笑起来,礼嵩就抱着自己胆寒:“你别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廖茗觉邪恶地笑着, 将自己想到的好办法全盘托出, “三球冰淇淋这种东西, 一个人很难吃完的。我吃邓谆剩下的就行了。又省钱,又环保, 而且不是他吃我剩的, 而是我吃他剩的,也不用担心他介不介意!”
礼嵩嘴都合不拢了:“你可真够恶心的!”
“我哪恶心啦!”廖茗觉大叫。
两个人凑一块跟好姐妹似的。
邓谆倒是没说恶心, 反而问她:“你喜欢冰淇淋?”
廖茗觉笑嘻嘻地说了实话:“也不喜欢啦,没吃过这种而已。”
他递给她说:“那你自己吃。”
“你不会为了让我吃, 故意装不喜欢吧?”廖茗觉露出了期盼的眼神。
然而邓谆根本没留情:“嫌两个人吃一个寒碜而已。”
“就是!”礼嵩连忙火上浇油, “寒不寒碜!”与此同时心里还疑惑了一下,以前邓卓恩是会说这种话的性格吗?
他清楚地记得,大概就是一年前J3公司的家族周年演唱会, 参加过限定组合的公开练习生参与了伴舞和群众演员的工作。就是当时,一名受邀上台参与互动的歌迷突然鼻血直流,相当夸张,直接四处飞溅。大家都吓了一跳,而当时,第一个拿纸巾上前,帮忙擦拭的人就是邓卓恩。
他哄对方举起一只手时的温柔口吻,笑着平定人心不安的亲切态度,都给当场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名女粉丝回去后更是发社交动态大赞,引发了一番人性美的称赞,又扒出他练习生时期0违纪、高考分数还相当高的经历,都说他绝对是新一代的完美偶像。
然而,眼下的邓谆却无所顾忌地与人吵架,和不修边幅的女生平平无奇地相处,除却长相出挑些,看起来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大学生。
走到商场门口,他们才要分头走。
想到什么,礼嵩忽然把邓谆单独叫过去,压低声音告知:“你妈妈最近又来公司了。”
邓谆的反应明显对此一无所知,却也没有太惊讶,第一反应居然是道歉:“影响制作人工作了吗?对不起。”
“那也不至于啦。”礼嵩不知道说什么好,勉强宽慰道,“她没跟你说吗?她这样,搞得公司立场很尴尬。”
至多只有二十岁的男生却笑了,他回答:“我妈妈想做什么,我向来干涉不了。”
廖茗觉等得太久,终于凑上来问:“你们在聊什么啊?”-
校运会终于召开。
就像之前胡姗说的那样,传媒部就是个女生当男生用,男生当畜生用的地方。不仅要搬运器材,还要拍照、录像、做视频。廖茗觉对电脑一窍不通,于是做的都是前期工作。她临时学了拍照录像,学姐人很好,还把自己淘汰的相机借给她练习。
运动会开幕式时,廖茗觉整个人像灵魂出窍似的。王良戊问她怎么了,就见她像天要塌了一样,唉声叹气:“完了,一次都没练习,一点默契都没有——”
“怎么会?”王良戊说,“这种运动会不用练习的啦。”
廖茗握紧了拳头,痛心疾首地说:“那怎么行?!既然报名参加了,就要做到最好才行!我实在太不靠谱啦!”
然而实际上,她做得最不靠谱的事并非没有练习,而是校运会当天早晨才想起要通知邓谆。
好在邓谆这人,向来在该脾气好的时候脾气差,该发飙的时候脾气又异常的好,回了个“好的”就过去了。
比赛当天早晨,廖茗觉在洗手间刷牙,冷不防对旁边的胡姗说了句:“我做春梦了。”
胡姗差点把一口牙膏泡沫咽下去,呛得半死反问她:“什么?你梦到接力棒了吗?”
廖茗觉摇摇头,整个头发乱得像鸡窝,洗了把脸说:“我梦到肖屿崇给王良戊生了六个娃,带不过来,分了一个给我。”
“你管这叫春梦?!”胡姗感到难以理喻。
值得一提,廖茗觉不是院里唯一一个报男女混合四乘一百的。
赵嘉嘉也报名了。
话说自从邓谆转学来,她的状态就异常的奇怪,真的很微妙。她没有过来搭过话,但时不时能在上课时捕捉到她投来的视线。她卖掉了一部分追星的周边。明明跟她一个宿舍,廖茗觉却完全不知道,主要原因是打工太忙了。胡姗有不咸不淡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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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为什么”,赵嘉嘉的回复是“没内味儿了”。
抱着找茬的目的,胡姗故意在化学实验课坐一起时提起,想借机看看邓谆的反应。结果邓谆的反应就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就没点感想?”她故意问。
“虽然大部分人不承认,但其实他们喜欢的就是明星,而不是私底下那个人。”邓谆提醒她,“你加热试管的时候不要对着我。”
廖茗觉认定赵嘉嘉还喜欢邓谆。
“因为她上次还说我的普通话不标准!肯定是怀恨在心!”廖茗觉恶狠狠地评价,“我普通话说得都能去当说唱艺人了好吗?!”她最近又不知道在哪学了几个时髦的新词,动不动就要用。
当时邓谆去传媒部活动室看她,听到这话,忍不住把她拽过去,双手抓住她手腕,把她困在身前,垂着头说:“跟我念,‘红凤凰粉凤凰,红粉凤凰花凤凰。’”
廖茗觉无比认真地说:“红混黄混混黄,红混混黄花混黄。”
“不行,”邓谆慎重地告诉她,“你还不能当说唱艺人。”
比赛开始,入场时,廖茗觉在负责担任裁判的体育部成员里看到肖屿崇。她早就忘了之前叫他报名被拒的不愉快,挥着双臂,隔老远就大声喊:“肖屿崇!我梦到你生孩子啦!”
被迫社死的肖屿崇果断别过头,假装不认识她。
要去起跑线上,廖茗觉这才开始紧张,正感到头皮发麻,就感觉一只手贴住额头。邓谆望着她说:“没发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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