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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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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寥寥地吐着青烟。

    而远处高高的桌案后,那位帝王一身黑金龙袍,威严地端坐着。

    连他面前的桌案都还是十几年前那只。

    他忍不住嘴角微讽。

    不想十几年了,这殿内的摆设竟是丝毫未变,连那人的坐姿都没有分毫变化。

    真是顽固以及。

    正中的帝王瞧见进来的两人,半晌开了口:“你回来了。”

    口气正常的仿佛他儿子只是今日出门游玩了一趟。

    “嗯。”李辰舟跨了进来,却再未进前一步。

    “怎么?去了西莽十来年,连礼数都不会了,”皇帝皱了眉头,帝王的威压不自觉冲着底下两人而来,“见了朕,竟不知要行礼吗?”

    说着看到底下的儿子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衫,衣角都被雨打湿了,不由沉声道:“瞧你穿的什么?面君岂可如此衣衫不整?!此乃大不敬!”

    一旁服侍的宫人早吓得跪地不起,沈一奴忙磕头:“都是老奴的疏忽,请陛下治罪。”

    李辰舟却眉目清冷,开了口:“陛下倒是一如既往的铁面无情。”

    “放肆!”

    “你想要的东西,我没有。”李辰舟道。

    皇帝道:“你说什么?”

    “你这么急着派人将我哄回来,不就是为了拿回西莽那印,我没有。你是不是很失望?”

    “那是西莽国重宝,关系两国关系,不是儿戏。”

    李辰舟嘲讽道:“你若是真怕两国交恶,找个人仿一个不就成了!难道一块破玉还找不到相似的。”

    “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父子两人多年后重逢,气氛显然很是不愉快,眼见又要剑拔弩张。

    躬身候在一旁的沈一奴心中长叹口气,小心上前道:“陛下,皇后娘娘听闻殿下入了宫,早早派人在门口候着了。”

    皇帝拿起身前的奏折,不耐烦地摆手道:“那便去吧!”

    李辰舟转身要走,却见皇帝突然目光扫视了一圈旁边的山沽。

    “你便是山沽吧?长得倒快,你先留下来,朕有话问你。”

    李辰舟一步上前拦在山沽的面前,直视着帝王道:“他是我的人,自然要跟着我。”

    “你以为朕会对他做什么?”

    “谁知道?你曾经不是那样做了?”

    皇帝多年为人君者,一直情绪不显,此刻到底一张脸被气得深红。

    恼怒之下一摆手,就让两人赶紧滚。

    李辰舟出来,听到皇帝捂嘴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这殿内确实什么都没变,只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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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似乎老了许多。

    文德殿出来,竟又是沈一奴在前引路。

    各处宫女太监虽不知两人身份,但有沈一奴引导在前,无不纷纷避让。

    外面的雨水滴滴答答顺着屋檐往下淌,皇宫各处,瞧着格外清新。

    突然远处传来丝竹之声,有人咿咿呀呀地在唱戏。

    李辰舟停了脚步,寻着声音向远处望。

    隔着一道宫墙,那声音在雨气里飘飘渺渺,忽隐忽现。

    自当年李辰舟一把火烧了帝后的戏园,这宫中已多年不曾听到如此声音了。

    沈一奴忙低眉解释道:“殿下,那是南月国的使团,他们带了一组南月的戏班,陛下圣恩特允许他们留在了教坊司,此刻大概是为了明日陛下的大寿在准备。”

    李辰舟取过他身侧的伞,一步就跃入了雨中。

    “殿下!”沈一奴呼叫不及,李辰舟已撑着伞站在了宫墙之上。

    从此宫墙处,果然见到对面的一座庭院里,十几个穿红着绿的戏子正在唱戏。

    周边站着一圈穿着南月国服饰的人。

    当发现有人站到墙头,那群人刷地转过头来,眼神中精光四射。

    李辰舟不避不让,便这样站着,面上如这雨一般寒凉。

    小雨纷纷而下,落在伞面上淅淅做响。

    他一袭白衣,负手站在宫墙上,到底惊动了巡逻的侍卫。

    值守的校尉心头剧跳,何人如此胆大妄为,连宫墙都敢上,这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方要前来抓人,沈一奴忙小步飞跑上前拦住人道:“仔细你的眼,这是辰王殿下!”

    那校尉瞠目结舌,这上墙的便是传说中的辰王?

    一旁沈一奴撇嘴嘀咕:“真是没见过世面!”

    继而又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看不见的泪道:“殿下到底还是当年那个殿下。”

    也不怪那校尉没眼力,辰王殿下当年还在宫里的时候,这校尉还没入宫。

    他又哪里知道,自打这辰王会走路开始,这宫墙上下,哪里没被他翻过?

    便是陛下娘娘管的再严,也不妨碍他上树爬墙怕神武雕像。

    站在墙头的李辰舟开了口:“这宫里不许唱戏不知道吗?太吵了,将这些唱戏的赶出去!”

    “啊?”站在底下的校尉仰着头,“那可是陛下特旨……”

    一旁沈一奴忙截住道:“殿下的吩咐,速速去办就是。”

    若是不给办,难保这位殿下又一把火给烧了。

    瞧见李辰舟落下墙头,山沽忍不住羡慕道:“到底在自己家里,横得很啊。”

    哪像过去这几个月在秦家,做小伏低地。

    “只是咱能不能先将这湿衣裳给换了。”

    几人又行至一处湖边,却见湖对岸一座高楼建造精美,高耸入云,说不出的震撼异常。

    在雨中遗世独立,仿若天梯已探入云间。

    “那便是攀星楼?”

    沈一奴躬身应是,又笑道:“那攀星楼高百尺,在楼顶可览千里山河,说不出的巍峨壮阔。明日万寿千秋宴,便在那楼上举行。”

    “哦?明日宴席摆在楼顶?”

    “回殿下,那自然不是,这楼下宽上窄,到楼顶也就只剩尺寸之地了。宴席便摆在楼前的大全湖边。”

    “那就好!明日那楼顶不许其他人靠近,我包了。”

    “……”

    山沽心中雀跃,他一早就想尝尝那攀星楼的滋味了!

    跟着个霸道跋扈的殿下,真是太好了!

    如今在这巍巍宫墙,他岂不是也能跟着横着走?

    行了一刻,却见远处凉亭里,帷幕低垂,隐约见有人影憧憧。

    沈一奴躬身道:“殿下,皇后娘娘在亭中等您。”

    说着他跪下来,对着那亭子摇摇一拜道:“皇后娘娘。”说完便自顾起身,道了声告退便躬着身走了。

    山沽叫道:“哎,你怎么就走了啊?”

    却被李辰舟拦住了:“让他去吧。”

    “这是为何?”

    李辰舟神色未明,淡淡地道:“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话了。皇后曾经下令,凡是,凡是与他相关的人,皆莫要靠近她。”

    其实她的原话是:那个混账身边的奴才,也都给我滚远点。

    “啊?”

    帝后冷战?

    可传闻一直是皇帝皇后恩爱异常啊,为此连后宫妃嫔都很少。

    不待两人上前,那亭中帷幕拉起一角,露出一个姑娘清丽的容颜。

    山沽只瞧见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往这里一望,正撞上了他,彷佛受惊了一般,啪地一下又缩了回去。

    他方要走上前,却见李辰舟已经驻足。

    “怎么了殿下?”

    李辰舟道:“我们去换身衣裳。”

    山沽会意,两人干脆折身走了。

    皇后透过帘幕,却见儿子突然折身走了。

    不由对身旁人道:“怎么了?露馅了?”

    身旁的宫人疑惑道:“不会啊?这帷幕奴婢特意挑了最厚实的,而且各位小姐们也藏得很深。”

    一旁方才小鹿眼睛的姑娘上前道:“我瞧着他们两个人还准备往这里来,尤其后面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傻,应该没有发现。”

    皇后这才坐直了身体,对身旁几位低眉顺眼的姑娘道:“人已经进了宫,你们也瞧见了,今日的机会,全靠你们自己把握。”

    几个姑娘低垂着头,忙站起身来,蹲下身子行礼道:“是。”

    李辰舟带着山沽,一路往相反的地方奔。

    “天呐殿下,皇后娘娘这是想抱孙子想疯了吧?您刚回来第一天,这相亲就给您安排上了?”

    “闭嘴!”李辰舟黑着脸叫道。

    “不过也该让我瞧上一眼啊?上次您可是答应我,若是我看上了就许给我的!我瞧方才那露出眼睛的姑娘,瞧着就很不错呢!”

    “你闭嘴!”李辰舟道,“你若是喜欢,自己去看!”

    方说完又转回头,咬牙威胁道:“此事你若是敢和小良提起,仔细打断你的腿!”

    山沽吐了吐舌头,又道:“我可会替秦姑娘看着你。”

    提起小良,李辰舟怅然若失,盯着小雨出起神来。

    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小良了,不知她如今在忙些什么,可惦记自己?

    他如今方到圣京,距离鹿笛村千里之遥。

    想到两人竟然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李辰舟越发心中烦躁,恨不得立刻能够插着翅膀飞回去。

    他抬起手,惊讶地发现上面的一圈齿痕竟然有些淡了!

    忙又自怀中掏摸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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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白石小猪,仔细摩挲起来。

    这小猪石头被他磨了一路,已经如玉一般光洁。

    紫星殿一早安排好的宫人们听闻这殿的主人回来了,原本各人心中便很忐忑。

    待见到这位传闻里的殿下脸黑如碳,满面冰冷之色,更是吓得噤若寒蝉,胆子小的甚至有些瑟瑟发抖。

    李辰舟方坐定,便急着让人去找太医。

    立马有宫人急匆匆去了。

    紫星殿总管太监初次接触新主人,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殿下可是有哪里不适?”

    说着低垂的眉眼一下发现他的衣摆湿哒哒一片,忙磕头道:“奴才该死,这就给殿下换身衣裳。”

    衣裳还未换完,太医已经到了。

    李辰舟一步上前抓起他,伸出手道:“看看我这个伤。”

    太医还未来得及行礼,忙接过手瞧了半晌,这手细白匀称,骨节肌肉都很有力,虎口薄茧,应是使剑造成。

    怎么瞧这手都很完美。

    唯一的缺憾便是上面有个浅淡的牙印。

    可余光里瞧见殿下急切地看着自己,他又仔细看了半晌,又些不确认地问道:“殿下是要看这个伤口吗?”

    “恩。”

    太医心中叫道,这伤口早就愈合了啊,我还能做些什么。

    这辰王到底是金枝玉叶,果然娇贵。

    琢磨了半晌方回禀道:“殿下身强体健,这伤口恢复地很好,臣再为您配一副药膏,保证不留半点痕迹。”

    “胡说什么!”李辰舟怒道。

    那太医吓得一愣,忙跪地道:“殿下息怒啊,臣再看看?”

    “我要你想个办法,让这疤再深一些。”

    “啊……啊这?”

    太医好不容易被放出了门,直躬着身子行到殿外,方有空摸了摸额角的冷汗。

    这辰王殿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回来就想制造假伤势,这必然是准备陷害别人了。

    可是这瞧着就是个姑娘的咬痕,能怎么陷害别人呢?

    他绞尽脑汁想了几夜,终是无果,只能喟叹一声,皇室中人,果然心思狡诈,乃常人所不能及。

    第74章 暮云春树

    ◎李辰舟之墓◎

    白雪覆盖了一整个冬天, 却在二月暖风之下,一夜之间消融殆尽。

    白河里结了几个月的冰也暖和了起来,朝阳洒在水面之上, 粼粼地泛着光。

    那光有些晃眼睛,秦小良不自觉拿手挡了挡, 将手里最后一件衣裳用力搓了搓。

    时辰尚早。

    这么早来河边洗衣裳的只有她一个, 零零的水声在空阔之下消散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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