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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一看,那人的剑尖顺着那道旧伤口,直接就捅了进去。
这次的剑捅的很深,从他胸前穿过,从后背上冒了出来。
黑暗里一旁的女子看不清楚,却被动静吓得尖嚎,李辰舟一个眼风,她抖着身子拼命地捂住了嘴。
“她扎的不深,我来帮她。”
血自络腮胡子的口角,胸口流了出来。
他圆瞪着双目,口中呵呵作响,一时不能就死。
李辰舟冷着脸刷地一下拔出剑来,鲜血激射,喷在对面的墙上,瞧见他光溜的身子,嫌厌之色一闪而过。
手起剑落,在他断气前将他身下之物割了下来。
“啊!”那女子终于瞧见满墙的鲜血,吓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的油灯在摇曳之下熄灭了,陷入一片黑暗。
他走到屋檐之下,将剑伸了出去,上面的血很快便被冲了干净。
自江南得到信时,他便发疯一般往这里赶。
他武功尽失,袖箭被毁,连日的奔忙身体很是疲累,只在路边买了一把普通的弓箭跨在身上。自己制了一斤烽薪,趁着夜色直接倒在了狱房门口。
这些牢房为了防止犯人逃跑,总将入口设的如狗洞一般大。殊不知这样也阻碍了他们自己逃跑。
李辰舟打出一个剑花将烽薪点燃,大量的烟雾往里面冒去。
里面看守的衙役们个个被熏得咳嗽连连,连眼睛也睁不开,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他带着帏帽挎着木弓,面无表情地站在远处的墙角处。
从门洞里爬出来一个,便射杀了一个。
偏生那出口狭小,只能一个个往外跑。
每一个出来的人都是一箭穿喉,那些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见了阎王。
烟雾缭绕,根本看不见旁边发生了什么。
再没人出来之后,李辰舟上前进了牢房,一股冲天的臭气扑面而来,显现将他熏晕了过去。
他看了看里面潮湿腐烂又肮脏的稻草地,眸色幽暗了几份。
女牢里的众女子瞧着已经没了人样,各个脏兮兮地团在一起。
瞧见他进来,有的目光呆滞,有的满目恐惧。
他看到这些女子可怜的形容,彷佛看到秦小良缩在角落,也是瞪着这双恐惧的双眸,这般看着自己。
他心中一痛,恨意如滔天之水席卷了全身。
“小良?”
无人应答。
他的目光在里面四处搜寻,这一个个脑袋,没有一个是秦小良。
“还有的姑娘去哪了?”
那些姑娘听他发问,具都一脸茫然恐惧,显然并不知晓被拧出去的姑娘都去了何处。
他不一会就发现了墙上一一个小角落里挤挤挨挨的痕迹。
李辰舟蹲下身来摸了摸,那里刻了许多竖线,还有许多横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他自然认识这些刻痕,他之前久久不归,秦小良便刻着类似的刻痕,等他回来的时候,刻痕已经遍布整个墙面。
想到秦小良之前这边多天便是关在这里,手中的木弓被纂得咯吱作响。
女牢房里再看不出什么,隔壁的男牢房里的人也挤成一堆。
在呛人的烟雾里具都睁着恐惧地眼睛看着他。
他头上的纬帽遮住了脸颊,众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却瞧见了他身上跨着的木工,具都吓得缩成一团。
李辰舟一眼从一群臭烘烘的人中发现了秦三汉。
他缓步上前,那些人下意识地避让开来。
秦三汉瞧见来人遮着面目,可还是认了出来。
他跌跌撞撞跑上前来,颤声问道:“我女儿?”说着浑浊的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李辰舟摇了摇头,带着他出了牢房。
屋檐下,他一声不吭,今夜已经杀了许多人,终于知道了秦小良的去处。
只是苍西之地,沼泽遍布,瘴气丛生。
乃是大新发配极重的犯人常去之地。
如今接近半月过去,按照脚程,也快要到了。
东边露出一点鱼肚白,雨也在此时小了下来,等他走到县衙外面,雨彻底停了下来。
县衙大门紧闭,门庭森严,在秋色里巍然而立。
只是他在前往苍西之前,还有一事要解决。
看着这样的府邸,他脑海里冒起一场大火。
五十多年前,赵时砚被害被折磨,最终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知府衙门。
如今他心中的火也熊熊而起,这便是他们大新的县衙。
他们大新的朝廷。
如此污臭之地,全都毁去吧,不若一把火烧了干净。
清晨的街道,安静地一个人也没有,凌晨时分,众人正是熟睡之时。
树上倒是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吱吱叫着,看着树下站着的这人。
这人站了一会,便搬起了桐油对着衙门一圈就浇了下去。
而后他拿出锁在,在一个个门上落了锁。
落下最后一个铜锁,李辰舟举起剑来,要击打出一个剑花。
突然胳膊被人拉住了。
他愤怒地转过脸来,瞧见山沽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白着一张脸,轻声道:“公子三思。”
李辰舟皱了皱眉头,欲要甩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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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沽又轻声道:“公子,他虽该死,可莫要伤及无辜,否则我们与他何异?”
话音刚落,院墙里便传来一个小孩子的笑声。
她似乎刚起床,跑在院子里叫道:“爹,我帮你扫院子。”
一旁有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好,你扫得仔细点,要在大人们起床之前扫干净。”
“好咧!”
而后便是沙沙地奋力扫地声。
若是一把大火,这些人也便都死在了其中。
山沽看着他道:“他们违抗我大新律历,自然该受到律法的严惩,公子便交于我。”
李辰舟手中的剑哐当落了地,赤红的双目渐渐平息。
“发水啦!发水啦!”
远处突然有守夜人惊慌失措地跑来。
瞧见两人站在门口,显然一愣,而后焦急地叫道:“你们快走,发水啦!马上就要到这山阴县来了!”
秋日连连大雨,竟使白河水位过高,泛滥成灾。
李辰舟道:“你速去苍茫山寻小月,我去苍西。”
山沽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第94章 南辕北辙
◎逃难◎
秦三汉也跑了来叫道:“李郎君, 我与你一道去。”
李辰舟摇头道:“秦伯伯,你去宜兰县,那里地势高, 此处水患大家必往那里去,到时候必是一物难求。你立即前往, 提前去准备东西, 我们在那里汇合。”
秦三汉无法,只得点头。
三人兵分三路, 各自出发。
今年的雨格外的多, 江南氤氲烟气,久久不歇。
窗外的小雨自屋檐滴滴答答个没停, 芭蕉叶子沙沙作响。
“卖花拉, 卖花拉,新鲜扑鼻的桂花……”
一泊自睡梦中睁开眼睛, 便听到了远处隐隐传来的卖花姑娘的叫卖声。
瞧着窗格子外的小雨不停, 一丝寒凉之气自窗户缝中钻进来, 跑进了他的衾被之中。
冷气激地他忍不住趴在床边剧烈喘息起来。
一人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正是离珠, 她今日穿着藕色的连襟裙,真如江南的少女灵动,与在宫中做公主时绝然不同。
她手中捧着一束桂花,桂花上还落着许多的水珠, 一阵幽香立刻盈满了卧房。
离珠将桂花插在床边的墨绿色花瓶里,这才转头过头来。
她彷佛没有看到弟弟的痛苦一般, 只是笑道:“弟弟, 你醒拉。瞧, 这是我刚从门口买来的桂花, 香着呢。”
一泊脸上被憋得通红, 突然闻到花香袭来,呼吸慢慢顺畅起来。
“是你,“一泊捂着胸口,质问道,”你心软了?”
离珠面上含笑,走过来,给弟弟理了理鬓角的落发,没有接话。
一泊一把打开她的手,激动起来:“就算他这么多年抛下你不管不顾,任由你在宫中被人欺辱,任由我这么多年不生不死的活着,你还是瞒着我放了他?”
离珠嘴角的笑渐渐消失,小鹿一般的眼睛有一丝红,埋了头。
半晌才有蚊蝇一般的声音传出:“他是哥哥啊。”
一泊闭起眼睛,倚靠在床上。
离珠道:“弟弟对不起,我确实恨他,我知道你更恨他。可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我突然想要他活着,就像这些年我想要你活着一样。”
说着她滑跪在床前,眼睛氤氲一片:“一泊,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权力替你做决定,也不能帮你这些年所受的苦说原谅。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都可以。”
一滴眼泪自一泊的眼角滑落,继而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姐姐,为什么?”
“姐姐,我好恨!”
明知道不是他的错,可还是止不住地恨。
除了恨他,也不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辰舟走在雨水里,彷佛感觉到什么,他停下脚步,透过雨帘看往江南的方向。
希望对我的恨,可以让你好好活下去。
想了想,他压低了帽檐,消失在无尽的秋雨里……
雨水肆虐,大滴的雨拍打进牛棚。
牛棚里的牛被雨冷地发出哞哞的叫声。
秦小良拼命往牛身上挤了挤,想要汲取牛身上的一丝温暖。
连日的大雨,她的衣裳早已经湿得彻底,粘腻在身上。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扯,却想起来手上带着枷,根本动不了。
这枷早就将她手腕上的皮磨破了,一片生疼。
出发已经不知道多少天了,她自迷迷糊糊中被押上囚车,只记得一路都是雨水,泥水,衙役们湿烂得鞋踩在泥水地里咯吱作响。
没想到这雨一下就没个停的时间,几名押送的衙役一路骂骂咧咧,脚程也慢了许多。
不曾想便是这样的恶劣天气,秦小良的烧反而慢慢退下来。
野外的清新空气,使得她关在牢房多天的积郁之气也散了许多。这才有力气打量四周的环境。
他们几个囚犯被安置在牛棚里,而押送的几人住在不远处的房子里。
透过重重雨幕,听得到他们冲天的呼噜声。
只有一个守夜的衙役,蹲在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盹。
他们自然也不怕这几个囚犯逃了,这么大的雨,手又戴着枷,能逃到哪里去?
可是秦小良自小就听闻过苍西之地。
那是大人们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的地方,听闻去了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如今她被发配去那里,岂不是有死无生?
想到此,她又往牛脖子处挪了挪。
旁边几个囚犯已经睡下,各个都冻得发抖,她反而因为一路在昏睡,此刻倒是困意全无。
逃走的念头早就在她脑海里转了许久。
只是囚犯逃跑,对于押送的人来说是极大的罪过,他们虽然一路抱怨不断,但却很少松懈。
前两天便有个囚犯想要和她搭伙一起逃,她犹豫了一瞬没有答应。
后来那人寻了另一个人,两人趁夜逃跑,不想到底被抓了回来,被打了半死,腿都被折断了。
那惨状,让其他动了心思的人胆寒不已。
而那两人,就算到了苍西,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只能尽力保命活着到苍西之地,再找机会。
不知爹爹如今在牢房里怎么样了,不知道小月有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若是她知道,只怕要吓坏了。
不知李辰舟有没有收到信。
正自胡乱想着,突然远处的狗汪汪地叫了起来,先只是三四只,没一会,四面八方都是狗吠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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