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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个满脸通红的书生被气得浑身发抖,听到对方言语这样恶毒,忍不住就要挽起袖子冲上去打人,却被他身后的一人给拉住了。
“宗元!”
那人的声音极淡,带着一丝病气。
他清咳两声,摇了摇头示意那个叫宗元不要冲动。
“你看他那病弱的样子!徐流臣!我若是你就乖乖回你的老家溧阳,别这儿逞强了。”
范良一脸嘲讽地说道。
被叫做徐流臣的少年缓缓从宗元的身后走出,他的唇色极淡,脸上还带着一丝病气,可长得却是极好,清疏隽秀,温润如玉,只见他不卑不亢地缓缓说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我又怎么可能在这最重要的时刻缺席呢?”
“至于我的身体,就不劳范兄操心了。”
声音温润沉静,带着几分清冷。
这个叫作徐流臣的少年一走出来,就不禁让书肆内的众人眼前一亮,就连英娘都忍不住要暗赞声好一个君子如玉的少年郎。
见徐流臣执意要参加春闱,范良眼神陡然变得阴冷,阴侧侧地说道:“徐流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有我范良在,我看哪个房子敢租你?!”
眼看离春闱就三个月了,租不到房子,倒要看看,徐流臣如何参加春闱。
想连中三元?!
做梦!
他就是要绝了徐流臣的科举之路!
范良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书肆内的人听范良这么说,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那少年,听那个少年的朋友所说也知道那个青衣少年学问很好,今年极有可能考中的,可惜得罪了范良。那个范良可是王孙贵族,他若是放出话来,还有哪个人的房子敢租给那个青衣少年?!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啊……
这下全完了!
……
第25章
“范良, 你别欺人太甚!”徐宗元闻言,面色大变。
范良是淮阳长公主最宠爱的孙子,有权有势, 他说的出就做得到,眼看二月份就春闱了, 若是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流臣还如何参加春闱?!
要知道庭之可是最有可能连中三元的人啊!
“我就欺人太甚了, 你们又能奈我何?!”
范良语气十分嚣张,轻蔑地扫了一眼那些不敢吭声的人, 然后哈哈大笑着,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
范良离开之后, 书店里的人们这才回过神来, 有人低声咒骂, 也有人同情的看着青衣书生那两个人。
“这位学子,你要是有认识的人快去找找吧……”
“那个范良……”
“唉……”
书肆掌柜哀声叹气的摇摇头。
“小姐,那个范良好可恶啊!”,英娘愤怒地说道。
英娘有一个弟弟, 也在读书。
从六岁启蒙到今天, 已经十三年了,今年才堪堪考中一个秀才, 正因为如此, 英娘才更知道读书科举有多不易。
现在只凭这个范良轻飘飘的一句话, 就要断一个读书人的前程。
实在是太恶毒了!
那个范良就是想将这个青衣书生逼出京去, 让他参加不了科举考试。
明晃晃的欺负人,可这种事情, 又有几人愿管?!
毕竟谁都不想得罪淮阳长公主。
可是,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青衣少年被毁了前程, 英娘又觉得万分不忍,“小姐,要不然我们帮帮他?”
“怎么帮?”
这样的人物,苏妙卿也觉得若真的是被断了前程,就犹如明珠蒙尘,怪可惜的。
“把他藏在我家?”
英娘眼珠一转,想了个办法。
英娘一家人都是卢嫣的陪嫁,卢嫣在去世前都做了安排,特意放了英娘的家人去籍出府,他们一家人在外面照顾着卢嫣留下了的田庄铺子。
刚才听他那个同学说他们在郡学上学,现在都十二月份了,应该没几天郡学就该放假了,郡学放假就不用去了,那他只要呆在一个地方不出来,让那个范良找不到他,等考试的那天再去,到时候考场门前就算是范良也不能放肆。
英娘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不禁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了苏妙卿。
“这个办法不行!”
“太危险了!”
“若是一个没藏住,让那个范良知道了,那就麻烦了……”
苏妙卿却摇了摇头。
“不行吗?”
英娘有些失望。
也是。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范良这人在京城手眼通天的,想要瞒过他,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是连累家人了。
可是……
看着和自己弟弟年纪差不多大的青衣书生,英娘还是满心的不忍,十几年的寒窗,就为了这一朝,却生生被人葬送了,也不知道那人和他的家里人能不能承受得了。
若这事是发生在英娘的弟弟身上,英娘觉得自己恐怕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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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办法了吗?”
英娘喃喃自语道。
“那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苏妙卿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英娘双眼一亮,大喜道:“小姐,您有办法?”
“也不算是……”
“成不成的……”
“看那小子的命吧!”
苏妙卿眉头一挑,开口道。
说完,便领着英娘往那个青衣书生处走去。
另一边,徐宗元还在急得团团乱转,一边转,一边想着主意:“我们去找祭酒或是司业……要是不行……我们就去找杨翰林……他可是和你有着师门之情……”
“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了……”
“他们是清流与权贵素无往来,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徐流臣轻咳一声,摇了摇头。
若是别人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怕不是早就慌得六神无主了,难得这个叫徐流臣的居然依旧泰然自若,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慌乱的样子。
苏妙卿离得近了,也看得更清。
这个叫徐流臣的长得可真好看,眉眼如画,温润淡雅,只是身体好像真不太好,皮肤白得几乎透明,眼尾一抹绯红看得心疼。
啧啧……
真真是好一个病弱美少年!
“你是溧阳的?”
“听说平恩夫人也是溧阳的,没想到你居然和平恩夫人是同乡呢……”
苏妙卿凑到徐流臣跟前,像是出于好奇,随意问道。
“咦?!你是哪家的书童?”,徐宗元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
这是偶然听到他们刚才的争执,好奇地随口一问?
这书童长得也太好看了!
跟观音座下的小仙童似的。
然而,那书童根本不搭理他的话,只是冲着他们笑了笑,便一溜烟的跑出了书肆,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同为下人模样打扮的娘子。
“这……这是谁啊?”
“溧阳……没想到平恩夫人居然是溧阳的……”
“平恩夫人……那不是当今圣上的乳/母吗?”
“同乡……同乡……”
“哎呀!流臣,你与平恩夫人是老乡,不如去拜访拜访平恩夫人,若能得平恩夫人留你在她的府邸小住,到时候,你就不怕那范良了!”
别人惧怕那个范良,可平恩夫人一定不会惧怕的。
如果范良看见流臣住在了平恩夫人府,他肯定没那个胆子再找流臣的麻烦。
徐宗元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
进京赶考学子若暂时无处可去,经常会选择在京城中同乡的官宦人家暂住落脚,这是常有之事儿。看在同乡的份儿上,在京的同乡官员也多愿意提携,尤其是学识出众的学子。
流臣的学识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而平恩夫人虽是女流之辈,但素闻其睿智仁善,想必看在同乡情面上,会给流臣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
“多亏了刚才那个小书童的随口一说……咱们运气可真好……”,徐宗元庆幸地说道。
平恩夫人居然是自己的同乡,这是徐流臣没有想到的。
是幸运吗?
徐流臣回想着刚才那个书童笑眯眯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他怎么觉得那人是故意的呢?
……
“小姐,你觉得他听明白您的意思了吗?”
出了书肆的门,英娘跟上苏妙卿后,有些忍不住地问道。
万一这两人没明白小姐的意思可怎么办?
他家小弟就是个书呆子,对于人□□故这方面,你不把话和他讲明白了,他都听不懂。
“我觉得应该不会。”
“既然能参加春闱,怎么说也是个举人身份了。”
“这点子小事都想不明白,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上做官?!”
苏妙卿不以为意道。
“也是……”
英娘心有戚戚焉,对苏妙卿的话深以为然。
“那……小姐,您觉得他会来安昌侯府吗?”
“不知道。”
苏妙卿摇了摇头。
这她可真不知道。
“如果他真的来了安昌侯府,那平恩夫人会留他暂住吗?”
英娘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担心地问着。
平恩夫人已经多年不见外客,不理外事了。
区区一个同乡而已,平恩夫人会将他留在侯府吗?!
如果平恩夫人不留下他,他会不会被范良赶出京?
一想到这儿,英娘就心急。
十年寒窗苦读,一家子希望都寄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说什么也不能半途而废……英娘也些后悔刚才没有告诉他一声,若是实在没法子,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说什么也要躲过这两个月去参加春闱。
一旦他金榜题名有了官身,范良这些小手段就对他没有作用了。
“这就得看他的命了。”
“有时候眼缘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
苏妙卿也不是平恩夫人,只能这样说道。
她人小力微,亲爹不疼、后娘不爱,自己都是暂住在姨母那里,最多也就是提点几句。
希望那个叫徐流臣的能一切顺利吧。
苏妙卿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回到安昌侯府后,还是细心地打点了门房,若是遇到自称是平恩夫人老乡的读书人前来拜访,不要偷懒推辞,腿脚急些,快点去报到秦嬷嬷那里。
秦嬷嬷是平恩夫人的心腹,跟了平恩夫几十年了。
平恩夫人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念乡音,这种事情没有比秦嬷嬷更清楚的了。
苏妙卿能做的都做了,做完这一切后,便高高兴兴地拿着东西去看姨母和表姐谢婉贞去了。
表姐谢婉贞看到《诡异奇闻录》前三卷后,高兴得连苏妙卿带回来的好吃的都顾不上吃,直接拿过去就翻看起来,整个人都沉醉在了故事之中。
苏妙卿自己也是爱书之人,见表姐谢婉贞的模样便知道这是看进去了,也不打扰让人将好吃的替表姐收起来,等表姐想吃的时候再拿给她。
从表姐谢婉贞那里出来之后,苏妙卿又让人送了份吃食给李女师,然后,就带着好吃的去找姨母卢蓁去了。
安昌侯夫人卢蓁很享受苏妙卿的孝心,嘴里吃着,眼里看着,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只是安昌侯夫人卢蓁和天下所有爱操心关心儿女成绩的父母一样,吃着吃着,嘴里的话就变成了:“卿卿啊,李女师说你在绘画上颇有天赋,要给你再加一门绘画功课……”
什么?!
苏妙卿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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