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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3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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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好得很,这段时日的相处,我原以为你和那些汉子是不一样的。我温家确实不是什么金窝银窝,我温野菜是模样不好,脾气也悍,可我不是不要脸!我巴巴地请了媒婆,花了彩礼,聘来的相公花言巧语骗了我这么些时日,我当你对我多少有几分真心。现在才知,你早就把我算计了个底掉!”

    说到最后,温野菜的尾音几乎破碎不成调。

    温野菜抬起袖子,忿忿地抹了一把脸。

    想他不久前从铺子里出来,手里提着新买的蜜饯和点心,怀里还揣着一根崭新的木簪。

    这簪子就是他不带喻商枝一起去铺子的缘由,原本想送喻商枝的钱袋,在家拆了绣、绣了拆,快把香囊的布折腾起毛了他还是不满意,原想着再晚些时日送出去,可今日喻商枝却说要给家里买牛。

    温野菜顿觉自己的绣活愈发拿不出手了,思来想去,决定先去铺子里买一根簪子送给喻商枝,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

    谁知他满心欢喜地出了铺子,一抬眼就见喻商枝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顿时脑瓜子嗡的一声。

    好在附近有个跟着相公出来卖瓜的哥儿是个热心肠,指了个方向,说好像看见喻商枝和另外两个人一道,往西边巷子去了。

    这一路来镇上,他从未听说喻商枝在这里有什么熟人。

    而且就算是熟人,遇上了在路边叙旧不成么,有什么非得去那歪七拐八的巷子里说道。

    他心下觉出不对,当即拎起两个已经空了的,叠放在一起的竹筐,把新买的点心放了进去,拿稻草垫好,转而小跑着往路人哥儿指的方向走去。

    温野菜来时,巷子里的对话正说到关键处,他一连听到“假死药”"骗彩礼"“还赌债”“悔婚”等一连串的词,就如白日惊雷一般,一道道地把他劈成了个呆子,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迅速回想起自己之前询问喻商枝生的病症时,喻商枝拿来搪塞的理由。

    那时他就觉得这件事怪异无比,却从未对喻商枝生疑。

    假如那病症当真是喻商枝想悔婚,却偷鸡不成蚀把米闹出的笑话,所有的事反而真就说得通了。

    他简直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子,以为人的皮囊漂亮,心也必定洁净,哪知未来的枕边人嫌弃自己到不惜假死悔婚。

    那股怒气冲上了脑门,夺去了他大半理智,正巧赶上花媒婆见形势不对想要逃跑,直接和正愁没地方撒气的温野菜撞了个正着。

    地上,花媒婆还在哭着哼唧,求爷爷告奶奶,可那些话,温野菜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喻商枝又何尝不是,花媒婆嚷嚷的他脑仁疼,又想不明白这件事到底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死了一回,再睁眼就已经在这具皮囊里,原主所做之事一概不是他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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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理由听起来都像是临时胡编的鬼话,易地而处,喻商枝也不会信旁人的这类说辞。

    他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一时神色看起来既忧愁又哀戚。

    温野菜走到喻商枝面前,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他猛地扬起手,想要狠狠甩这个巧言令色的男人一巴掌,可掌风走到一半,他终究又咬着嘴唇收回了手。

    “我不打残废。”他丢下一句话,惶惶闭了一下眼睛。

    肩膀耸起又落下,最终道:“既你早就有悔婚的意思,我也不会再纠缠,当日彩礼二十两,我不多要你一文钱,你手里正好有银子,便将这二十两还了我,我回家烧了婚书,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话说完后,温野菜本以为自己该是畅快的,就像是腐烂的皮肉里挖走了一块坏疽。

    可他的心头现在却是空落落的,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大约是自己独门独户的日子过了太久,喻商枝给的关怀与一星半点的温存又太真,哪怕明知对方是个厚脸皮的骗子,自己居然也攒出了几分的不舍。

    本以为喻商枝会就此借坡下驴,跑得远远的,自己只想要回二十两,卖了麝香的钱还剩四十两,足够他一个人过上不错的日子,就是天天喝药,喝到眼睛好的那天也够了。

    温野菜垂在一旁的手握紧成拳,等待面前的人给出自己预想中的答案。

    可是结果竟与想象中的背道而驰,甚至打头的两个字一离了嘴,便惹得他心颤。

    “阿野,我清楚自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未必会相信,可我还是要说。”

    喻商枝深吸一口气,深感命运的无常。

    温野菜的这番话要是放在多日之前,简直就是打瞌睡时偏巧有人送枕头。

    一个想走,一个不想留,纠葛的婚约变成了简单的金钱交易,还清之后桥归桥路归路,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可是此刻,自己断然不能容许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若是弄丢了温野菜,他怕是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再也寻不到这么一颗热乎的真心。

    “先前……我的所作所为,有它的缘由,若你信我,我之后可以细细讲给你听。我只说已经发生过的事,这十几日的种种,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一个心怀不轨、贪图钱财的恶人么?”

    温野菜的一句“不是”挂在嘴边,险些脱口而出。

    为何他轻信喻商枝,不就是因为这十几日的所见!

    他先是拆穿了吴郎中的骗局,又真的给三伢换上了好用的方子。

    他大半夜带着病给小蝶哥儿看病,又在胡金氏面前,当着一众人的面维护自己。

    他会提醒自己喝熟水、用艾草泡脚,好好的保养身体……

    最关键的是,蛇毒当前,他还救了自己的命。

    哪怕喻商枝事后没有提过,温野菜也从温二妞的口中得知,当日情况紧急,自己危在旦夕,喻商枝是冒着危险,直接用嘴给自己吸去了有毒的脓血。

    更别提今日,他卖了去世的师父留下的麝香,换成了银子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带自己去买牲口,给家里添大件。

    试问一个人真的能够做戏到如此地步么?

    可是犹豫再三,温野菜最终依旧看向喻商枝那一双清澈透底的眼睛,无声地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我不敢再信你。”

    喻商枝方才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想也知道自己此刻定是神色黯然。

    四下一时因二人的沉默而静谧,喻商枝的第六感突然起了效,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花媒婆方才一直在哭哭啼啼,怎么这会儿却半晌没有动静了?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经历过的事终究要比才十七的温野菜多上许多。

    再加上这半个多月,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日子,耳力尤见增长。

    还没等出声提醒温野菜,喻商枝便听到了一阵呼啸而来的风。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他推测到多半是花媒婆打算乘人不备,对自己与温野菜不利。

    一时间想也没想,直接上前一把抱过温野菜,旋过大半身子,将对方死死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至于那花媒婆,她不知从哪里寻摸来的粗壮树枝早就举了起来,哪怕面前的人换了也止不住攻势。

    喻商枝当下只觉后脑一下闷痛,当即向前倒去,人事不知。

    ……

    一棒子敲下去,竟唤起了梦境。

    喻商枝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意识到自己居然回到了喻家老宅,面前的房门正是自己过去的书房。

    他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抬起手,一把推门而入。

    待看清屋内布置后,他呼吸一滞。

    这间屋子,原来已成了自己的灵堂。

    神龛上的黑白照片上,年轻的男子挂着温和的笑意,而照片之前,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

    那老翁像是听到了门边的声响,缓缓转过身来,喻商枝认出,对方是自己最亲近的祖父。

    “商枝,你回来了。”

    祖父似乎比他印象中的模样又老了好几岁,原本是个年过古稀仍然精神矍铄的长辈,可现在看来,身形都好似已经佝偻了。

    “爷爷,是孙儿不孝,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梦里的喻商枝没有深究祖父为何能看见自己,压抑在心里的话说出口的刹那,已然哽咽。

    他搞不清楚为何会梦见这样的情景,或许因为这件事是他上一世临终前最大的遗憾。

    祖父摆摆手,像是已经释然。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去了个怪模怪样的地方,那里的人都还穿着古时候的衣服,至于你,你还娶了个男媳妇。”

    喻商枝讶然抬首,迎上祖父慈祥的笑意。

    “兴许那是你的投胎转世吧,商枝,这是老天爷补偿你。这辈子,早早开蒙,早早当家,活得太累了……是爷爷欠你,喻家欠你。若真和梦里那样,你便好生和人家过日子,别惦念家里。”

    伴随着祖父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定,面前的场景如一滴水珠落地,镜花水月,怦然破碎。

    “爷爷!”他难得失态地焦急出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哪知紧跟着又是一下剧痛,他好似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直接头脑发昏,跌回了床里。

    喻商枝捂着头,脑子里的魂儿像是被剖成了两半,一半还留在那光怪陆离的梦里,另一半已然回到了现实。

    就在他努力辨别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时,身前响起一人说话的声音,语气中暗含着三分咬牙切齿和两分阴阳怪气。

    “怪不得郎中说你脑袋挨了一棍子还没事,原来这么硬!喻商枝,你是不是恩将仇报,想一头撞死我再卷钱跑路,等眼睛好了再去娶个漂亮美人!”

    作者有话说:

    入v啦,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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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剖白

    我就知道,阿野你是通情达理的人

    喻商枝前脑门和后脑勺一起疼, 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

    即使如此,也分辨出了温野菜话语里裹挟的浓烈怨气。

    好半晌,他才从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中缓过神来, 哑着嗓子问:“这是回家了?”

    温野菜捂着头,怀疑脑壳都被喻商枝撞裂缝了, 晚些时候少不得要鼓个大包。

    话说出口,愈发没好气了。

    “回家?你想回谁的家?别和我在这套近乎,以为你受了伤, 之前的事就能翻篇,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喻商枝也没指望温野菜这么轻易就把怀疑搁下, 对方从来就不是这等任人揉捏的性子。

    “那车夫李二和花婆子呢?”

    温野菜“哼”了一声,“那花婆子打伤了你, 当场见了血,我急着送你去医馆,只好匆忙解了草绳把他俩捆在一处, 交给了巡街的捕快。你没醒的时候,我已经被捕快叫去问过话了,他们承认一开始只是想勒索钱财,后来听闻咱俩身上怕是有几十两的银子,就打起了明抢的主意。花媒婆和李二狗咬狗, 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主使,衙门里老爷哪来那么多耐心听他们攀扯?直接一人打了四十板子, 又罚了银子,赔了你看伤的钱。”

    他低头觑了喻商枝一眼, 心道这小郎中本性或许不坏, 加之时运太差。

    第一次假死逃婚, 险些送命不说, 还把自己的眼睛毒瞎了。

    第二次背着他密谋,想与两个贪心不足的恶人做个了断,哪知又挨了一棍子。

    不过……

    他暗中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心情复杂。

    那时喻商枝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了重伤的,还是那句话,假如只是为了骗自己,赖在温家吃软饭,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么?

    送来医馆时连这里的郎中都说,若是那打人的再用力些,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然而逃婚的前科,终究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

    温野菜心里从不藏事,当即问出了口,只是因着种种缘故,语气颇为别扭。

    “喂,你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已经知道你从前的算计,还要你还了银子,同你退婚。”

    喻商枝哪怕病容上了脸,似乎也永远是一副温温然的模样。

    “因为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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