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颜王语气核善:“我就杀了你这个昏君。”
顾长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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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王的态度很明显了,什么求仙问道都是屁话,至少他没听过?什么仙门传说。
顾长雪直到踏进州牧府都在琢磨,如?果连颜王都没听说过?相关传闻,那……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没混合仙侠剧本?
那颜王和司冰河超乎常人的武力,难道就是重生导致的?亦或者,纯粹只是因为这俩人是不世出的练武奇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九天和玄银卫在州牧府内外匆忙穿梭,将西域上下官吏的所?有文书统统送进衙门。
颜王拈了一份文书碰了下顾长雪的侧脸,语气不是很妙:“你不会还在想什么仙门传说吧?”
“没,”顾长雪敷衍地拍开他,“文书都在这儿了?”
“嗯。”颜王在距离顾长雪最近的那把交椅上坐下,也没在乎那把椅子?位于顾长雪坐的椅子?的下首,“我还替你叫了些人手。”
“?”顾长雪略带疑惑地抬起头,就见守着门的玄甲往旁边一让,厅堂的门口一个接一个地往里?吐进人来。
这些人大多?长得心宽体胖,和易容后的季君子?一个款式。身上穿着规格考究的官服,显然是掌管西域各方?事务的高官。
他们明显不是自愿来当“人手”的,几名玄银卫拿着武器面无表情地跟在他们身后,将这群哆哆嗦嗦的大人们像赶猪猡一样赶进厅堂。
顾长雪被这阵仗惊得顿了一下,还没开口,为首的人带头一个滑跪出溜到他腿边,看也没看纳头便?拜:“下官叩见颜王!”
后面的人跟着他哗啦跪了一大片,仅留下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看清了坐在上首的人是谁,正懵着“小皇帝怎么坐到颜王上首去了”,眼?神再往下一瞟,黑玉虎符便?闯入眼?帘。
于是,数秒后,这些胆子?大的人也噗通噗通在地上跪老实了。
司冰河靠在门边愣是看笑?了:“前面跪着的大人们,要不要抬头看看自己拜的到底是谁?”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王爷面前不敬!”带头滑跪的那个厉声呵斥,挂上谄媚的笑?才抬起头,“王——陛、陛下?”
之?前是畏惧于颜王的种种传闻,他进门根本不敢抬头看人。现在真正抬头看了,作为距离顾长雪最近的那个,再加上他跪着顾长雪坐着的角度,他自然一眼?就看清了那枚挂在顾长雪腰间的黑玉虎符。
有那么一瞬间,他处于疑惑和懵逼之?间没动,大脑一片空白。但几息之?后,大脑猛然运作开来:
坐在上首的为什么不是颜王,而是小皇帝??
颜王这虎符,是怎么跑到小皇帝手里?的??
刚刚他们可是被玄银卫拖来的,再加上颜王就在小皇帝下首坐着,还半点都看不出不满……
于是,三秒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群进门就只知道拜颜王的官场老油条们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在顾长雪面前排出了两条长龙,以正经面见圣上的仪范,恭恭敬敬地叩头:“臣等叩见陛下!”
“……”顾长雪皱着眉看这么一大帮子?人冲自己叩头,只觉得寿都被磕折了一半,“你招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替陛下念文书。”颜王轻敲了下膝上的卷宗,“臣听玄银卫说,陛下一次能听不少人同时念书,如?今事态紧急,自然要抓紧时间。”
“……”事态紧急个屁。
回玉城前,颜王已经差遣了一波玄银卫先行动了,这会儿估计早就做好了准备,这紧得是哪门子?的急?
顾长雪的视线再次扫过?那些在他面前跪得扎扎实实的官吏,和他看过?的那些官吏入档卷宗一一对应。发觉恐怕除了还带着兵在外面乱窜的苏岩,几乎西域所?有能排得上名号的高官都在这里?了。
这与其说是招人来给他念书,不如?说是颜王当着西域众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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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进行了一次无声的权力交接。
颜王感觉到顾长雪投来的注视,微微挑了下眉,垂首拿起搁在茶案上的朱笔,在卷宗上潦潦洒洒地写了一行字。
他和顾长雪坐得近,不用刻意?举起来,顾长雪就能瞥到他写了什么。
【臣亲手送的虎符,亲自打的环佩,总得让人看见心里?才舒坦。】
司冰河老远就看见颜王搁那儿跟景帝写悄悄话,皱着眉大步走来想看,掸眼?就看到这么一句:“…………”
颜王也没遮掩的意?思,侧脸看了他一眼?,居然还有脸顺势问他:“好看吗?”
一旁的官吏狠狠打了个哆嗦,单从颜王平淡的语气根本听不出这人在撩骚,还以为是不悦司冰河窥伺他写注字。
“……”司冰河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
好看什么?什么好看??
你问的是你写的字好不好看,还是景帝腰上挂着你亲自佩戴上去的虎符,好不好看啊??
第七十五章
司冰河都要被问炸了。
可他炸归炸,心情又有些复杂,瞅着颜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听过颜王弑亲好杀的传闻,所以从没预想过颜王这?种人会做出这种默不作声给景帝让权的事。
颜王甚至没打算把他和景帝之间的私人纠缠放到?台面上说,反而在明面上保持了该有的距离,自始至终都安安稳稳地坐在景帝下首,只在纸上写了几句骚话。
官吏不敢看?,自然不会知道他写了什么。只会一心觉得小皇帝手腕过人,居然连颜王这?样的人物都能制得住。
“你……”司冰河问到?一半,又犹豫地止住。
这?话怎么问?
你是不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居然会做这?种利人不利己的事?
可他仔细观察颜王的眼神,又觉得不像。
这?人哪怕在含着促狭的笑意时,眼底仍旧保持着三?分冷静。好像从未完全放松过神经。
司冰河总觉得这?种人不可能单纯因为感情做到?眼下这?一步,除非让权本就?是颜王计划内的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颜王有什么必要让权?让权对他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司冰河琢磨得眉头紧锁,顾长雪这?个?当事人倒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随意往椅背上一靠:“分公文吧。”
“陛下,怎么分?”玄丙抱着文书蹿过来,速度比重一都快,差点没把重一挤个?趔趄,“是挑几个?人留下来念,其?余人打发走,还是都留下,让他们轮流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那么费事。”顾长雪淡淡道,“平分了,一起念。”
……啊???
不光是底下的人骚动起来,就?连杵在旁边还纠结着景帝的爱恨情仇的司冰河都抬头望过来:“这?么两大溜人,一起念能听出什么玩意儿?算了,我也帮忙看?吧。能跟我说说要注意什么么?”
司冰河对西域官场并不熟悉,只知道这?两人回城看?文书是为了揪出寄信之人,那文书里肯定藏着线索。
司冰河找了个?椅子坐下,为了大局考虑又补了一句:“王爷肯定也能帮得上忙。”
王爷说:“这?我还真帮不上忙。”
“??”司冰河又要炸了。
颜王半靠在椅背上,完全是甩手掌柜的状态:“你也帮不上忙。”
他还真没说谎,方济之好心跟司冰河解释了一通,前厅里已经响起了嗡嗡念书声。
四十多?名官吏,四十多?本文书,同时念起来的声音比和尚念经更让人烦心。
司冰河越看?越觉得儿戏:“三?四个?人同时念也就?算了,这?么多?人一起念,怎么可能听得明白?”
人能做到?这?点吗??
“……”方济之幽幽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能挥剑成?冰的人凭哪点质疑别?人不是人。
司冰河没理会方济之幽怨的眼神,他大概天生就?有种“我在哪方面都得比其?他人强”的竞争意识,瞪了一会顾长雪半天不像在胡闹的神情,也皱起眉试图听书。
半盏茶后,方济之戳了他一下:“听出什么没有?”
司冰河眉头紧锁:“……我再?努力努力。”
他这?一努力,就?努到?了所有公文念阅结束。
满地的官吏们口干舌燥,抱着玄银卫和九天递来的水吨吨狂饮,方济之又戳了司冰河一下:“你努力出什么名堂没有?”
“……”司冰河倔强地抿着唇,一看?就?没努出什么玩意儿来,“陛下呢?确认信是谁写的了么?”
“确认了。”顾长雪丢开手里的信。
司冰河打起精神站起身:“那人写的文书呢?我想看?看?。”
他还不甘心,想瞅瞅自己能不能琢磨出景帝到?底怎么分辨执笔人的。
顾长雪随意摆了下手:“这?里没有他写的文书。”
“哦,没有他写的——”司冰河头点到?一半,“没有他写的文书??”
那还叫什么找到?了???
可他炸到?一半,又猛然想起那些他曾经在诸多?绿洲中听过的闲言碎语。
“……不会吧。”司冰河脸绿了。
“不会什么?”方济之希望有人能解释一下司冰河的脸为何?而绿。
顾长雪撑着下巴看?过去:“方老再?想想?”
“那个?寄信的人知道季君子的真实身份——”
“那么,是谁,明明从不爱打理公务,却在大晚上堵在门口,邀请我们去季府议事?是谁,特地引导我们发觉季君子孤身夜出?又是谁,破格提拔了一个?刚从京都来西域、人生地不熟的新官,直接做了自己的参谋?”
颜王淡淡接话:“西域群官中有一人从不理公务,懒得亲笔写文书。”
“而他,恰好还是整个?西域中最?不希望死城的存在暴露的人。”
“——啪嚓!”
一旁传来瓷器响亮的摔裂声,本想来给贵客添水的州牧府管事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这?一声摔砸声像是一击鸣钟,把还懵着的群臣都震醒了:“什么意思?”
在场的这?些人显然与苏岩并无勾连,听到?死城都没理解颜王说的是什么,但他们不傻,能听出苏岩似乎做了一件罪无可恕的事。
这?群看?起来废物无比的老油条们突然变得精明起来,纷纷环视四周:
“何?郡守呢?他跟州牧大人走得最?近,为什么没来?”
“钱大人也不在!糟了,一个?多?时辰前,我听见隔壁府上有人敲门……该不会是苏大——该不会是苏岩有所预料,把自己的人都带走了吧?!”
离管事最?近的那个?猛地蹿起来,一把抓住管事的胳膊:“你家州牧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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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管事噗通跪倒在地,抖如筛糠,“大人在诸位进府前一个?时辰,就?领着兵出城了……”
攥着他的人如遭钟锤般地向后退了两步:“来时路上,我瞧见城墙上的红衣大炮都不见了……他,他不会是想率兵造反吧?!”
“什么?!红衣大炮也被他拉走了?!”老油条们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满脸大祸临头的表情,感染得方济之也有些心焦,下意识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那三?个?人精。
颜王正垂眸品着茗茶,司冰河不是很?甘心地问顾长雪:“你怎么做到?能同时听清那么多?人说话的?”
“练的吧,”顾长雪随口应了一句,又偏头看?向颜王,“算算时间,苏岩是不是差不多?该跟沙匪和西夷碰上头了?”
“沙匪??西、西夷??”跪在顾长雪旁边的那位都要飚破音了。
这?里面怎么还有沙匪和西夷国的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济之感同身受,忍不住问了一句。
司冰河被顾长雪推了一下,塞到?方济之面前。
这?小子面对季君子时不耐倨傲,面对老药师却下意识就?乖了:“那些掌管死城的官吏,也不是各个?都乐意上报魔教肆虐的谎言。总有人连谎都不想撒,一点责罚都不想担。可他们连城都没了,能去哪儿?”
苏岩一天到?晚在大漠里打沙匪,可为什么西域的沙匪仍旧猖獗,甚至涌现出一些规模颇大的匪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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