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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3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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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的心沉了沉,永秀连忙安慰道:“许是秋大人单独向圣上禀报去了。”

    是,皇帝也没有来。

    她稍稍安心坐下,此刻膝盖钻心地疼,疼的脂粉都掩盖不住她的虚弱。太子远远瞥见了这一幕,旁边人笑说:“贵妃娘娘前阵子伤了腿。”

    身着蟒袍的男人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心中想的是,她这般脆弱无助的样子才真叫人移不开眼。

    不过很快,她就会乖乖来到自己的身边了。

    随着皇帝入座,宫宴也开始进入正题,敲敲打打格外热络。没有秋翰。

    贵妃的手在桌下抓紧了永秀的胳膊。

    酒过三巡,皇帝举杯表彰这次治水的有功之臣。周皇后笑眯眯地看着下方的美人,期待着一会的好戏。

    被念到名字的官员依次出列叩拜帝王,刘平、何安、李钟厝……没有,没有秋翰。

    每念到一个人,秋仪就在期待着下一个是否是秋翰。帝王的表彰不重要,她现在最为忧虑的是秋翰为什么不在。

    “刘爱卿,此次水患多亏有你!”年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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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帝王开怀大笑,细数着刘平的功绩,“你绘制图纸,监督修缮来回奔波。朕的齐国有刘爱卿这样的人,何愁不能延续万代?”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刘平,这是帝王能给一个臣子最高的评价。这次南方水患如此严重,刘平从前不声不响,没想到竟然这样有才能,能够借此出头。

    有的臣子默默感慨,果然有真才实学就不要担心大器晚成。

    秋仪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是她早在知道刘平是副使的时候就用裁缝铺的关系了解了这个人。他四十岁之前从未有任何大作为,是靠着妻子的嫁妆买了个小官。到京城后,终日流连在烟花巷陌攀附权势,哪来的画图治水之能。

    她当然明白这是有人在给她、和秋家设局。

    宫中争风吃醋她毫不畏惧,可一旦涉及朝政,她偏偏如此被动、无能为力。

    周皇后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的机会。

    中宫娘娘状似不经意地举杯,“皇上,臣妾记得这次的钦差大臣是贵妃妹妹的兄长才是啊?怎的不见他人?”

    刘平连忙出列:“回娘娘的话,秋大人治水中不慎染了疫病,现在在南方修养。”

    贵妃的脸色白了一瞬,她偏头观察皇帝的神色,老人垂眼饮酒不见表态。她的心又沉了沉。

    此刻她是宫妃,是皇帝的妾。她连过问的机会都没有。

    周皇后用帕子捂住嘴,很惊讶的样子:“哎呀,苦了他了。”

    这句话不知怎的惹怒了皇帝,他放下酒杯冷笑一声:“是病了?还是不敢回京?去了一个多月就只在修缮的地方出现了两次,真是朕的好官啊!”

    宴会上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看贵妃的脸色,永秀的手紧紧撑住她,她被那蚂蚁噬骨一般的疼痛和脑子里的思绪折磨地马上要晕过去。

    终于散场,皇帝留在了原地。宫人们引导着众人退场,秋仪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她被永秀搀扶着走上前,虚弱开口:“皇上,臣妾的兄长……”

    “啪!”

    贵妃被那迅猛的掌风掀翻在地,她的膝盖伤口措不及防地又被撞开碰裂。所有温和儒雅的伪装被轻易撕碎,露出的是不容置疑的强权,她从年迈外表裂开的边角里窥见了帝王的残忍。

    秋翰的事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盖棺定论。

    是非公道只在圣上的一念之间。他重拿,秋家万劫不复;他若轻放,一句话能让所有前尘烟消云散,她要吞下所有的苦去叩谢圣恩。

    永秀吓呆在远处,喉咙中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不住地磕头。

    秋仪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她是一个祭品,是一个任打任杀的妾。

    第29章

    秋仪挣扎了几下,勉强用手掌撑起了身子,她的裙摆被冷汗和伤口崩裂流出的血粘在了一起,。

    永秀在不远处已经吓的呆滞了,嘴唇抖了几下没敢说出话,只是不停地磕着头。他想劝陛下放过娘娘,可是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他知道自己此刻说话就是找死。

    贵妃的神色很平静,她的嘴角开裂,有些刺痛不用看也知道脸颊此刻已经微微红肿。可是这些伤哪里比得过此刻心中汹涌的情绪。

    ——她在愤怒、怨恨,却丝毫没有恐惧。

    在宫中的每一日都如履薄冰,她昼夜不停地穿针引线,用数不尽的图样传递着信息。也许是之前太过顺利,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行走在刀尖上。

    她是女子,没有一日入朝为官仰仗天家恩德。按照常理而言,她能进宫做这个贵妃是祖辈积德积福换来能入皇陵的机会。

    她的父兄,就算病死累死在当差的过程中,也只不过落的一句“为陛下鞠躬尽瘁是福气。”

    秋仪觉得自己疯了,她现在疯了一样的愤怒怨恨自己的遭遇。她何尝不怕死,但是被逼到绝境时,她更想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伤害秋家的人生吞活剥。

    贵妃死死咬着唇,别人都以为她怕了,她在委屈。可只有秋仪知道,她竭力压抑的是想要反抗的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丝毫胜算都没有。

    高傲的美人低下了她的头颅,做出屈服卑微地模样,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带着颤抖:“臣妾斗胆问您,哥哥做错了什么。”

    老皇帝睥睨地看着她,许是他给的恩宠过多,让这个小贵妃放肆多回。现在她的兄长出了这样的事,她还有脸问。

    可是贵妃挨了打乖巧柔顺的样子让他的气顺了几分,他沉吟不语丢出一份密报:“你自己看!”

    秋仪一目十行,上面仔仔细细地写了秋翰到达灾区后丝毫没有作为,整日在城门口游手好闲,将全部重任压给了副手刘平。

    “你可知,朕是从探子的尸身上找出这封信的!”

    若是有人直接递上来,皇帝或许还会疑心几分。可是探子拼死才将密信带出,正是坐实了秋翰要杀人灭口的意思。

    秋仪听后低着头无声笑了一下,真狠啊,为了污蔑她的哥哥,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刘平说,哥哥病了。”她突然提起了这句不相干的话。

    帝王冷哼一声大步离开,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他最好是真的病了,病死在外面。”

    秋仪一下子脱了力,这句话的意思何尝不明显。秋翰病死在外面尚且能留下一丝体面,若是回来了,就要落得个畏罪潜逃的下场。

    秋仪想,她知道什么是权力的滋味了。

    ——谁是当权者,谁就有着唯一的决定权。只要帝王不挑明,所有人就必须陪着装傻充愣。他明明什么都打算好了,却只含糊任由下位者揣揣不安地琢磨,被自己心中的恐惧折磨地不得安生。

    服侍的宫人们随着皇帝离开,永秀猛地扑上来查看秋仪的状况,他明明是个男人,此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他颤抖着用布包着手想抚摸秋仪的伤口,却被美人一把按住,永秀抖了一下,他撞进了一双决绝的眸子——“永秀,我从前只为自保的。”

    永秀打了个寒战,现在呢?

    永宁殿的贵妃失宠了——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往日同她交好的兰贵人与丁贵人也不免受了影响,纷纷躲在自己的宫里闭门不出。

    永宁殿里,秋仪坐在宫门口附近的回廊上,静静看着天空中划过的一群鸟儿。

    她的永宁殿彻底回到刚入宫时那般安静吊诡了,除了永秀没有丝毫的人气。清婉被赶回了兰贵人那。

    她眨了眨眼,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死气包裹着,看到永秀小心翼翼地上前,她轻描淡写地询问:“还是送不出去?”

    永秀连忙跪倒磕头:“奴才无能,那守门的侍卫听说是永宁殿的东西后说什么也不收。”

    “永秀啊……”

    “奴才在。”

    秋仪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你说,若是本宫死了,秋翰是不是就知道不能回来了?”

    永秀惊出一身的冷汗,他没有想到娘娘会这么狠绝,又红了眼眶抱着她的腿——“娘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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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您看开点。大人一定会没事的,那些想害您的人就想看着您这样,您不能如了他们的意啊!”

    永秀就像一只忠诚的狗,在冷风中蜷缩在秋仪的脚边,他虽然此刻依靠着主人,但是何尝没有给对方带来一丝难得的温暖。

    秋仪的眼神有点放空,语气也变得缓和下来,陷入了从前的记忆:“小时候他就总是生病,明明是哥哥,却总是要我照顾他。”

    “那个时候家里穷,他馋东街巷口的糖葫芦,我就带着他啊……去找人家要。”

    “老板好心,给了一串,他只咬了一个。”

    “他说,他不贪心的。他说他是做兄长的,要照顾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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