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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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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徐启夏带着马车到的时候,秋仪已经早早坐在宫门口的石阶上靠着回廊边的柱子,面上丝毫不见倦意。

    她还穿着刚入宫时做的素色罗裙,看不出形制样式,穿在她身上也只让人觉得一眼就十分好看。

    乌黑的发被主人随意编成辫子拢在一侧,没有带珠翠点缀,清清爽爽。

    她不顾及旁人的眼光,也不嫌弃地上寒凉,就静静地坐在原处。

    真正属于秋娘娘的东西很少,她没有带齐坞生送来的绫罗绸缎,也没有带那些库勒进贡的奇珍异宝。她所有的东西放在一块也只有一个竹绷子和一只狗。

    孑然一身。

    明明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身上灵动的神采却丝毫没有消失。反而因为那些摸爬滚打中经历的沉淀为她增添几分独特的味道。比之真正的少女倒多了些处事不惊的从容。

    徐启夏曾经想过,为什么天下女人那么多,非是秋贵妃不可呢?

    后来他想明白了。

    确实是非秋贵妃不可。

    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从先皇和太子手中活着走出来,她不但活下来,还能够全身而退。纵使陛下费尽心机想将人留下来,她说不愿意,就是真的不愿意。

    想到那惊魂一夜,徐启夏现在还是心有戚戚。

    毕竟普天之下能够真的对帝王下死手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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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然无恙的人也恐怕只有她一个了。

    其实那夜之后,徐总管也盼着这位娘娘服个软低个头,毕竟她敢做出这样的谋逆之行能够被重拿轻放已经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可他还是错了。

    秋贵妃从来不是能被吓破胆子的猫儿,她是哪怕逆境中还能咬下人一口肉的虎。她若是懂得见好就收,懂得什么叫识时务就不会辟出一条无人之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能让两任君王都对她无可奈何,杀不得,逼不得。

    徐启夏想到此处有些牙痛。从前他还惦记着是否陛下会将人看的太紧了,后来他又觉得,主子身为帝王却对一女子求而不得。当真不知道谁更倒霉些。

    见徐启夏过来,秋仪起身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土,带着她的狗和一个小包袱就上了马车。

    等到坐定,美人撩开帘子笑眯眯地打招呼:“徐总管早。”

    徐启夏哪受得起这个,也许是在这位主子身上吃了太多的暗亏,她一露出这种笑颜,他就担心她是否又在算计着谁。

    “给娘娘请安。”

    美人笑的更开心了:“徐公公好记性,哪里来的娘娘?”

    徐启夏自知失言,连忙抬手装模作样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是奴才不好。”

    他作势还要再打,却被秋仪伸手拦了下来。她似笑非笑地说:“公公何必折煞我,以后还要仰仗您呢。”

    徐启夏不敢说话了,他就算再能言善辩也说不过这位祖宗。

    看着马车在渐渐明亮的天光中出了宫门,他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天知道陛下做了多大的退让,只求这位祖宗玩够了就赶紧收手吧。

    他掂了下手中的拂尘,慢悠悠地回勤政殿回话。

    这个时辰早朝还没下他就在殿前等了会,谁知圣上没有回来,倒先等到了暗枭首领。

    “大人回的这样快。”

    暗枭闻言点头:“少府卿所在之处并不远,自然来回快些。”

    少府卿便是秋翰当今的官职,掌国库大权——处理宫廷皇室内部的财政事宜。这次同外邦贸易所需的物品也由他一手操办。

    徐启夏身为阉人自然无法像暗枭那样出入宫门自如方便,于是只能托他们将娘娘送去。只是不知陛下临走时交代了什么,让这位首领如今露出些许费解神色。

    徐总管一向善于察言观色,见此轻声询问:“可是陛下交代了什么差事让大人为难了?”

    见徐启夏主动提起,暗枭首领眼中划过一丝感激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陛下让我问这位娘娘一个问题。”

    “陛下只让我问,我却并不知这答案该是什么。”

    徐启夏皱眉:“大人不妨和我一说。”

    暗枭想了想这个奇怪的问题,犹豫开口:“陛下问娘娘,御膳房的手艺怎样。”

    徐启夏的手一抖:“娘娘怎么说。”

    “娘娘说,厨子是吃的少没力气手抖吗?为何盐放的那样多。”

    暗枭看着徐启夏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的表情,心中不安:“这差事该如何办,还请公公明示。”

    徐总管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

    “陛下让大人问,大人问到了。这差事就算了了。”

    “至于别的,大人就不要多打听了……”

    朝堂。

    群臣死寂一片,面上却都不好看。

    今日早朝自君王说出那个决定后,众人的神色变了又变,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劝谏。

    有人看向王太傅,只见他老人家眼神微眯,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不置可否。他的门生一时间也不知道大人的心意如何。圣上的旨意来的突然,他们连提前商议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以宁同河为首的帝王心腹自然毫无异议,站在朝堂一侧作壁上观。

    他们平静自若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怀疑是否早就知情。

    纵然王太傅和宁大人都没有反对,言官中却有不少人面露难色,深觉不妥。只是枪打出头鸟,没有人愿意做那第一个众矢之的中的人。

    突然,一位言官愤然出列,拱手抱拳:“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帝王高居上首,闻言温和一笑:“爱卿但说无妨。”

    那言官年岁不大,此刻义愤填膺道:“古人云,阴阳调和有道,自古阳主外阴主内。皇上此举难不成是要逆天而行?”

    他说到最后,场上众人已经是鸦雀无声。

    皇帝此举不解者有,不满者亦有。

    但是这样放肆地宣之于口非要定当今圣上一个罪名的人,可谓是头一个。

    见皇帝并未回应,那言官更是义愤填膺,将自己的所思所想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原以为皇帝收蛮族定西北,建造船只出海贸易是胸有鸿鹄之志。没想到,竟然让一内宫宫女为掌事之官,形同少府卿副手。

    这真是荒谬至极!

    “本朝自□□以来从未有女官一说,皇帝为博佳人一笑难不成连祖宗规矩都弃之不顾?!”

    大殿寂静无声,文武百官额间有冷汗滑落。

    这位帝王手段强硬,单见他以铁血之势悍然上位便可窥见他的冷酷作风。这位言官虽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却难保不会血溅三尺成为新帝的试刀石。

    谁知高处帝王却开怀大笑,手中的菩提珠串被随手扔在桌案前。

    他虽然在笑,但通身气度慑人,连那言官的头也低了两分。

    “爱卿说,祖宗规矩?”齐坞生温和地问:“□□皇帝开国定七十二历法,条条朕都看过,可这字里行间也从未说过不许女子为官。”

    言官皱眉辩驳:“是没有,可□□曾道能者居之……”

    “男子便是能,女子便是弱吗?”帝王还是心平静气地询问。

    “那朕倒是好奇这满朝文武何人能比得上这女官,对大齐的奇技淫巧颇为精通。能够比她,更加胜任这一职位?”

    人群中有人不满,陛下分明是为了一个女子在强词夺理!于是他愤然出列:“陛下,臣以为此女若是真有才能,做个绣娘便好,何必非要给个官职?”

    “是啊,女子怎能为官?”

    “刘大人说的对,怎能允许女子为官?”

    “难堪大任!”

    有了第一个反对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第二个,再然后便是第三个。可是说来说去说到底还是用天地道法祖宗规矩试图规劝齐坞生。

    帝王看到群臣激愤,沉默一瞬。

    他问:“众卿反对,是因为不能,还是不许?”

    他的声音低沉,却格外有力。一时间朝堂中人皆将目光落于陛下身上。不过大多数人并不能理解圣上此话的意思。不能不许本就是一个意思,不许女子为官,女子自不能为官。

    宁同河听到这个问题,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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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帝王神色冷峻,目光却异常坚定。

    宁同河站在原地,他最初同那些人一样,认为陛下归根结底是为了讨美人欢心才突发奇想做此安排。他不反对,只是因为昔年那人对他有恩,她若是能有一个好归处他心中也能宽慰不少。

    可是这个问题让他看到了帝王的深思熟虑。

    这几乎剖到了问题的本质,让人避无可避。

    他想,也许圣上并非心血来潮,而是真的想对这全是男人的朝堂做些新的打算。秋贵妃是第一个有勇气的女子,圣上便是第一个有底气去改变的男子。

    “不能”和“不许”常有人将其混为一谈。

    齐坞生看向神色各异的大臣,不紧不慢地开口:

    “朕少时有一个愿望,就是同大雁一般翱翔于天际。但是照顾朕的嬷嬷说——”

    “人不能飞。”

    帝王把玩着手中的菩提手串:“她没有说‘不许’,是因为人的确不能同大雁一般飞翔。”

    宁同河勾了下唇,这个例子巧妙至极,让人无可辩驳。

    “那么众卿不许女子为官,朕可否理解为——你们明知她们能,但只是不许?”

    这话一出,所有反对的声音戛然而止。

    帝王几个问题将蒙在真相上的黑布彻底揭开,让一切见不得人的心事暴露在烈日的炙烤下。

    有人还想挣扎:“若女子为官与我们平起平坐,臣心中实在惶恐!”

    帝王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是啊。”

    “无能,所以惶恐。”

    第73章

    下了朝,帝王独自走在宫中的长街上。

    洒扫当差的宫人纷纷背过身去,不敢直视天颜。

    徐启夏小步跑来为齐坞生披上见大氅:“陛下,咋暖还寒时候还是仔细着些。”

    年轻的君王单手将衣袍合拢,神色平静。

    “走了?”

    不用说,也知道他在关心谁。

    “走了,”徐启夏点着头,“您放心吧,暗枭大人亲自送去的。”

    帝王“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徐启夏心思百转千回,也没想明白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试探着问:“女官不同男子,奴才做主让娘娘免了每日的早朝。”

    他观察了下男人的神色:“国库筹备事关紧要,奴才怕自己蠢笨传不明白话……”

    “每日戌时不如您在勤政殿…亲自过问?”

    他对上了帝王的眸子,其中暗色他看不明白。但是压在他身上的迫人气势消退不少。

    “你若是蠢笨,这宫中便无伶俐之人了。”

    总领太监笑眯了眼睛,掂了下手中的拂尘,笑的谦逊老实。

    人人说徐启夏其貌不扬,手段平平。

    单看这几句漂亮话说的,却顺水推舟成全了帝王心意。

    可见城府深不可测。

    “白姑娘来了。”

    温府的管家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接过了白家下人手中递过来的几份礼物。

    他在温家伺候了大半辈子,看着自家小姐长大。温碧小姐同白家主的姻缘断了,他这个做奴才的心中不舒坦也不好说些什么。

    既然白家觉得一个县令的女儿都优于他们温家嫡女,那不如以后永不来往。

    可是自从贵客住进温家后,这位白姑娘三天两头地往这边跑。这可真是瞎子都能看透她的心思。

    白琪茹看着那老管家不达眼底的笑意,心中也有些许烦躁。

    她承认自己是有几分小心思,可是今日的赴约明明是温碧主动约她来的。看着老管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也是有苦难言。

    好在对方并没有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太长时间,反而转头看向她的身后:“这位是?”

    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沉默地跟在白琪茹旁边,她似乎有些怯懦。老管家从前没见过这位女子,单看她举手投足之间有些拘谨的样子,猜测是否是白琪茹的那位庶妹。

    可是再一看,这女子头上分明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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