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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这种情况其实曾经有过, 发生?在八年前。
距离现在有些遥远,夏冉摸不准他是忘了,还是故意不提。
她的眉毛因整理思绪无意识地揪在一起, 靳司让看?在眼里, 跟着?皱了下眉, 平躺回去,“睡觉。”
他声调毫无起伏的时候,恰恰是他感情最充沛的时候,有时是兴奋, 更多情况下是恼怒。
夏冉还未从情绪的深渊中暂时得到?解脱,这种状态下的她, 大脑永远落后?行动一步, 她条件反射地揪住了他的衣服,不肯松手的姿态, 像在默许他继续完成刚才未完成的事。
靳司让曲解了她的意思, 他不需要她这种形式的“讨好”,他的嗓音听上去更淡了, 说出?的话和一开始截然不同, “我对?当你炮友不感兴趣。”
他眼神垂落,示意她松开手,夏冉没听,浑浑噩噩的模样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 一直到?入睡前,都?还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靳司让没再故作抗拒, 背对?着?她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很浅,半夜忽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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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她踢的,等他转身垂眼看?去,她紧闭着?双眸,似乎陷入了难以挣脱的梦魇之中。
再次环住她时,他感受到?了一种茫然,她的存在对?他而言,渐渐变成了一个看?得见也摸得着?,但就是给不了他太多真实感的虚像-
宋延清确认死亡的第三天,赵茗一组人在周边地区走?访过?程中,偶然从住在芦苇荡附近的流浪汉手里发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定制款,背面?刻着?第二名女性死者的姓名缩写,经死者母亲辨认,确定是这台电脑是死者本人的所有物。
赵茗一组人还没来得及激动,证物科那边就泼了桶冷水过?来,称电脑人为损坏严重?,无法修复,更别提顺藤摸瓜找到?死者生?前的上网记录。
就在办公室气压低靡时,老李和徒弟二人带来另一个消息,经过?再一次的人际关系排查,他们找到?了几名死者之间唯一的交集。
月初,桐楼在中心教堂举办了一次大型公开性质的免费心理咨询。
报名的人很多,被分成了几批。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几名死者恰好被分到?同一组。
赵茗的第一个怀疑对?象是那位心理医生?,老李预判了他的想法,“我查过?了,苏岚在咨询结束的当天就飞回沪城,隔天就去国外参加了一场调研,一直到?今天,人都?没闲停下来,她的两名助手也是,跟着?她满世界的跑,真没作案时间。”
“他们那组一共有多少人?”
“每组都?是十个。”
“那先把?剩下的六人当作重?点对?象,排查一遍。”
“行。”
没一会?,小陈带来新消息:“蓝桉书店的夏老板和她那男店员也在那十个人里。”
赵茗沉吟半晌,下了命令,“我先去一趟夏冉书店,你就跟着?老高他们行动。”
“没问题。”
赵茗到?书店的时候,夏冉刚从外面?回来,赵茗这趟来的目的她已经在微信上听林束说了,趁着?店里没什么?人的时候,她和林束带赵茗上了休息室,留下何至幸一人看?店。
时间紧迫,赵茗省去繁琐的寒暄,直入主题:“小组讨论时还记得这三个人吗?”
他拿出?除宋延清外的三名死者照片,林束的人脸识别能力比夏冉强,抢先说道:“记得,他们给人的感觉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赵茗让他详细展开说说。
林束斟酌了几秒措辞,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可以说自杀倾向明显。”
“这样的人,在你们那组还有吗?”
林束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夏冉,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不知道宋延清算不算。”
赵茗隐隐有种感觉,他想说的人不是宋延清。
一直在一旁没出?声的夏冉插了句:“还有一个,叫什么?名字我忘了,男性,看?上去不到?四十岁,有个五岁的儿子,四年前因病去世了,他妻子伤心过?度,没多久自杀了。”
赵茗又拿出?几张照片,“是哪个?”
夏冉指了指从左往右第二张照片,斯斯文文的长相,戴一副黑框眼镜,气质有些阴郁。
和赵茗从别人那了解到?的信息能对?上,但和警方调查到?的资料有所出?入。
程枫,原名程临桥,男,三十五岁,桐楼本地人,两年前妻子带着?五岁的儿子去沪城看?望姑母,在小区玩耍时,意外被一个跳楼轻生?的男人砸伤,送往医院抢救的路上不治身亡。
妻子目击到?这一幕,当场崩溃,患上重?度抑郁症,半年后?在自家浴室自杀。
赵茗还问了其他一些问题,全都?是关于?苏岚的,夏冉替苏岚说了几句:“她之前跟我提起过?她有个学生?不久前自杀了……虽然当时她没说太多,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所以我不认为失去了学生?的她,做得出?教唆自杀这种残忍的行为。”
“行,大致情况我了解了。”赵茗起身, “手上还有太多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夏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送他下楼的同时问了句:“赵队吃过?饭没有?”
赵茗摇头,“工作忙到?焦头烂额,哪顾得上吃饭。”
他眼睛一转,“要说起来,这几天最辛苦的还是咱老靳,一工作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连口水都?不喝,就这两天工夫,脸都?快瘦成了皮包骨。”
夏冉努力绷着?脸听他胡诌,偶然附和一句。
赵茗走?在前面?,看?不见她的神情,越说越起劲,到?书店门口才停下,“夏老板,你要是有空——”
他视线转了一圈,分别定在四个空荡荡的角落,笑着?接上刚才的话:“看?样子现在就挺空的,要不你让你店员再看?会?店,你跟我一起去趟警局见见他?”
夏冉没答应,让赵茗等会?,自己转身去冷藏柜里拿了两块用盒子装好的三角蛋糕,递给他。
赵茗心领神会?,道了声谢原路返回警局,他不爱吃甜品,两盒蛋糕都?给了靳司让。
“拿走?。”靳司让没看?一眼。
赵茗憋着?笑,装模作样地提起,“夏老板辛辛苦苦做的,某人却不领情,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靳司让条件反射:“你去她那里做什么??”
他眼睛往下看?,落在赵茗手里,目光有一个“放下”的轨迹示意。
赵茗放了回去,一屁股坐到?桌角,“这几起案件的受害人月初都?参加了一场公益性质的心理咨询,你说巧不巧,夏冉也参加了,刚才我去找她问了些情况。”
靳司让一愣,“什么?心理咨询?”
“她没跟你提过?啊?”赵茗边说边拿手机调出?小王发来的资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靳司让来回看?了几遍,这时助手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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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验报告,他的目光缓慢从屏幕上挪开,把?手机递还给赵茗后?,接过?报告单。
赵茗一会?还有别的安排,见他也要忙,撂下一句“晚上找个地一起吃饭”就走?了。
赵茗吃饭没那么?多讲究,随便选了家离警局比较近的大排档,把?地址发给靳司让后?,跟小陈两个人骑着?共享单车去了目的地,到?那时,靳司让已经在最里面?的位置上坐着?,腰板挺直,跟周遭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赵茗笑嘻嘻地揽住小陈的肩膀:“你瞧他,又在装呢,整得自己跟要升仙了一样。”
小陈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扯开嗓子喊:“靳法医,我们赵队说你——”
赵茗眼疾手快地堵住他的嘴,拖着?他走?到?座位边,正要说什么?,一眼注意到?靳司让身侧的蛋糕纸盒,“夏老板亲手做的蛋糕你还没吃啊?”
赵茗松开手,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没胃口,还是没舍得吃?”
小陈很快忘记刚才那茬,脑袋凑了过?去,提拉米苏千层,被切成三角,分层漂亮,“夏老板亲手做的?我怎么?没有?”
靳司让眼皮一抬,“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陈梗着?脖子回了句:“那她跟你也没啥关系啊?”
赵茗手掌啪的一下甩在他后?脑勺,“怎么?没关系,前女友,没准再过?几天见到?她,你还得叫她一声嫂子。”
小陈吃瓜吃着?突然被噎了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靳法医和夏老板在一起过??”
赵茗把?这缺心眼的摁回座位上,又拿桌上的花生?米堵住他一惊一乍的嘴:“全警局都?知道了,就你一个人傻愣愣的。”
小陈还想说什么?,赵茗一个眼神横过?去,“正说到?关键的地方,吃你的,别瞎插话。”
小陈不满,悄悄翻了个大白?眼。
赵茗连着?往嘴里丢了几粒花生?米,嚼几下,囫囵不清地问:“我问一句啊,你俩当初为什么?闹掰了,当然你不想说也没事,不强求。”
说完,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父母不同意?”
许久没等来对?面?的声音,赵茗将他的态度视为默认,一阵唏嘘。
其实不是不能理解,他俩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不在同一户口本上,但说到?底双方的父母在一起过?,在外人看?来,他们和亲兄妹没多少区别。
桐楼这地方物质条件不差,但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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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都?是封闭型经济,封闭的制度就像一个紧箍咒,死死栓在每个人的脑袋上,和清朝的裹小脚一样,时间一久,变形扭曲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他们本该随着?时代发展的思想。
就算他们的父母一开始没有持反对?意见,久而久之,也会?招架不住周围人异样的审视。
赵茗脑补得正厉害,插进来一道极淡的嗓音,“他们没有反对?。”
和夏冉在一起的第二个月,他们的事情被人发现,很快出?来各种难听的闲言碎语。
靳司让对?靳泊闻有种难以言述的依赖,当时他莫名觉得自己能从靳泊闻那得到?最为宝贵的理解和支持,所以赶在闲话传到?正在外地参加教师交流会?的靳泊闻耳朵前,他选择同自己的父亲开诚布公。
靳泊闻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再等一等。”
没能得到?靳泊闻直截了当的支持,失望占据了靳司让的大脑,他的理智溃不成军,只能肤浅地认为靳泊闻想说的是:再等一等,你以后?还会?遇见更好更适合你的人,夏冉,不该成为你的最优选择。
可悲的是,在和夏冉分手的第二天,靳司让才想明白?了靳泊闻真正想表达的意思:等到?你们将身上的锋芒磨平,等到?你们学会?如何承担责任、如何去爱一个人,等到?你们可以不在乎周围的任何声音,再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阿让,我们都?再等一等,不要让你珍视的人步了你母亲的后?尘,成为流言蜚语的陪葬品。
这种认知给了靳司让当头一棒,他开始怀疑,当初靳泊闻和方堇选择和平分手是因为他们察觉到?了他正在萌芽的情愫,为了应对?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况,他们必须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通过?选择牺牲自己的情谊,来成全子女不成熟的暧昧。
可惜这些他明白?得太晚,晚到?他和夏冉已经无法轻易和心里的伤疤握手言和,更别提心安理得地越过?方堇死亡的阴影,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听他这么?说,赵茗愣了一愣,“你们父母知道你们在一起,也没反对?,怎么?她妈就因为你们的事没了呢?”
靳司让嗓子哑得难受,喝下半杯凉白?开后?才说:“她母亲知道我们的事后?,路过?潭山去找我们,结果那天恰好发生?了山体滑坡事件,她母亲最终被确认为遇难者。”
潭山离桐楼不远,事故一出?,桐楼还拨了一批武警官兵和消防员支援潭山,赵茗一亲戚就参与到?了救灾活动之中,赵茗也听他形容过?当时的惨烈程度,直到?今天回想起,赵茗仍心有余悸。
靳司让说:“搜救工作进行的第三天,搜救队在废墟里捡到?了她母亲的随身物品。”
一个破到?不成样子的手提包,里面?装有方堇的身份证明,像在佐证灾难发生?的时候,方堇人就在潭山。
一直到?搜救工作结束,救援队都?没能找到?方堇的尸体,所有人都?当她被泥石冲刷得尸骨无存,直接下了死亡证明。
靳司让的大脑停止了思考,等到?他冷静下来,已经是一周后?。
他突然想起一个小细节,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手提包上的每处破损平整又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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