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一个错误概括他的种种行径其实也不太妥当,那是方堇的一条命,是她母亲仅此一次的人生。
拿谭伟国?的所作所为和八年前他们的交往一对比,更显讽刺。
她看向他,唇角扯出一点笑,“我们当初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最后又非得逃离这地方?我们犯的错难道比谭伟国?还重?吗?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她的声音轻而淡,听得靳司让心脏一抽抽地疼。
他从来没觉得他们的恋情到了见不得光的地步,是桐楼这个地方让他们变成?了见不得光的存在。
道德和法律,在这个喜欢装聋作哑、有着腐朽规矩的社会里就像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谭伟国?触犯法律,靠着这几年为了让自己好过些的补偿,赢得道德的褒奖,而他们不过稍稍越过了那条甚至都?称不上犯了禁忌的道德标准线,却被人视作犯下了杀人放火般的滔天罪行。
靳司让收敛情绪,偏头?看向她,在知道谭伟国?的事情后,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一直在笑着。
夏冉眼睛已经有些红了,“前不久认识的心理医生跟我说,我妈的死只是一场意外,一场重?重?巧合构建下的意外,怪不得任何人,到知道谭伟国?这个人之前,我差点就信了,也几乎要原谅自己了。”
这八年来,她没有将?过错归咎于任何人,唯一埋怨过的人是她自己,在她决定和他复合后,她每天都?在强迫自己往前走,学会释怀,可就在她快要成?功说服自己方堇的离世怪不得任何人的时候,现实再?次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靠着愧疚和悔恨熬过的八年时光就这样成?为了一个笑话,这次她还是没法心安理得地怨恨别人,一想到方堇遭受的那些,她就光顾着疼了,现存的力气还不够让她痛痛快快地去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夏冉感受到手在颤抖,可能是自己的,也可能是他带起的幅度,为了给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她隔了近两分钟才再?次开口,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一句:“我妈的死和孙淑贞、闫平他们有关?。”
靳司让怔了怔,握住雨伞的手倏然一紧,悄然泄露心底的行踪。
夏冉闭了闭眼,继续说:“最早告诉我我妈去了潭山的不是救援队那边的人,而是孙淑贞。”
这几天,她被痛苦包裹着,大脑时而混沌时而清明?,清醒的时候,数不清的思绪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连带着过去一些从未被她注意到的细枝末节。
山体?滑坡发生的第二天,孙淑贞打来电话,语气分外焦急,说自己昨天晚上在桐楼遇到了方堇,一时嘴快,把她和靳司让“私奔”到淮安的事告诉了方堇,还说方堇听到后方寸大乱,打算连夜去找他们。
至于孙淑贞怎么知道他们私奔的最后一站在淮安,是闫野不小心吐露的。
孙淑贞在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都?快哭出来了:“夏夏,潭山昨晚发生了山体?滑坡,你妈妈不会有事吧。”
潭山是去往淮安的必经之路,她的担忧看起来如此的合理,合理到夏冉面色刷白,心脏几乎要跳停了。
第二天孙淑贞也去了潭山,以最大龄志愿者?的身份。
夏冉冷笑:“我之前一直以为她是觉得我可怜,又觉得自己间接导致了我妈的死,觉得愧疚,想要为我做些事,现在看来,心疼我就是个笑话,说白了,她就是良心不安,还有一方面,应该是想趁着机会将?我妈的东西藏进废墟里,好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妈就是死于那场事故。”
说着,她突然看向靳司让的眼睛,“你之前说闫平对我心里有鬼,也是因?为我妈对吗?”
在这之前,靳司让都?没法给出确切答案,听到她说的这些,才心如明?镜,用沉默代替回答。
夏冉又笑了声,“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个傻子吗?”
本该用咄咄逼人的腔调说出的话却被她压成?气音,轻飘飘地从发白干裂的嘴唇间溢出。
这个话题太有侵略性,就像一把冰刀,能将?人的肺腑戳伤戳烂,最后除了冰碴什么痕迹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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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
她沉默下来,像在养精蓄锐,等散尽的力气重?新聚拢,又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她才开口,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不带常理出牌,突然指着公交车站台上的年轻情侣问:“哥,我们以前也这么接过吻吗?”
靳司让不确定她问的是他们的姿势,还是地点。
仿佛看穿他的疑惑,夏冉说:“地点。”
她问,“我们有这么光明?正大地接过吻吗?”
靳司让只看了一眼,下了结论?:“没有。”
她没那么大胆,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强装镇定地撩拨他,真正有恃无恐的人是他。
她把手递过去给他牵,他就连手带人扯进怀里。
她要他亲她的脸,他就重?重?吻上她的唇,有时会厮磨到破了皮,得来她一句听不出抱怨的娇嗔。
夏冉目光从难舍难分的情侣身上挪开,很认真地问:“那你现在要试试吗?”
她看向他,他有所预感地迎上,本以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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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他一个“你疯了吗”的质问眼神,事实上他什么也没说,眼睛里什么抗拒的情绪都?没装,只是被仿古灯映得有些亮。
桐楼有段时间没放晴了,夜晚也都?是阴沉沉的,她没料到,很久不见的星河能在他眼里看见,倒映出她萧条的灵魂。
前所未有的自卑和痛苦之下,她觉得自己丑陋极了,从皮到骨,没有一处不是破败的。她的人生成?了一个混乱的题目,套不进加减乘除的公式里。
就在夏冉改口前,靳司让的声音响起:“你拿伞。”
她条件反射地嗯了声,尾音上扬,是疑问的语气。
“拿着伞,不好接吻。”他说。
夏冉微愣后笑起来,眉眼弯弯,照着他说的做,抻长手臂,将?伞抬高?,兜到他头?顶,被他双手捧住脸颊的霎那,她的心脏开始狂跳。
他太高?了,保持高?高?举伞的姿势很累,她收了些力气,伞倾斜着抵在他背上,像他长出了丰满的羽翼。
雨下大了些,浇落到脸上,他的手从她的下巴移到她的眼角,轻轻抹去上面分不清具体?成?分的水渍。
54
后来雨越下越大, 风刮得也?更猛烈了,掉在地上的雨伞不知道被吹到了哪,又被谁捡去了, 两个人最后不可避免地被淋成落汤鸡。
靳司让后洗的澡, 出?来时, 看见夏冉坐在飘窗上,背对着窗玻璃,遮光帘拉到两侧,膝盖上摊着一本笔记本, 油性笔在纸上发出拖拽的声响。
穿着的是他送的那条雾霭紫睡裙,长发一撂被她揽在胸前, 挡住大半平直的锁骨, 身体曲线欲盖弥彰。
未施粉黛的一张脸白皙莹润,挺翘的鼻削下一小片阴影, 盖住丰盈的唇线。
她真的很漂亮。
这是不管看?多少次, 哪怕是在狼狈、颓丧至极的状态下,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种吸引力是致命的, 勾得人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 可潜意识里?又不敢太靠近,于是靳司让隔着近一米的距离看?着她,低声问?:“在写什么?”
“我跟你提起过的心理医生,前段时间她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 社会新闻的公众号编辑,我太久没写过了, 先练练笔。”
靳司让没问?她成果如何, 看?向她细窄腰身下被压出?漂亮形状的臀,“坐上面屁股不凉?”
夏冉毫不犹豫地点头, “凉。”
“那?你还不下来?”
她放下纸笔,张开手臂,“你抱我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靳司让又走进些,双臂保持自然下垂的状态,无动于衷的模样,配合高高在上的姿态,显得嗓音极淡,听上去却是分?外讨打,“自己来抱。”
夏冉认输,双手交叠环在他后颈,整个人靠过去,两腿紧紧夹住他的腰,一副天?塌下来都不会撒手的架势,“哥,我突然又有点不舒服。”
“哪里??嗓子还是头疼?”
“不知道,可能?哪哪都不舒服。”
靳司让扭头,看?见?她唇角微扬,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你试着哭出?来。”
夏冉摇了摇头,“哭不出?来。”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骗他,她细细鼻子,酝酿了好一阵,扯开嗓子,奈何眼睛又疼又涩,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仿佛在撒泼干嚎。
靳司让看?了会她发红的眼尾,用唇吻上,停留几秒离开,发现红得更明显了,分?不出?是他的吻带出?了她压抑在心头的委屈,还是唇瓣上的温度烫伤了她。
“在这等我会。”他放她下来,折返回书房,再次出?现在卧室时,手里?多出?一封信,存放时间过久,信纸已经?泛黄。
夏冉一下子认出?,这是方堇写给她的,她没接,“先放在你那?里?,我暂时不看?。”
她突然改口,“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看?。”
靳司让没劝,当着她的面打开左边床头柜的第一格抽屉,“就放在这,你什么想看?了再打开。”
“好。”
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脚步声微不可查,以至于靳司让不知道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一个转身,她的前额撞上了自己胸膛。
撞得夏冉模糊了一阵,缓过后也?没和以前那?样撒娇,而是傻傻笑了两声,片刻抬起下巴看?他,嘴角的笑凝滞住了。
他的瞳仁仿佛变成了黑黢黢的漩涡,快要将她吸进去,她骤然踮起脚,在他唇上留下印迹。
其实她是想吻他的眼,奈何他个子太高,鼻梁以上的地方仿佛成为了她触碰不到的禁区,除非他主动弯下腰,她才?能?得到。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靳司让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不忘去拽她的手腕,让她不设防地跌坐在自己怀里?。
夏冉呼吸一滞,臀下灼热的体温将她这些天?被焦虑蚕食掉一大片的心脏填补上了一块,暖意融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再次主动吻了上去。
为配合她的大胆,靳司让微扬下巴,偏了偏角度,与她唇舌纠缠的同?时,濡湿的触感进入她的身体。
她不受控地一颤,将脸埋在他肩膀,如敝屣般廉价破败的灵魂,慢慢的,在他的爱抚里?变成了金圭玉臬一样的存在。
发展到最后一步前,电话铃声打断了旖旎的气氛。
靳司让本来没打算接,眼尾扫到来电显示,稍顿后才?拿起手机,接起。
夏冉听出?是赵茗打来的,呼吸不自觉屏住了,她听见?赵茗说:“我们?找到了一些新发现,你要是现在有空,就过来一趟。”
靳司让看?了眼夏冉,“正好我这也?有新线索。”
“行,那?等你。”
夏冉脸颊余热尚在,在靳司让欲言又止的目光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哥,你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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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靳司让一到警局,赵茗开门见?山地说:“方堇出?事地点那?块前几年被健航公司竞标走,打算建个家具城,目前还在施工中,加上又过去了这么久,线索肯定是找不到了。”
靳司让默默听着,等他说完,补充上一条信息,是夏冉下午在医院门口跟他说的那?些。
赵茗听了略显震惊,摸了摸下巴一脸正色,“说起闫平,我重新看?了遍他的调查报告,潭山的山体滑坡发生在13号晚上十点,而他是在八月十四号零点过后在自家后院发生的车祸,接到邻居报案后,警察很快赶到现场,当时现场挺惨烈,后院整面墙都被撞倒,车头变形,车前玻璃全碎了,扎进了闫平右眼,他整张脸全是血,体内酒精含量大于八十,已经?构成醉酒驾驶……据他自己说,那?天?晚上他确实灌下不少酒,半路酒劲上来,快到家时脑袋昏昏沉沉,把?油门当刹车踩了,方向盘也?来不及打,才?撞到了墙上……车上没有行车记录,不能?确定他具体都经?过了哪些地方,负责处理案件的警察调出?交管局监控视频,因为当时桐楼监控覆盖面积不广,只能?摸到他的一部分?行动轨迹,监控画面里?他车开得不太平稳,但也?没出?什么意外。”
靳司让没有打断,安静听他往下说,“我跟小陈还有老任他们?重新在地图上画了下他所有可能?的行动路线——”说着,他递给小陈一个眼色,小陈眼疾手快地配合他将折好的地图平摊在桌面上。
赵茗不知道从哪拿了根绿色粉笔,划开两条轨迹,“一种可能?是他沿着宝礁路西行到古翠湖原路返回,另一种就是经?过永和路,也?就是西站附近,谭伟国发现方堇的地方。
分?析完现有线索,赵茗问?:“夏冉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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