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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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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龄说不?定因祸得福了呢?

    雪奴陪着谭昭昭去?了后院雅间,见她眉目舒展,心下微松,道:“九娘,你坐一阵,我去?给你拿些饭食来九娘可要吃些酒?”

    谭昭昭道:“不?吃酒了,还是得保持清醒。”

    雪奴先前?亦听到了客人们的说话,见谭昭昭此刻淡定自如,对她佩服不?已?。

    科举这般大的事情?,要换做自己,估计早就慌得六神无主了。

    饭菜送上来,谭昭昭吃得干干净净。雪奴一粒粒挑着黍米,望着她,突然吭哧吭哧着笑了。

    谭昭昭不?解看去?,雪奴放下木箸,道:“九娘,我算知晓了,为何张大郎为何待你那般深情?。”

    谭昭昭白了她一眼,端起清水漱口?。

    雪奴道:“九娘同张大郎,某些时候看来,好似那孪生子一般。遇事不?慌不?忙,四平八稳。这份本事,常人可及不?上。张大郎看到了自己,如何能不?心悦。”

    谭昭昭吐掉口?中的水,斜睨着她道:“我就不?喜我自己。”

    雪奴惊讶地道:“为何?”

    谭昭昭抿嘴一笑,道:“我自己太好了,我怕深陷进?去?,不?好,不?好。”

    雪奴张圆嘴,捧腹哈哈大笑。

    午后日?光暖融融,院子里掉了一地的辛夷花,在地上铺了一层,跟花路般美?好。

    谭昭昭同雪奴小心翼翼避开?落花,一并走着散步消食。

    雪奴想了想,问道:“九娘,要是张大郎,我说若是,如果”

    谭昭昭闲闲打断了她,道:“没有要是,如果。既便有要是,如果,不?过是暂时的困顿,总会否极泰来。”

    雪奴长长咦了声?,揶揄她道:“九娘先前?还不?心悦自己,怕深陷进?去?,其实呀,九娘早就对张大郎情?根深种了!”

    谭昭昭笑道:“他该有的前?程,同我的喜好并不?相干。前?程归前?程,我自己归自己。”

    她的话说得绕,雪奴好一阵才理清楚。

    张九龄是君子,谭昭昭也是。

    就算他们夫妻相离,她也会祝愿他上青云。

    太阳下虽温暖,雪奴还是情?不?自禁靠近谭昭昭,挽着她的手臂,亲亲密密靠近了她。

    雪奴不?时陪着谭昭昭,说笑吃茶点。到了西市快关门前?,张九龄始终未见人影。

    谭昭昭起身?告别,雪奴要送,她拦住了,道:“铺子里离不?得你,我没事,你留下来吧。多赚些钱,等我需要了,你可不?能小气啊。”

    雪奴立刻大包大揽应下,安排马车将谭昭昭送了回?去?。

    下了马车,暮鼓悠扬,响彻长安。

    夕阳如残血,映红了半边天。熟悉的马车,缓缓从巷道里驶了过来。

    谭昭昭立在门前?,笑望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张九龄,他身?上覆上一层金色的光,脚步轻快,朝她疾奔而来。

    他张开?双臂,如同大鹏展翅,翱翔万里。

    她亦张开?了手,热烈相迎。

    两?人紧紧相拥,张九龄不?断亲着她的额头,脸颊,声?音颤抖着,一迭声?念道:“昭昭,昭昭。”

    谭昭昭含笑回?应,任由他搂着,紧贴在一起,朝门内走去?。

    庭院灯笼次第亮起,伴着夕阳,樱花瓣随风飘落,美?丽,宁静温馨。

    张九龄犹然觉着不?够,干脆蹲下来,将谭昭昭背在身?上。

    她的心,隔着脊背,同他的心仿若跳动在了一起。

    张九龄转头亲她,道:“昭昭,科举舞弊案发?,我没事,武皇召见,我方迟了些归家。”

    武皇!

    莫非真因祸得福了?

    第四十四章

    “伯高昨日?同我?说了一些, 在榜单尚未出?来时,沈员外郎就颇受非议。张榜之后,落第?的考生, 当即吵了起来。”

    饭后,两人在廊檐下围炉吃茶,张九龄说起了尚书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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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花的花瓣,不是飘零, 他望着落花,神色迷茫, 透出淡淡的凄清。

    “外面?传言,沈员外郎攀附张易之, 深得武皇看中, 御制诗上才情过人。”

    御制诗乃是各种庆典, 若生辰等时节, 天子身边有一群诗人做指定的命题诗。

    称沈佺期御制诗上?才情过人, 看似赞美,实则是嘲讽。

    文人们?的笔与嘴向来厉害,谭昭昭分不清孰对孰错。

    可是, 她迟疑地道:“既受武皇看中, 考生如何敢闹起来?”

    张九龄静静地道:“武皇上?了年岁, 身子经?常病痛,垂垂老矣。”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武则天想要控制,着实已经?有些吃力了。

    谭昭昭关心地问道:“那武皇召见你,所为何事?”

    张九龄安慰她道:“我?没事, 昭昭无需担心。此次我?在榜单上?,武皇为了平息众怒, 便干脆亲自召见考中的士人,算是殿试复核。落第?的考生,命平章事李峤李相代主持开制举。”

    停顿片刻,张九龄道:“李相的名声?人多称他趋炎附势,攀附张易之,同是武皇的人。”

    朝堂的关系太过混乱,张易之为武皇宠幸之人,在大唐权势一手遮天。

    长安繁华,权贵多如过江之卿,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好比如庭院的花草,秋冬枯荣,春日?再勃发。

    “此次朝廷为了平息众怒,定会广授官职,我?估摸着能寻个校书郎的差使。昭昭,这般最好不过,正好能避开眼下的乱象。都杀红了眼,在乱中,规矩礼法乃至律法,皆无用。

    谭昭昭松了一口气?,道:“我?也是这般认为,大郎在长安无权无势,因此折损进?去,于事无补,着实太冤了。”

    张九龄深深凝视着她,笑道:“我?知昭昭会懂我?。”

    谭昭昭冲他嫣然一笑,这时方?想起张旭,问道:“张伯高如何了?”

    张九龄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他落第?了。不过他倒看得开,一心准备再考制举。”

    谭昭昭道:“如此甚好,张伯高看似癫狂,实则心怀大志。惟愿他此次能取得好成绩,一尝心中所愿。”

    张九龄轻点头,嗯了一声?,长臂伸过,将她的柔夷握在掌心,突然深深颤栗了下。

    “昭昭,当时的局面?很乱。羽林军出?动,差点就要动箭了。我?当时在想,若是我?无法安稳回?来,便再也见不到昭昭了。”

    谭昭昭虽没能见到当时的场景,从张九龄的声?音中,亦能窥知一二。

    政斗从来是刀光血影,路过玄武门,谭昭昭心总会莫名发紧。

    张九龄侧头看过来,道:“昭昭,若我?不在了,你可会再嫁?”

    谭昭昭毫不犹豫摇头,斩钉截铁道:“不会!”

    张九龄本来有些高兴,不过很快就迟疑了,道:“昭昭是因不想嫁人,还是因对我?难以忘怀?”

    谭昭昭认真思索了下,道:“肯定忘不了大郎,也有不想嫁人的缘由在。”

    张九龄深思了下,道:“我?惟愿昭昭能过得好,其实,忘记我?最好。”

    谭昭昭不同意?,道:“非也非也,我?是这般以为,有些美好的过往能回?味,不失是一种幸运与甜蜜。”

    张九龄赞道:“昭昭真是与众不同,先前伯高还不断夸赞呢,说是过两日?,再登门拜访。伯高还特别指出?,想要吃鱼片粥。”

    谭昭昭哈哈笑起来,道:“得了他的字,价值千金,几碗鱼片粥算得什么?,他尽管来就是。”

    张九龄忍俊不禁,道:“张伯高的钱财快花用殆尽,正在考虑卖字画呢。我?劝他,字画别多卖,多了就不值钱。他倒看得开,说能抵得过笔墨纸砚钱,就不算亏。反正胡乱写一通,写得差劲的,便卖给那些附庸风雅,看不懂的有钱人。真正懂得的,不要钱相送亦无所谓。我?猜吧,他虽这般说,只是玩笑而?已。张颠心高气?傲得很,他做不出?这些事。”

    谭昭昭考虑了下,商议道:“大郎若是得了差使,就有稳定的进?项。西边的宅子,有一间只赁了半年出?去,要是张伯高着实没钱,寻不到住处,那间宅子,他若不嫌弃,借给他住可好?”

    张九龄怔了一下,道:“好,昭昭。我?的俸禄算起来,属于公中,算不得私财。不过,公中的钱财我?能随意?支取,宅邸的赁金,我?替张颠补偿给你,不让昭昭损失。”

    谭昭昭揶揄道:“大郎这可算是假公济私了?”

    张九龄道:“昭昭,张颠是我?的友人,接济他,无论如何都不应昭昭出?钱。昭昭大方?,心善,我?怎能利用昭昭的善。”

    春夜凉意?阵阵,谭昭昭却感到周身暖洋洋。

    买宅邸时,谭昭昭本就打算,怀才不遇的大诗人们?,在长安囊中羞涩时,能给他们?提供一片遮风避雨之处。

    张九龄并不以为他们?是夫妻,他身为一家之主,当能随意?支配,心安理得接受她拿出?的嫁妆私财。

    端方?君子,有耳鬓厮磨的甜,有替她着想的尊重。

    无论以后的日?子会如何,谭昭昭都会记得,这个美好的春夜,他的美好。

    过了两日?,如张九龄所猜那般,沈佺期因受赇之事,入了大狱。

    到了朝廷授官这天,张九龄受召,一大早去了皇城。

    这天下了一场春雨,牛毛般的雨丝纷纷扬扬,瓦当的滴水,叮叮当当落入沟渠里。

    傍晚时辰,张九龄方?从皇城回?来,肩上?沾了细碎雨珠,晶莹剔透。

    谭昭昭见他脸比寻常时白了些,薄唇淡红,不若以前的红润,心中一咯噔,迎上?前关心地道:“大郎快进?来,倒春寒,外面?冷得很。”

    张九龄朝她伸出?手,手伸到一半缩了回?来,道:“我?的手凉,昭昭且等一等,我?先去暖和一下。”

    谭昭昭望着他前去净房的背影,看了眼滴漏,吩咐眉豆道:“去上?饭食吧,准备一坛酒。”

    张九龄从净房来到正屋,看到谭昭昭在倒酒,不禁轻笑一声?,道:“昭昭又犯酒瘾了?”

    谭昭昭道:“吃了酒暖和,大郎快过来坐。”

    张九龄上?前坐下,端起酒盏先抿了口,接着扬首一口饮尽。

    谭昭昭看得愣住,到底未多问,提壶再替他满上?。

    张九龄握住酒盏,长长呼出?一口气?,将去皇城的事情,细细同她说了。

    朝廷大量授官,上?至四品的凤阁舍人,到九品的校书郎皆有。

    张九龄被授官左补阙,左补阙掌供奉讽谏,行规劝天子,举荐人才之责,隶属门下省,秩六品。

    谭昭昭愣住,从武则天此举来看,她眼下的处境,远比外人看来的还要艰难,打算扶植新的势力,为其所用。

    张九龄起初的打算,最好不过的,便是得个九品的校书郎,不用卷进?各方?势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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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波中去。

    眼下得了这个官职,远超于预期,值得庆贺之事,到底令人不安。

    张九龄抬眼看向谭昭昭,唇上?沾了葡萄酒的紫,伴着清冷的面?容,双眸中透出?的狠劲,莫名地妖艳。

    “昭昭,看来,是不得安生了。昭昭,我?不怕。既然天命如此,我?什么?都不怕!”

    张九龄举起酒盏,同谭昭昭碰了下,琉璃盏清脆,将她从怔楞中拉了回?来。

    前世的张九龄,出?仕之后,多年都寂寂无名。

    既然出?仕为官,哪有一帆风顺的坦途。

    谭昭昭亦很快释然了,笑靥如花朝他举杯:“我?得同大郎道喜了,恭贺大郎,不,恭贺张补阙。”

    张九龄哈哈大笑,放下酒盏,探身过来,重重亲着她。

    谭昭昭往后仰着躲避,嗔怪地道:“用饭呢!大郎不饿吗,午间皇城的饭食可合胃口?”

    “没昭昭在,味同嚼蜡。”

    张九龄长臂一伸,不满地再亲了下,才放开她坐回?去。

    谭昭昭斜睨他一眼,既然他没事,剩下的葡萄酒,她就笑纳了。

    张九龄见酒盏空了,谭昭昭的琉璃盏里,满满当当一大杯,他不动声?色拿了过来,倒了一半在自己的酒盏里。

    谭昭昭要去抢,不满道:“大郎既然不喜欢吃酒,倒去作甚,别浪费了。”

    张九龄蒙住酒盏,拂开她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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