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问起宋格格的情况,嬷嬷恭敬地照实回答。
几句话问下来,四福晋就探清楚了宋氏能活到现在,是四爷默许的,两个嬷嬷守着宋氏几年了也没有磋磨过她。
“我亲自去安居堂看一看。”四福晋道。
自从宋氏被关到那地方后,四福晋再也没见过她。严嬷嬷和采薇对视一眼,都觉得福晋的反应有些不对。
安居堂前年才翻新过,不管从里还是到外都和宋氏原来住的地方也差不了多少。四福晋心中若有所思,四爷对为他生育过子嗣的人还是念旧情的。
宋氏已经瘦成了皮包骨,见到四福晋来了她躺在床上起不来身,虚弱不堪道:“难为福晋跑这一趟,妾身给您添麻烦了。”
四福晋的眼神从头至尾都没从宋格格身上移开过。
跟在福晋身后的严嬷嬷看到宋格格的模样也是一怔,不过几年,宋格格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像一朵即将凋谢枯萎的花。
四福晋脚步一顿,质问道:“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宋格格的?”
“奴才……”
负责看着宋氏的两个嬷嬷心中一紧,她们从来没有苛待过宋格格,可是宋格格从前年开始就这样消瘦,直到现在的皮包骨头。
至于生病的原因,她们也想过,换成谁失宠后一直被关在这种一天见不了几个活人的地方都得发疯,况且也说不准宋格格结了多少仇家,能挺到现在已经十分不易。
这话,两人都不敢说。
采薇已经带着大夫从外面进来,四福晋避到屏风后,等大夫开完方子才从里面出来。采薇把药方递给其中一个嬷嬷,和她一起去给宋格格煎药。
“奴才怀疑宋格格中毒了。”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另一个嬷嬷忍不住开口道。
宅门里面的阴私她接触过不少,宋格格的症状很可能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安居堂有一间小厨房,宋格格每日的饭菜都是这里供应。
四福晋厉声道:“查,一间间屋子搜。”
“是。”
这样一来一回,屋子里只剩下了四福晋和宋格格两人。
四福晋找了把椅子坐下,再不复方才的严厉之色,语气松弛道:“现在没人了,你说吧。”
从始至终,宋格格折腾了这么一出为的就是为了见到自己。只是她没想到宋格格的手段越来越狠了,竟然能做到给自己下药。
宋格格低声笑了,苍白的脸上浮现诡异的红晕,乌拉那拉氏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
“福晋,您还记得弘晖阿哥吗?”
四福晋面色骤冷,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宋氏。
“四爷和您的嫡子,多么聪慧的大阿哥……可惜,被我和李氏联手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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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小的孩子啊,一点病痛就能带走他,福晋您为什么那么不小心呢?”
宋格格用温温柔柔的语调说出这句话,甚至还露出惋惜不已的表情。
四福晋果然露出一瞬间的震惊和错愕,脚步凌乱地走向宋格格,“你说什么?”
上次见到李氏,这次见到乌拉那拉氏,每次都朝着自己的预期发展。
宋格格朝四福晋勾唇笑了笑,“李侧福晋的三阿哥平安长大娶妻生子,您的大阿哥却命丧黄泉,福晋不恨吗?”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四福晋反问。
“有四爷留给我的两个嬷嬷在,福晋动不了我,除非福晋想背上杀妾室的罪名。”
自己来过安居堂的事,等四爷回府那两个嬷嬷一定会如实上报。
如今李氏被三阿哥牵连,事事都不敢冒头,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宋格格动手,宋氏若是死了,四爷肯定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宋格格是料定了自己拿她没办法,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激怒自己。
四福晋起身,她已经知道了宋格格的想法,就没必要装下去了。
“自从两个小格格夭折后你日日跪在佛前,这些年求得什么你心里还清楚吗?”
“是盼着两个小格格来世能托生成健康的孩子,还是盼着三阿哥被四爷嫌恶厌弃,我与四爷夫妻离心?”
四福晋说的每一个字落到宋氏耳朵里,都变得阴森可怖,乌拉那拉氏知道她的全部算计!
这次,轮到宋氏惊慌失措了。
今天,宋格格表面上是在挑唆自己对付李侧福晋,如果自己被失子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必然会对李氏母子出手,替宋格格解决掉这个仇人。
就算自己侥幸理智回笼,也能顺藤摸瓜想到,当初因为两人都为四爷生育过子嗣,四爷并没有大肆处置李氏和宋氏,所以弘晖的死,拖到今日也没个说法。
宋氏想利用这一点消磨自己对四爷的感情,甚至是恨上四爷。
原本,宋氏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但是她遇到了可以放下仇恨,继续维持乌拉那拉氏全族的荣耀与利益的自己。
时隔多年听到当初慌乱痛苦之际被人刻意掩埋的真相,四福晋心里更多的是麻木。
她的弘晖,下辈子肯定会遇到一个眼里心里只有他的额娘。而自己的余生,只为乌拉那拉氏的荣光而活。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四福晋冰冷的目光落在宋氏身上,“两个小格格的生辰八字我还记得,宋氏,若她们永世不得超生,会不会怨你这个额娘?”
第64章
从安居堂回正院的路上,安静地只有四福晋和严嬷嬷、采薇三个人的脚步声。
巧盈的尸体在下人房停了两天,血淋淋的教训是最直接的,眼睁睁看着巧盈一尸两命裹着草席被丢出去,府里年轻丫鬟们心底最后一丝希冀也没了,再也没有丫鬟敢在外面闲逛。
董鄂氏手腕强硬,把三阿哥管得死死的,三阿哥院子里的丫鬟更是一个赛一个的规矩,在府里遇到还以为是哪个道观出来的姑子。
三阿哥身边里外都抓的这样紧,除非像山青那样得到主子们抬举,否则走其他门路都是自掘坟墓。
“福晋,等主子爷回来……”严嬷嬷表情凝重,她们在安居堂并没有搜出来什么可疑的东西。
对方一开始就没想让人抓住把柄,那些毒药应该早就用完了,四福晋淡淡道:“无碍。”
宋氏若是识趣,就不会让这病引起四爷的注意,不然等四爷真的动手查起来,发现她幽禁在安居堂还不安分,宋氏就可以和两个小格格团聚了。
三阿哥绝了前途的事情宋格格不知道,还没有见到李氏母子的下场,她是不会认命的。
半个月后,安居堂传来消息,宋格格的病好了。她这场病来去都没引起四爷的注意,四福晋全权处理这件事。
照顾宋氏的两个嬷嬷是四爷的人,四福晋以失职为由罚了半年月银,这事就揭过去了。
四月海棠花开,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香气。
后院廊下快速穿过一个人影,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身上斑驳的光影炫得他身后的小太监睁不开眼。
“四阿哥。”小太监弱弱地叫了声,“主子爷未时要抽查阿哥们的功课,咱们要尽早回去。”
四阿哥脚步一顿,心里带着一丝愤怒与懊恼,冲小太监撒火,“要你说!我自有分寸。”
小太监急忙闭了嘴,最近四阿哥脾气暴躁,他轻易不敢说话,但是主子爷那边检查功课也是大事,万一四阿哥耽误了时间回过头再怨自己没提醒,还不如提前说了挨两句骂。
突然,廊道拐角处出来半个身子,四阿哥来不及躲闪,直冲冲地和那人撞上。
“哎哟喂!是谁那么不长眼睛,青天白日的跑那么快——”刘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肩膀,准备好好教训一顿园子里不长眼的奴才。
在看清和自己撞在一起的是四阿哥后,刘氏说了一半的话突然顿住了。
四阿哥脸涨得通红,他从小到大头一回被人这样训斥,这个人不是自己阿玛和嫡母,也不是额娘,而是地位低微的庶母。
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即便是心里不甘愿,四阿哥还是低了头,“今天是弘历冒失在先,给刘格格赔罪。”
四阿哥最近往后院跑的勤快,这几天刘氏迎面都撞见过两次,她笑道:“四阿哥这样着急忙慌地应该是有急事吧,那快去吧。”
四阿哥点了点头,提脚就想跑,下一秒想到刘格格在说不定在后面注视着自己,怕再落下什么把柄成了别人编排自己的由头,四阿哥又放缓了脚步,以正常速度往南院赶去。
刘氏盯着四阿哥的背影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去找乌雅氏。
这几年乌雅氏没什么动作,刘氏以为她早就没了争宠的心思,两人都没有宠爱也没有靠山,只能抱团取暖。
渐渐地,刘氏也从一开始的迫不得已变成了现在真的把乌雅氏当成了姐妹,乌雅氏不爱出门,平日都是刘氏来主动找她。
“外面不是都说四阿哥最是聪明有出息吗,怎么越大越离不开额娘了?”
一进门,刘氏就捂着嘴笑,和乌雅格格说起了自己在路上遇到四阿哥的事。
刘氏平日就爱这样在人背后嚼舌根,乌雅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刘氏好歹跟在自己身边几年了,这么久耳濡目染都没教会她怎么动脑子。
四阿哥如此反常的信号在刘氏眼里竟成了乐子。
自从去年开始,众人去给福晋请安的时候,乌雅氏就注意到了钮祜禄格格脸上的脂粉擦得越来越厚重。
乌雅氏冷眼观察着,钮祜禄氏这两年过得并不安生。从去年起,钮祜禄氏院子又是供佛又是请神的,折腾到今年才消停。
日子过得好好地还有儿子傍身,突然信这个求那个,肯定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
乌雅氏进府后小心翼翼,格外爱惜羽毛,从没有把手伸向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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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她身边有个趁手的刘氏可以使唤,只要话里话外引导几句,刘氏就能照着她的想法行事。
在刘氏眼里这间屋子里没外人,她说话也全然不避讳,说完四阿哥后又提到了府里其他几个孩子。
“耿格格看上去也没那么傻,生的五阿哥却老实过了头,呆呆地一点都不机灵,还有这六阿哥,斯文地跟个小丫头似的,这个二格格吧就整日上蹿下跳,我瞧着啊他们姐弟俩就是投错了胎,调换过来刚刚好。”
刘氏跟挑大白菜似的,几句话把四爷的子嗣都点评个遍,乌雅氏恨不能拿针把她的嘴缝上。
乌雅氏身边的嬷嬷看到自家格格眉毛越蹙越紧,偏偏刘格格跟几辈子没说过话似的,一直叭叭个没完。
“刘格格,您喝口茶吧,这是宫里德妃娘娘赏给我们格格的,外面花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呢。”乌雅氏身边的嬷嬷及时打岔,省得刘氏越说越没边。
刘氏根本没听懂嬷嬷的弦外之音,以为自己和乌雅氏关系好,她身边伺候的嬷嬷也对自己亲厚。
“不愧是永和宫的东西。”刘氏尝了一口,夸赞道。
乌雅氏理了理袖口,听刘氏讲了那么多废话,也该给她安排点事情做了——
南院。
钮祜禄氏的头昏昏沉沉,睁眼开的那刻眼前一片黑雾,看不清楚眼前朦胧的身影究竟是何人。
“素荷。”钮祜禄氏强装镇定,“把药端来。”
素荷轻轻应了一声,把炉子上早就备好的药端来递给钮祜禄氏,掀开盖子极重的苦涩味道散开来,素荷忍不住屏住呼吸,钮祜禄氏眼都不眨地大口喝掉。
“格格含一块蜜饯吧。”素荷呈上来一碟子金丝枣。
每天两碗药,钮祜禄氏已经习惯了,她摆了摆手,怕多余的东西会影响药性。
这段时间她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每次醒来都能在枕头上看到一团黑色。钮祜禄氏夜间从梦里醒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逐渐眼底的青黑色用脂粉都掩盖不住。
素荷拿帕子擦干净钮祜禄氏嘴角的药汁,钮祜禄氏问道:“四阿哥今天来了吗?”
“四阿哥来的时候您刚睡着不久,格格好不容易睡得沉了些,四阿哥就没叫醒您,坐在窗边看书,陪了格格半个时辰才走。”
钮祜禄氏眼底的光逐渐黯淡下去,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差,已经撑不住一整个白天,到了晌午,头就针扎一般的难受,更糟糕的是仅凭自己无法正常睡着,每日必须喝两碗安神汤才能入睡。
现在,她对安神汤已经有了依赖,大夫给她开的方子药性越来越强,只要喝下一碗就能昏睡两三个时辰,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安神汤’。
钮祜禄氏在心里不断地说服自己,她经常瞧见的那个人影不是索绰罗氏,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可是,当夜幕降临四周一片黑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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