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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敬慎被?拘留的这则消息是?下午两点多释出的,消息出来之后,温家旗下上市公司的股票从飘红直接直线下降,跌停板,甚至连带着整个大盘都往下掉。
过了没多久,温氏集团便对外公布了股权变动的公告,温恂之现?在手里所持有的股份对温氏集团形成绝对的控股。
再?然?后便是?狗仔蹲拍到温氏其他族老的车辆驶入他们?家门?。
虞幼真手心?里都是?汗。
她现?在回想起来之前那段时间,温恂之回家都很晚,怕就是?在忙这些事情吧?
自温老爷子过世后,温家大房和?二房便开始缠斗,由于温敬肃过世,一开始是?温家二房稳压一头,慢慢地,温恂之扳回了局面,并占了上风。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温家二房经营多年,在明里暗里依然?有很多拥趸。
她沉凝的眼睛凝视着窗外,天?气阴阴沉沉,狂风过境,天?欲落雨。
不一会,她便赶回到家。家里十分安静,佣人却?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王叔也是?忙得团团转,他手里还端着盘点心?。
王叔看她回来了,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太太回来啦。”
虞幼真直接问王叔:“先生呢?”
王叔抬眼望了望楼上,压低声音说:“楼上呢。温家的族老来了,正在和?先生议事呢。”
虞幼真说:“是?为了温二叔的事吗?”
王叔点点头,说是?。
虞幼真心?里暗自思忖,她看了一眼王叔手里的点心?,问道:“您手里这点心?是??”
王叔说:“我准备端上去给先生和?客人的。”
她笑了笑,伸手接过那点心?,以?一种温柔却?不容抗拒的态度说道:“王叔你先忙,这点心?就由我送上去吧。”
虞幼真走到楼上书房门?前,门?没关死,里面隐隐传来声响,一道苍老的声音正在训斥人。
她驻足听了一小会儿,无外乎就是?说温恂之罔顾人伦,不顾宗族道义,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二叔和?堂弟被?押走云云。
紧接着,温恂之好像说了句什么,她并没有听清楚,旋即,便听到里面的人拍案而起,声音更高,说的话也更难听了,甚至还问候上了过世的温伯父和?卧病在床的月贞阿姨,说他们?不会教子,竟教出温恂之这样的儿子,又说温恂之都到而立之年了,还能做出这么糊涂的、有辱门?楣的事情来。
虞幼真内心?怒意升腾,再?也听不下去了,便抬手象征性敲了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等她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动作便是?一顿——
那温家的族老站着,正对温恂之怒目而视,手指尖都要戳到他的鼻尖了。
而温恂之一言不吭地坐着,微微偏过头,脸上下巴上挂着水渍。她的视线往下移,他的衬衫和?薄羊绒衫也湿了,上面还有几片蜷曲的茶叶。
虞幼真抿了抿唇,端着点心?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听见有响动,两人俱都往外看来。
温恂之见是?她,有些讶然?:“……幼真?”
那族老看她,脸色更差:“男人们?议事,你一个女人来干什么?”
闻言,温恂之的脸色微沉,他刚想说话,便听到虞幼真柔声说:“我来给你们?送个点心?。”
说完,她走进去,将那点心?放到桌上,一副柔顺的模样。
那族老倨傲地点点头,说:“放下就赶紧出去吧,这没你的事。”
温恂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悦地沉声道:“三爷,幼真是?我太太。”
那族老轻哼了一声,傲慢的态度倒底是?收了点。
温恂之想拉虞幼真起来,却?见她将点心?放在桌子上后,转而端起了他面前那杯茶。她直起身,仿佛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面对着族老微笑着说:
“这杯茶是?我敬您的,您老消消气。”
说完她的手腕一转一抬——
那滚烫的茶水竟然?直直地泼到了那族老的脸上!
屋内所有人都愣住了,直到虞幼真将那茶盏往茶几上一磕,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后,那族老仿佛才回过神来。他掀起苍老的眼皮朝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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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引以?为傲的美髯上挂着茶叶,茶水还在“滴滴嗒嗒”的往下流,浸湿了他的西装,好不狼狈!
他的眼睛像是?不敢置信般慢慢瞪大了,活了大半辈子,哪受过这种气?!
族老斗落胡须上的茶叶,勃然?大怒道:“虞升白就是?这样教你的?!虞家就是?这般家教?!”
虞幼真一点儿也不怕他,她昂着头冷笑,回讽道:“倚老卖老的人不配同我说家教!我爷爷九泉下知道我这么做,他只会觉得老怀开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我爷爷根本没教过我要热脸贴人冷屁股,更没有告诉过我别人打上门?来欺辱我和?我的家人,我还要笑脸相迎的!”
窗外隐隐传来雷声。
她挺直脊背,直视着那族老的眼睛,掷地有声道:
“所以?,现?在请你从我家滚出去!”
那族老被?她气势摄住,回神后恼羞成怒,还待再?说什么,却?见坐着温恂之叫了他一声,声线是?平稳而温淡的。
“三爷,我敬你一声爷,你今日却?来我家大吵大闹,还对我太太无礼。”他话音微顿,抬起眼来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清冷淡漠,继续说道,“……我也是?你的子侄,怎么当年我被?不公对待时,不见您这样为我这样卖力地奔走?”
这一眼极冷,刺得温三爷愣了在原地。当年温敬慎联合众人侵吞大哥的财产,说会给他们?好处,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便装聋作哑,确实没帮过他。
如今旧事再?提,温三爷自觉也是?没脸,他嘴唇蠕动着,兀自嘴硬道:
“当年的事情……关起门?来也是?能解决的,也能和?现?在相提并论?么?”
温恂之似意料到了那般笑了,他点点头,站了起来,搂住虞幼真的肩膀,往他身后带了带,然?后才淡声说:“您自己也说无法相提并论?了。无论?如何,家法都不可?能大过国法,所以?这件事不可?能再?有更改。”
他话音微顿,轻笑道,“至于其他……倘若是?您对股权分配有所不满,借机发作,我倒是?不介意高价收购您手中的股份。若是?您对人事分配不满,那就请三爷和?堂弟另谋高职,温氏是?装不下您这尊大佛了。”
温恂之微微笑着,说话语气却?强硬而不容质疑。
温三爷的身形已然?佝偻,而温恂之正值壮年,且身量极高,站在他的面前像一座巍峨的山,温三爷怔怔然?,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摔坐下去,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等温三爷狼狈离开后,书房里再?次归于平静。
虞幼真刚才秉着的那口气突然?消散了,她扶住温恂之的胳膊,脱力般坐下来。
他弯下腰,伸手很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发,眉眼弯了弯,神情很温柔。过了会,他才似是?喟叹又似是?赞扬般说:
“幼真的胆子变大了。”
虞幼真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脸颊、下巴和?衣领还是?湿的,刚才被?茶水泼到的地方微微泛红。
莫名其妙地,她想起刚才他对温家族老说话时的模样,面容和?声线俱都平静,可?也正是?这样的平静,才让她更难受,就好像他已经习惯被?这样对待了,也不再?指望会有所谓的家人来扶他一把。
她的手指微蜷,她见多了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却?没怎么见过他这狼狈的样子。心?里是?酸而微涩的。
她伸出手,用?细白的手指擦掉他下巴的水渍,轻声说:
“必要时候,我可?以?很勇敢。”
温恂之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接,他在她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她是?那样专注地看着他,令他的心?脏都在震颤,指尖发麻。
他看到她笑了,然?后她竟然?上前,主动拥抱住他。他的身形一僵,感觉到她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肩头拍打着,像是?安慰他那样。
她在他耳边柔声说:“没事了。”
她的声音轻且软,但却?如温春三月的风。
他好似是?那风雪夜里行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燃起一簇微弱的火光取暖,亦或是?在外多年的游子跋涉万里,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仰头看到家中点亮的灯盏。
他闭了闭眼,握着虞幼真的肩膀,卸了力,他慢慢跪坐下来,无言地把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那样挤坐在那一张小小的软椅上。
他一直沉默着。
虞幼真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明明已经不指望了,但是?硝烟散去后,他还是?会安静沉默很久,就像在消化?着这些早就清楚的事实。
一想到这儿,后知后觉地,她的心?里忽然?有些细细密密地疼,她想到方才她跟梁如筠说的话:“……这些难题在他面前都不是?什么问题。他经历过那些时刻。”
他对她来说,是?哥哥,是?伴侣,是?可?靠的、足够了解她的人。他会告诉她哪儿需要登高,哪儿需要小心?,会给予她最无私的帮助,会庇护她往前走。
可?是?他自己呢?
他是?如何取得那些混合着血和?泪的经验的?
……在他孑然?一人去经历那些至暗时刻时,他是?怎么过来的?
她竟全然?不知。
过了许久,她终于听到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抿了抿唇,鼻尖有点酸,她故作无事般看向窗外,窗外阴沉沉。港城这几日连着都是?阴天?,鲜少出现?阳光,他堆积成山的工作,他们?咄咄逼人的亲戚,她很多伤心?的事情……一同组成了这令人厌烦的阴雨天?。
过了会,温恂之似是?已经调整好了心?情。他抬起眼,见她望着外边,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外面是?阴沉沉的天?,乌云罩顶,雷声隆隆。
“天?好似要落雨。”他轻声说。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虞幼真的身形微微一僵。她转过眼去,他正专注地望着窗外,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侧目看过来。
他问:“怎么了?”
虞幼真嘴唇动了动,内心?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来。
这一刻,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很想去看看晴天?。
想代爷爷去看他心?心?念念的晴天?;想在晴天?下畅快地呼吸;想去雪山上看最壮丽的日出,亲眼目睹热烈的火烧云染红整片天?空。
想在辽阔粗犷的原野里当一只渺小却?自由自在的蜉蝣,而不是?呆在阴雨连连的港城,卷入无尽的利益旋涡中。
——她还想,他也能一起跳出这个潮湿阴冷的窠臼,走到世界的高点去,走到太阳底下去,尽情让阳光晒去一身疲惫的水汽。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跳便有些快了。
她掐了掐手心?,问他:“你最近忙吗?”
温恂之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说:“最近还好。”
话音刚落,他的手便被?她握住了。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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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瞬间绽放出一股蓬勃的生机,那双明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语气却?依旧很矜持: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追晴天??”
第44章
飞机降落在成都双流机场时, 已是傍晚时分。
四川不同于港城,纬度要更高些,且终年阳光较少,冬天更寒冷。
一出机舱, 冷空气?扑面而来, 虞幼真?就?被冷得打了个颤抖——他们刚才出门?得太急,现在她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衫, 外面罩了一件薄风衣。
其实在港城这样穿是刚好的, 可放到了与港城温差能拉开十来度的四川,就?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了。
温恂之跟在她身后, 见她在前面抖了抖,小?声打了个喷嚏, 然?后又缩了缩脖子, 猜到她应该是冷了,便伸手包握住她的手掌。
果?不其然?, 她的指尖都是泛冷的。
温恂之:“冷吗?”
虞幼真?乖乖让他牵住手:“冷。”然?后她又往围巾里缩了一点,露出两只大大的、水润润的眼睛。
她问他:“你冷不冷?”
温恂之:“有点。”
虞幼真?伸手翻了一下?他的衣袖,发现他比她穿得还少点,起码她穿了件羊绒打底衫,他的风衣里只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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