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和一班的班主任了。
大哥不爱说话,也不知道受了多久的委屈。
林空桑心里一酸,嘴巴也跟着撇了起来。
老班给她挪了个位置:“你来说说今天中午发生了什么事。”
林空桑一五一十地说了事实经过。
她的叙述应该和之前从别人口中了解的差不多,两个老师全程阴沉着脸,没什么情绪波动。
不过林空桑比他们多说出了个理由——苍寒去一班找曹云岸的理由。
“我没拿他的笔。”曹云岸一口否决。
林空桑忍住火气:“那笔芯怎么被换了?你解释解释?”
“不关我事,”曹云岸依旧还是那种风轻云淡的态度,“我为什么要解释?”
没有关键证据,根本拿捏不住对方。
林空桑气红了眼睛,自己也知道说出来的话不可信。
她深吸一口气,忽略这个卑鄙小人,看向老班:“我知道这件事我没证据,但是原因就是这个,而且苍寒并没有霸凌曹云岸,我拦住了他,他也和我保证没有再去找曹云岸。”
一班班主任指着苍寒,眼睛却看着林空桑:“监控拍得清清楚楚还没霸凌?!同学看得清清楚楚还没霸凌?!”
“苍寒不过是想找曹云岸要回自己的笔!”
林空桑气急之下也不顾什么尊敬师长,扯着嗓子直接开怼:“曹云岸动了别人东西你怎么不说?动就动了还扔掉了你怎么不说?苍寒考试没笔用你怎么不说?当初是你们让他参加奥数竞赛,干嘛又在他考试途中动手脚!?”
“林空桑!”老班及时制止,“注意态度。”
林空桑吸了吸鼻涕,抬手抹了把眼泪:“你们说苍寒霸凌,他打人了吗?他只抓了曹云岸的衣领。”
说着,她转头看向程予姝和那个男生:“你们都看到了?还是放监控我们一起看?苍寒除了这一个明显的动作,还干什么了?”
程予姝明显有些心虚,垂眸低下了头。
可那个男生却小声争辩了一句:“那也算打了。”
“那算霸凌吗?”林空桑被气得眼泪直往下掉。
“那肯定算。”男生嘀咕一句。
林空桑懒得继续跟他说下去。
“反正事情就这样,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四张嘴,你不信我说的,不信监控里的,非要给苍寒安一个霸凌的帽子,那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反正一班是好学生,从来不说谎话,那你还问什么?直接判死刑让他拎书包退学就是了!”
“……”
办公室陷入一片沉默。
这哪是一个人说不过四张嘴,这一个人能说他妈的千军万马。
林空桑边哭边吸溜鼻涕,呜呜呜呜的一个办公室全是她的声音。
站了半小时没动静的苍寒难得挪了步子,把老班桌上的一盒抽纸拿过来,抽出两张放在林空桑的手里。
“我让你过来,就是想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班使劲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看上去整个人都累得不行。
“我不是都说了吗?”林空桑擤完鼻涕又是一条好汉,“曹云岸换了苍寒的笔,苍寒只是想把自己的笔要回来,可是曹云岸不给,换谁谁不生气?”
“你没证据证明他换了笔。”一班班主任说。
“我换了那支笔里面的笔芯,但是曹云岸把笔扔掉了。我就是人证,只是你们不信。”
“就为了一支笔?”老班打断她。
“那只笔…”林空桑胸膛起伏,急急地吸气,“那只笔是我送给他的!”
老班猛地往后一仰,抿着嘴把唇线拉的老长。
他像是明白过来了,但是一班的班主任却没明白过来。
“一支笔能这样?”一班班主任说,“肯定是有其他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林空桑反问,“他们两个平时又不——”
她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卡住,随口打听来的曾经像是开闸的洪水,“哗”的一下冲进林空桑的脑海。
——“凭什么就是大哥霸凌?”
——“当然有凭据了,有人看着的。”
——“谁?”
——“曹云岸。”
苍寒和曹云岸,在初中时还有过一段渊源。
“我看他就是还记恨着。”
一班班主任说了这么一句。
“有些人骨子藏着坏,安静不了几年,就又开始了。”
林空桑愣住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一下捅进了林空桑最柔软的心窝。
她呆了几秒,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心疼得就像被挖了一块,血水混着眼泪,“哗啦哗啦”往外淌。
带着体温,心都凉了。
“哎,老陈,”老班连忙接话,“咱们不能当着学生的面这么——”
他的话断在了倒吸一口的凉气中。
林空桑抢过苍寒手里的抽纸,直接砸去了一班班主任的脸上。
她满脸的泪,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你道歉!”
第25章 当人足够强大,就会变得……
原本一场单纯的学生矛盾事故,因为林空桑纸巾贴脸,直接升级为了师生矛盾事故。
这样的发展无非就是请家长,而且还是现在、立刻、马上。
老班掏出手机就要给付清溪打电话。
林空桑压根不在意这些,她伤心之余又多了几分害怕,干脆放开嗓子哭,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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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情绪失控的小姑娘,老班一个大男人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欲言又止,手忙脚乱,看了苍寒好几眼,都没把对方的魂看回来。
苍寒站在一边,像是被林空桑给哭懵了。
左右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大概是没见过这个架势。他低头眨了半天的眼睛,这才动了动手指,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巾。
“能找我爸吗?”他当着两个老师的面,轻轻握住林空桑的手腕,“我妈妈不方便过来。”
接着,也没管应没应允,就这么转身把人牵出了办公室。
林空桑虽然哭得惨烈,但还残留一些意识,一出办公室哭声就小了许多。
她的步子比苍寒慢了许多,跌跌撞撞,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小小的手粘了泪,往袖子里一缩,继而被握住了手指。
少年的手掌很凉,皮肤干燥且略微粗糙。
她能感受到虎口的老茧,和关节处硌人的骨头。
可是对方又握得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她,随便挣扎一下就可以摆脱。
可是林空桑不想摆脱。
苍寒带她走过走廊,下了楼梯。
她逐渐开始努力忍住,低低地呜咽。
鼻涕吸了又吸,就快过河,苍寒抽出纸巾,递到她面前。
垃圾桶就在旁边,林空桑一口气擤了七八张纸。
巴掌大的小脸通红,一条一条挂着的都是泪痕。
她低头顺了半天气,直到把呼吸理顺了,这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就这样还不忘安慰别人。
真是操心的命。
说完她似乎是又想起刚才,原本清亮的眸子又迅速蓄上了水雾:“怎么会有这种老师?”
情绪在崩溃边缘反复横跳,小姑娘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在下一秒重新恢复平静:“这学我不上了。”
能把卫生纸直接怼老师脸上的,临城一中自开学以来估计就出了她这么一个。
而且有这样的老师,她也不想上。
上个屁。
教学楼的垃圾桶一般放在背光处。
上课时的楼梯间更是没有人。
林空桑破罐子破摔后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苍寒手上拿着纸巾,同样沉默,他时不时抽出一张,跟个机器人似的,递到她面前。
“他们污蔑你,”林空桑看着苍寒这毫不在意的模样,又开始生气,“你不会说话吗?”
没等苍寒回答,她又叹了口气:“算了,你不会说话。”
大哥的性格就是这样,如果他会替自己辩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所有人误会。
笨得要命。
林空桑偏头去看走廊上落下来的阳光,心里还泛着酸。
怎么就、就有这样的猪!
她心口憋了口气了,脚走出教学楼。
下午的太阳比中午还热,只是起了点风,吹在脸上紧巴巴的。
林空桑绕着教学楼走了半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梧桐树下只有脚腕高的花坛边上。
苍寒在旁边站了会儿,然后屈膝蹲在了林空桑的面前。
他蹲得低,歪着脑袋去看对方的脸。
林空桑红着眼睛跟他对视,接着伸出食指,点在少年前额往后一推。
“你蹲着不累吗?”林空桑问。
苍寒把手臂横在自己膝盖上,躬着身的样子像一只盘起尾巴的猫。
“还好。”
“好什么好,”林空桑吸吸鼻子,“你什么时候不好?你什么时候都好。”
她又开始替苍寒不平,又开始替苍寒生气。
那些偏见误解在所有人的心里扎了根,表面看似和谐平静,可是鼻梁上架着的全是有色眼镜。
每一个细小的错误都被无限放大,不管做什么都要结合过去。
仿佛一定要去证明“难改本性”,在有一点点风吹草动时,都会朝着他们想要的结论给出定义。
【我看他就是还记恨着。】
人性本恶吗?
还是一开始她就错了?
或许苍寒的远离才是正确的决定。
不是这个世界不接纳他,是他不接纳这个世界。
“我是不是不应该劝你参加奥数比赛?”
林空桑盯着手上的纸巾,喃喃道。
“如果你不参加比赛,你还坐在教室后面。不会和曹云岸有交流,也不会被污蔑。”
过去的事情不会被翻出来,那些恶毒的话也不会被宣之于口。
语言的力量可真大啊。
听进耳朵里可真疼。
这是她小心翼翼护着的男孩子,可是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林空桑鼻腔一酸,眼睛里的眼泪又打着转。
她又抽了好几张纸,使劲擤了鼻涕。
“我不在意,”苍寒垂眸看着纸巾,话中听不出什么起伏,“你不要哭。”
“我为什么不哭?”林空桑把纸揉成一团,砸在苍寒胸口,“我就要哭,我偏要哭。”
都被人踩在脸上了,还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她快气死了。
苍寒被小纸团砸了一通,垂眸一个一个捡起来,再轻轻放在自己脚边。
“你说得对,这世上善意很少,就像一班的那些人,都是坏的。如果你不接触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不应该参加奥数比赛,甚至不应该参加篮球赛,你就应该保持你原来的状态,做那个人人都怕你的大哥。”
最起码那样的苍寒不会受到伤害。
因为善意少得可怜,没有人会一直好运。
林空桑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像是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陌生又冰冷,和以前太不一样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也开始害怕周围。
“我小时候,有人说我偷东西,老师去我家,碰到了我妈妈。”
苍寒缓缓开口,突然开始说起了以前的事。
他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林空桑没有打断,安静听着。
“那时她还在上学,和我们差不多大,和别人吵起来。”
“后来我爸爸来了,他们两个人一起吵。”
“……把人吵走了。”
“和你刚才一样。”
林空桑:“……”
这么有活力的父母,怎么就养出了苍寒这样的闷葫芦。
她撇着嘴:“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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