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体硬朗能跑能跳,真让这小老头长时间在车厂,他也闲不住。
“魏伯可真行,大冬天的,又去哪了?”
温黎挨着李言风的手臂,触碰时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心里就觉得特别踏实。
“再过一年我们就能出去打工了,到时候攒攒钱,把我妈接回来,再带魏伯去看海……”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楼道里闪烁不定的感应灯在今天终于罢工。
温黎“砰砰”跺了两下都没让它成功亮起,李言风没他那么执着,率先走上楼梯。
温黎连忙摸黑跟上去:“走那么快干什么?”
他双手攀上李言风的肩膀,由于对方比他多踩了一层阶梯,原本就存在的身高差被一下拉大,手臂都快给抻直了。
李言风稍稍停了脚步,背过手去,蹲身护住温黎。
温黎原本只是随手一搭,类似于男生们走一起时自然而然地身体接触。
只是李言风这么一通反应,倒是让他有些得寸进尺,脚上跟踩了弹簧似的,蹦着就往人身上扑。
李言风双手兜着屁股,自然是把他稳稳地接住了。
“很危险。”
完事儿还不忘教训温黎一句。
温黎笑嘻嘻地搂着他的颈脖,把脸往前凑凑:“对了,你今天怎么没骑自行车?”
“没想着回来。”
黑暗里,有些过界碰触可以理所应当地归为“不小心”,温黎把脸贴在李言风的耳下,感受着对方温热皮肤下规律跳动着的脉搏。
几句话的功夫,李言风背着温黎上了二楼。
停在门口找钥匙时,他空出一只手掏口袋,没有要放温黎下来的意思。
“你怎么不放我下来?”温黎歪歪脑袋,头发挠在李言风的脸上。
钥匙插进锁孔,李言风说:“看你不想下来。”
温黎笑了,小腿轻轻荡着:“怎么看的?我有那么懒吗?”
“吱”一声,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
明亮的灯光猝不及防迎头直照,温黎一愣,抬头便对上了李拂晓的目光。
惊愕、诧异、疑惑、不解。
李拂晓微微张了张嘴,视线在温黎和李言风的身上来回巡视。
温黎还赖在李言风的背上,亲昵地把上半身贴在他的后背。
他的心跳几乎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慌乱不堪地从李言风身上跳下来,往旁边挪开一点距离。
“妈…你怎么回来了?”
李拂晓似乎非常震惊,握着门把手半天没松。
隔着一道不足半人的窄窄的门缝,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没说什么,只是松了手,转身走进屋里。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温黎的掌心已经被汗湿透了。
分明什么都没说,什么也都没做,可是李拂晓看他和李言风的眼神,总让他觉得难受极了。
“还好吗?”进门前,李言风问他。
温黎吓了一跳,连忙道:“好啊,怎么了?”
略微慌乱的语气当场就戳穿了他强装出来的镇定,李言风微一皱眉,抬手想探他的呼吸。
“没事!”温黎推开他的手,飞速踢了鞋子进屋,“就是有点热了,真没事。”
厨房的油烟机响着,李拂晓正在做饭,温黎快步走过去帮忙盛饭,剩李言风一人站在门边。
他愣了会儿,再慢吞吞地弯腰换鞋。
李拂晓把汤盆放在餐桌,对李言风道:“我和温黎有事要说,你先出去吧。”
温黎又从厨房出来,忙碌得两头打卡:“什么事?吃完饭说不行吗?”
而玄关处,李言风只是点了下头,出去后顺便把门关上。
“总要吃饭吧!”温黎往门口追了几步,“魏伯不是不在家吗?!”
“温黎!”李拂晓在餐桌坐下,语气严厉,“坐下!”
其实压根没什么好说的。
事情还是之前的事,李拂晓要带温黎走,这次是心平气和跟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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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风又不是没地方去,你们分开,他去车厂反而生活得更好,”
温黎愣愣。
“高三了就好好学习,你们俩小孩凑一起怎么学?你跟我每天吃好喝好,李言风也不用花时间照顾你。”
见温黎不再吭声,李拂晓知道自己是劝到了点子上。
她没再趁热打铁,而是端起碗吃了几口饭,给对方反应的时间。
“而且你也不想想,你和李言风非亲非故,他怎么就愿意养你?你们不是兄弟,更不是其他关系。还是……你愿意让他养着?”
最后一句话字字淬毒,如针尖般猛地按进温黎的心里。
他慌乱地抬头,对上李拂晓探究的目光,呼吸似乎和头脑一起混乱,纠缠着他的思绪和情感。
温黎不清楚李拂晓这话只是表面意思,还是另有所指。
但无论怎样,都在他的心底掀起了轩然大波,惊涛骇浪。
“我和李言风…”他掌心冒汗,不住地用指腹搓揉,嘴上磕磕巴巴,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妈,你不是给李言风打了钱吗?我们还让他住下了,所以他才会——”
“什么,”李拂晓微微蹙眉,“打钱?”
温黎半张着嘴,本应开口解释,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给他打钱。”
“……”
短暂地沉默后,温黎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
他愣愣地盯着餐桌边缘那一处磕碰的缺口,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心绪翻天覆地,在这一刻全部沉静下来。
半晌,温黎长长呼了口气。
果然是这样。
他就说么……怎么可能。
对于李言风说的李拂晓会给他银行卡转账一事,温黎一直存有怀疑。
他妈天天放李言风跟防贼似的,怎么会跳过自己把钱交到李言风手上?
可是转念一想,那些钱都是他的学费资料费,动辄几百上千,数目不小,如果不是李拂晓给的钱,李言风从哪弄来那么多。
温黎每每想到这件事,脑子里的小人总要打上一架。
双方据理力争,各自都有道理。
最后也争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就不让自己去想了。
如今,当事人就在面前,简单的一句话,直接解开了困扰温黎这么长时间的疑惑。
“我这学期的学费是李言风出的。”温黎哑着声音,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妈,他这么对我,我不能抛下他。”
都无所谓了。
李拂晓怎么看他,这么看他和李言风的关系。
全都无所谓了。
温黎只想知道李言风是怎么在一个暑假凑齐了他们两个人的学费还这样若无其事。
他又吃了多少苦,还要费心思来瞒着自己。
“你的学费我会给他。”
温黎小声道:“他不会要的。”
即便要了,最后也是花在自己身上,李言风就这样,他根本不在意这些。
温黎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胃里和心里一样空落落的,整个人悬在那里,不上不下。
他起身,打算去车厂看看李言风去没去那里。
“嘭!”
李拂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比温黎想象中要更为激动。
“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了!”
温黎鼻腔一酸,大声质问:“妈,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在你和他之间选一个?”
李拂晓也有些崩溃,以同样的音量吼回去:“我是你妈!你本来就应该跟着我!我看你是疯了!满脑子都是别人,怎么不想想这半年你妈是怎么过的!”
温黎愣在原地。
李拂晓的眼泪夺眶而出,却偏偏倔着不去把它擦掉。
两人隔着一张餐桌,她死死地盯着温黎,牙齿都有些不受控地发抖。
僵持着的沉默里,温黎意外发现李拂晓的侧脸隐约有着不正常的红肿。
他刚侧过去一些目光,李拂晓就低下头,抬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
她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破罐子破摔道:“你跟着我,咱娘俩还能好好过日子,你不跟着我,那都别过了。”
“为什么?”
温黎不太明白这个因果关系是怎么得来的。
李拂晓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个“以后”是多久之后,温黎也不知道一个具体的时间。
他觉得李拂晓有些不对劲,脑子里总是会想起对方哭红了的脸颊。
他本来想去找李言风聊聊,只是晚自习卡着时间,收拾好碗筷就得赶着去学校。
短短的晚饭时间整理不好什么情绪,温黎眼睛红得不太正常,刚进教室就吓了同桌一跳。
他没有解释,起身直直出去,躬身在厕所外的水池边洗了好几把脸。
额前的碎发湿了,软趴趴地贴在皮肤上。自来水很凉,管道里像藏着冰渣一样,浇在手指上刺刺的疼。
勉强处理好情绪,没想到出门便遇着了李言风。
对方似乎就等在走廊那儿,见温黎出来了,也就这么盯着他。
“怎么了?”温黎走近些问道。
“林薇说你不太舒服。”
第二次从李言风嘴里听见这个名字,温黎先是一愣,然后摆了下手:“没什么,你跟她怎么还聊起来了?”
李言风看着温黎湿漉漉的手指,微微皱眉:“办公室外面遇到了。”
温黎点了下头,想到中午的事,张了张嘴:“李言风……”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对方,比如“你哪来这么多钱”“为什么要骗我”之类压根没什么价值的问题。
而且温黎也都知道答案。
钱自然是一点一点挣的。
骗他是让他心安理得,没有负罪感。
温黎之前的确没那么多负罪感。
可眼下,当真相在他面前揭露,那些他该承受的愧疚宛如过去数年里欠下的高利贷,利滚利滚利,一股脑砸过来,压得温黎喘不过气。
温黎扶了下墙,冰凉的瓷砖仿佛顺着他的指尖冻结成冰。
李言风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李言风,”温黎搀住对方。他低着头,胸膛起伏,呼吸有些急促,“对不起。”
我竟然…没早点发现。
李言风旷了晚自习,直接带温黎去校外的诊所吸氧。
晚上没有床位,两人依偎在房间角落的靠椅上。
换季容易生病,诊所里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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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坐的满满当当。
周围大多都是抱着小孩的家长,时不时就有几个举着吊瓶穿过走道去外面撒尿。
有时难免会不小心,磕磕碰碰到旁边的人,李言风每次都会有意护着温黎,把盖在他身前的校服外套再往上提提。
氧气从水里冒出,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温黎半阖着眼,把脑袋再往李言风怀里蹭蹭。
室内开了空调,不算太冷。
小幅搭在胸前,盖住了大腿,也一并遮住了两人相握着的手。
温黎动动手指,下一秒就能感受到李言风指间的回应。
他靠在对方的肩上,像吸取能量一般,慢慢恢复精神。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从诊所离开。
李言风已经向两个班主任请过病假,今天可以直接回家。
温黎心里难受,嗡着声音:“我又耽误你学习了。”
李言风把温黎的帽子戴上:“在家也能看书。”
晚自习期间学校不给进出,两人只能沿着学校绕了大路回去。
刚进巷口,听得里面一阵喧哗,温黎和李言风都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头也不抬地往家走,然而越往里动静越大,最后发现这热闹竟然就在他们家楼下。
一个尖细的女声隔着人群嘈杂的议论,从最中心传出来:“打小三啊,都来看打小三了!李拂晓啊,是个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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