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风。”他从浴室探出半个身子,“我打你了吗?”
李言风正在桌边搅着稀饭,闻声抬头看他:“什么?”
“我嘴破了,”温黎指了指自己的嘴,“是你打我?”
第32章
温黎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能把嘴给弄破,可看李言风身上似乎也没别的伤口。
“到底怎么了……”
李言风越是不说话他就越觉得不对,诡异的气氛蔓延,周围都变得阴冷起来。
终于,李言风长长呼了口气:“过来吃饭。”
早饭是托老板随便买的,白米粥小笼包,冷了有十几分钟,现在入口温度正好。
碍于李言风的反常,温黎洗漱完毕乖乖吃饭,没敢多问什么。
所以直至两人出了宾馆站在路边,温黎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回了老家。
“你带我回来的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李言风瞥他一眼,没有吭声。
温黎颤抖着声音,指了指自己:“我、我一个人回来的?”
李言风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温黎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
这里没到李家村,肯定不是去看姥姥的。
他可真行,为了找李言风不光跨越空间,还跨越了时间,找到几十公里外的垃圾场这了。
他昨晚没乱说什么吧?
或许……已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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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李…”温黎整个人都开始结巴起来,“昨晚、昨、昨……”
李言风打断他:“要去看姥姥吗?”
温黎:“……”
这也太刻意了。
来都来了,不看不合适。
就像李言风断都断了,他再追问也不一定有结果。
温黎暂时把他那一肚子的疑问压在心底,和李言风一起在附近买了点水果和牛奶,一起去了趟姥姥那。
对于自己小外孙的突然到来,姥姥很是惊喜。
前前后后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忙着杀鸡做饭。
李言风也留了下来,自从上次过年,姥姥对他的态度就转变了。
院子里,李言风拎了瓶热水出来烫鸡毛。
温黎惊讶地蹲在他的身边:“你还会干这个?”
李言风闷头干活,没有吭声。
温黎识相地闭了嘴,看他用铁盆装着杀好了的鸡,再浇上开水。
血腥味混着鸡毛的臭味并不好闻,温黎捂着半张脸,下意识就去抿自己唇瓣上的伤口。
伴随着轻微疼痛,一些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身子僵了僵,似乎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刚才那些……嗯……不太好的画面。
“当”的一声轻响,盆底碰撞地面发出的声音。
拔了半边毛的鸡被李言风在热水里翻了个面,光秃秃的鸡屁股于淼淼水汽中傲然挺立。
李言风干活麻利,修长的手指划过鸡皮,看的温黎脸上一红。
我靠,我不是变态吧?
温黎捂住了自己的整张脸。
为什么看李言风拔鸡毛会想到某些十八禁的场面?
他是不是小黄书看多了脑子进化了,稍微给点关键词就能自动生成……嗯……一些不好的东西。
太可怕了。
温黎抱着自己的头回了屋里。
客厅里,姥姥正在打电话,见着了温黎,就招呼着他过来。
“跟你妈妈道个歉,在姥姥这保证以后不乱来了。”
温黎抿了下唇,接过电话。
只是贴到耳边时,却只听到那头传来滴滴的忙音。
李拂晓生气了。
温黎垂着睫毛,把电话交还给姥姥。
姥姥只当他是生了病乱跑,板起脸装装样子,教训了温黎几句。
温黎耷拉着脑袋听训,明白压根就不是姥姥说的那样简单。
等他回去了,高低有场世界大战在等着他。
不过这次的确是他错了,承认错误也是必要的。
“你这嘴怎么了?”姥姥突然问。
李言风端着拔完毛的鸡回来,一只脚踩进客厅,刚好听见这么一句。
温黎舔了舔上唇,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上火吧?”
他又迈进来一只脚,左转往厨房走。
“上火就上那一块儿啊?”姥姥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被什么咬了吧!”
李言风脚步一顿。
“啊?”温黎大惊失色,“我床上有虫子了!”
很好,不愧是你。
吃完午饭,温黎在客房眯了一会儿。
醒来时没到三点,屋里静悄悄的,姥姥和李言风都不在。
换以前,他或许就“李言风李言风”地叫开了。
只是现在多少有点张不开那个嘴。
不知道为什么,李言风不理他了。
过生日的事?还是银行卡的事?
那都多久之前了,隔着夜地,他俩倒也不至于那么记仇。
回到房间,温黎百无聊赖地躺了会儿。
这个屋子是温黎小时候住的,小床边有个小窗,双开的窗门是往外推的,还用着以前的木头格子。
他想起小时候,姥姥不让他和李言风一起玩,李言风就时不时偷偷在窗框上给他送点小玩意儿。
好看的落叶,脱下来的蝉壳。
路边的野花,甚至是一把金灿灿的麦穗。
有一段时间温黎甚至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要期待那么一下下,开窗时会有什么新礼物。
这么想着,他走到了窗边。
老式的木窗还用着记忆中的铁质插销,可能是许久无人居住,已经爬满了斑斑锈渍。
温黎低着头,把插销往上一提。
“吱”一声,窗子慢悠悠地往外打开。
窗台空无一物,被昨晚的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温黎浅浅呼了口气,说是失落其实也没那么严重。这小半年所发生的事情已经给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桩桩件件都在阐述着同一个事实: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也总不能一直停在小时候。
温黎探出去手臂,准备把窗关上。
只是这手臂刚探了一半,却意外听得细碎的脚步,像是踩着落叶,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李言风。”
他眼睛一弯,笑了出来。
李言风手里不知道从哪摘的一根狗尾巴草,挺长一根,得有半米。
见温黎的目光一直黏在上面,就干脆把这根草递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温黎心情似乎很好。
李言风眉目舒展:“随便看看。”
“看到了什么?”
“麦子熟了。”
暴雨冲刷掉了夏末的燥热,就连空气中都仿佛氤氲着凉爽的水汽。
李家村树多人少,空气比南淮要清新许多,偶尔出去走走也挺舒适。
“我姥姥呢?”温黎把身子探出窗外,左右看看,“不在这吧?”
李言风扫了眼周围:“不在。”
温黎手掌在窗台上一撑,膝盖抵着窗沿,直接从屋里翻了出来。
李言风下意识地去扶了一把,两人的手掌相贴,只是一瞬,又很快分开。
温黎双脚落地,稳稳跳在李言风的身边:“要去看看你爷爷吗?”
李言风把窗户关好:“不去。”
温黎想了想:“也是,我不想在山脚那家小店里买纸钱。”
两人绕去前门,把门锁好后去了村子后山。
那边有大片的田野,此刻正值初秋,麦苗成熟,金灿灿的一片,尤为壮观。
温黎手上还拿着那根狗尾巴草,捏在指间转啊转。
“李言风,生日快乐。”
李言风偏了偏脸,没有说话。
“其实那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当时…当时有点不舒服。”
温黎尴尬地挠了挠鬓边,偷偷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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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李言风,看对方神色如常,才把话继续说下去。
“你身边也有很多朋友了,挺、挺好的。”
李言风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平时也不爱说话,但真和他认识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性格很好的人。
高中以前他除了和温黎呆在一起,就去是车行学习,李言风很少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
高中之后他成了班长,车行的工作基本也都可以上手,空闲时间多了,接触的同学也多了,李言风的好就这么一点一点被人发现。
他就快要不属于我了。
温黎悲伤地想。
或许李言风本就不应该属于他。
温黎很清楚自己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并不是源于什么狗屁朋友,他坦然接受,平等地嫉妒李言风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你呢?还好吗?”李言风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太过笼统,温黎茫然了一瞬,也同样笼统地回答:“挺好的。”
“那为什么还会生病?”
温黎顿了顿:“换、换季了。”
李言风一点不留情面地戳穿他:“为什么用冷水洗澡?”
温黎停下脚步。
他站在原地,垂着视线,直直地盯着自己手里捏着的那根狗尾巴草。
刚才翻窗时轻松愉悦的心情一扫而光,心里有些难受,甚至带了点怨恨。
多好的时间和地点,没有李拂晓,也没有高三沉重的学业。
他们就不能好好走走路?好好说说话?非要扯掉那层遮羞布,撕开眼前这种和平的假象吗?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不是想让我和我妈住吗?”
温黎的话平淡而没有起伏,像极了一串人工合成的电子音。
谁都没有继续说话。
当天两人一起坐车回了南淮。
他们第二天还有课,在一起也尴尬。
车上温黎把脑袋抵着车窗,道路崎岖不平,他“哐哐”砸了一路,也坚持不往李言风肩上倒。
有点晕车,下车时精神萎靡,像困得八百年没合眼。
李言风把温黎送到楼下,距离单元门几步远的距离,没再过去。
温黎闷闷地告了个别,走回家时咬着牙硬是没回头。
屋里亮着灯,李拂晓应该在家。
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些许的心理准备,打算一会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反正李拂晓能说出什么话他多少也能猜到了。
抬手正准备敲门,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李拂晓如温黎所想中那般铁青着脸,他硬着头皮喊了声妈,都还没反应过来,李拂晓抬手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一声脆响,温黎的脸被打偏到一边。
“你还回来干什么?!”李拂晓一改她之前大吼大叫的发泄方式,整个人压着声音,气到浑身颤抖,“你又去和李言风鬼混,还有脸把他带到家门口!”
温黎愣了会儿神,片刻后才把脸转回来。
他还记得刚才给自己做的心理准备,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随便李拂晓怎样。
“你不觉得恶心吗?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温黎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他抬眸,看向李拂晓。
“我不觉得。”
李拂晓一愣。
“我就是喜欢男人,改不了,也不想改,你要觉得丢人就别认我这个儿子,反正我早就觉得自己没妈了。”
温黎麻木地说完,没等李拂晓有所反应,转身径直下了楼。
他漫无目的,不知道去哪。
踩下最后几层阶梯,抬眼看见刚才分别时的位置,李言风还在那。
第33章
学校的后门开着,现在正是晚自习的时间,整个校园空荡荡的,除了教学楼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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