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乔璟呆呆地站在原地, 觉得那个自己和陈岁淮的对话让他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明白。
他有些伤心,却也分不清这伤心来自于听到陈岁淮说出那样话的“乔璟”, 还是这个无法理解眼前情景的自己。
“乔璟”似乎有些不舒服, 伸手到自己胸前用力摁了摁心脏前方的肋骨, 直到那难受劲过去,才麻木地摇了摇头:“我无不无辜……都无所谓了。”
“事到如今, 你还要逞这虚伪做作的强。”陈岁淮讥讽道。
不是这样的, 乔璟不太认同陈岁淮的话。他并没有逞强, 说的也不是违心话,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所在的躯体里, 宁静得如同一片死水。
它没有因为陈岁淮的恶语泛起丝丝涟漪, 自然也分不出余力刻意去做伪装。
于是“乔璟”缓缓地转过身, 似乎觉得没必要再和陈岁淮说什么, 准备直接离开。
陈岁淮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三步跨作两步来到办公室的门口,将乔璟才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压了回去。
“让你走了吗?”
“乔璟”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话,似乎都只会让陈岁淮更生气,便沉默地低着头,静静地等陈岁淮自己冷静下来,放他离开。
可这样好像也消不了陈岁淮的怒火。
“你离开乔氏三个月了,今天过来,就只是要帮别人给我带话吗?”
“乔璟”轻轻地“嗯”了声, 他来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这个真少爷好凶》30-40
之前就想过陈岁淮的态度, 可三叔求到他面前, 就算心里知道他是个怎样劣迹斑斑的人,却也还是会忍不住心软。来都来了, 受到什么对待都是他自找的,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你没什么别的要和我说的吗?”
陈岁淮从乔璟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当即用力捏住乔璟的手腕,却被掌心里那细了许多、几乎一用力就要被折断的触感惊得怔愣片刻。
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那你和我去一个地方,我让你看看,你到底无不无辜。”
他带着乔璟去了一个十分破旧的筒子楼,外层的墙漆斑驳得叫人打量不出原本的颜色。里面似乎已经不住什么人了,到处堆着积满蛛丝的建材垃圾,墙角还长出了些凌乱的杂草。
像是会时不时有顽皮的学生进来探险的鬼屋模样。
“这里原本要被拆了,当年我用炒股赚的第一桶金把这栋筒子楼买了下来。”
“乔璟”不知道陈岁淮与他说这个是做什么,陈岁淮是个投资天才,别人看来不堪入眼的东西,到他手里就会妙手回春,做出叫人拍案称绝的方案。
他就不一样了,再黄金的地段摆到他面前,也想不出什么锦上添花的新奇动作。
但陈岁淮既然开了口,“乔璟”就礼貌地回了句:“你想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放着,怕人推了房子开发地皮。”陈岁淮说着,拿出一枚铜黄的老款钥匙,打开了五楼回廊最里面的房间。
随着那被刷上蓝色油漆的木门开启,经年累积的尘土扑面而来,原本爬上五层楼梯就喘得有些厉害的“乔璟”毫无防备地吸入两口,就咳得直不起腰来。
陈岁淮站在门口,垂眼看着有些狼狈模样的乔璟,并未说话,却还是仁慈地等他调整好呼吸,才将门彻底打开,摁下了墙上的按钮。
“这是……灵堂?”
灯亮起来的一瞬间,乔璟感受到了自己的寒毛立了一身。
“你的亲生母亲——许珮年轻的时候,曾经和陈旭风开玩笑说,s市的墓地太贵了,她不想花这冤枉钱,等百年以后骨灰往海里一洒,干干净净,自由自在。”陈岁淮从柜子里摸出来一套祭祀的用品,一边摆台,点燃蜡烛,一边说,“虽然年数提早了几十年,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算如愿了。”
“乔璟”看着台上那个陌生,又因为与他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而显得熟悉的面孔,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最初谁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在年岁最好的时候,突然发疯跳河自尽,可陈旭风还是按照许珮当年的意思,没有在s市给她立墓。可后来……他折回我们从前居住的地方,将这曾经温馨的房子用遮光的布围了起来,成了一个小小的祠堂。他死了以后,我整理陈旭风的遗物,才知道这件事。”
“这么多年,他都没允许我到这里来祭拜一下我那喊过几年的‘母亲’,想来恨我恨得要命,不愿意我来扰她清净,所以直到今天以前,我从没再踏足这间屋子。今天带你过来,他们就算怪我碍眼,也该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谅我些。”
陈岁淮取出一卷香,递了三支给乔璟:“拜一拜吧,你从没见过面的亲生母亲。”
“乔璟”颤抖地接过,站在陈岁淮面前,与他一同鞠躬。
把香插入米坛后,那落下的香灰烫得“乔璟”一激灵,他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指,忽然鼻尖一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恨我们。”
陈岁淮绕过“乔璟”,将那歪了的香插正,拍了拍手才慢悠悠地开口:“真相大白到现在,你似乎对一切接受得十分自然。乔珏费尽心思地把我们两个调换,用来“讨好”乔岩,你就从来没好奇过其中的原因吗?”
“好奇过,但当时爸……”“乔璟”改不过口,却在称呼乔岩的时候顿了顿,“他因为旧事被揭穿突发中风,公司一团乱麻又遇机密泄露,好容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又觉得没什么必要问了。”
“没事,我来告诉你。”陈岁淮从角落里搬来两把有些年岁的木凳放下,“我们当着她的面,把过去的事情,一件一件算个干净。”
乔岩认识许珮其实比陈旭风要早很多年,他和许珮曾经是高中同学。
当初扎着长长麻花辫的许珮才走进教室,乔岩惊鸿一瞥,就再忘不了这个比玉石更精致剔透的女孩。
那年他上了多年黑户的三弟正好有个机会落个身份,母亲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起什么大名,乔岩想了想,回去就给了个也与玉有关的名字,珏。
第二天乔岩发作业的时候走到女生面前,假装惊讶地看了看她本子上的姓名,说:“真巧,我弟弟的名字也和玉有关,君子比德于玉,你爸妈一定也寄托了许多美好的祝愿在你身上。”
许珮自小就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在一堆含义鲜明的招娣、盼婷之中,珮的重量可想而知。她听了十分高兴,就认下了乔岩这么个朋友。没想到这就是她一生痛苦的开始。
那个年代男女之间的防备很重,许珮与乔岩的友情并不常见,两个人稍微走得近些,就容易引来各种不好听的风言风语。
一来二去,他们之间话渐渐少了起来。乔岩知道许珮在躲他,为了不给她添麻烦,也不想引起许珮的反感,便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可私下对许珮的关注却从不见少。
三年高中一晃而过,许珮成绩很好,考上了外地一所十分有名的大学,乔岩却有点运气背,平时在年级里也算名列前茅,偏偏高考那两天感冒状态不好,落榜到本地一所高校。
可他不甘心这样和许珮分开,就选择了重读一年,考去许珮在的大学。
等乔岩第二年站在许珮校门口,打算给她个惊喜的时候,却发现她身边站了个陌生的男子。
乔岩就没上前去和许珮打招呼,反而在两人身后观察了一段时间。
他处处打探消息,知道了那个男子叫陈旭风,家境普通,两个人是寒假的时候一起去山区做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
他处心积虑地加入陈旭风在的围棋社,与他相识,甚至处成了好哥们,然后才在陈旭风带他见见女朋友的时候,假装意外地与许珮相见。
他表面上与陈旭风和许珮做着好朋友,却处处想要与陈旭风比个高低。
陈旭风成绩好,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学习,拿更多奖学金;陈旭风家境不好,乔岩就开始琢磨着赚钱。他碰巧赶在了好时候下海经商,又很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很快那个后来在商圈呼风唤雨的乔氏就初具规模。
等乔岩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是时候向许珮表露心意。只要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就该知道自己比陈旭风能给她更好的生活,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
可上天似乎给乔岩开了个玩笑,他做什么都晚了一步。
就在他信心满满地把许珮约出来见面的时候,许珮才在咖啡厅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给乔岩展示自己手上的金戒指:“旭风向我求婚啦!”
乔岩练习很久的微笑瞬间僵在嘴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家境不好,又刚毕业没找好工作,能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凑出三金娶你,也算有诚意了。”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这个真少爷好凶》30-40
原本他是想激许珮一下,让她仔细考虑一下陈旭风的出身背景。谁知道许珮哈哈一笑:“是吧,我也觉得。不过我也才数落过他,虽然我不是个看中物质的女人,但我们结婚后他还是得好好打拼,装修房子生小孩,小孩读书,有的是时候花钱呢。”
乔岩坐在满脸喜悦的许珮对面,感觉自己像个不堪见光的小丑。
“对了,你今天找我说有事说,怎么了?”
“我……”乔岩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涩得有些明显,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我爸妈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我觉得不错,想让你们帮忙参考参考。”
“恭喜你呀!唉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要单独和我说,才特地没叫上旭风,早知道是这样的好事就该让他过来一起祝贺你,我们打了四年光棍的好朋友终于遇着桃花了,该敲乔老板一顿请客!”
乔岩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是啊,该请客,顺便祝贺你们……终成眷属。”
第三十三章
乔岩算是亲自给许珮送出嫁了, 作为陈旭风的伴郎。
他站在陈旭风身侧,笑对每一个宾客,统计来宾名单, 替新娘整理裙摆, 挡下数不清多少杯代表祝福的酒。
陈旭风拍着乔岩的肩膀说自己上辈子究竟积了什么德, 才能同时拥有这样美丽的妻子,和世界上可靠的兄弟。
只有乔岩自己知道他怀揣着怎样肮脏龌龊的心思, 只求站在许珮最近的地方, 一遍又一遍地欺骗自己, 他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之一。
其实有那么一些片刻乔岩是试图说服自己,就让这不切实际的幻想终止在陈旭风与许珮的婚礼上吧, 他都已经这么努力地争取过了, 也许这一世和许珮没有夫妻缘分, 能做一辈子朋友也是好的。所以他也曾经带着认命的想法, 去与父母给自己介绍的相亲对象接触、认识。
甚至为了不给自己留退路,乔岩与相亲对象才认识了三个月,就上门提了亲。
但正式结婚后,他才发现自己那么火急火燎地,赶进度一样完成人生任务,并不能阻止他对许珮的妄念。
这奢望像是阴沟里一颗生命力无比旺盛的草籽,被他拼命藏在污垢深处,却只叫它叫嚣着要破土而出的渴望愈发强烈。
乔岩和陈旭风各自成了婚,原本是应该慢慢减少联系, 分别经营自己家庭的。可这两对夫妻却因为在乔岩的刻意安排下, 有着越来越多家长里短的共同话题, 在之后的几年里变得更加紧密。
乔岩的妻子林之凤出身普通,文化不高, 却贤惠又安静,是当时最会被人称道的贤妻良母型女性,对丈夫无条件服从,又全心全意付出。乔岩喜欢和陈旭风许珮夫妇待在一起,她就高高兴兴地作陪,也从来没多想。
哪怕她婚后第二年有了身孕,乔岩并不见任何为人父的喜悦,甚至还隐隐有要不要留下这孩子的犹豫,她也只当乔岩还年轻,没有做好承担父亲责任的准备,没有理由地包容乔岩。
看,他不也只是慌张了一阵,很快就稳下心神,决定好好学习做爸爸了?
但其实乔岩犹豫的是他根本不爱妻子,也没想过要和除了许珮以外的人有孩子,才反复斟酌要不要打了它。可他和许珮前阵子因为各自有些事情,往来没有那么密切,许珮知道林之凤有孕之后,段时间里挤出时间也要频繁上门拜访,好奇又欣喜地问东问西。乔岩这才觉得,有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许珮身体不太好,和陈旭风两个人虽然都很喜欢小朋友,却一直没能怀上自己的孩子,说不定会因为想沾沾他们的喜气往乔家多走走。
以这两人的热心肠性子,孩子出生以后,说不准也会认个干爹干妈,常常来家里玩。他也就有机会借着孩子的名义,多见见许珮了。
而乔岩的贪婪并没有止步于此,当他发现许珮因为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孕妇,经常操心林之凤的状态,甚至克制不住上门来帮忙的时候,便起了些坏心思。
林之凤心思单纯,对他百依百顺,乔岩递过去什么她就吃什么,让做什么不让做什么她都言听行从。
所以乔岩想让她生个病、胎像不稳些许,好叫许珮多上门几次,实在是太简单了。
林之凤产后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没什么文化,很容易对一些嚼舌根的话深信不疑,以为乔慎之先天性心脏病真与自己剖腹产的原因有关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