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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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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来后,不少人问起,店里小二含糊其辞。

    镇上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们能看到,原本楼上楼下满堂跑的小二,在客少时站在柜台后学着拨弄算盘。

    在店里拨弄算盘,关了店后,小二便去尘不染这边取药。

    一季一书信,待到从千山万水之外而来的青鸟落在酒楼上头时,小二一反常态,并未先取信,而是抓住鸟,在鸟腿上牢牢绑上一封书信,确认绑稳后这才取下寄来的书信。

    书信取下的瞬间,青鸟便飞走了。小二看着它滑进云层,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再转过头来时,注意到酒楼里的人的视线,他拍了拍头,笑道:“刚有些急,见笑了。”

    这次方瑜寄来的信依旧是两封,小二关店后去取药时,把另一封转交给了尘不染。

    尘不染没拆开,把信揣兜里,转身带上了门。

    在柜台上的黑辟一蹦,蹦进了他怀里,舒舒服服窝下。

    上次信来后,镇上人大致都猜到酒楼东家或许出了什么问题。

    但他们没料到,病来如山倒,山倒了,便没再起来。

    在镇上人还在谈论镇子西边的姑娘和白云城城主儿子的婚事时,镇子另一边,有人看到酒楼东家的宅子上挂了白灯笼。

    东家在无声无息间就去了,据说他走前还在看少东家寄来的信,最后陪在床边的是店里小二。

    青山镇下了一阵雨。

    秋冬时节的雨总是下不干净,歇歇缓缓,一连能够下好几天。

    酒楼东家只有一个儿子,其他再无亲戚,最后由附近人帮着店小二,一起办了场葬礼。

    在下葬当天,方瑜赶回来了。

    自打收到信后他便往回赶,日夜兼程,不敢丝毫停留,但也未能及时赶到,见到最后一面。

    大雨淅沥,雾气蒙蒙,整片天地似乎都失了颜色。

    依旧是熟悉的山,熟悉的街道,镇子边上还有他曾经帮着建过的谷堆。

    大雨之下,镇子街道上只有零星几点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听到脚步声时一侧眼,看到来人的脸和腰间佩着的剑时,眼睛里现出惊异的神色,一直看了好大半天,直到人影转瞬间便消失在街道尽头时才收回视线。

    少东家回来了。

    直到还未换下青白校服的人出现在门口时,挤在堂屋里的人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在人群最里面的店小二从人堆里挤出,递给他了一条长长的白布。

    青白校服换下,方瑜披麻戴孝,跪在了棺材之前。

    其他人就这么看着他,看着这个年纪轻轻便成了十里八乡唯一一个修士的年轻人。

    方瑜没哭,只一动不动跪了半日,在店小二提醒是时候该下葬时站起,站起时晃了两下,而后又站稳,冒着雨扶棺入山。

    这边的风俗是人到后再挖土,修习回来,方瑜一剑便能轰出个大坑,但他只拿过小二递来的铲子,一起一铲一铲,铲出个能安置棺木的地方。

    他亲手埋下了自己父亲。

    雨下得大,在山里危险,一众人并未久留,从山上回到了镇上。

    回去后的餐饭是在酒楼准备的。

    自打酒楼从老东家交给东家后,一共就办过两次大宴。

    一次是少东家选上剑宗,一次是东家死。

    方瑜站在自己从小长到大的酒楼,就站在大堂一侧,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如此陌生。

    举目望去,眼前尽是或熟或生的面孔,就这么从头看到尾,他忽然就意识到,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没有亲人了,他变成了真正的孤身一人。

    上一次摆宴时带着他走完了全场的人已经躺在了山里,这一次,他身边没有任何人。

    在这里的只有客,没有亲,一切有他人操持,这里已经不需要他,有的只是好奇和打量,像是在看一个外来人般。

    ——像是在看外来人般。

    方瑜不自觉后退,一连退到了大门边,店小二过来看他,问他是否还好。

    方瑜没回答。他看向面前的小二,又看向桌席上的酒,似是想到了什么,涩声问道:“陈不然呢?”

    小二摇头:“他未来。”

    方瑜转头跑了,一头扎进了雨里。

    第36章

    谢景一连跑过大街,跑过小路,穿过竹林,从蜿蜒小道上一路前行,溅起一地的泥水。

    直到眼前出现熟悉的小屋时,他这才逐渐慢下脚步。

    这已经是以前那样,下雨时屋里会有昏黄的光,光亮透过窗户,映亮一小片窗边的叶片。

    方瑜站在竹篱前,试探着喊了一声。

    长久的连续不断的雨落在在地上的声音之后,门扉打开,一丝光亮从缝隙里透出,然后不断扩大。

    顶着一头凌乱白发的人站在门口,手里还卷着未看完的话本子。揉了把白发,那人闲闲靠在门边,道:

    “回来了?”

    只简短的一句话,方瑜喉间不自觉一涩,不管不顾穿过竹篱,走进院落。

    “……”

    尘不染拿着话本子的手略微一动。

    这个人怎么也学着不走正门。

    檐下可以避雨,方瑜进了院子,刚走至檐下时,忽而意识到自己满身脏污,于是停下了脚步,堪堪停在了雨幕之中。

    尘不染没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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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自己门前罚站的爱好,让人走到屋檐下面来。

    方瑜被人带着走进檐下,身上的泥污和雨水垂落,蜿蜒出一片脏污的痕迹。

    尘不染也注意到了,只略微摆手,道:“你走时打扫了便好。”

    方瑜不进屋,尘不染不懂这人在想什么但表示尊重,回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想了想,又顺手给外面人拿了一杯,重新回到檐下。

    方瑜也不知自己现今该作何,只无理由无目的地看着熟悉的人影,视线追随过去,又看着对方回来。

    对方回来时,自己头上一重,他仰头抬手拿掉头上东西,发现是一条干净的毛巾。

    毛巾上还带着微弱的皂荚味,不算十分好闻,但莫名让人心安。

    他于是把毛巾重新盖回了头上。

    虽修行时间并不算长,但方瑜已像其他修士那般轻易感知不到细微的气温变化,身上沾染的雨水只消掐个诀便能全数消散。可他这时却像是将这些全数忘记了一般,只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用最原始的方式慢慢擦着头发。

    分明感知不到细微的温度变化,他却觉得身上逐渐温暖了些。

    把手里茶杯放下,尘不染又重新慢慢坐下来。

    方瑜擦着头发,透过细碎发丝看向一边的冒着热气的茶水,之后抬眼看向坐在一侧的人。

    这人性子跳脱,但算不上一个话多的人,他不说话,对方也不怎么说。

    直到毛巾也变得湿润,脑袋逐渐清醒了些,方瑜掐了个诀。

    ——让毛巾又变得温暖干净。

    然后继续用毛巾擦头发。

    尘不染:“?”

    尘不染觉得这人修行回来,长了本事,少了脑子。

    但他比较心善,没有将这话说出。

    直到头发已经干了大半,方瑜慢慢放下手里毛巾,过了许久后,这才低声道:“陈不然,我没家了。”

    “我爹没了,这里也没我的容身之所。”

    除了这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又该去哪。

    求道之时,他设想过许多,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离家一趟再回来时,竟成了这幅光景。

    书信的篇幅有限,求道之时发生的事情又太多,一封信远远装不下,他原本还在信中写,待他下次能选择下山历练的地方时,便找个离家近的地方,到时回来看看,那时再慢慢说。

    一转眼,他没了爹,也没了永远到不了的“到时”,成了镇上人眼中的外人。

    店小二原本与他相仿年纪,他在时不少犯错,现在人仍是那个人,却像是变了副模样,也能扛起办大宴的重担,突然就能够独当一面。

    此前在镇上时几年如一日,他并未察觉,原来只这么短短时间,竟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雪白的毛团轻飘飘跳上窗台,看了眼外边景象,之后抖了抖毛,风一吹,又重新跳回屋内。

    雨声接连不断,方瑜像是已经平静下来,看向身边人和一边的茶水,问道:“你怎的不喝酒了?”

    “喝酒容易记起事。”

    方瑜道:“不应当是喝酒忘事么。”

    尘不染没有回对方特意提起的轻松话题,慢慢喝了口茶水,只道:“你若想哭便哭。”

    以后踏上修道路,亲缘尽,故友绝,沧海变,便想哭也哭不出了。

    方瑜拿着毛巾的手逐渐收紧,垂下眼来。

    就一个呼吸间,握着毛巾的手没忍住一松,一直压抑在最深处的情绪瞬间如洪水决堤般奔涌而出。

    尘不染拿着茶杯,原本还想再喝口茶,结果身上一重,面前多了个还顶着毛巾的脑袋。

    猝不及防被人抱住,他没忍住后仰,好歹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把手里茶杯稳住了,没让里边茶水溢出。

    头底下是压抑不住的低哑哭声,他慢慢放下茶杯,也不伸手安抚,只把手支在一侧,抬眼看向昏暗灯光沾染下拍打上叶片的雨水。

    身上的人断断续续道:“陈不然……我只有你了。”

    尘不染没应声。

    方瑜在这檐下待了半夜,他也跟着在这坐了半夜。

    情绪宣泄完了,打的是觉着不好意思,加上还需回去处理后续的事,方瑜在后半夜走了。

    修道的一个好处便是先前哭得眼睛通红,声音发哑,但一颗丹药下去,瞬间恢复原样,又成了那个沉稳的大宗弟子。

    料想到他会回来,店小二忙完酒楼里的事,已经去到了宅子里等他。

    许多事情东家在得病之时已做了打算,包括酒楼的事。

    知道自己儿子不可能再困于一家小镇上的酒楼,东家在得知他选上剑宗时便已经做下打算。他们在这镇上已无任何亲或戚,酒楼无人继承,他便决定把酒楼交到小二手上。

    小二虽脑子不大灵光,但认得清事,人也本分勤快,虽不能让酒楼如何扩大,但也能不至于断在手上。

    方瑜应当是常年不在家,东家在此前已经决定宅子里的佣人到了月底便遣散,之后便不留一人。

    不留人,但宅子还在,算是个念想,以后要是想家了,还有个去处。

    方瑜就着烛火,安静地看着看完了东家在病后提笔努力写下的信。前面的字还算顺畅,后面便歪歪扭扭,有些倾斜起来,还有不少浓黑的墨点。

    一封信从头看到尾,他慢慢阖上眼。

    重新睁开眼时,方瑜站起来,把一把钥匙递到了小二手上。

    这是宅子的钥匙,上面套了个圆环,小时是戴在他脖子上,长大后便是揣身上,自打懂事起,从未离过身。

    小二没接:“少东家自己留着便好。”

    称呼已经叫习惯,他到现在也未能改过口来。

    方瑜道:“以后应当极少回来了。”

    小二不自觉抬眼看向他。

    说是极少回来,但他却莫名觉察出,这个极少,或许是再也不回。

    安静片刻,他最终还是接过了钥匙,道:“我帮少东家保管着,待少东家回来时,这里肯定仍旧和现在一样。”

    方瑜点了下头,没应声。

    人已下葬,席也吃过,镇上第二日又恢复成平时那般。

    几日时间一过,酒楼换了新小二,原本的小二站在柜台后,开始打起了算盘。

    在山里待满几日,方瑜在天还未亮时便到了青山脚下,一直待到天亮,听到门扉打开的声音才动弹了下。

    他是来道别的。

    此前哭也哭过了,事情也安排完了,他已没其他好说的,只认真道了句:“下次回来时,便带你去治病。”

    尘不染摆摆手。

    方瑜走了。

    走过路过无数次的田野,离开了这个从小待到大的地方。

    从此鹤唳代鸡鸣,浮云代山雾,青山镇没了少东家,只余剑宗无家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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