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点儿,当即噤了声,末了又换个方式发火,直接给了面前侍卫一脚。
曲斯远就悄然跟在后面,见状只觉可笑。
待过了一道宫门,走到寝宫外的一片林木时,曲斯远适时出现,立即换了副恭敬模样:“微臣参见陛下,来迟实属有因,望陛下海涵!”
嗣帝见一大活人突然现身,不由吃了一惊,但旁边侍卫本就是孟怀晋的人,早就料到曲斯远在临行前,会找机会再见嗣帝一面,当即眼疾手快给嗣帝做了噤声手势。
“梅城,你这般突然出现,是何居心?!”被这么一惊,嗣帝怒火又冲上了脑门,指着曲斯远质问。
侍卫提醒:“陛下,梅大人要去北境了,眼下冒险面见陛下,定然是有事相商。”
嗣帝怒道:“那为何不按时去角楼?”
对于嗣帝还没反应过来的猪脑子,曲斯远无奈,只能解释道:“陛下,方才角楼那边有太后的人埋伏,故而微臣才不得已在这里面见陛下。”
嗣帝这才消了几分怒火,但同时又不免多出不安来,问:“朕已经很小心了,装作游玩去的角楼,太后还能察觉出不对吗?”
曲斯远直言:“太后总理后宫,又垂帘听政,帝都诸事,很难逃过她眼睛,就连微臣此番见陛下,也是冒着暴露危险,所以还请陛下无疑,让微臣尽快将孟大人的话转述给陛下。”
嗣帝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忙道:“爱卿请讲!”
等交代完嗣帝,曲斯远在宫里足足绕了两圈,才在不被发现的前提前出宫。
但回到府邸时,却发现厅堂里的亮起了灯火!
此处府邸乃是曲斯远临时居所,由青鸾台和户部调拨,平日里,曲斯远基本睡在青鸾台指挥使的值房里,很少回这里,所以按理说该是没人的。
曲斯远不由顿生警惕,拔出腰间软剑,打算先看看情况。
一阵夜风拂过,曲斯远身轻如燕地跃上高墙,然后和站在厅前等候的高轶面面相觑。
“回自家,也要像小偷一般吗?”高轶笑。
曲斯远有些意外,想了想,一跃而下,走到高轶面前行了一礼,道:“参见高大人。”
高轶点头,直言:“方才有人来你府外,约莫是要查些什么,我替你想办法解决了,你以后还是要万般小心才是。”
曲斯远闻言看了眼高轶,瞬间明白高轶已然知晓自己的反间计,但还是继续试探:“多谢高大人,下官欠了高大人一个大人情,日后一定奉还,就是不知高大人此番是为何而来?”
高轶不禁啧了声,直接从袍袖里拿出两张密函给了曲斯远,道:“行了,别撞了,我高某没什么不知道的。”
“这两份密函是从当年诱导我回京的探子身上搜出来的,皆是与北境有关,你到了北境就交给仲默,他必然知道怎么查下去。”
曲斯远接过密函,看了看,便知不可能为假,心里疑虑自然消融,当即朝高轶长拜,道:“高大人大义,晚辈再次谢过!”
高轶扶起曲斯远,道:“行了,别拜来拜去了,多操心操心以后的事,等到了北境,你们还有的难题要去解决呢。”
曲斯远颔首表示明白,然后犹豫了下,问:“话说高大人是怎么发现我的反间计的?”
“不是我自己发现的,你装的那么像,我回京时信以为真,差点就真蹲你府上,要将你砍了。”高轶长叹一气,道,“是北境的某个傻子终于后知后觉,发现真相,特意给我来信告知,还让我多照看你。”
曲斯远不由一愣,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高轶继续道:“他这孩子自小就这个德行,把握人心一套一套的,却唯独对自己的感情迟钝。”
“你们俩的事啊,还有段路要走。仲默是承受太多了,见惯了人心凉薄,所以更难相信真心,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早就清楚自己对你情根深种,却并不确定你对他的感情深浅,故而你们也才有了这些误会。”
“你呢,则是什么事都想替他抗些,分担些,所以就背着他使出这反间计来,连他也不告诉,非要独自承受这一切,但你有没有问过他,他愿不愿意你这样?有时候,你看似是在替对方着想,实则反而让对方更痛苦。”
听完高轶这般推至心腹的话,曲斯远恍然明白什么,不由想起之前元景帝所言种种。
曲斯远嘴唇翕动几下,道:“高大人,晚辈想冒昧问个问题。”
高轶笑:“问吧,知无不言。”
曲斯远点头,问:“高大人为先帝守了一辈子东南,就没想过……自己做主,回到帝都,回到他身边吗?”
曲斯远说得委婉,但高轶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面对元景帝的利用,你还会保持真心吗?
高轶丝毫没有犹豫,直言道:“我是打过仗的人,所以我才更知道民生之艰难,人命之可贵。”
“守在东南,为他,也是为大楚。”
曲斯远知道了高轶的答案,心里不由更生敬佩,忍不住又要朝高轶长拜。
“停!”
高轶抬手阻止曲斯远,转身就往外走。
“我已与他作别,现在要赶回去接着守东南了,不然那群倭寇指定趁虚而入。”
曲斯远看着高轶身影消失在府门,只觉其已然真正孑然一身,但他并不会觉得高轶可怜。
相反,曲斯远很欣赏高轶,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元景帝是怎样的人,他清醒地爱着自己不完美的爱人,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且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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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道路,就会一直坚守下去,从一而终。
北境。
曲斯远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抬手按住了自己心口,倏地笑了一声。
是深渊,是危机,但也是机遇。
生死一搏又如何?
只要仲默在,哪里都是桃源。
作者有话说:
嗣帝:你,你没骗我吧?
表面的小远:我只骗冯太后,怎么会骗陛下你呢?
实际的小远:我不仅骗冯太后,我更会骗你,而且你更好骗呢,陛(傻)下(帽)
高轶:大楚牌恋爱拯救指导员,值得信赖
PS:莫急莫急,柿子下一章就出现啦
第76章 蛰伏(一)
“好俊的娃娃,哪里来的?”
北境, 樊州城。
太阳才方升起,昨夜春寒尚存,一处不起眼的巷道小院里, 鸟雀正在啄食地上掉落的谷子。
屋内, 门户皆闭, 几名商贩被黑骑死死按在斑驳的桌面上。
“再问一遍, 箱子里的火药要运往何处?背后接头的人是谁?”
为首的黑骑抓起一名大胡子商贩的头,厉声吼问。
“军爷, 草民不过是一介普通商人,真不知道箱子里怎么会是……”
大胡子话没完, 便被黑骑打断:“我劝你老实交代,不然等会儿大帅来审, 受皮肉苦的还是你自己。”
大胡子闻言不由身形颤抖了一下, 但还是坚持:“军爷, 草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怕是大帅来了, 草民也是这个说法啊。”
黑骑不再啰嗦,刷地拔刀, 然后将锋利的刀刃刺入大胡子手掌, 直接透肉而出, 钉在桌面上,引得大胡子当即发出惨叫。
屋外鸟雀闻声, 皆被吓得四散飞走。
正捡谷子喂雀的老人不由轻叹一声,抬头白了眼身侧神色冷漠的人,道:“你跟阎王似的, 手下人都学你, 也都做了小阎王, 我说的对不对?”
说话的老人正是镇远军军师万瀚,他自打元景十五年出山,已经跟随苏洛屿八年。
苏洛屿并不理会他的半斥责半调侃,只伸手将人稳稳扶起。
“啧,堂堂镇远军主帅哑巴了?”
万瀚听着屋内又传来一声惨叫,不禁眉头一皱,道:“你说你就不能把人带回都护府审吗?非要在这里,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又在严刑逼供?”
苏洛屿还是不理会,但是象征性地抬手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
——意思是,你这老头可以闭嘴了,烦着呢。
“行行行,你自己看着办吧,也不知道你这个脾气谁能管得了。”
万瀚摆摆手,打算自己去审,但苏洛屿却抬手拦住,自己强进一步进了屋。
“招了吗?”苏洛屿问。
黑骑皱眉:“回大帅,没。”
苏洛屿一个眼刀扫过去,道:“审一刻钟了,就这能耐?”
黑骑看了眼满手血的大胡子,低下头去。
苏洛屿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朝大胡子走进。
大胡子本就疼痛不已,见苏洛屿过来,更是本能地开始挣扎,但被黑骑死死按住,动弹不了分毫。
“审不出东西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想给他活路。”苏洛屿语气冷冽,单手拔出匕首,凑近大胡子笑道,“毕竟你们这些人,走私火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是我不在北境,你们快活的很,但是我如今回来,你不会觉得你们还能律外逍遥,然后还是会有人来救你吗?”
“大帅,草民真的只是——啊!”
苏洛屿根本不同大胡子废话,直接刀快如影,刺进手腕,然后熟练地挑断了他的手筋。
大胡子额头留下豆大的汗珠,张嘴都已然叫不出声来,脸上的表情更是痛苦到狰狞。
但苏洛屿压根儿不放过他,而是又将他另一只手抓起按上桌面,大胡子见状瞳孔紧缩,拼了命地想挣脱,手臂上青筋直冒。
“别急,挑断手筋脚筋只是第一步,剥皮抽骨还在后面。”苏洛屿语气平淡,好似只是在陈述一件宛如吃饭顺序一样的小事。
大胡子却已经吓得两股颤颤不能站立,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不是说来吓唬威胁他,而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眼看苏洛屿的匕首就要刺进手腕,大胡子惊恐到了极点,当即喊道:“我招我招!”
苏洛屿语气冷冽:“招什么?”
大胡子忙道:“招火药运输一事,从何而来,到何而去,还有中间各层运作!”
苏洛屿将匕首拿到大胡子眼前,道:“只有一刻钟,如果说不清楚,今天便连皮带骨将你送回家。”
小远外的街巷拐角,很快便来了一队人,领头的是名留长髯,着粗布劲装的男子,正是北境樊州都护府大都护,吕大海。
后面跟着的,是几名刚才随他出去办事的官吏,也都是粗布麻衣装束。
若非有人刻意提醒,他么看起来不像是大楚身居要职的官员,倒像是一行做苦力的劳役。
而在他们之间立着的,则是与吕大海几乎并肩而行的曲斯远。
曲斯远因赶路急,来时还着一身青鸾台的官袍,赤红的颜色在一行人里面格外突出,更不要提他本就相貌独绝,格外惹眼,
故而一路过来,曲斯远没少被行人偷看。
“监军大人莫怪,北境不比帝都,难得瞅见大人这般神仙角色,所以才一时失了礼节。”吕大海一边让属下去驱散行人,一边同曲斯远解释。
“无妨,办正事吧。”曲斯远并不在意,同意吕大海驱散行人,也只是怕他们误了正事。
吕大海点头,当即加快了脚步,指着街巷尽头道:“监军大人莫急,大帅就在那处小院办案,一进去便可拜见。”
曲斯远心里不免激动,但面上神色淡淡,只是点了下头。
“参军大人放心,我们大帅其实好说话得很,等会儿交接的话……”
吕大海笑吟吟带路,但行至小院门口,自己都不信的话还没说完,里面便传来一声凄厉惨叫,直颤人胆,连早已司空见惯的官吏也是眉头一皱。
吕大海尴尬地笑了笑,道:“看来今日案子有些难办,哈哈哈。”
曲斯远直言:“樊州乃是边防重镇,没有这样的日常才不正常吧,万大人你说是不是?”
吕大海看了眼淡定自若的曲斯远,道:“看来监军大人也是个胆大的。”
曲斯远笑笑:“不然吕大人以为我是什么?一只只会替主人来此吠叫的狗吗?”
吕大海闻言收了笑意,忙道:“监军大人这是哪里话?你来此是奉陛下之命,是为北境战事,在下岂敢如此造次?”
曲斯远突然驻足,不往前走了,而是侧头半眯了眼看向吕大海,道:“我虽从没来过北境,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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