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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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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厕所等等,反正长大就好了。

    梁景瑶这句话,是给他来了个心理暗示。

    看看吧,因为尿床,女朋友都没了。

    老太太心领神会,大声配合:“别哭了,等你哪天不尿床,奶奶再带你去土地庙玩。”

    两重心理治疗,没问题了。

    土地庙门口有人等着梁景瑶。

    一个老头。

    他看起来应该有八十多了,穿件不知道多少年的蓝色涤卡上衣,挽着袖子,干瘦,脊背驼成了弓形,像一只干瘪的大虾。

    等梁景瑶走进他才反应过来,颤巍巍站起身,一笑露出干瘪的牙床:“您是梁道长吧。”

    梁景瑶赶紧搀扶住:“大爷,您来看病?”

    老头不好意思点点头,摘下背后的布包:“家里没啥好东西,带了点刚摘的金银花,没打药,可新鲜呢,泡水喝。”

    梁景瑶快速翻开往生录,默默叹口气。

    难怪这么大年纪也没个人陪着。

    老头八十五,老伴去世多年,有个女儿,远嫁外乡,过的不怎么好。

    养老难,农村老人养老更难。

    老头没有保险,政府每月发放两百块养老金,再就是一亩多药田。

    可金银花,卖不了多少钱。

    梁景瑶接过布包,放在鼻子深深闻了口,笑着道:“真香啊。”

    老头似乎放松了点,跟着嘿嘿笑。

    老头症状,头疼,头疼欲裂,大概有两三天了,之前没有过,他买过止疼片,吃了不管用,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扯着似的,尤其晚上,疼的睡不着。

    梁景瑶号完脉,犹豫了下低声道:“大爷,估计您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初步确认,老人可能得了脑炎。

    中医可以通过针灸或者推拿治疗,但见效慢,老人疼成这个样子,最好采用见效更快的西医。

    而且没有检测仪器,梁景瑶无法判断,老人属于哪一种脑炎。

    就怕病毒性感染。

    “脑炎啊,难怪那么疼。”老头摸摸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表情平静,“好的,我去医院看看,谢谢您了,您真是个好人呀。”

    说完,吃力站起来。

    他如果能去,早就去了。

    舍不得那个钱。

    人老了,哪有不得病的,忍忍就过去了。

    梁景瑶不知道该怎么劝,像这样的老人有不少,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

    有的人的一生就像中药,越熬越苦,越老越苦。

    老头走出大殿,留下满满一布袋的金银花。

    梁景瑶脑中有什么闪过,脱口而出:“大爷,你等下。”

    梁景瑶快步追上,让老头别动,轻轻挽起他的裤管,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老头干瘦的小腿,一颗黄豆粒那么大的蜱虫,因为吸的太饱,肚子都快变成透明的了。

    幸好有往生录。

    幸好梁景瑶翻看老头的过往正好是那一天,老头摘金银花,似乎被什么咬了下,吃力想用手挠,可他驼背太厉害,没够着。

    这个动作,他重复了很多次。

    老头看不到小腿,没多久,不痒了,变成有点疼,再后来,不疼了,也就没当回事。

    梁景瑶拿出棉签酒精。

    蜱虫kou器是弯曲状,简单说像鱼钩,强行拔出,只会让kou器折断,留在人的身体。

    折断就麻烦了,得打麻药,切开局部皮肤。

    酒精可以。

    几分钟后,黄豆粒那么大的蜱虫开始蠕动,一点点,终于,喝多了。

    梁景瑶看准时机,用镊子小心翼翼夹住,确认完整松口气,递到老人面前。

    老头惊讶睁大眼:“那么大的草爬子?哎呀,难怪呢。”

    土话管蜱虫叫草爬子。

    老人种植药田,基本天天见。

    梁景瑶眉开眼笑:“您不用去医院了,我给您开几副草药,不过您以后得多注意,再采药的时候,一定保护要做好保护措施。”

    蜱虫传染脑炎需要时间,一般人遭到叮咬,回家后及时处理问题不大。

    像老人这种情况的,太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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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边没人,行动不便。

    好在他应该没少被咬过,身体自己产生了抗体。

    稍晚些时候来的又一个患者的遭遇,再次让梁景瑶目瞪口呆。

    依旧是慕名而来的村民。

    一个中年汉子,四十多岁,他被人架着来的,虚弱的快不会走路了。

    梁景瑶赶紧迎出去:“哪里不舒服?”

    中年汉子说话有气无力:“我,我头晕的厉害,经常喘不过气,严重时候,走路都会摔倒。”

    梁景瑶快速摸了下脉,眉头立刻皱起:“去医院看过了吗?”

    中年汉子脉搏浮而软,血虚的非常严重,而且血压低的吓人,再这样下去,怕是有生命危险。

    随他一起来的家属使劲点头:“去过了,去过好多次,没办法这才来找您看看,老人说,可能遇到妖怪了。”

    梁景瑶很想翻个白眼。

    血虚就是遇到妖怪了?

    和之前头晕的眼镜男遭遇有些相似,中年汉子几乎把能做的检查做了一个遍。

    梁景瑶看着输血记录,茫然了。

    输过两次血。

    之后过不了多久,再次出现因失血过多的头晕症状。

    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他的血?

    梁景瑶打开往生录,查看男子生病之前的经历。

    然后,目光落到男子左腿。

    男子的左腿,被蚂蟥给蜇了。

    蚂蟥又叫水蛭,夏天水塘里很常见,喜欢吸食人和动物的血液,可一只蚂蟥再怎么吸,也不会让人出现失血的状况。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难不成蚂蟥钻到了身体里面?

    中年汉子因为贫血晕晕乎乎,大脑迟缓,听到梁景瑶问,压根没想对方怎么知道,有气无力卷起裤管。

    他种藕,从小到大习惯了蚂蟥。

    现在还好,有各种专业的保护设备,以前的时候,下一次藕塘,上来后双腿爬满蚂蟥,密密麻麻的。

    蚂蟥咬人不疼,一点感觉也没。

    所以这一次看到腿上有蚂蟥,他用老办法,脱下鞋,用鞋底狠狠抽。

    这是老一辈总结出来的经验。

    蚂蟥有很多吸盘,不能硬拽,鞋底狠狠抽打产生的震动,让它自动脱落。

    或者干脆等它吸够血自己掉下来。

    中年汉子摸摸依旧红肿的伤口,解释道:“可能感染了,一直没好。”

    距离被咬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着,当初一点点的三角形小伤口迟迟不愈合,连带着周围皮肤变得红肿。

    好在一点都不疼。

    梁景瑶眉头紧皱,那伤口,快有半个巴掌那么大了,还在往周边蔓延,她用手指从边缘开始轻轻按:“疼吗?”

    中年汉子憨笑摇头,用力拍了下伤口:“一点都不疼。”

    正因为不疼,他才没在意,想着过段时间就好了。

    梁景瑶苦笑摇头,手指摁住伤口中心,渐渐用力。

    有点像暖水袋,外表微微坚硬,里面柔软,像水般微微流动。

    比水浓稠。

    “你可真能抗呀。”梁景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比讳疾忌医更让人无奈的是患者不在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她叹口气,郑重道,“基本确定,蚂蟥咬你的同时,在血管里产了卵,也就说,有无数小蚂蟥日夜吸食你的血。”

    中年汉子原本没多少血色的脸变的煞白:“啊,这,这怎么可能,明明一点都不疼。”

    他不懂医,但熟悉蚂蟥,咬开皮肤吸血的时候,那疼的啊,就像用刀割肉。

    “蚂蟥的吸盘有麻醉作用,那么多只小蚂蟥,感觉到疼就怪了。”梁景瑶站起身,严肃道,“两个选择,第一,去医院,切开伤口,第二,我来切,不过我这里没有麻醉剂,只能用银针止疼。”

    中年汉子想都不好使劲点头:“你切,你切。”

    想想身体里有无数只小蚂蟥,他头皮发麻,恨不能自己立刻动手。

    用银针止疼,其实为了预防万一。

    男子伤口,整个肌肉和神经组织已经死了,成了堆烂肉。

    给手术刀消毒,梁景瑶戴上手套,凝神片刻,对准红肿伤口切了下去。

    瞬间,一股黄色的脓液喷涌而出。

    腥臭!

    中年汉子和亲属没敢多看,又恶心又臭。

    梁景瑶仿佛没有看到,表情严肃,等脓毒喷的差不多了,开始用手轻轻挤压,直到流出红色的血液。

    她低下头,眼睛几乎紧贴伤口。

    果然!

    红色血肉组织里,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似乎受到惊吓,轻轻蠕动。

    梁景瑶用镊子轻轻夹出一条。

    中年汉子:“”

    不大,和蚊子差不多,可太吓人了,在他的血肉里呀。

    中年汉子抖的快不会说话了:“梁,梁道士,很多吗?”

    梁景瑶点点头。

    水蛭产卵茧,每次三四个,每个里面最多接近四十条。

    咬人的这条大概感觉环境不错,挺能生的,目测一百多条。

    然而,并非所有的小蚂蟥都能看到,可能还有更小的,肉眼很容易忽略。

    怎么取出,有没有完全取出是个问题。

    最好去医院,用高浓度盐水反覆清洗,再拍片确认。

    中年汉子一刻不想等,浑身哆嗦,咬牙道:“您这里能洗吗?我不怕疼的。”

    谁知道蚂蟥会钻到哪里去。

    “这会知道怕了?”梁景瑶先瞪他一眼,再安慰,“放心吧,蚂蟥只吸血,不吃肉。”

    再三保证好几次,中年汉子才勉强放心,逃一般离开。

    医生真的要活到老学到老。

    查出中年汉子贫血不难,但谁能想到,蚂蟥会在身体里产卵?

    ————

    第二天早上刚要开播,来客了。

    一名身穿制服的年轻女警,叫陈萍,为私事也是公事。

    她刚参加工作不久,没有经验,平常处理东家西家的鸡零狗碎。

    几天之前,去送一个迷路的乡下老太太,结果遇上了人命案。

    有人从井里发现具尸体。

    陈萍一边保护现场,一边赶紧打电话汇报。

    尸体很快捞上来,是本村的人,叫大小,咋一听,不像个人名。

    可这个名字实际金贵着呢——大胖小子。

    大小出生的那个时代,丫头片子不值钱,儿子是一个家庭人丁兴旺的主要表现,儿子多,意味着干活有壮劳力,打起架来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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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即使他上面有五个哥哥,父母依然给他起了这么个宝贝名字。

    可惜,大小不知道娘胎里没发育好还是怎么着,活像个没发好的馒头,五官皱巴巴挤一起,尤其眼睛一点点,怎么看怎么像头猪。

    长大后,身高只有一米四多,是个傻子。

    傻子命不好,父母在他七八岁时去世,还好已经不是旧社会了,傻子享有正常公民一切应有的待遇。

    他有国家分的两亩地。

    他先后跟着大哥,二哥,三哥,最后,跟着五哥。

    五哥也结婚了,嫂子和侄子侄女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从没打过他,但也没把他当成个人。

    大小太脏了。

    农村卫生条件本来就不好,大小只有夏天才去村外河里洗澡,每次洗,活像件掉色的廉价衣服,染黑一大片河水,让村民避之不及。

    冬天冷没法洗,脸上脖子里的泥灰,一层层一道道,比猪圈里的猪干净不到哪里去。

    衣服更不用说了,哥哥的,嫂子的,侄子的,从上身就没洗过,硬邦邦的,脱下来能原地立起来。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脏,天热睡家门口的柴火垛,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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