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手上的冰凉提醒着他,他此刻并未做梦。她是真的存在。
孔悬厌小心翼翼抬起另只手, 手指轻轻触碰到她脸颊时,他愣了愣,随后才将手掌覆盖而上。
她的脸与手掌一般凉,像是才从冰窖中出来。
但柔软光滑的触感一如当初。
孔悬厌在见到她时便紧绷着的呼吸倏忽一滞,他有那么一瞬间没喘过气。然后他笑了。
泛红的眼眶里有两颗泪自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
曲涟兮不由怔住,脸上笑意迅速收敛回。犹记得,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见孔悬厌掉眼泪。
她匆忙将伞放下, 将同样带着凉意的衣袖朝空气甩了甩, 而后抬起, 又小心翼翼的替他将脸上泪痕擦拭而去。
“你怎么哭了?”曲涟兮仰头望着他:“我回来了, 你不高兴吗?”
孔悬厌抓住她为自己擦眼泪的那只手, 稍用力一拽, 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她身上的凉意袭来,却渐渐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暖包裹、抵消。
曲涟兮眨了眨眼,而后笑道:“好吧,那我就当你方才是喜极而泣。”
孔悬厌脸颊抵在曲涟兮头上,他闭着眼眸,小心着蹭了两下,极力隐忍了许久的呼吸却更显沉重。
曲涟兮靠在他怀中,能清楚听见自他胸膛中传来的怦怦有力、却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的好快。
她双手环上他的腰,享受着他身上的温暖,也想要仔细听听他的心跳。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以一个“人”的形态存在了。
有些怀念……不,是很是怀念。
她往他衣裳上轻嗅了嗅。是淡淡檀木的香味。
不远处街边有举着火把卖艺的小贩,他口中含酒,对准火把吐出。猛然有大火跃起。
周围惊呼声骤起,笑声伴随着阵阵鼓掌声随之而来。
曲涟兮下意识闭上眼,扭头看向另一侧。可另一边,却是点起烛火叫卖花灯的摊子,四处皆是明亮的光。
“砰——”
夜空中烟花绽放,明晃晃光芒闪现,将此间幽暗夜色驱散。
曲涟兮紧皱起眉头,不自在的难受感觉瞬间将她从温暖中抽离出来。她往孔悬厌胸口靠了些,一手攥紧孔悬厌的衣裳,另只手挡住眼睛,面色不安。
孔悬厌回过神,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后将她稍稍推开自己怀抱,而后便看见一脸不安模样的曲涟兮。他诧异不解:“怎么了?”
曲涟兮低下头,用双手胳膊挡住整张脸:“太亮了。”
太亮了?
孔悬厌眉心蹙起。虽有不解,却还是迅速捡起方才被曲涟兮放在旁边的伞,他挡在她身前,伞面遮挡在她身后。
但曲涟兮还是有些不自在。
孔悬厌抿了下唇,将伞塞进曲涟兮手中:“拿好。”
曲涟兮乖乖听话将伞握在手中,本想说的话语尚在喉咙,身体便一轻。孔悬厌将她连人带伞皆抱起。
她诧异瞬间,孔悬厌飞身而起,轻易跃上屋檐,身形瞬移,又显现于另个屋檐之上。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了句“有人在飞上屋顶了”,顿时吸引了不少人抬头去看。可待他们真正去看时,孔悬厌的身影早已消失于远处夜色里。
而后那话语便被人当做是戏言,也无人再议论。
孔蓦然和曲阑珊、牧丞曳走出些距离后猛的发现少了个人。三人同时往后看去,本该走在他们身后的孔悬厌此时已不见身影。
曲阑珊急忙往周围看了一圈,不解:“嗯?爹呢?”
孔宅。
孔悬厌将曲涟兮抱回自己房间,将她放下瞬间,往后甩袖而去,灵力横冲出去,房中点亮的烛火悉数熄灭,连院中也只剩下两盏闪烁着点点微弱烛火的院灯。
房门与两扇窗同时合上。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好了。”孔悬厌抬手按在曲涟兮肩上,轻道:“这里不亮了。”
曲涟兮缓了缓,才将挡着脸的胳膊小心翼翼放下。她使劲眨了眨眼,又小幅度摇了下脑袋,这才真的缓和过来。
她稍稍抬头,便对上孔悬厌那关切亦担忧的眼神。
她朝他笑了下。
孔悬厌直问:“你是不是还没恢复?”
“这个……算是吧。”
孔悬厌蹙眉:“什么叫做‘算是’?”
“那就是。”
“……”
孔悬厌眼神不由凝重了些,显然并未被曲涟兮这随意的解释敷衍过去。
但曲涟兮现在不想说,他便没有继续追问。她能回来已经是令他很值得高兴的事了,与她再见的这种欣喜时候,不便多问,破坏此时温馨气氛。
曲涟兮轻抿了下唇,默默转过身,背向孔悬厌。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她的事。
若是按体内灵力来看,她并无大碍。这些年在乾元山以雪楹花树本体生长、吸纳灵力存活的日子,所积蓄的灵力已然足够。
而她直至如今才出现……是因之前流光从她身体里剥离出去的那一魂一魄。她不缺灵力,可却很难彻底从沉睡中醒来。
她能感觉到雪楹花树周围的变化,也能听见孔悬厌、孔蓦然和曲阑珊,还有更早之前师傅、师兄师姐他们还在乾元山时,在树下与她偶尔闲聊讲的那些话,可她没办法做出回应。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死死禁锢在那巨大的树身之中,四肢皆被藤蔓缠绕,怎么也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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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虽从如囚笼般的树身中强行挣扎而出,也活生生站在孔悬厌身前,可到底还是有缺陷,并非如以前那般完好。她此时最大、也最明显的缺点便是,不能直面热烈明亮的光。
刚脱离树身时,她连那浅浅月光都觉得刺眼。这三日下来,倒是好了些,晚上还算正常。可白日里,却是一点儿也离不开伞,就连赶回京都的路上,她都是白日寻个阴暗处歇息,晚上再赶路。
她被生生抽离而去的一魂一魄不比散去的灵力,那几乎是无法恢复的。
彻底恢复的最好办法就是将流光取走的那一魂一魄拿回,重新放回她体内。可曲涟兮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从流光手里夺回那一魂一魄,如今的她,怕是连覃蒼山的结界都进不去。毕竟,在她与流光所做的那个交易里,她与覃蒼山自那时起便不再有任何联系。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以后是否会有更严重的情况。但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起码,在她以树身而活的那些年里,她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曲涟兮脑袋低垂而下,小小身影被屋内的黑暗笼罩,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借着院中那细微的光亮瞧见些许她消瘦的身影轮廓。
有人被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孔悬厌下巴抵在她头顶,双手环抱着她腰身,身上所带的檀木清香即刻将她包围。
曲涟兮不由一怔。
“不愿细说的话,那就不说。”孔悬厌的嗓音自她头顶响起:“你若没有完全恢复,那么接下来,我来帮你。”
“曲涟兮,你不要再变成树了。”
曲涟兮不由自主勾了勾嘴角。
她稍稍挣扎了下,转身面向孔悬厌,抬头时脸上已恢复温和笑意。
孔悬厌低头望着她,眼神亦柔和。
晦暗不明的屋子里,他们相拥着、在彼此温暖交汇下,四目相对。
曲涟兮眼中笑意更深,她踮起脚尖,仰头在孔悬厌嘴角吻了下。很轻的一个吻,转眼间便分离。
曲涟兮道:“我不会再变成树了,我好不容易回来的,我才不要再变回去。”
孔悬厌轻笑了下,手臂稍用力,搂着她腰身的手便将她直接抱起。他转了个身,将她放于身旁茶桌上。
曲涟兮稳稳坐下。
孔悬厌俯下身,未有任何预兆便吻上她的唇。她唇瓣柔软,似有淡淡花香。
曲涟兮闭上眼眸,顺势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肩,顺应配合着仰头迎接他的吻。两人呼吸纠缠在一起,本平稳的气息乱的不成气候。
她有些紧张,胸膛里那颗心脏迅速跳动着。她忍不住攥紧孔悬厌肩处衣裳。
孔悬厌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轻抚在她脖颈,指尖顺着她颈线在她白皙皮肤上来回抚着。
曲涟兮觉得痒,脑袋稍偏了下,紧贴的唇瓣忽的相离。
缠绵却带着些许克制的吻在她的动作下提前结束。
曲涟兮按着她肩膀,脸颊绯红,气息有些不稳:“有点痒……”
孔悬厌在她唇上轻啄了下,不等曲涟兮紧张的情绪缓和,再次将她抱起。这回走向的是不远处的床铺。
借着院中自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少许光亮,孔悬厌准确将曲涟兮放于床上。而后拿过旁边的被褥盖在曲涟兮身上,小心着替她掖好了被角。
曲涟兮微微皱了下眉,眼神略有疑惑。
孔悬厌起身时,她迅速从被褥中伸出手抓住了他手腕。她问:“不继续了?”
孔悬厌愣了下,回头时于床边坐下。
他伸出另只手抚上曲涟兮脸颊:“你才回来,还是多休息。乖,听话。”
曲涟兮紧抓着他手腕不放,眼神坚定:“可我不累。”
怕孔悬厌不信,曲涟兮又立刻解释道:“我只是不能见太刺眼的光,不代表我身体不行。”
孔悬厌轻挑了下眉,眼中有抹无奈笑意浮现,他忍不住轻笑出声,顺势在曲涟兮脸上捏了捏。柔软好捏的脸蛋,手感极佳,一如曾经。
他问她:“曲涟兮,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
孔悬厌失笑:“我觉得你还是……”
曲涟兮将他手往自己那边扯了些,坚定注视着他的眼眸里明显带着期待之意。
她在期待些什么,孔悬厌心知肚明。
孔悬厌扶额,抿唇,眼帘微垂,似是在思索。
而后经短暂的思索过后,他将手放下,转眸看向曲涟兮,稍用了点力气在她脸上捏了捏:“你要是想改主意,现在还有机会。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保证我能对你温柔。”
曲涟兮眨了眨眼,目光未改,依旧满是期待之意望着他。
孔悬厌俯身在她唇上碰了碰,眼神骤变,原本克制着温和的眼眸迅速被一层占有意味所覆盖。
他咬住她下唇,呼吸重了些:“曲涟兮,你现在没有改主意的机会了。”
“……”
第85章
此一夜, 缠绵悱恻,酣畅淋漓。
曲涟兮累得晕过去之前,才想起孔悬厌的耐力与体力有多好。时隔多年, 她已经很久没有触碰他,对他的思念与爱意从未因时间流逝而消失,也因此,她对与孔悬厌之间的接触有所期待, 也并不排斥他对自己的作为。
只是……
累感十足。
她甚至没来得及与孔悬厌知会一声,便从疲惫中晕睡了过去。之后如何, 她便不知晓了。
曲涟兮从倦意中睁开惺忪眼眸时, 屋内视线昏暗, 不见寻常白日里的光亮。她有些渴,嗓子略微干涩。
曲涟兮从被褥中伸出手,揉了揉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她往左右两边看去, 身侧无人,床上除她之外并无他人,屋内也不见孔悬厌身影。
她缓了缓神,双手撑着床面悠悠坐起。手腕上多出个本没有的物件。
“嗯?”
她抬起手腕放于眼前仔细瞧了瞧。是一串由上品紫檀木雕刻而成的佛珠。珠粒整整二十四颗,其上皆雕刻着些她看不懂的古怪纹样。
这显然是孔悬厌在她熟睡时为她戴上的。
她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收回手,再抬头时, 见房间的两扇窗皆被玄色帘布遮挡, 房门前立着一道无任何雕刻的实楠木屏风, 些许光线自门的缝隙照进屋子, 却又被屏风挡住, 未曾照进里边来。
也因此, 曲涟兮分辨不出此时究竟是什么时辰了。
转头, 床边矮柜上整齐叠放着一套新衣裳,是她喜欢的鹅黄色。
曲涟兮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拿过衣裳换上。极为合适,很是贴身,一点儿不多、一点儿不少。
她行至屏风前,深吸口气,像是鼓起勇气般准备绕过这道屏风开门去往屋外。可深吸进去的气才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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