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他叫。
“走开,不要碰我!”
两人好比走进了死胡同。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跟你在一起。”陈岁安完完全全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拒绝,“我不想回宇宙岛,我们在一起……我只会给你带来痛苦……”
他们还没有回到在宇宙岛,十八层没有轮完地狱还剩两层,哪怕在上帝视角下从前种种误会皆可解开,他们还是往反方向背离。
他们交握过戒指,有满天风雪当见证人,有可遇而不可求的鲸声祝福。
可他们还没有真正重逢,还没有光明正大牵手走上大街,也没有做过所有情侣会做的事。
没有在某个周末去过游乐园,没有无聊时坐进咖啡厅,没有在某个雨天同躲于某个屋檐,没有在餐厅正式约过会,没有合照设为手机屏保,也没有所谓的爱称,没有煲电话粥到天明,没有密密麻麻怎么翻也翻不完的聊天记录。
当然,他们也没有说过‘我们在一起吧’。
“不要在一起,不要……不要。”
他们抵死缠绵,在床上说着一遍又一遍的耳红情话,他们甚至不敌那部文艺爱情电影片,甚至都还没有到百年就要分开。
道且长,途艰远。
下一个百年遥遥无期。
赵渡心神俱震!也不管人愿不愿意或者会不会更加生气,同样蹲下强行环抱住陈岁安,急不可耐地宣誓,“我爱你,我们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没有任何事物能将我们分开,灵魂契约我不会解除,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能答应你,宝宝我要你好好活着,我害怕我也有力所不及,我怕你会痛,我怕你会活不下去,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世间一切都没有你重要,不要说气话,要听话。”
陈岁安像只鹌鹑,紧紧裹着脑袋,任凭泪水一点一滴重重往下砸,“不要,我不要你这样。”
他痛苦地呜咽,双掌死死抓着自己脑袋,恨不得刨开,一脚踩碎那些乱如麻的情绪。
赵渡强迫他抬起头,给他揩泪,动作温柔的模样跟世间所有情侣没有差别,他心疼,他艰涩,他无可奈何。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更希望你不受痛苦折磨,我什么……都不要。”他嗓音剧烈颤抖起来,“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别无所求,我很庆……”
陈岁安倏地抬头,双目血红,瞪大眼睛。
“所以我后来不好了是不是!你见到了,所以才庆幸是不是!”
“对,我庆幸刀山地狱。”
陈岁安眼神古怪地看着他,“听判官说十八层地狱也是像刀山地狱必须付出代价才能通过,难道又要你承担?!不!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永生永世留在地狱里,去他妈的民众,去他妈的ERV,去他妈的机制”
“你给我滚,回到宇宙岛当你的裁决官,我认罪,我都认罪!我甘愿受罚!”
“可是就算我认罪也是你痛,不不不不,不要这样。”他又死死抱住快要炸裂的脑袋,歇斯底里,“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解除!”
“我讨厌你,我恨你,明明这是我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承担!你能不能滚,能不能滚!”
“我求求你,求求你解除吧。”陈岁安痛哭流涕,抓着赵渡衣衫,“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对自己这么残忍,求求你让我自己承担,求求你解除求求你……”
他颠三倒四的求。
“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赵渡心都碎了,像曾经那样伸手盖住陈岁安血红的眼睛,死死将他摁进自己怀里,就连呼吸都痛,“你没有错,宝宝你没有错,不要流泪要明媚,像以前那样知道吗,要笑要闹,不要不这样哭。”
死胡同也是死循环。
陈岁安崩溃大哭,想逃离这一切,却根本无法脱身,是头困兽。
没有转圜余地没有突破口,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爱人在身边他可以求救,可爱人不会救自己。
他不依不饶,惶惶不安,像孩子那样苦苦哀求。
“我会听话的!不会伤害自己不会乱来,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他将赵渡肩膀上的衣衫扯起无数褶皱,不停晃动中胡言乱语,“我会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跟人相处,我不碰枪也不碰刀没有人能伤害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听话的,求求你相信我,机制我不杀了,轮完地狱我们就回去,我们躲起来……”
轮不完的。
灵魂契约势必是轮完地狱的前提,是一道鸿沟,若要离开,必然要承受。
爱情没有标准答案,可现在这道题——无解。
他忽地松开手,瘫软在赵渡怀里,眼神麻木地望着无穷无尽的灰雾,清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我会听话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声音越说越小。
“求求你解除,十八层地狱就快来了,我求求你解除。”
赵渡死死拥着他,喉头重逾千斤,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
“下地狱的判决书不是你签发的,空白的才是你签发的,奈何桥上的方脸男人是你的人,天空划过的白光是你和陈邈来了,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但是后来出现了意外对不对,我无法往生,所以你和陈邈在无间等我假装不认识,不想让我发现端倪,打算瞒着我将十八层地狱轮完,可是我又爱上你了。”
真正爱一个人是会无数次爱上对方的,如果没有那就不爱,无一例外。
陈岁安晒然一笑。
“我们在地狱里重逢,我们在地狱里接吻,我们在地狱里做.爱,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替我承受刑法痛苦之上。”
赵渡突然吻住他,“别说了……”
陈岁安推开他脸,麻木不仁地继续说:“你和陈邈都不知道每一层地狱我的罪名是什么,所以下地狱的判决书一定不是你签发的。”
他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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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吓人,仅靠一个灵魂契约在半猜半推中将前因后果捋了个透彻!
“你们想方设法帮我逃离,用你裁决团的身份施压。”说到这儿,陈岁安缓缓转动了下眼珠,“为什么阎王不知道你来了?为什么所有判官都不曾跟你说过一句话?”
赵渡眼眶通红,咬着牙一言不发。
陈岁安明白了,悲怆道。
“所以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不止灵魂契约,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望着灰雾,像是喃喃自语,“跟我在一起究竟给你带来了什么?”
“你带给我的快乐太多太多。”赵渡颤抖着手指,不停给他揩泪,不停地亲吻安慰他,“你是上天给我的宝贝,最珍贵的礼物,没有你……活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是啊,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你看大家都懂道理,你痛我也活不下去。”陈岁安淡淡移转着目光,落在赵渡脸上,他缓缓抬手抚上赵渡脸庞,“要不我们一起死吧。”
“不。”
赵渡握住陈岁安手,将脸埋进他颈窝,滚烫的泪水洒在皮肤,他哽咽着说,“我们会踏破所有障碍,我们会回到宇宙岛幸福生活,活到没人认识我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还记得求婚时说的什么吗,我们要共度余生,没有余生我们要共度永生,戒指是你的,它会每时每刻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宝贝,我也求求你不要说气话,只要等十八层地狱轮完,我们再商量解除灵魂契约的事好吗。”
陈岁安无动于衷,只说,“那你现在杀了我吧。”
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在爱人安危前也铁石心肠。
“是不是我不爱你了,你才会解除契约?如果是的话我不爱你了,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赵渡始终埋在他颈窝,哀求道,“我不允许。”
“那我们就永远在这层地狱待着,我们不要往下走了,我们就在这里地老天荒。”
“不,宝宝求求你,我答应你一回到宇宙岛就解除契约好吗。”赵渡颤抖着嗓音,不停用额头蹭陈岁安濡湿的脸颊,“只剩两层地狱很快会过去,听话,你一直都很听话,你听话”
“别叫我宝宝,你的宝宝已经死了,现在躺在这里是一具自私的尸体。”陈岁安闭上眼睛,“我累了,不要跟我说话,你任何话我都不想听。”
灵魂哪里会有倦意,不过是逃避。
两人就这样半坐在火山地狱地上,坐在铅灰色的浓雾里,无限僵持着。
作者有话说:
他们一定会好好在一起的。
104 ? 石磨地狱
◎希望你别急也别求我◎
白鹤和众判官等了许久也不见两人从浓雾出来, 当然他们也没有贸然下十七层地狱,转而在地狱交界处等着。
地狱没有时间空间概念,白鹤越等越烦躁, 如果没记错24年前在勒威克港, 就是那个时候赵渡给陈岁安签订了灵魂契约。
回溯已经进行到这里,但两人现在都还没出来,说明陈岁安一定知道了。
他们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如胶似漆的亲上了?自己哥是不是更加爱姐夫了?
他恨铁不成钢,现在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嘛,明明宇宙岛都已经发现这24年来的端倪了, 明明都快坚持不值了还有时间谈恋爱,姐夫你到底要不要命了?!
他丢下五位判官折返回去找,以为会看到某些十.八.禁,却没曾想看到这一幕。
遮天蔽日浓雾中,赵渡半坐在地上,陈岁安闭着眼躺在他怀里。
“卧槽哥!姐夫!”他跑过去, “怎么了,我哥他怎么了, 你们在干什么??”
赵渡双目血红抬起头来,白鹤登时吓了一跳!
赵渡嗓音哑到不行, 他说。
“你劝一下他。”
“他发现了?”白鹤心头咯噔一下,小声问道, “他是不是让你解除?”
赵渡几不可闻点了头。
白鹤踌躇两秒, 旋即小心翼翼蹲下, 小幅度拨了拨陈岁安手指。
“哥?起来啊,别像小孩子撒泼……”
陈岁安一动不动, 像是睡熟了。
“还有两层地狱我们就回宇宙岛了, 反正姐夫”他想说反正契约早已签订, 你不要辜负姐夫的一片心意,可这样说实在是太自私了,就像赵渡该陈岁安的,他抿着唇换了副说辞。
“姐夫这么爱你你忍心让他伤心吗,这么多层地狱都过来了,我刚刚已经跟几位判官确认第十七层地狱不会受刑的,至于十八层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好吗?”
“你耍赖也没有办法,想想二姐,想想‘妈妈’,想想还身处在水深火热的民众,外公舅舅,他们多人都在帮我们,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去。”白鹤捏了捏陈岁安手指,“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你看看姐夫,他快伤心死了,你快起来呀。”
陈岁安仍然不动。
“呼…….”白鹤干脆盘腿坐下来,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害怕姐夫受到伤害是不是,其实我也不想他这样做,可是你想想,如果你有转移痛苦的能力你会不会这样做?将心比心,你一定不想看到姐夫痛苦对吧,你一定也会这样做。所以不要发脾气,快点起来我们轮完地狱回宇宙岛,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完毕,谁都不能威胁你的安全,到时候姐夫再解除好吗?”
赵渡托着陈岁安后颈,轻轻捏了一下他脸,“听话,回宇宙岛我们就解除。”
陈岁安推开他手,倏地睁开眼睛,“现在解除。”
“哎哟你不要那么固执好不好。”白鹤有点急,“你现在这样我们谁也走不了,姐夫他——”
“白鹤?”赵渡瞪眼警告。
“哎呀我是说姐夫他——”
陈岁安爬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鹤,“你们还要事情瞒着我,现在一次性说清楚。”
“没没没有。”白鹤被他这副样子吓得不轻,讪讪往后退。
“说!”陈岁安突然厉声咆哮。
白鹤连连后退,“我我我我我不知道没有姐夫你快说句话啊!”
他不敢说赵渡就敢?
半晌,陈岁安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土,冷漠道。
“既然不解除契约,那这世界总有人知道怎么解除,例如认识这颗红痣的阎王?”他朝半空中游荡的游魄冷喝一声,“你们去通报阎王告诉他我要见他,限他五分钟之内到我面前来,不然我就烧了所有地狱!”
“卧槽你干嘛呀!”白鹤赶紧拦住游魄,狠心一跺脚,“姐夫你快解除了吧就算受苦我哥也不会死再不解除他就要发疯了!”
赵渡态度决绝:“不行。”
“我服,你们俩一个不让一个到底想怎样啊。”白鹤欲哭无泪,“我真服了,明明可以好好的非要搞成这样!”
哪料陈岁安忽然说,“既然你们坚持,那就轮完地狱。”
话落,白鹤和赵渡同时对视一眼。
陈岁安仿佛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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