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盛妍心里有?些窝火,但还是先做自己该做的事。老陈又接了个活,这次的项目小,方玥自动?退缩。又奶孩子,又上班,还干私活。
“得?了吧,人又活不了两辈子,干嘛这么?累。”
盛妍倒是来者不拒,只希望多干点?活儿填时间,反正闲着?也睡不着?。
盛妍12点?关的电脑,12点?了这屋里还是没有?一点?除了她以外的动?静。
夜里没人,早上也没人了。
再没一个人缠着?她,用一副病容要挟她,管她吃管她穿,管她为什?么?都是这么?晚了才回家。
“杨姨要是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除了装没听见,盛妍一个字也不会跟他说。
人就那样一连消失了好?几天,盛妍已经怀疑事情也许能就这么?过去?了,直到她看到网上的一则新闻。
盛家败了,盛氏集团宣布破产。
她刚来宜安那会儿,杨禾不放心她,她也不放心杨禾,两个人每天都要通电话。后来时间长了,她过得?很?好?,杨禾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电话就没再天天打。
尤其是舅舅把她托付给肖绍成后,杨禾就只当她自己租房子上班那会儿了。
盛妍看到这则消息,不免将这些烂事和一个人联系起来。
但是这些事不关她的事,不关她们?的事。
盛妍一直没有?给杨禾打一通电话,似乎她这通电话打了,反而?将一件倒霉事跟杨禾牵了线。她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认为了。
直到过了一天,她才醒悟过来。盛家破产当然不会是她们?娘俩害的,但是如果盛家破产,杨禾会受波及吗?
盛家是立在杨禾屋后的一座大山,虽然晴不挡晒,阴不挡雨,但是它一旦倒塌必定会殃及它周遭的无辜。
周六的清早盛妍从一桩恶梦里醒了过来,梦里她分明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司辰,醒来心脏咚咚地跳,脑子里唯一的念想?只是杨禾。
她立刻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拨通了杨禾的电话,那边过了好?久才接。
那电话里的嘟嘟声每延长一秒,盛妍的心就多揪紧一分。
好?在杨禾最后接了,还问她怎么?一大早的打电话?今天是周六,没多睡一会儿吗?
“一条狗在我屋后乱叫,给我吵醒了。”
“醒了就别赖床了,自己做点?早饭吃。”
“好?。”
“妈,”
“哎。”
“你最近过得?好?吗?”
“好?。”
虽然杨禾每一句话都答了,但盛妍莫名其妙觉得?杨禾跟平常不一样。今天早晨的通话就这样结束了,说的都是很?平常的话。
过了几天,盛妍又给杨禾去?了一通电话,同样寻常的话说完,杨禾突然问她,如果她想?回怀安去?了,她愿意以后把家安在怀安吗?
怀安是杨禾出?生长大的地方,年纪大的人都爱说落叶归根,盛妍也没有?多想?。反正杨禾搬到哪,哪就是她的后方和真正的家。
只是那样的话京都她可能就永远回不去?了。
时间就这么?过了很?长一阵子,白天上班,夜里安安静静地加几个小时的班。跟从前不一样的是家里多了一些东西,一直没有?处理。
司辰睡过的被褥,他用过的洗漱用品,台阶上的那一溜花。
电视柜抽屉里还有?一堆用来处理伤口的药和纱布。
盛妍永远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是杨禾打电话来要求她回一趟京都去?见见司辰。
第 75 章
12月初, 天气?冷得所有人都穿上了大衣御寒,京都的天也不例外?。
从宜安到京都,六个多小时的车程, 上午出发, 到医院的时候天还没有黑。
盛妍已经想不起来在宜安最后一次看到这张脸,他们?说了什么,她是骂他的, 还是黑脸的,还是又扔了他递过来讨好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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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冷蓝的房间里,眸子干净的青年一身条纹病服坐在床沿边人, 他双手握在一起,老实地看着人。
头发因为?脑袋上的伤而剪掉了, 现在只有短短的一层附在头皮上。
病房里没有其它?人, 原先只有杨禾在, 现在杨禾拿着水壶出去接开水了。
杨禾说他昏迷了一个多月,醒来就连一直守着他的刘印也不认得了。他还叫杨禾杨姨, 只是他要杨禾替他找他妈妈过来, 他生病了, 为?什么妈妈不在?妈妈是不是一个人回平阳去了?
如果这些话不是从杨禾嘴里说出来的, 盛妍连来这一趟也不可能?。
盛妍莫名其妙觉得很窝火, 但眼睛里滑了几滴泪水出来。
司辰从宜安离开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杨禾不告诉她, 司辰也没跟她打过一声招呼。
盛家败了, 从海城败到京都。树倒猢狲散, 企业没有了, 家业自然保不住。
盛家早在局势无法?挽回的时候,老太太就带着最小的孙儿出国和从前从缅甸逃走的盛和悦团聚了。但也只有他们?没有被殃及。
从前, 杨禾住的老宅在盛家人眼里,不过区区小数,是一件老太太觉得卖了不舍,留之无用的旧东西。但现在这只是地皮便值得八位数之多的老房子,在一个走到穷途末路的人眼里,就成?了最后的荷包。
盛家十年前拿着盛妍的抚养权要挟杨禾,后来盛妍大了,他们?就拿着老宅的产权押着她。这么多年,老宅是压在杨禾背脊上的桎梏,这也是一个女人用了一生的青春为?女儿换得的衣食无忧的未来。
盛承康找来,杨禾自然不答应将房子拱手相让,盛承康便将从来就不服他,从来就骨头硬的杨禾一根绳子绑走,打算通知盛妍来京都卖房子。
房子早已?经变更在了盛妍名下,否则房子也不可能?在盛家破产后还保得住。
盛承康早被逼得丧心病狂,是司辰当夜从一所破房子里不要命的护着杨禾,将她带走的。
杨禾毫发无损,司辰头部受伤,住过重症监护,换过两次医院。杨禾倾其所有给?司辰交医疗费,人现在醒了,但什么事也不记得了,杨禾才不得不通知盛妍过来,商量处理办法?。
司辰和盛家的事,是一只猎狗盯上一头花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双方相斗,是破釜沉舟的斗法?,现在都成?了叫花子。
司辰住院一个多月,盛承康那边已?经因为?太多无法?抹掉的罪名入狱。他身边没人了,保镖也好,律师也好,没有钱的滋养不可能?办得成?事,心虚的都逃了,干净的都恨不能?将关系撇得更清。
司辰这边他的银行?卡连医院的费用也交不上了。工作室名下的产业分割的分割,卖的卖,破产的破产,工作室已?经散了,他身边的人也只有刘印留到最后。
是刘印将司辰的身家情况告诉给?杨禾的,所以杨禾拿出积蓄承担了所有医疗费用。
谁都要生活,有钱才能?生活。久病床前无孝子,刘印只是一个保镖,他已?经做得够多了,杨禾明白?,硬塞了一笔钱给?刘印,但刘印一分没拿,就那样离开了。
“把房子卖了吧。”
“卖了吗?我手里有点存款。但是要卖也可以,反正你也想回怀安,我也没打算以后再回来。”
病床上司辰睡着了,盛妍埋着头,一边搓着手指玩,一边回答杨禾。
“那就卖了吧。也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杨禾落寞地看着病房外?黑漆漆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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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禾不会不管一个为?了救他搞成?这个样子的人。
司辰手臂上的旧刀伤是怎么来的刘印都告诉了杨禾,这件事杨禾没问盛妍,但她明白?司辰为?什么要来护着她。
他还那么年轻,杨禾也想起多年前那个可怜的女人。
母女俩简单的商量过后,房子便决定卖了。
杨禾的积蓄全花在了医院里,盛妍过来又承接上了这种世上最烧钱、最要人命的现实。好在房子很快就有人接手了,价钱也卖得很公道,拿到钱,杨禾就去联系了更权威的医院,花最多的钱请国外?的专家过来联合会诊。
盛妍请了一个多月假,再回到宜安的时候已?经临近春节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平阳找妈妈?”
盛妍放了拎着的行?李箱,将挂在身上的包放在身前找钥匙。
她站在门廊下的台阶上,背后说话的人站在台阶下,仰着头看盛妍带他来的地方,这不是他的老家,这个地方也不是平阳。
“你妈妈她说过一阵来找我们?。你不喜欢跟我一块儿啦?你要是不喜欢了,我就把你送到车站去,你自己回平阳。”
“不要,我不敢。”
“不敢就对了,现在遍地都是骗子,把你骗去卖了。”
门已?经打开,盛妍搓了搓手,拎行?礼的同?时,熟练地伸手将还站在台阶下的人拽了,俩人挤着对方身上的厚羽绒服一起进了院子里,关了门。
院子里的树都长得好,红枫红,桂花绿,腊梅花都开了,只是屋檐下的那一溜花可怜了,一个月没人浇水。
盛妍将这个家扫了一圈。
她手指上握的人是当初巴不得赶走的人,这下倒是被她自己领回来了。
盛妍将人拽进客厅,打开了电视机,让他坐着看电视,也打开了客厅里的空调。
“过一会觉得不冷了,就把外?套脱了,能?记住吗?”盛妍正要走开,被坐在沙发上的人一把拽住衣角。
“我不走,我就在卫里打扫卫生。”
盛妍无可奈何又熟练地把那拽她衣角的手指掰开。
这屋里只有两间卧室,一间她在用,一间平时都被拿来放杂物。那屋里除了一个空床架子,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有请客吃火锅用的桌椅板凳,有打折的时候囤的纸,用不到的桶,多余的花瓶,还有一些房主留下来的旧家具。
一下午的时间,盛妍把该扔的扔了,房间收拾出来,床也铺好了。
床下有个柜子,盛妍把囤积的那些纸一包包码进去,免得摆在外?边不好看。
堆成?小山的纸巾码完,回头,被怼在眼前的脸吓得差点跳起来。
盛妍蹲在床边,司辰也蹲在床边,身上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你吓死我了。怎么不看电视了。”
“我肚子饿了。”
青年一双眼睛干净地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
虽然每天都待在一起,后续的治疗大多都是她陪着做的,盛妍还是时不时会被这张脸吓一跳。
盛妍垂眼睛看表,已?经过了5点。
“好,我给?你点外?卖好吧。”
“好。”
“不是让你热了记得脱衣服吗,看电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么?”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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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埋怨,后者聪明地立刻反映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立刻脱外?套。
“行?了,不用脱了。你现在到院子里去坐坐行?不行?,整天看电视对眼睛不好。”
“嗯。”
高高大大的人又将衣服拉拢,高兴地从地上起来就出去了,坐在那一溜渴坏了的花里看看天空,看看院子里的桂花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前反对她吃外?卖的人,现在因为?觉得点外?卖是一件稀奇的事而喜欢上了外?卖。盛妍打开APP,发现好多商家都不接单了。吃了这一顿,大概就不怎么能?点到外?卖了,再过一天就年三十了。
趁天黑之前,盛妍领着司辰上了一趟超市,囤积了一冰箱吃的。
杨禾每年都回怀安,司辰现在离不了人,盛妍只能?自己将他带来了这儿。
司辰的头发还是很短,但比先前的板寸长了些,看着也自然了一些。他后脑勺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有头发的遮挡,不太看得出了。
“司辰啊,你就不能?一个人在家看会电视吗?两节动画片,最多三节我保证回家了。”
“不要。”
高大的人死拽着盛妍的衣角,拽得她腰里漏风。盛妍哭笑?不得,把他手指一根根掰开。“都说了多少次了,不准拽我衣角。”
“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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