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跟自己说的这些，短暂地失了几秒的神。
“而?且这个?学校网球队不错。”
陆让尘低磁的声嗓将她拉回神。
祝云雀一愣。
黯淡的路灯光线下，陆让尘偏头瞥她一眼，眸色漆深没半点玩笑的意味。
他说，“你也在，不是么？”
……
那晚和教官的散伙饭很早就结束。
见祝云雀还没回来，梁甜便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
陆让尘把人送到操场，抄兜闲散站在祝云雀身边，听小姑娘在电话里打趣她是不是又被男生要了号码。
陆让尘闻言挑了下眉，眼神煞有介事的。
祝云雀没看他，没正面?回答，只说马上就回去。
电话挂断，没等她开口，陆让尘倒悠悠开腔了，“还那么抢手?呢。”
祝云雀：“……”
她掀眸波澜不惊地看他，“没你那么招风。”
一句话直接把陆让尘逗笑。
笑了两声，他玩世不恭地睨她，眼神不算清白，“一年?多不见，都?会怼人了。”
祝云雀心潮被他几句话折腾得起?起?伏伏。
喉咙无声咽了咽。
她说，“我要回去了。”
陆让尘略一点头，“记得把我号码存上，以后?方便联系。”
这句“方便联系”就很微妙，轻而?易举便给人期待感?，吊人胃口。
祝云雀顿了下。
最终在他清邃又强势的目光下默默存上。
只是这次，不再是特殊的称谓，而?是规规矩矩的“陆让尘”。
回到食堂时，梁甜已经等了好半天。
祝云雀把其中一瓶饮料给她，两人手?挽着手?回宿舍，梁甜用绵软的江南口音跟她吐槽那些教官有多油腻。
等进了宿舍，她才发现祝云雀不对?劲。
往日?被宿舍人羡慕的冷白皮透着淡淡的粉，红晕从耳根一路蔓延到纤瘦的脖颈。
梁甜睁大眼，“祝云雀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
祝云雀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发烫的脸，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夸张。
她忙摇头说没事。
之后?拎着干净的换洗衣物，到卫生间洗澡。
军训那么多天，她都?没怎么晒黑晒过敏。
可就这一会儿。
就和他对?视几次，说了几句话，她就紧促成这样。
祝云雀站在莲蓬头下揉了几下脸，忽然无比挫败。
当晚临熄灯前。
许琳达终于给她回了信息，问她找自己什么事。
祝云雀爬起?来去隔壁的活动室给她打语音电话。
许琳达听说陆让尘也在京大时，惊讶得直接叫了起?来，“我靠，他疯了吧！清北不上，出国不出，来京大？？？”
“……”
祝云雀简直被她气笑，“你是有多看不起?京大，好歹也是双一流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琳达呸呸两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感?叹，陆让尘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他怎么会来这，而?且就这么巧和你一个?大学，靠，他不会专门为?了你过来的吧。”
祝云雀不说话了。
她想到陆让尘那会儿看她的几次眼神。
即便心里清楚这样的桥段就算在小说里也很扯，可原本内心坚决的“否定”就是不受控制地动摇。
她真的不知?道陆让尘想干什么。
一想到未来四年?，她都?要活在他的“阴影”下，祝云雀内心就一阵惆怅。
许琳达倒是兴冲冲的，“我怎么觉得你俩要旧火重燃呢。”
祝云雀苦笑，“别，我听说他有女?朋友。”
许琳达噎住，“让哥，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祝云雀说，“不知?道不是很正常，你不也不知?道他来这所学校。”
许琳达：“……好吧。”
但她又不甘心，“不过说不定又是谣言呢，你高中时候不也闹了乌龙以为?他有对?象？”
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但两次都?是乌龙，未免也太?幸运。
祝云雀从不觉得自己是幸运那个?。
她望着浓稠的月色和夜空中明亮的星星，淡声道，“有没有都?无所谓，也与我无关。”
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就不会再轻易重蹈覆辙。
许琳达知?道她这人在感?情上有多心狠，想想也只能?叹气，“那就随缘吧，要是你俩真有缘，躲也躲不开，就看造化了。”
祝云雀眼神空泛地垂了垂眸。
忽然想到什么，她说，“不过我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气质，气场，眼神。”
祝云雀形容不太?精准，“以前感?觉他这个?人是收着的，但是现在就感?觉……他放开了。”
许琳达噗呲一笑，“你这是什么回答，什么叫放开，我只听说过作风放开。”
作风这词算是给了祝云雀一点灵感?。
她抿了下唇，说或许就是‘作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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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陆让尘，桀骜清凛，收敛锋芒，对?任何异性都?克制有分寸，也不会感?觉到他对?恋爱这种事有任何兴致。
可重逢后?的他，明显比从前放浪形骸。
像是不再刻意拘着，肆意的眼神里，总会若有似无地发散什么。
但这些话，她没有对?许琳达说，她不想让自己再有自作多情的机会。
就当陆让尘对?每个?女?生都?这样吧。
祝云雀心想。
她不想再尝到任何失望的滋味。
当晚和许琳达打完电话，像疏通心头淤堵的气血，再加上军训结束，身心放松，祝云雀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天是开学后?第一天正儿八经地上课。
宿舍人很早就起?床开始收拾。
其他仨姑娘都?比较爱美?，个?个?坐在桌前化妆捯饬自己。
只有祝云雀，没心没肺地找了条连衣裙套上，洗脸吹头发擦防晒。
等她简单收拾好后?，那三人也化了全妆。
结果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就这样，祝云雀在上学路上还被隔壁班男生搭讪要号码。
宿舍最会打扮的李月清揽着祝云雀肩膀，羡慕得直摇头，“这中了基因彩票的人就是不一样。”
“大家都?穿迷彩服的时候，她就最好看。”
“现在大家都?脱了，她好看得更明显了。”
祝云雀有些无奈，“你可真夸张。”
喝着豆浆的韩笑说，“那也不是夸张，雀雀就是好看啊，校花不知?道，系花肯定是稳的。”
梁甜点头，“是呢是呢，又高又瘦又白，这三样凑一起?，脸随便长长都?要大杀四方的。”
祝云雀觉得自己从小一定是被打压惯了，长大后?听到一点夸奖都?很不适。
想想只能?随她们?去。
来到教室，四人抢到了阶地教室倒数第一排的座位。
又宽阔视野又好，还不怕被老师盯。
匆匆吃完早餐后?，教授便进门给四个?班级的人上课。
第一节课下课后?。
韩笑和梁甜手?拉着手?去厕所。
祝云雀仍旧像高中那会儿，在课间整理笔记。
没一会儿，许琳达给她发来微信。
也不知?道她那边是几点，反正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就很神经。
许琳达：【！我问到了！】
许琳达：【[图片]】
祝云雀点开那张图片，眉心一突。
那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许琳达：【你跟我实话说，你在京大是不是有女?朋友】
许琳达：【骗人未来老婆给你戴绿帽哈】
陆让尘：【……】
陆让尘：【她让你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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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琳达：【？谁】
陆让尘：【祝云雀】
许琳达：【……】
许琳达：【当然不是啊，我自己问的，雀雀都?不在意好么】
十分钟后?。
许琳达：【怎么不说话啊，人呢】
陆让尘：【没有】
许琳达：【真的？？？】
陆让尘：【嗯】
陆让尘：【但有目标了】
许琳达：【……………………靠】
许琳达：【行吧】
许琳达：【那人啥样啊，我认识吗？】
陆让尘：【你屁话有点儿多】
许琳达：【……哦】
陆让尘：【不说了，马上下课，得去找她】
许琳达：【你那个?目标吗？】
陆让尘：【还用说？】
许琳达：【……………………再见！】
截图到这里戛然而?止。
祝云雀无声看着陆让尘的那句“有目标”，思绪一段短暂空白。
所以，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脑中蹦出这个?答案，祝云雀指尖微微泛凉。
偏偏许琳达又给祝云雀发来消息。
许琳达：【妈的，我就不该对?陆让尘抱有希望，亏我还以为?他是为?了你过来】
许琳达：【不过也好，早死早超生，省得让你惦记】
许琳达：【别灰心，明儿姐就给你介绍个?英国小帅哥谈个?轰轰烈烈的跨国恋！】
三条消息咻咻咻蹦到眼前。
祝云雀目光虚浮地瞥了眼，心口像是灌满海水般往下坠。
不想就在这时，韩笑和梁甜回来了。
这俩人也不知?道遇到啥好事，快步上台阶叫祝云雀，“雀雀，门外有帅哥找你。”
梁甜是个?标准的花痴，眼睛都?要放光，“可帅可帅可帅可帅了！”
旁边的韩笑狂点头，“真的超级帅，点名找你，快点过去吧！”
也不管祝云雀神色茫然，俩人直接把她拽起?来往外推。
祝云雀脑袋懵懵的，下意识放下手?机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等在教室门口外的那个?人……是陆让尘。
秋高气爽的天气，空气清爽微冽，走廊的阳光都?是明媚的。
陆让尘穿着浅色衬衫牛仔裤，懒懒倚在阶梯教室门口。
187的身形松弛却挺拔，清俊又桀骜。
路过来往的女?生一副被惊艳的模样，眼睛一个?劲儿地朝他身上撇。
陆让尘却无动于衷，就这么垂眸薄薄的眼皮，漫不经心地拨弄手?机，直到祝云雀站在他面?前。
掀眸看到小姑娘讶然而?秀气的脸，他视线一定，长腿漫不经心地打直，嘴角噙起?一抹暗度陈仓的淡笑。
答案已在彼此心中了然。
陆让尘缓慢眨了下眼，眼神耐心而?勾人。
“中午一起?吃饭么。”
第二十五章
那一幕发生得太超乎所想。
以至于很多年过去, 祝云雀回想起来，仍能清晰记起那时的悸动?。
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就站在那。
站在她眼?前, 随手可触的地方, 发?着光般，和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再后?知后?觉到那刻也不至于冥顽不灵。
祝云雀只是不懂，不懂为什么过了不长不短的一年半，她还是没能将他忘记，更没能对他产生抵抗力。
一切似乎变得不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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