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赵昭景在她耳边轻声道,“来日方长,或许还有比这更美丽的风景。岁岁年年,我都陪你去欣赏。”
可他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沈丽姝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静静感受着两颗年轻鲜活的心紧紧相拥。
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们的船在第二天下午准备停靠杭州港,直到对岸码头的风景出现船上众人的视线中,标志着船只一小时左右便可靠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丹露她们才头一次主动现身,鱼贯而入进了房间,一丝不苟的墩身行礼,“世子,世子妃,船快靠岸了,可需要我们服侍梳洗?”
沈丽姝习惯了大家不喊就不出现,乍一看到她们恢复无所不至的服务态度,还有些受宠若惊,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深藏功与名的某人一眼。
赵昭景的心理素质,就是被她的各种骚操作不断历练出来的,这种程度他直接一笑而过,若无其事的拉起她:“让她们慢慢收拾行李吧,我们先去甲板跟大家汇合,大舅和二伯母四伯母几位长辈初来乍到,这会儿想是新奇着,正需要你我前去讲解。”
他说的有道理,徐大舅他们发现杭州城近在眼前,已经迫不及待下去围观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彰显着他们激动的心情,沈丽姝从善如流被拉下去,很快陷入了长辈们热情的包围,徐大舅和伯母们见什么都好奇,指着对岸影影绰绰的建筑问个不停。
沈丽姝不说对杭州城了如指掌,约会那阵子也算是逛遍了大街小巷和知名景点,此时讲解起来如数家珍,还有故地重游颇为感慨的赵昭景时不时补充几句,长辈们听得津津有味,一时间其乐融融,他们看赵昭景的目光都前所未有的亲切起来,有了点看自家孩子的意思。
过去多次接触,再加上赵大佬出手必精品的见面礼,似乎也不如他几句景点介绍来得让人亲切。
真诚果然是必杀技。沈丽姝总结完便道:“对了,大舅此番前来是为公事,住宿舍要方便些,伯母们却是单纯来探亲的,可以跟我们去西湖边上小住几日,好好体验园林景致。”
这话她出发前也提过一次,反正她来杭州是看看这边去年的酒楼,和隔壁婺州被她跟到一半撒手不管的烧烤店,问候完新员工和勤勤恳恳的小伙伴们,就马不停蹄去金陵搞大事,统共也不会在杭州呆两天,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她不介意让亲戚长辈过去享受一把。
只要沈丽姝不涉及赵昭景的底线,比如带球跑啦,去秦楼楚馆看戏听曲喝花酒之类的,基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况西湖别院的房契也给了她,完全听从她的安排,表示热烈欢迎长辈们。
两位伯母和跟母亲一块来看望父亲的堂妹蓉娘不是不心动,她们可能一辈子也就这次出远门的机会,能多开开眼界、享受一把富贵人家的生活也是好的,毕竟回到汴京他们甚至连侄女婆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但心动之余,还是对天潢贵胄的敬畏占了上风,大概出发前沈奶奶和伯父们也叮嘱过什么,伯母们推说上船了再看看。
结果上船后还真是开了眼界。
就说刚上船那会儿,蓉娘不知道堂姊和姊夫大白天也要腻在一起,兴冲冲跑去二楼找堂姊玩,没想到撞见两人幼稚到在二楼走廊上玩“猪八戒背媳妇”的一幕,没开窍的小蓉娘只觉得辣眼睛,她五岁以后就不跟男孩过家家了,堂姊和姊夫加起来六岁不能再多了!
这一幕给从小崇拜堂姊的小姑娘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幻灭也不过如此,回去忍不住悄悄告诉她娘。
四伯母含笑点点小女儿的脑门,表示“她年纪还小所以不懂”,转头就兴致勃勃跟嫂子八卦起来,说起她们新婚燕尔的故事。二伯母当年让丈夫帮她倒过一回洗脚水,乐此不彼的吹嘘了二十年;四伯母就不用说了,老沈家人丁兴旺,唯独她生不出儿子,丈夫却顶着无后的压力对她始终如一,前几年刚发家那会儿,老家风言风语,连她娘家都出主意让她趁早给丈夫纳个妾,生了儿子就把妾卖了,孩子从小养在身边,只会把她当亲娘一般孝顺,如此她和闺女们便也有了依靠。
但这个计划直接被沈四伯否了,年轻的时候他都没有为了求儿子休妻再娶,跟媳妇恩恩爱爱过了半辈子,现在都要当姥爷的年纪,更懒得折腾,反正他有一串侄子,未来搞不好还会供出个官老爷,老沈家后继有人,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都说夫妻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男人有钱就变坏,放在老沈家的男人身上反而恰恰相反,越有钱他们越不会有花花肠子,把钱都花在媳妇孩子们身上。
伯母们无数次庆幸她们嫁了百里挑一好男人。
今时今日才发现,她们丈夫这样百里挑一的好男人,捆一起也比不上姝娘家的,自家男人会允许她们新婚不侍奉公婆,去哪儿都带着她们吗?自家男人会把她们宠得跟熊孩子似的上房揭瓦吗?
答案很明显,甚至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世子爷为姝娘所做的这些,已经超出她们的认知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有一点,伯母们很清楚,世子爷都能让姝娘骑在头上撒野了,没什么是不能纵容的,邀请她们去什么别院小住,还真是真心实意,而不是原先担心的嘴上同意心里嫌弃她们泥腿子。
但她们依然毫不犹豫拒绝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杭州城,迫不及待要跟亲人团聚了,“姝娘不是说大家伙住的地方也有空房,还有专门做饭洗衣裳的婆子们?我们就去那边住,顺便给你兄弟们缝缝补补、做点家常菜给他们换换口味。”
二伯母更夸张,竟然指着码头上无数移动的黑点说她看到了好大儿。
沈丽姝想也不想摇头,“看错了,二堂哥还在婺州呢,哪能来码头接咱们。”
徐大舅也不免失落的问:“你表哥也在婺州对吧?”
“是,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先在杭州休整半天,明儿想去婺州,无论坐船还是马车,当天就能到。四伯母也别着急,四伯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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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探亲假,直接让他来杭州接你们。”
她语气笃定,大家都信服了,只有二伯母还在小声嘀咕,她感觉真看到了儿子的身影。
然后,半个时辰过去,船靠岸了,等在码头接他们的面孔一一浮现在眼前,其中赫然站着沈丽姝信誓旦旦不可能出现的二堂哥和大表哥,众人默默扭头去看她。
沈丽姝:……
打脸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第198章
小伙伴们特意聚在这里,是为了迎接姝娘和她新鲜出炉夫君。
由于正值年关加上交通不便,姝娘去年成亲那会儿,他们江南各店、加起来十几号人,再怎么精打细算、调整人事,也最多只能抽出三名小伙伴作为代表回去祝贺。
名额十分珍贵,为了避免打破头的争抢效果,他们最终采取抽签方式,各门店先筛选出一位幸运鹅,然后去扬州总店进行最后的对决。
最终决胜的三人直接原地起航。
剩下手气不佳的,也不会白跑一趟,大家各有丰厚礼物、礼金和贺信,让三位代表帮忙转达。姝娘不仅是他们的老板、改变命运的贵人,更是一起长大、并肩作战的伙伴,谁都没想到他们会在她最重要的时刻缺席。
虽说第一时间送上了最衷心的祝福,可是没能亲眼看着她坐上花轿、风风光光出门,始终是个遗憾,三位代表回来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日情形千百遍,也不能弥补这种怅然和迷茫。
是的,迷茫。
他们原以为姝娘已经退居幕后,只做他们的定海神针,嫁不嫁人都没多大影响。甚至她嫁入郡王府这样的高门,他们还可以乘着东风将生意更上一层楼,就像汴京几家门店,天上人间几乎是一夜之间名动汴京,成了让权贵们流连忘返的场所,就连小郎君也跟着客似云来。
人类的本质是跟风,江南各地消息滞后了些,但只要运作得当,这种风气也是可以培养起来的。
然而只要想到姝娘出嫁了,成了别家的人,曾经那样同甘共苦、并肩作战的默契,或许再也不会有了,大家一时间只觉得怅然若失,搬砖都仿佛失去了动力。
当然在沈丽姝的培养下,小伙伴们爱岗敬业是刻在骨子里的,对待工作依然勤勤恳恳、认真负责,营业也是屡创新高,只是过去那种积极进取、对外扩张的劲儿,好像不知不觉消退了,以至于婺州门店已经开业近五个月,他们还没拿出像样的下一步方案。
直到汴京消息传来,新婚两个月的姝娘要来江南各店视察,大家非但没有即将被老板支配的恐惧,反而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太好了,姝娘没有抛弃他们!
彻底支棱起来的小伙伴们,在徐虎和沈大路这几位骨干的领导下组织了这次迎接活动,务必要在第一时间让姝娘感受到娘家人的热情,同时也得给“第一次见面”的妹夫亮一亮肌肉,他有钱有势,可他们姝娘背后还站着几十号兄弟,也不是好欺负的。
程公子,啊不,大尾巴狼赵世子,大家的老熟人了,但是作为新姑爷出场,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小伙伴们在等待船靠岸的半个时辰内,重新商量排练了一把下马威程序。
然后,等了很久的大船终于停靠了,船上的人鱼贯而出,迫不及待走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的父母长辈,中间是各自拎着或者捧着行礼的丫鬟婆子,她们行动间一丝不苟、训练有素,最后还有大佬身边雷打不动的侍卫队压轴。
而传说中的妹夫低调处在人群中间,正体贴牵着他们亲爱的表妹/堂妹下船,不经意看向他们的时候,眼底还带着几分和煦微笑,好似前所未有的平易近人,小伙伴们却有种背后发麻的感觉,齐齐后退了一步,将舞台让给最有能力的徐虎。
徐虎:……
他有预感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也不可能真让表妹夫忌惮三分,但输人不输阵,该摆的态度还是要摆,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怂得这么快,只是打了个照面啊。
太不争气了!
徐虎也生出了退缩之意,但是脚有它自己的想法,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于是赶紧回头朝大家使眼色,独木不成林,最起码得来一个配合他行动,大路哥就你了,当初说要给姝娘撑腰的时候就你嗓门大,论年龄辈分也是最大的,该给兄弟们站出来做个表摔了。
已经躲到徐虎身后的二堂哥对他的疯狂暗示视而不见,甚至在心里刷屏“莫挨老子”。
他跟堂妹夫的渊源实在太深了。
世子爷当初只是唇红齿白的锦衣小公子,光顾他们第一天开张的烧烤摊,是他给送的餐,世子爷努力板着精致的小脸、一本正经鼓励他们好好干下去,完了还轻轻飘赏他一个装着金锞子的锦缎荷包,彻底颠覆他对“富有”这个词的认知;后来,世子爷的堂弟、当今太子爷,被姝娘从人牙子手中营救下来,他也在现场出了一份力!
沈大路觉得他简直活跃在姝娘和世子爷产生交集的第一现场,不说居功至伟,半个媒人他还是当得起。
自从得知订婚消息以及赵世子的真实身份,他便不厌其烦把当年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小伙伴们也总是配合的起哄让他多讲点,他们百听不厌。二堂哥渐渐在一声声惊呼中迷失了自我,徐虎提议团结起来给妹夫一个下马威的时候第一个响应,他可以他能行!
可真正对上笑容如沐春风的堂妹夫,他一瞬间明白自己不可。当年还只是半人高的锦衣小公子,自带的上位者气势就压得他惴惴不安、头都不敢抬,更何况已经成家立业、春风得意的赵世子?
做人最要紧是自知之明,二堂哥于是秒变立场直接滑跪,毫不拖泥带水,压力直接给到虎子身上。
当然这是压力,同时也是对他仅次于姝娘的信任。
抛开徐虎的个人能力和领头魄力,他们中间也只有他跟当初的“程公子”称得上相熟了,当初还在汴京的时候,姝娘有时不在店里、或者忙不过来,都是他负责招待贵客,跟原来的柳侍卫现在的秦侍卫,也比大家伙都熟稔,此次重任舍他其谁。
感受到大家充满鼓励和信赖的眼神,徐虎只能含泪坚持初心,独自顶在前面迎接亲友,完了上去跟赵昭景勾肩搭背,将他们排练多次的台词倒出,“妹夫,真没想到你跟姝娘还有这等缘分,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长大以后珠联璧合、永结同心,无疑是天赐良缘。不过如今成了一家人,就不用说两家话,我们姝娘虽然并非名门贵女,自小也是姑父姑母的掌上明珠,更是兄弟们如珠似宝的妹妹,从没让她受过委屈,希望妹夫也要从一而终,别给姝娘委屈受,否则,我们这些兄长也不是吃干饭的。”
沈大路等人虽然派不上用场,关键时候倒也没拖后腿,齐齐点头表示跟他统一战线。
孩子们这么不怕死的行为,把刚还满面笑容的徐大舅和伯母们吓得呆若木鸡,脑子一片空白,静静看着他们作死。
赵昭景大概也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看着搭在肩膀上的胳膊愣了几秒,随后从善如流的点头:“表哥说的是,姝娘是我三媒六聘求回来的娘子,她这般蕙质兰心、纤纤弱质的女子,从此却要为我生儿育女。作为相公,我也自当对她体贴周全、无有不依。道理我都懂,表哥只管放心,不过表哥如此叮嘱也是出于爱护之心,我代姝娘向表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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