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的书走下床，紧张地四下张望：“出来！不要装神弄鬼欺负人。”
为了不吵到同学，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很是冷肃。
脑海中的声音叹口气：“苏知意……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做的梦嘛，梦里，苏南风因为没人管教，高三时期撞到同学……”
苏知意脚步一顿，背脊一阵发凉：“你怎么知道我做的梦。”
“我回答过了，我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脑海的声音听起来轻柔又虚幻，带着淡淡的沧桑：“我来自你无数个可能未来世界里的其中之一，是来帮助你的人。”
“……”
苏知意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捏住手里的书，心脏狂跳：“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脑海里的声音笑笑，温温柔柔地开口：“当你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就代表着你已经相信我了不是吗？”
这个“人”似乎很了解苏知意，短短的一瞬间，找不到人的苏知意很快地接受自己“撞鬼”的事实。
鬼魂虽然很可怕，但苏知意从未做过亏心事，倒也没有多大担忧。
更何况，这个“鬼魂”听起来没有什么恶意。
苏知意暂且放下心来，她重新躺回床上，在脑海中与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交流：“你说你来自未来，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脑海中的人沉默了一下，开口说：“一个游离的观测者，你可以称呼我为观测者零。”
“零……”
苏知意似乎接受了她的说法，很谨慎地提问：“你说你要帮我，那你怎么帮助我？”
零沉默片刻，才慎重回答：“我知道你未来的一些可能，我想用这些情报，和你做一次交易。”
苏知意皱眉：“你对我有所求？”
“是的，我对你有所求。”零的态度很坦然，落落大方说，“因为我也需要你的帮忙。”
苏知意察觉到可以商量的余地，问：“什么忙？”
零回答：“帮我……和顾西洲打好交道。”
苏知意一下就警惕起来：“顾西洲……你和顾西洲是什么关系？”
零想了想，回答说：“不好不坏的关系，但是她能帮助我做一件事。”
“如果你和她关系比较好，到时候我让你请求她帮忙，也会比较简单。”
这是一个纯纯的利益交换，苏知意却犹豫起来：“这涉及到别人，我不能随便答应你。”
零似乎很体谅她的做法，温声说：“没关系，你可以有很多时间考虑。”
“但我依然会选择帮助你。”
苏知意拧起眉头：“如果我不按照你的说法，你是不是不会帮我。”
零轻轻笑笑，否认了她的说法：“不会，我也不希望苏南风以后成为那样的人，更不希望顾西洲被她伤害。”
“苏南风……她需要的是家人的关怀。就像刚才你想的那样，把她送走，远离顾西洲，难道苏南风就会变好吗。”
“苏南风这样的性格，只会祸害更多的顾西洲。”
零说中了苏知意的所思所想，苏知意沉默下来，好一会才开口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把苏南风留在你身边，亲自看好她。”
“以及多照看顾西洲，关怀她的身心健康。我想……如果有足够的爱，你梦到的那些未来，估计就不会发生了吧。”
零的话语充满不确定性，苏知意有些诧异：“估计？”
零笑笑，温柔说：“毕竟未来有很多可能，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
“想要真心，就得用真心来换。”
“你和你的姐姐都还那么年轻，一切都可以补救，修正，变得更好不是吗？”
年轻人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她们的试错成本很低，哪怕走上一条堕落的充满罪恶的道路，可仍旧有重新走上一条道路的可能。
年轻人的人生很漫长，只要她们想，随时都可以说“我的人生没有完蛋。”
除非生命终结，不然一切都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苏知意沉默起来，好半晌才回了一个字：“嗯。”
她或许不应该那么早对南风失望，她或许可以再沟通沟通，对她再好一点。
那是她的姐姐，她需要把她拉回正轨上。不仅仅是为了苏南风，还为了那些可能会被苏南风祸害的人。
苏知意念头一通达，零也像是完成预定目标一样，松了一口气。
她似乎很虚弱，声音变得更加的虚幻：“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些提醒。但我和你沟通一次，会消耗很多精神能量，你也会觉得不舒服……”
“今天就先这样吧。”
“晚安，苏知意。”
一切的声音都在抽离，苏知意觉得身体又沉又重，很快陷入昏沉的睡眠里。
————
早上七点，学生们准时地在操场集合。诚如零说的那样，早上起来时，苏知意只觉得自己脑袋拽了颗铅球，沉得厉害。
她精神不济，站在队伍尾端，浑浑噩噩的。
教官站在队伍前面大喊：“齐步走！”
学生们就跟着她踢正步：“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苏知意稍微有些跟不上，在队伍后面拖拉着，十分显眼。教官见了，立马喊停队伍：“立定！”
“啪”的一下，学生们大多都停好了，只有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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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像个小企鹅似的，踉跄着往前，直接撞上身前的人。
教官见状，立马喊出声：“第四排左边最后一个的漂亮女生，站出来！”
所有人都扭头，顺着教官的目光齐齐望去。
明媚的晨曦里，皮肤白皙透亮的少女懵懂抬眸，一双眼像是蒙上了水雾，迷迷蒙蒙。
一张漂亮的脸，让教官登时没脾气。
饶是如此，教官还是伸手一指，命令说：“就你，站出来，自己来回踢一次。”
苏知意饶是再茫然，也明白此刻的情形，脸颊迅速泛起一抹绯色。
她轻“啊”了一声，往队伍迈了一步。就在她迈动的时候，忽而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身体失去控制，地转天旋，往着一旁倒去。
旁边的同学大喊：“苏知意……”
前排的顾西洲只感受到自己眼前一黑，一瞬间失去所有的自主权，猛地向前冲去。
那么远的距离，她自然没有接到苏知意。
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排出自己的身体之外，被放逐到一片漆黑中，眼睁睁地看着0820主导着自己的□□，跪在苏知意身边伸出手去探她的脉搏
小顾西洲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抬头，对匆忙跑过来的教官说：“低血糖，暂时昏倒了。”
教官连忙探出手，弯腰要将苏知意抱起来：“我送她去医务室，你们先自己集训。”
0820却挡住了教官的手，眼神非常冷：“教官你是成年的alpha吧，她是Omega，你抱她不合适。”
明明是个小个子，但气势却是一等一的足。
身旁的同学看到这一幕，都瞪大了眼睛。
教官伸出来的手，僵在原地，她讪讪笑了起来：“这个……的确是……”
长得很是魁梧的女alpha教官抬手挠了挠自己的短发，神情尴尬：“那我去喊个Omega教官过来？”
0820扫了她一眼，在众多同学微妙的八卦目光里，向苏知意伸出手：“不用，我可以抱她。”
她果断伸手将苏知意打横抱，朝着医务室走去：“走吧，我们去医务室。”
小顾西洲在自己的身体里目睹一切，简直要抓狂：“你为什么能忽然和我换身体！”
“你不是什么鬼系统，你是能夺舍的鬼吧！”
0820没搭理她，在短暂的时间里，拥着怀中这具温热的躯体，坚定地往前走。
她走的那么快，又那么稳，仿佛托着一整个未来那样的郑重。
众目睽睽之下，顾西洲感受着自己手上沉沉的重量，以及落在自己身后的那些视线，只觉得自己要是个靶子，怕是要被这些人的眼神给射穿。
交换约莫60秒，小顾西洲抢回自己的身体主动权。
被抽干的意识陡然回笼，她身体一踉跄，险些将怀里抱着的苏知意给摔倒。
幸好她分化之后，身体素质很强，抱一个50公斤不到的苏知意，虽然有些吃力，但也能咬牙坚持。
她短暂地稳住脚步，听得0820在自己脑海里嘲讽全开：“好歹苏知意以后可能会是你的妻子，难道你都不愿意帮帮忙吗？”
“你还是不是个alpha？”
0820觉得自己的为这个年轻的木头操碎了心。
小顾西洲咬牙切齿，横抱着苏知意走出操场，恨恨说：“我谢谢你，现在我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下回苏南风再对她动手，可能就要演变为“顾西洲勾引苏知意，所以苏南风打她”这样的事情。
而不是“苏南风是个坏人”！
重点就完全错了！
0820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事，反正这都不是真的。”
一切都是虚幻的，既然是虚幻的，在有限的范围里，她为什么不能对苏知意好点。
她本来，就没有真心珍惜过她不是吗？
在0820的催促下，小顾西洲很快就将苏知意送到医务室，把她交给一个Omega女医生，拔腿就跑。
0820喊都喊不住她：“你跑什么啊，送都送了，留下来陪她一下，看看她的情况不好吗？”
顾西洲耳朵都红了，抬手捂住自己的两边耳朵，在脑内悲愤大喊：“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还有你以后不能再用我的身体，再有下一次，我就不理你！”
0820轻啧一声，淡淡说：“你放心我也不能经常占据你的身体。”
“我们只是临时契约，所以每天我只能用你的身体一分钟，不会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的。”
“还有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我真的只是个系统而已。”
小顾西洲才不信她的鬼话，她狂奔回自己班级所在地，羞愤欲死：“谁家系统像你这样会搞事的！”
啊，烦死了，搞这么一出，她和苏知意今后怕是要被议论死了。
0820对小alpha的想法心知肚明，她甚至感到万分愉悦。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知意是她的。
从少年时期，无论是哪个苏知意，都应该属于顾西洲。
更重要的是，她在试探。
若是她的知意，发觉这样一个行为诡异的“顾西洲”，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是抗拒，还是接纳。
是靠近，还是远离。
有些话，她们总要说清才行。
————
苏知意很快就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她还一时反应不过来。
一道惊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朋友，你醒了？”
苏知意转过头来，看向身旁，却见一个盘着发髻的Omega女医生站在床头柜前，正在用白开水兑葡萄糖。
苏知意有些发愣，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疑惑开口：“这是哪？”
Omega女医生回答：“医务室，你军训时昏倒了，你同学将你送过来的。”
说起顾西洲，Omega女医生调着葡萄糖，很是调侃说：“不过你那个同学好厉害啊，小小个的，没想到能把你公主抱过来。”
苏知意整个人都愣住了：“公主抱？”
Omega女医生点点头，将手里的葡萄糖递过去：“对啊，很厉害。”
这位和蔼的女医生露出暧昧的神情，对着苏知意很是八卦说：“现在的高中生可了不得，她对你那么上心，是你的小女友吧。”
苏知意：……
素来率直的少女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捧着纸杯沉默不语。
医生见她没有喝葡萄糖，好心地提醒：“这是葡萄糖，先喝了吧。”
“哎，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也真是的，军训就应该吃多点嘛，不然低血糖晕倒，可是很不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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