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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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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风声太大,又隔着头盔,谁也听不清谁。

    齐堇玉大喊:“摩托车要飞起来了我们要飞起来了!”

    “谁飞起来了?哪里?出车祸了吗?”

    “呸呸呸!快把这句话呸掉!”

    “……”

    随行的另一辆摩托上,君彦己搭在路语冰身后,心诽:终于知道电话里那些叽里呱啦的大喊大叫是谁发出来的了……

    两辆摩托越行越快,沿着盘山公路不断上升,直至冰凉的夜风把人的手吹得通红,她们稳稳当当停在山顶。

    荀烟摘下头盔,脸颊贴着齐堇玉的背,赖在后座没动。“好饿。”

    齐堇玉大度说:“喝点西北风就好了。”

    荀烟白眼。

    山下夜景灯火明灭,上方星空如雾。

    路语冰拿出几支仙女棒,先分给荀烟:“给,伊豆的冷烟花。”

    烟花从枝头点燃,烧成梦幻的粉蓝色,夜风清爽,把烟花吹成流动的丝绸,亮晶晶地飞舞着,比月光更清透皎洁。

    烟火绚烂,映出荀烟一双带笑的眼。月华吻在她的发梢上,泛出玲珑又层叠的光。

    鬼使神差地,君彦己伸出手,“荀烟……”

    荀烟盯着烟花看,没回头。

    大概没有听见。

    于是那只手悬在空中,想触碰但不敢靠近。

    那夜分别,四个人走廊稀稀落落地说晚安,荀烟走出几步,转角就在自己门前看见抱臂而立的君彦己。

    她抱着手臂,栖在阴影处,神色几分落寞。

    眼前景象和某个夜晚重合了。

    半个月前,君彦己也是这样坐在荀导师的门外守株待兔。

    荀烟有些不敢对视,一面是心软,一面是心虚。

    她和宋汀雪的狩猎游戏里,君彦己是最无关也最无辜的人。

    也是荀烟最对不起的人。

    四目相对,荀烟还没开口,君彦己递出一个礼盒,“项链,送你。”

    长条形礼盒,看边角Logo就知道价格不菲。

    荀烟摇头:“我不能收。”

    君彦己直视她:“我给每个导师都准备了。可惜决赛那天你没来。”

    给每个人都准备,唯独荀烟推脱,就显得矫情。放以前她就收了,但现在她们关系不清不楚,要是再厚脸皮地收下,实在很不道德。

    君彦己不傻。她早就从荀烟刻意的冷淡里预见答案。

    “只是一条项链而已……”君彦己垂下眼,压低嗓音,“荀烟,别拒绝我。”

    “对不起。”

    漂亮的礼盒僵持在二人之间,荀烟把它推还回去,重复说,“对不起。”

    君彦己自嘲笑了下。“那上次的曲奇呢?第一次公演后,我送给你的。”

    瞥一眼荀烟,君彦己自问自答,“……就知道你没动。”

    荀烟确实没动那盒曲奇,甚至忘了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表面功夫做足了,私下就无所谓。意识到这一点的荀烟心里愧疚到达顶峰。

    “对不起……”她半捂着前额,坦白,“我吃甜食会停不下来,平时努力克制。那盒曲奇简直是身材管理的天敌。君彦己,真的对不起。”

    君彦己沉默地看着她,心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不喜欢我。

    看着她的样子,荀烟也慌了。

    她找补:“以后我一定会去纽约买它的!”

    君彦己的眸色勉强亮了亮,“你会来纽约找我吗?”

    “嗯,”荀烟移开视线,“作为朋友。”

    做朋友,否则就是一辈子的陌生人。

    君彦己看着她,表情没变化,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

    她听见自己说,“好。”

    能做朋友也挺好的。

    荀烟确实在推开她,但太多冗杂的理由不知道该怎么说。像拍一部电影,元素道具人物布景已经齐全,却死活找不见切入点。

    这几天君彦己与路语冰、齐堇玉熟稔起来,和荀烟倒成了点头之交。每每对视,平静的面上扯出一个疏离的笑。

    但荀烟知道她在等。等一个解释。

    酒店的书房里,荀烟转着笔,撕毁一张又一张信纸。

    那封解释的信最终在机场被打开。

    台北桃园机场,一个去洛杉矶,一个去纽约,在值机台便分道扬镳。

    在随身的文件夹里看到那封信时,君彦己并不感到意外。

    她坐在机舱里,身边舷窗透出清晨阳光。

    “君彦己,你打开信封的时候,我们大概已经分别了。”

    荀烟的字隽秀锋利,君彦己看了两行,忽然有些恍惚,不敢向下看。

    耳边乘务长播报飞行提示,过道空姐空少来来往往。

    舷窗外,另一辆飞机横在远处,已经开始滑行。

    是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荀烟在那架飞机上吧?她在座位上干什么呢?君彦己无由来地想,会看杂志,看平板,向乘务员要一杯果汁……

    又或者,荀烟也在好奇,在忐忑,我收到信后的反应呢?

    君彦己再摊开信纸。

    “君彦己,你听说过Z城吗?那是世界的边缘,一个犄角旮旯,也是我生长的地方。这里有最肮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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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海,最肮脏的街道,和最肮脏的人。”

    “还有一个肮脏的孩子。”

    “她自私,势利,行窃,坑蒙拐骗,把自己的不幸嫁接到旁人身上。不出意料,她会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一生,度过这从出生就写满错误的一辈子。”

    “是宋小姐救了她。”

    看到这里,君彦己恍然愣了愣,拿出手机搜索Z城,却被提示信号不佳。

    原来飞机已经行驶在云层。

    “君彦己。从你看我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喜欢我。那种眼神太澄澈了,如同我曾经望向她。”

    “十七八岁的少年,心事透明,心也最真诚。我看着你,看到了从前的我自己。”

    “然后……我卑鄙地利用了你。”

    “对不起我的人是她,可我现在却对不起你。”

    “你会想报复我吗?”

    “对不起。”

    就这几天,还有这封信上,君彦己数不清荀烟说了多少次对不起。

    可她想听的从来都不是对不起。

    君彦己攥着信纸,翻了一页。

    “简单来说,你喜欢上的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一个角色。”

    “这个角色受制于人,脆弱易碎,但又有一种傲气和倔强。脆弱的特性提供了拯救的欲望,骨子里的倔强激生了拯救的价值。你的家世和性格,让你有与宋汀雪谈判的资本。你的正直又让你无法坐视不管。”

    “十分抱歉,我作为演员,代入角色的那一刻,便不由自主想要扮演她。”

    “事实证明我的表演很成功。你说了无数次喜欢我,直接或间接地。可是你每亮着眼睛说一次喜欢,我的心就像被重重拧了一下。我从未如此愧歉。”

    “君彦己,你还记得吗?练习室里,你唱《蜂鸟》,说那是唱给我听的。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不管作为我自己,还是那个角色,我都是快乐的。那也许是我这几年里最快乐的时刻。”

    “谢谢你。”

    “对不起。”

    “最后,请允许我告诉你,我最真实的名字——

    七九

    二〇二三”

    荆棘鸟中篇·春日伶仃·完

    作者有话说:

    i love u i hate u真的是君彦己真实写照了,Do you miss me like i miss you TT

    Anyway,一个彩蛋,十六岁的小君点赞过18章章末的那个帖子。

    ☆ 鱼向往高处 ☆

    第36章 第 36 章 ◇

    “尊敬的旅客, 您乘坐的航班……由台北桃园机场向洛杉矶国际机场……现在开始检票登机……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

    “宋小姐,我们后会无期。”

    挂下电话的一刻, 荀烟舒出一口气。

    机场漂亮宽敞的落地窗外,天空澄澈, 天色明亮。

    荀烟走上登机廊桥,鬼使神差拿来一份财经报刊, 入眼的标题便是:宋家商行晚宴风波, 或对企业发展产生不利影响。

    报道的内容很模糊, 只说继承人发生口角,原因不明。所占篇幅不如下一页某财团的花边新闻。

    “女士,往这边请,”廊桥终点, 空乘指引荀烟, “请不要边走边看哦, 注意脚下。”

    荀烟放下报纸, 笑着说谢谢。

    “女士喝点什么?咖啡,牛奶, 汽水,或者果汁?”

    荀烟仍攥着报纸,没抬头, 记忆里却有个声音抢先替她答道:“卡布奇诺。”

    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给出这个答案, 荀烟愣在舷窗边。

    十分突然的,七年前初次登机的场景浮现在她脑海里,恍如隔世, 却历历在目。

    舷窗外晨光乍破, 飞机冲入云层。华丽的A城逐渐变得渺小, 河道与高楼都成了简单的点与线,匍匐在地表,由她俯视。

    就像七年前,她从高空俯视Z城。

    那个时候,荀烟心目中的宋汀雪,真的如同神明。她把荀烟从布满荆棘的Z城里拯救出来,给了她无法想象的住所与学习的条件。

    也给了她一只金丝的笼子。

    不过,该感激的,该憎恨的,到底都过去了。

    巴甫洛夫的铃铛砸碎了,猫鼠游戏彻底落幕。

    Z城的七九偷走了宋小姐的烟盒与扳指,A城的荀烟故技重施,摸走宋汀雪在商行的股份,以及宋汀雪在宋家长辈眼里,作为继承人的竞争力。

    宋汀雪太傲慢了。她的傲慢让她不屑于任何伪装,不论喜欢和厌恶,都很直白透明。在她心里,比她年少七岁的荀烟透明如一张白纸——但在荀烟心里,她又何曾复杂过?

    对宋汀雪而言,这世上大部分东西都唾手可得。于是她很难重视什么,也很少珍惜什么。

    ——她靠七年积攒的商业成绩与人脉,就是一个最大的特例。

    不过到底是宋家的二小姐,宋凭阑与宋家姥姥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的对她不利。

    四年的人格囚禁,换一年的股份悬空,荀烟觉得自己已足够仁至义尽。

    她拉下舷窗板,仍有顽固的阳光顺着缝隙溜进来。闭上眼睛,蓝牙耳机里播放着她最喜欢的那首歌。

    Fish in the pool

    Pointé passé fouetté(翩翩起舞)

    荀烟确信,她将怀念的,从来都只是曾经的自己。

    而不是宋汀雪。

    当她在电话里说出“后会无期”,就已经做好与对方再也不见的准备。

    二十个小时的航班,飞机从日出飞往日暮,冲撞进一片电闪雷鸣的云层。

    洛杉矶暴雨,飞机无法着陆,只能徘徊在高空。

    荀烟借用邻座的移动Wi-Fi,向房东推迟了预约的接机,“Pardon”了好几个来回,终于说清楚意思。

    直至当地夜深,飞机降落在一片水洼之间。荀烟提着箱子走出廊桥,入眼全是陌生的金发碧眼,耳边各异的语言腔调,她一阵头晕。

    更让她头晕的,是在克伦肖雷默特外见到一身朴素的君彦己。

    暴雨落尽了,城市的水坑积攒落叶,像一片梦的湖泊。

    君彦己敲开司机的车窗,上道地给了小费,冷着脸,向一旁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边儿去。

    车门一开一合,夜风吹得人一哆嗦。

    车外,君彦己看着荀烟,很认真地问她:“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我们是不是一辈子都见不了面了?毕竟你不可能主动来找我。”

    荀烟有些茫然。颠倒的昼夜和长时间的航班都让她大脑迟缓,反应力极差。

    君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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